2、影子（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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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子（二）
孙濯盯着门口，只是皱了皱眉头，表情有些凝重，嘴上却没说什么。
没一会儿，翟院长送走了客人，腿脚有些不灵便地走了回来，我又仔细看了看他的身下，在这种高光四射的地方，居然真的看不到任何影子……心里不禁又多了几分忌惮，下意识地咽了下口水，眼泪又淌了出来。
孙濯的眉毛只是皱得更紧了一些，表面上却热络地站起来，和翟院长说着客套话：“翟院长，您找我，是有什么重要的事要谈？”
翟院长的脸上，早就不见了刚才的容光焕发，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凝重，他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把我们叫到了餐厅的包厢里去谈话。
关上了房门，包厢里只剩下我们三个人了，翟院长犹豫了好一阵，然后开口说：“小孙，听说，你对那方面的事，很有研究？”
孙濯笑得有些形式化，他似乎听懂了翟院长的话，嘴上却故意装作不明白地问：“您指的是哪方面？”
“就是关于…鬼怪的一些事情。”
说实话，听到一个德高望重的医学老前辈，嘴巴里说出鬼怪这两个字，我觉得这场景确实有些滑稽，可是看了看地上仍旧找不到他的影子，那滑稽感又瞬间被另一种感觉取代了。
“只是稍有研究，略懂皮毛而已，翟院长可是遇到了什么古怪的事？”孙濯回答得仍旧很保守，换句话说，他在等着翟院长把事情的来龙去脉托盘而出。
真是个狡猾的船长。我心里暗道，从没听说过他对这方面有研究，难道他开的不是诊所，而是捉鬼事务所么？想到这里，我又想笑了。
孙濯看出了我的心不在焉，冲我使了个眼色，我立马收回了思绪。
翟院长重重地叹了一口气，眼角的鱼尾纹在灯光的照射下显得越发深邃，他那充满沧桑感的缓慢语调，像是给整个气氛都蒙上了一层古老又神秘的薄纱。
“我是农村出来的孩子，家里没什么背景，上学的时候，我总是比别人更拼命的学习，我怕落后，我怕对不起我爸妈给我出的学费。大学毕业以后，我被学校分配到现在这家医院工作，从那时候起，我更拼命了，因为我可以赚钱给家里了。”翟院长说到这里，顿了顿，似乎在想着接下去要怎么说。
我和孙濯对看了一眼，并没有接话，等着他继续开口。
“后来我才发现，这个世界上不是所有事，努力就会有回报的，那些明明工作水平很一般的人，一个个爬的都比我快，因为他们有背景，有钱撑腰，他们甚至不需要付出一丁点儿努力，就能轻而易举地压在我头上。我不甘心，我真的很不甘心。”
翟院长看了孙濯一眼，喝了口茶，继续说：“我35岁的时候，才勉强升到个外科主任的位置。”
我也转头看了孙濯一眼，心想，那不是孙濯之前的位置么，他那时候才20多啊！我靠，原来他也有这么硬的后台，果然不能小看这小子。
“35岁生日的那天晚上，我做了个梦。”翟院长望着天花板上的吊灯，回忆起来：“梦里，我站在一间四面都是白墙的房间里，地上的影子被拖得特别长。然后，影子忽然开口和我说话了。”
我看了看翟院长的身下，仍旧找不到半点影子。
他的声音开始有些不稳了：“他问我是不是很不甘心，被那些人轻易地踩在头顶上，我当然不甘心了，我怎么可能会甘心？他问我，愿不愿意用自己的影子换自己的大好前途，我想也没想就答应了。”
翟院长又喝了一口水，看了看自己脚下的地面，说：“从那天起，我就看不到自己的影子了。”
“从那天起，你的事业也如日中天了？”孙濯总算开口说了话。
翟院长顿了顿，之后点了点头。
“那您找我，是想让我为您做些什么？”孙濯似乎知道这问题的答案，可他就是不点破。
“事情根本没有这么简单，当我发现自己的事业蒸蒸日上的同时，也找不到自己的影子了，我本以为这没什么大不了，用自己的影子换自己的美好前程，这是很划算的事情，可是…可是有时候，特别是我一个人的时候，我甚至不敢开灯。因为…因为我经常会看到有个影子从我身边走过，或者就是定在墙上，一动不动地在我面前，就像在和我对视一样。”
