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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番茄炒蛋 ...

  •   陶岁洗完澡上来的时候,杨真维正在厨房一个人扒番茄,指甲缝里浸满红色的汁液。

      “爷爷呢?”陶岁双手撑着流理台向前探身,观察杨真维扒番茄的动作。

      “取快递去了。”杨真维从番茄上扒下指甲盖大小的皮。

      “哦。”

      陶岁眼睁睁看着又一片番茄皮在杨真维手里断掉,抓心挠肝一顿急。

      终于在下一片又要断掉的时候,陶岁抓住杨真维的手腕,忍不住开口:“你真的扒不对,老断。”

      杨真维看他一眼,下一秒直接把整个番茄塞到了他手里,撩起眼皮冲他抬了抬下巴,说,“你来。”

      “我来就我来,”陶岁把番茄拿在手里颠了颠。

      “你去给我倒盆热水来,”陶岁抽出切刀,在番茄的表层划了一道,“得是滚烫的啊。”

      “嗯。”杨真维应了一声,提起水壶往盆里倒水。

      余光瞥到陶岁的动作,忍不住提醒道,“你用刀小心点儿,别划到手。”

      “不会。”陶岁头都没抬地回了一句。

      “爷爷走的时候才烧好的。”他把碗端到陶岁面前。

      “看好了啊,我只教一次。”陶岁把番茄囫囵放进碗里。

      几滴热水溅到手背上,陶岁嘶了一声,倒吸一口凉气。

      “让它泡一下。”陶岁轻轻拍打手背。

      两人一左一右地守着中间的碗,杨真维余光瞥见陶岁手背上红了一大片。

      陶岁的皮肤很容易红,也很容易留印。

      也许屁股是真的被打红了,就跟染着番茄汁一样,杨真维想。

      等到刀口处的皮微微外卷,陶岁端起盆把水倒掉,捏住皮的边角往下一拉,整张皮完完整整地被撕下来。

      陶岁冲杨真维挑了挑眉,又把剩下几瓣皮全扒完了。

      “怎么样?厉不厉害?”陶岁把番茄放到案板上,得意地看向杨真维。

      “厉害,不愧是大厨。”杨真维边点头,边给剩下的番茄划拉刀口,陶岁从他手里接过划过的番茄,一个一个扔进盆里。

      “自己研究的吗?”杨真维问。

      “嗯?”陶岁顿了顿,摇头道,“不是,是之前在厨房给我妈打下手的时候,偷摸学的艺。”

      “学习能力挺强。”杨真维笑了笑,手上拿着第第六个番茄正准备划。

      陶岁忙制止他:“够了够了,五个够咱仨吃的了。”

      “你确定?”杨真维反问道。

      “确定确定,”陶岁把番茄塞回袋子里,“我和我妈俩人就只吃得了两个番茄。”

      “那你胃挺小。”杨真维瞥了一眼陶岁凸起的肩胛骨,“难怪这么瘦。”

      “我瘦吗?”陶岁用手指弹了一下自己的脸颊肉。

      “不瘦吧,我肉挺多的,你摸摸。”说着把杨真维的右手拽到自己脸庞。

      杨真维毫不客气地捏住,挺软的,又揪着扯了扯。

      “轻点捏,疼!”陶岁一巴掌拍在他手上。

      “肉是挺多的,”杨真维松开手,“那估计是骨架小。”

      “不知道,我有小半年没称过体重了。”陶岁说。

      两人三下五除二扒完五个番茄,又分工切丁和搅蛋液。

      陶岁边搅边观察杨真维切菜的动作,怎么看怎么别扭,总给他一种下一秒就要切到手的危机感。

      杨真维刀工不好,切一次停一下,陶岁注意着他那边儿,没注意碗里的蛋液,等番茄全部切完,蛋液已经起了厚厚一层沫。

      用勺子把抹撇掉,陶岁又接了点儿凉水在碗里。

      “加水干什么?”杨真维问。

      “嫩点儿。”陶岁说,“反正我妈蒸蛋的时候就是这么干的。”

      起锅烧油,等油冒完泡泡,陶岁一只手举着锅盖一手唰的一下把蛋液倒进锅里,一阵噼里啪啦。

      “快快快,炒一下。”陶岁一边顶着锅盖左脚绊右脚地往后退,一边手忙脚乱地指挥。

      “加番茄,加番茄。”陶岁先是把案板上的番茄递到杨真维手里,又把油盐酱醋一样一样地递过去。

      “好了好了,”翻炒了一分多钟,陶岁凑到旁边关火,“炒成这样就行了,不然就老了。”

      “啊呀啊呀,好香啊。”陶岁捧着盘子边走边闻,“这小味儿,这色泽。”

      杨真维俯下身,就着陶岁的手闻了闻,认可地点点头。

      “确实香,大厨级别。”

