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涩女相亲记》风团散得开

5、卉姐

　　7月21日，体检日。

　　凌小芊身体健康，早睡早起，饮食干净，从不点外卖，体检对她而言不过是走个形式，丝毫不用担心。
　　不过，让人心烦的不是体检项目，而是长长的队伍……

　　中午十二点半，凌小芊才结束所有检查，在前台取回了手机，领了份早餐，饿着肚子走出医院。

　　刚开机，就“布谷布谷”响个不停，但除了闵秀慧在家庭群的惯常唠叨，还有一条新朋友验证消息：
　　早安午安晚安：嗨，我是刘天致~

　　凌小芊思考半天，这应该是那个富二代。

　　肚子咕噜咕噜的叫声让她被迫中止思考，从塑料袋里拿出根火腿肠，拧成两半，一口接一口地咬着吃，边吃边通过了好友验证。
　　扔了火腿肠皮，飞速在家庭群里回复：一切顺利，以及刘天致微信已加。

　　闵秀慧秒回，一个竖大拇指的表情。
　　紧接着又发来一张照片——一盘可乐鸡翅。
　　闵秀慧：你爸上午跟咱俩做的，难得吃到凌大厨的手艺，等你回来吃！
　　0：好滴！

　　凌小芊刚上公交，布谷布谷的声音又响起，熊猫头像跃至页面顶端。

　　早安午安晚安：哈喽~

　　凌小芊先改了备注，想了想又给他打上了“男嘉宾”的标签，他是标签里唯一一个人。凌小芊潜意识觉得，这个标签未来还会容纳很多人。

　　0：你好，我叫凌小芊
　　0：你的微信昵称好好玩，一下子把早中晚问候了遍
　　刘天致：嘿嘿，这样看起来是不是挺有礼貌[乖巧熊猫]
　　0：而且很有趣
　　0：你现在在京北嘛
　　刘天致：对，这些日子要在这边干活[恶魔][熊猫叹气]
　　0：京北繁华又有底蕴，多好呀
　　刘天致：啊哈，那你应该会很喜欢这边的各种古风建筑喔
　　刘天致：有到这边玩儿过吗
　　0：之前在那儿实习过三个月，不过没啥时间玩儿
　　刘天致：等你故地重游，我带你玩遍京北喔
　　0：好呀

　　嘀——车到站了。

　　凌小芊回到家已经下午一点多了，闵秀慧听到门响，立刻从沙发上跑到她面前，面带殷勤笑容道：“和他加上后聊天了吗？”
　　凌小芊有些无语：“你不应该先问我体检嘛，工作可比相亲重要多了！”
　　“体检能有啥问题，你身上的每个器官都是我的，我还不了解吗！”闵秀慧胸有成竹。

　　凌小芊很反感她这样说，但只敢在心里小小生下气。

　　面对闵秀慧的不停追问，凌小芊一边就着馒头吃可乐鸡翅，一边报告：“聊了一会儿，还行吧，应该挺阳光开朗的吧。”凌小芊仔仔细细嗦完骨头扔进垃圾桶，看到里面还有几个沾着点肉的骨头，便知道闵秀慧已经吃过了。闵秀慧不是浪费鸡肉，相反她是最节俭抠门的人，连过期的药都不舍得仍。是因为牙口不好，镶的假牙难以啃净鸡翅膀。

　　“可乐鸡翅很好吃，凌大厨厨艺天下第一！”凌小芊一手夹着鸡翅，一手给凌贯华发语音条。
　　“切，我给你做那么多好吃的也没见你夸我啥！”闵秀慧撇这嘴，嗔怒道。
　　凌小芊挑了个鸡翅根，沾满了酱汁，“啊——”直接喂到闵秀慧嘴里，感觉有点好笑，原来闵秀慧也可以这样幼稚，“凌大厨的醋你也吃！”

　　晚上十一点，闵秀慧靠着床头盯着手机直打瞌睡，凌小芊便摘下耳机，爬到床上把她的手机放到床头柜上，闵秀慧一个激灵就醒了：“唔，你爸回来了吗？”
　　还没等凌小芊回答，钥匙插进锁孔的吱吱声给了闵秀慧答案——凌贯华下班了。