翟院长的声音更加颤抖了，他像是极力在让自己平静下来，缓了一阵，他又说：“然后，就是每天晚上做梦，我都会站在那间四面都是白墙的房子里，墙上有一个影子，静静的在墙壁上，一动也不动，每一晚，每一晚都是同一个梦。每次我升职，那个影子就会大一些，浓一些，除了那一晚，他再也没有说话一句话，无论我和他说什么，他只是在那里静静地呆着，我就那样和他对视着一样，每一晚都如此。”
翟院长握着茶杯的手开始颤抖了，他的双眼布满了红血丝，表情有些狰狞，应该是被吓到了。我握了握自己的手，心想，遇到这种事，换成谁也会被吓个半死吧。每天晚上都对着自己的影子……
翟院长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现在我升到院长了，它……它更加……”他似乎有些说不下去了。
“怎么讲？”孙濯仍旧是那副平静的死人口气，这该死的船长，完全不体谅人家的心情，真是个冷血动物。
“我把家里窗户都封死了，灯也被我弄坏了，我在家的时候，从来不开灯。我的爱人和孩子常年在国外生活，家里一般只有我一个人，我想，只要没有光，我就看不到那些影子的活动了，可是最近……”翟院长努力地平稳了自己的口气，“最近，我在家呆着的时候，会听到有人叹息，就像在我耳边叹气一样，我听得特别清楚，几天下来，我已经快受不了了，我甚至不敢回家，而且晚上必须有人留在我身边，我不敢一个人呆着。”
翟院长颤抖的手紧紧地握着茶杯，抖得杯里的水都溅了出来。
我也默默地流下了两行泪，可这根本就不是我的本意。我擦了擦眼泪，看向孙濯，他不动声色地盯着翟院长，似乎在等他继续说。
“小孙，你看这事儿……”翟院长犹豫地盯着孙濯，问。
“您希望我怎么做？”孙濯眉头紧锁，看着翟院长问。
“听说……你对这方面比较了解，能不能帮帮我？”翟院长的目光有些迫切。
“您是说……”孙濯停了一下，“您希望我把这件事帮您解决，同时也要稳住您的地位？”
这种话……亏他也敢说得出口。
我看了看翟院长的脸色，变了又变，最后点了点头。
孙濯笑了下，站起身来，完全没有半点内疚的意思说：“院长，抱歉，这件事我帮不到您。”说完，转过头来对我说：“咱们回去吧。”
我连忙站起身来，又看了看翟院长身下不见影子的地方，心里着实有些发怵，赶紧和孙濯一起走出去了，关门的那一刻，我听到了一声叹息，瞬间，我的眼泪又流下来了，我听得出来，那不是翟院长的叹息，而是一个女人的声音。
说来也奇怪，一上车，我的眼泪就止住了，一点没有往下流的意思了。我看着开车的孙濯，他表情依旧没有什么变化，冷酷得就像电视里那些耍帅的男明星，心里忍不住暗骂了他几句。
“看什么呢？”孙濯忽然开口道。
啊……被他发现了。我有些不好意思的回过头：“没什么，我是想看清楚，冷血的人长什么样。”
孙濯笑了起来：“单宁，那翟院长是你远房的三舅姥爷，还是你表弟的老丈杆子？至于这么为他说话么？”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们学医的本来就是为了救人，你倒好，居然还见死不救！”我有些气。
“你就那么确定，我能救他？我只是个私人医生，不是什么抓鬼的道士。”孙濯仍旧是轻松的口气，和我的口气一对比，他反而显得像是在哄小孩一样。
对哦……我想了想，才意识到，我们根本不是什么抓鬼的行家……我俩只是再普通不过的医生和助理而已。
想到这里，我也不吭声了，转过头看着车窗外明晃晃的路灯，在各种车灯和大楼上挂着的广告牌下，显得不再那么明亮了，有时候我甚至觉得，城市的夜晚，比白天更加明亮。
“想要得到权势，总要付出代价的，没有一个人可以例外，他想打破这个规矩，恐怕很难。”孙濯忽然正经起来。
“那…你到底能不能帮他？”我诧异地问。
他没有回答，只是笑了笑，说：“刚才我都没吃饱，回去再给我做点饭菜吃。”
……
妈的，就知道这孙子不会这么轻易放过我。
本以为这件事就这样过去了，可是过了没两天的一个傍晚，当林娜和王小麦——也就是我们诊所的两个美女护士，刚走出去没多久的时候，翟院长就慌张地冲到我们诊所，急着想找孙濯，看样子，他又遇到麻烦了。
他刚一来，我的眼泪就流出来了，我赶忙回过头，擦了擦眼泪，心里想着我可能是和这个翟院长八字不合的同时，让他坐着等一会，走去敲开了孙濯办公室的门。
“看来是躲不掉了。”孙濯叹了口气，和我一起走出了他的办公室。
“小孙……我……”翟院长很努力地想表达清楚，可是急促的喘息声，让他没办法说清一句完整的话。
“您先别着急，喝口水，然后慢慢说。”孙濯示意我给翟院长倒杯水，我赶忙站起来，帮翟院长接了一杯热茶，递给了他。
翟院长颤抖着接过茶杯，深吸了一口气，说：“昨晚，昨晚我回到家，不，是我快要回到家的时候，我看到我家门口，有影子…这次不是一个，是两个，两个影子！他们就在那里静静地呆着，一动不动，我不敢伸手去开门，回头就往外跑，我听到我身边有两个人的叹息声，他们…他们一直都在我耳边，我一回头，就看到那两个影子仍然在我身后，他们根本没有离开过我，一直在我身后，我跑他们也跑，我停他们也停，怎么会这样，怎么会……我受不了了，小孙，你帮帮我，我不要什么权势了，我只想换回我的影子，我想过正常的生活，我不要再这样提心吊胆下去了。”
“翟院长，您先别着急。”孙濯扶了扶只有他工作的时候才会戴上的无框眼镜，冷静的说：“您能回忆一下，您梦里见到的房子，究竟是什么样子的么？除了四面都是白墙。”
“我…我也说不好，我只记得四面都是白的墙壁，那屋子里很空，除了一张病床，什么都没有…只有我，和那个影子……”说到这里，翟院长的眼神又多了几分恐惧，他手里的纸茶杯都被他捏变了形。
孙濯让翟院长先稳定一下情绪，我趁他俩在聊别的事，自己走到卫生间，用水洗了把脸，看着镜子中的自己，不明白为什么又开始流眼泪，记忆里，我已经有一阵没有这样莫名其妙的流泪了。
当我对着镜子，用纸巾擦干了脸上水，轻轻拍打自己的脸，想让自己清醒点的时候，一个影子忽然从我身后的墙上闪了过去，我看的很清楚，那不是我的影子，因为我的影子现在仍旧在我身后的墙上，一动不动地定在那里，一瞬间，我的眼泪又流了下来。
我慢慢的转过头看着墙壁，不知道为什么，现在被翟院长的事弄得我现在看到自己的影子也会从心底感到一种恐惧，我没再多留，踉跄着走出了卫生间，我知道，此刻我的脸色一定不太好看。
孙濯看出了我的不对劲，他用关切的目光看着我，我朝他摇了摇头，表示我没事。
孙濯又回过头，看着翟院长焦躁不安的脸，听他说：“那天是我生日，我没做什么特别的事，就是和几个大夫护士一起在饭店里喝了点儿酒，然后晚上就做了那个梦。”
“我有空能去您医院差些资料么？”孙濯问。
“随时都欢迎你们来。”翟院长从怀里掏出手帕，擦了擦额头，他已经吓得冒虚汗了。
“那您先回去吧，明天我们去拜访您。”孙濯站起身，做了个送客的手势。
“那…那今晚？我昨晚就一宿没敢睡，今天，我怕我这老身子骨，撑不住啊！”翟院长的口气很是不安。
孙濯走回房间，取了一条细长的红布，和一个小纸包，递给翟院长，说：“您晚上睡觉的时候，把这条红布绑在头上，睡觉前把鞋一正一反放在床边，然后吃了这个再睡。”孙濯说的有些神秘，我和翟院长听得也是一头雾水，不过翟院长显然已经把希望都寄托在孙濯这里了，所以他接过红布条和小纸包，没再多说什么，转身离开了。
看他走出了门，我问孙濯：“船长，他头上绑个红布就能有用了吗？你给他吃的是什么啊？还有，鞋子为什么要一正一反的放？”
孙濯依旧是那副死样，装得神秘兮兮，什么也没和我说，转身回办公室去了。我看着他那个臭屁的拽样，恨得牙痒痒，只想暴揍他一顿。
回家的车上，我一句话也没说，他开着车，转过头看了我一眼，然后笑了，我扭过头，看着他灿烂的笑容，心里更搓火了，妈的这贱人怎么笑也要耍帅。
“还生气了啊？”孙濯笑着开口问。
我见他明知故问，更气了，可是嘴上又不好意思承认：“鬼才有功夫生你的气。”
“恩，你这次生的气，的确和鬼有关系。”
靠……我心里骂了他好几遍，终究还是忍不住了：“那你倒是快点告诉我！不告诉我，今晚没饭吃！”
“你啊，都出来工作好几年了，怎么性格还和小孩子似的，还没断奶吧？”孙濯笑得更开怀了，我被气的脸都发烫了，我的确每天晚上睡觉前都要喝一杯牛奶，这个把柄居然也被他拿来说……
他见我这样，也不逗我了：“好了好了，我说就是了。那个红布上有我用糯米水写的一些符咒，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国外有一项研究显示，说鬼和磁场有关？其实有时候你会感觉到鬼怪的出现，就是因为你的脑磁场受了鬼怪的影响，晚上把那条红布绑在头上，可以避免鬼的磁场干扰到翟院长，至于鞋一正一反摆放，是因为我临时找不到八卦，把鞋子那么一摆，刚好能当一个临时的简易八卦用，另外，翟院长说他每晚做梦，其实就是大脑没有休息好，或者说，人之所以做梦，是因为大脑没有真正的进入休息状态，所以，我给他点安眠药，让他能够安安稳稳睡个好觉。”