　　“咋还没睡啊？”凌贯华依旧笑呵呵，“今天顾客多，有点忙。”
　　“小芊把水都给你烧好了，先去洗澡吧！”闵秀慧撑着眼皮说道。
　　凌贯华答应着，又让闵秀慧不必等他了，先睡觉。闵秀慧哪儿还能答应，哼唧两声就进入了梦乡。

　　待凌贯华洗完，凌小芊赶紧冲进厕所。下午在家时肚子就有点痛，这会儿加剧了。
　　她来例假了——
　　上午验尿时看到的褐色分泌物不是她眼花看错了，是生理期提前了……
　　原本对体检不甚在乎的凌小芊，此刻开始紧张。

　　“小芊呀，体检怎么样呀？”凌贯华和凌小芊并排坐在沙发上，只要不困，待闵秀慧睡觉后，父女二人都会再聊一聊。
　　“我好像，来例假了……”凌小芊在爸爸面前从不掩饰生理问题，“怎么办，我会不会不通过啊！”
　　“没事儿啊，”凌贯华像个稳定器，可以承接所有焦虑，“大不了就复检嘛，咱们又没病，别害怕。”

　　之后，凌贯华又问了问那天和程瑶瑶出去玩是否开心等等，凌小芊当然瞒下了闺蜜怀孕一事，只捡着无关痛痒地说了两句。最后他才谈起相亲，但也没有具体聊到刘天致，只告诉凌小芊：
　　不要着急，选未来丈夫要考察全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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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小芊是被郑卉的电话叫醒的。

　　九点半。闵秀慧今天要上全天班，凌贯华也出门觅食、上班了。

　　凌小芊迷迷糊糊接起电话，只听郑卉清爽的声音：“小芊，我回林海了，刚下火车，”周围还有嘈杂的人声，“今天有空吗，出来转转！”

　　卉姐回来了！凌小芊一下子清醒过来，满口答应：“太好了！你终于回来了！”

　　郑卉为了学音乐和家里闹翻了，不断退学重考，终于如愿以偿进入了京北音乐学院，毕业后顺利留在京北，现在在盛世音娱，是国内数一数二的音乐公司，集创作营销经纪于一体。凌小芊在岭南读硕士时，不远千里奔赴京北实习，是郑卉面试的她。她一个本硕中文系的学生，要来音乐公司实习，极其艰难。
　　事后郑卉告诉她，她虽然不是科班，又不通乐理，但谈到当下的音乐市场却头头是道，甚至有些想法比很多业内人士都独特，最重要的是，提起音乐时她眼里有光，有不甘。她那双眼睛，让郑卉相信她能做出一番事业。相熟后发现两人不仅是林海老乡，而且还是高中校友，于是更加亲切。闵秀慧不喜欢郑卉，但凌小芊很羡慕很敬佩她，很勇敢很努力，为了心之所向能孤注一掷。

　　两人决定趁着上午凉快，去人民公园溜达溜达。

　　凌小芊赶紧刷牙洗脸，一边啃面包一边翻衣服，那套闵秀慧精心挑选的修身套装被丢在沙发角落，显得楚楚可怜。吃掉最后一口面包，她仍旧套上了宽松的运动T恤，和卉姐见面从心到身都可以舒舒服服的。

　　她刚要出门，就收到了刘天致的消息：
　　刘天致：早呀[熊猫伸懒腰]

　　凌小芊锁好门，一边等电梯一边打字。

　　0：早！我要去见好朋友了！开心！
　　刘天致：哇哦，听起来很不错呢
　　刘天致：到办公室啦，要开始搬砖了[熊猫叹气]

　　电梯来了，凌小芊收起手机不再回复。她曾刷到，和相亲对象聊天不能太主动，尤其是女孩。她觉得很有道理。

　　到了人民公园，凌小芊左转右转也没找到郑卉，倒是看到门口有卖凉糕的，就要了一碗红糖凉糕，一碗抹茶凉糕。
　　她提着两碗凉糕，漫无目的地向前走着。腾出一只手打算给郑卉打电话，刚打开手机，突然想给凉糕拍张照，鬼使神差地发给了聊天页面顶端的熊猫头——刘天致。