“……你到底是医生还是神棍。”我听他说完这些，更加迷糊了，我的老板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怎么我现在才觉得，自己从来都没有真正的认识过他……
“医生，就不能对除了医学以外的东西感兴趣了吗？更何况，我可是用很科学的态度在研究这些的。”孙濯说得理直气壮。
“你的爱好真特殊……”我仔细想了想，忽然眼前一亮，问他：“那…那我总是流眼泪，是不是也和磁场有关系？你能帮我解决这个问题吗？”
孙濯的答案差点让我吐血：“你流眼泪是因为你害怕，完全是生理作用，我也帮不了你，只能怪你天生胆小。”
我握紧了拳头，没再吭声，这小王八蛋，一天不欺负我他就活不下去。
“或许……”孙濯顿了顿，我转过头，心想，难道他大发慈悲了，于是看他的目光又多了继续期待。
他清了清嗓子，笑容变得诡异起来：“如果你愿意做我医学研究的研究对象，我不介意帮你这个忙。”
“怎么做？我愿意我愿意。”我连忙答应。
“你要做的配合其实很简单，就是在我需要研究你的时候，□□躺在床上，让我对你进行进一步的研究，包括药物注射啊，生理解剖啊…啊啊，你别动手啊，我在开车，喂！啊…要撞车啦！……”
第二天上午，孙濯带着我去拜访了翟院长上班的地方——也就是我们之前工作的那间医院。
当翟院长的秘书把我们领到他房间的那一刻，我被那豪华的布局晃到了眼，心里感慨起来：有权有势就是他妈的不一样，看看这墙上的字画，看看这进口的纯皮沙发，看看这紫檀木制的写字台，看看那满柜子的书，再看看那些非常难养活的热带鱼，如果说这些都是用影子换来的，谁不乐意换啊？要是我，我也愿意……想到这里，我忍不住看了看自己脚下踩着的影子，又看了看翟院长的身下……身上一阵冷颤，打消了这个念头，同时，眼泪又开始不听话地往外流了。
“我需要您在第一次做那个梦的时候，所经手的全部手术资料。”孙濯开门见山。翟院长叫来了秘书，没一会儿，当时的全部手术资料就摆在我们眼前了。
孙濯认真的翻着，我也不知道他想查什么，索性就漫无目的地继续看翟院长的办公室，操，除了气派，还真没有别的形容词了。
孙濯看完了那些资料，眉头皱了起来。
“是查到了什么？”我小声问他。
孙濯摇了摇头。
“那你在苦恼什么？”
“就是因为没查到，我才苦恼。”孙濯撇了撇嘴，“翟院长，您昨晚睡得好么？”
翟院长的神情显得有些慌张，可是下一秒，他又恢复到之前的平静：“还行吧。”
孙濯看了看翟院长，没有再问什么，他站起身，对翟院长说：“院长，那改天我们去您家拜访下，您不介意吧？”
翟院长似乎有些犹豫，不过还是答应了下来。
孙濯点了点头，然后示意我准备离开。我就像个跟班一样，完全不知道孙濯此行来的目的，只好听他的指挥——其实，我本来也就是个跟班……
“你说……翟院长是不是不太想让我们去他家？”车上，我问孙濯。
“恩，看来关键的地方不在医院，而是他家。”孙濯很肯定地说。
“那……”我咽了咽口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船长……咱们能不管这件事吗？我总觉得…那翟院长有点古怪。”
“怎么？你怕了？不是你前两天大义凛然地告诉我，医生的职业操守就是救死扶伤的时候了？”孙濯笑得依旧帅气，不过这帅气在我眼里就是可气，看着就来气。
“人家的事……我们又干嘛要管这么多，有空还是多管管我们诊所的病人吧。”我解释道。
“害怕还不好意思承认……我们本来就是私人医生，诊所的那些病人根本就屈指可数，哪来那么多病人让我们管？恩？”
这个小王八羔子，非要揭穿我才满意，不和他争了，我说：“要管你去管，我可不管了！”
孙濯笑了笑，没再说话。
那天晚上，就在我准备关灯之前，我又低头看着自己脚下的影子，发了一阵呆，想着翟教授遇到的匪夷所思的事情，突然，一个影子从我的身后一闪而过，我的眼泪立刻流了下来，我赶忙回头，可是我的身后，除了一张印有我全家福的照片挂在墙壁上，什么也没有，我本以为那只是我的错觉，因为听翟院长说多了这种事，所以自己产生了幻觉，可是之后，我又听到了一声叹息，和上次不同的是，这次的叹息声，是一个男人！
作者有话说第2章 影子（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