　　0：请你云吃凉糕~

　　刚想退出界面，没想到他秒回：

　　刘天致：哈哈哈哈这是你的饭后甜点嘛[熊猫干饭]
　　0：在公园门口有卖呢，太热了想吃点凉凉糯糯的
　　刘天致：看起来很有嚼劲喔

　　“小芊！”郑卉从荷花池旁边的长椅上起身，朝凌小芊招手，“在这儿呢！”
　　凌小芊咧开嘴，欢快地向她跑去。

　　郑卉一头短发，没做任何搭理，毛毛地顶在脑袋上，像个男孩子。她长期素面朝天，任面颊中央的点点雀斑随表情飞舞。穿着没有任何图案的白T恤和洗得发白的牛仔裤，脚踩一双杂牌运动鞋，是即使不放到人堆里也难以看到的那类女孩。

　　“卉姐，你又瘦了吧？”无怪凌小芊这样说，郑卉不到一米六，只有80斤，又瘦又小，“你这下颚线，比我的人生规划还清晰了！”
　　郑卉笑笑说：“谁说不是呢，在公交车上还有人给我让座呢，尊老爱幼！”她又举了举长椅上放着的双肩包，道：“新买的包，一背上都成小学生了！”她总是自嘲，却没有一点自卑。

　　“是工作太忙累的吧？”凌小芊将两碗凉糕推给她，让她先挑。
　　郑卉选了红糖味的，不客气地捧着吃起来，“还行吧，前些日子三个项目同时开，确实有点吃不消，这不刚结束就赶紧回来休两天嘛。”

　　凌小芊喜欢听她讲工作，喜欢和她谈论当下的音乐和歌手，好像只有听郑卉聊行业现状时她才感觉自己的梦想没有熄灭，就是那些对工作的吐槽都让她心生羡慕。

　　“卉姐，你给我说说那些项目呗，挑不保密的说！”凌小芊一双眼睛闪闪发光。
　　“好呀，”郑卉慢吞吞地吃着，拇指大小的勺子，她一次也只是吃半勺，但兴致很高，“一个是给梓月办乐迷见面会，一个是影视OST宣传，”她顿了顿，站了起来，清了清嗓子，十分骄傲地说，“还有一个，芳总让我参与了晚风的新歌创作！”
　　“真哒！”凌小芊早已顾不上吃了，碗里的半块凉糕显得惨兮兮的，“你终于可以进入创作端啦！”

　　凌小芊和郑卉有着相同的梦想，都把写歌作为人生目标。怎奈郑卉阴差阳错学得音乐营销专业，不过至少可以进入音乐行业，希望曲线救国。

　　“哎呀，只是小小参与一下，旁观而已啦！”郑卉装作谦虚的样子，难掩兴奋。
　　“那也是好的开始！卉姐，你一定要创作出最好听的歌！”凌小芊很激动，好像她也进入音乐创作领域了一样。
　　“我一定会的！”郑卉话锋一转，“我前两天看林海招考官网，体检名单上有你啊！”
　　“是的，考上了市直事业编。卉姐，谢谢你！”凌小芊很感动，她只是顺带提过一嘴自己要考编，没想到郑卉一直在关注招考官网。

　　郑卉面带笑容，“真不容易啊！现在编制多难考呀！” 边说边从双肩包里拿出一个精美礼盒，“喏，送给你，这是梓月见面会的伴手礼！”

　　凌小芊双手接过礼盒，上面印着古风歌手梓月的卡通小像——身着齐胸襦裙的唐朝娘子。她小心翼翼地打开礼盒，里面有卡通钥匙扣、联名护手霜、印着歌词的保温杯，还有几张签名明信片。

　　她拿出粉色的保温杯，“这个杯子也太好看了吧！这歌词我记得果果老师作的，直接让梓月一炮而红了！谢谢卉姐！”

　　果果是古风音乐圈很有名的作词家，她写的词不仅韵压的好，而且有内涵，从不无病呻吟咬文嚼字，可以说是凌小芊的音乐引路人、精神偶像。

　　“没错！知道你喜欢果果，所以特意选了这个送你！”郑卉将吃完了的凉糕碗扔到垃圾桶里，边走边说。
　　凌小芊眼睛有些发酸，放下保温杯，一把抱着刚坐下的郑卉，有些哽咽：“卉姐，你……你一定……一定要实现我们的梦想！”

　　郑卉一愣，转而像个大姐姐一样轻轻拍着她的肩膀，像是安慰，又像是鼓励。她的眼神变得很坚定，俯在凌小芊耳边：“我们要一起站在国音奖的领奖台上。”

　　她的声音温柔而有力，凌小芊抱着她的手不由得紧了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