      “副大厨谬赞了。”陶岁扬起嘴角。

      刚把菜摆上桌,门口传来开锁的声音,杨爷爷一手夹着三个快递,一手提着一特鼓胀的塑料袋,一进门就坐到了门口的小独凳上。

      两人忙迎上去,从老人手中接过东西。

      “爷爷您干什么去了?怎么去了这么久?”陶岁手里的塑料袋梆重,直把人往下坠。

      “给小岁买了点卤菜,路过超市的时候又给你们一人买了一瓶可乐。”杨爷爷指了指陶岁放在椅子上的塑料袋。

      “爷爷这是买的什么?”杨真维举起手里的三个快递。

      “哦这个啊,”杨爷爷顿了顿,偏头回想,“我记不清了啊,好像是有个水龙头,前两天不是龙头坏了吗,拧不紧,老滴水。”

      杨爷爷随手拆开一个包裹,正好是银白色的水龙头。

      “这是我让你李叔帮我在网上买的,我听他们说网上的东西比咱们这便宜不少,就是不知道质量怎么样。”杨爷爷把水龙头拿在手上左看看右看看,突然叹了口气,说:

      “我今儿才觉得自己真的落伍了,取快递的时候那个小伙子说要什么……取件码,我哪儿知道这是什么啊,就直接给他报了手机号,人家说不行,只能要取件码,我没法子,就把手机给他让他帮我弄,”顿了顿继续说,

      “现在这年轻人脾气忒爆,一把就把手机抢过去了,那张脸黑的哟。”说罢连连摆手。

      “下次我和你一起去。”杨真维摸着爷爷的手轻声说。

      “哎,好,”杨爷爷又把塑料袋打开,“来,你俩把这些摆上,我去把番茄鸡蛋炒了。”

      “已经炒好了,爷爷。”陶岁提着卤菜到桌子上,双手捧着盘子举起来。

      “不是只让你扒个番茄吗?怎么把整道菜都做出来了?”杨爷爷笑了起来。

      “不是我做的,是陶岁做的。”杨真维说。

      “没没没,我俩一起做的。”陶岁连连摆手。

      “哈哈哈真好,我老爷子今天也吃上两个乖孙做的饭了?”杨爷爷一拍大腿,笑声中气十足。

      吃饭的时候陶岁好几次看到杨真维扒拉番茄炒蛋,杨爷爷拎回来的卤菜他基本没动过筷。

      这倒是满足陶岁了,爷孙俩包揽了一大盘凉拌猪耳朵,一顿饭吃下来,腮帮子酸的发涨。

      吃饭的时候陶岁喝光了整整一瓶可乐,饭后仰躺在沙发上消食儿,杨真维和爷爷挤在厨房里洗碗。

      “真的不要我帮忙吗?”陶岁躺了一会儿又觉出一点儿不好意思,直起身冲着厨房问。

      “不用不用。”杨爷爷边说边往水槽里打洗洁精。

      “你进来也没地儿站。”杨真维跟了一句。

      “哦,那好吧,”陶岁重新躺回沙发上,末了还是补充到,“要我帮忙就叫我哦。”

      “好。”杨爷爷应了一句。

      杨真维收拾完厨房出来,陶岁正闭着眼睛有一下没一下地拍着肚皮。

      “啤酒肚拍出来了。”杨真维说。

      “别人拍才有,自己拍不会的。”陶岁邪魅一笑伸出一根食指晃了晃。

      沙发位置小,陶岁腿半伸着就占去了大片,杨真维踢了踢他晃荡的小腿。

      “让点儿位置。”

      陶岁坐直身子,伸了个懒腰,叹气道:“还有一周我就要开学了。”

      “这么早?”杨真维顺势坐下。

      “就是啊,初三要补课。”陶岁又眯着眼睛打了个哈欠,问到,“你呢?你多久开学?”

      “八月十七。”杨真维拿过桌上的遥控器,摁亮了电视。

      “嗯?怎么你也这么早?不是九月一号吗?”陶岁搂着杨真维刚从背后拿出来的抱枕。

      “要军训。”杨真维换了个台,cctv13,这会儿正在播新闻直播间。

      “对哦,”陶岁点头,用膝盖碰了碰杨真维,“你换个台,我不看新闻,换个电视剧吧。”

      杨真维直接把遥控器塞到陶岁手里,身体往后一靠,偏头对他说:“你自己放。”

      陶岁撑着下巴调了半天,没遇着一个感兴趣的不说,还给摁出了吻戏,一男一女亲的难舍难分,这会儿整张脸从里到外红透了,耳朵跟有记忆似的,这会儿还回荡着啧啧的水声儿。

      陶岁斜眼悄悄扫了一眼杨真维,人端端正正地坐着,紧抿着唇,杨真维的嘴唇比刚刚那男的薄一点,红一点,唇纹也要少一点,亲上去也更……更什么来着?

      陶岁陡然回神,他又没亲过嘴,去哪儿知道亲嘴是什么感觉,而且……而且他为什么要去想象和杨真维亲嘴的感觉?

      有毛病吧!

      调来调去调回了新闻频道,陶岁实在不感兴趣,盯着虚空中的某一点漫无目的地放空,不到五分钟就坐不住了,全身的骨头跟在打架一样,刺挠的慌。

      “手机拿来给我玩会儿呗。”陶岁轻声说。

      “爷爷那儿。”杨真维说。

      “爷爷睡午觉去了,没准儿已经睡着了吧求求你了。”陶岁哀求道,两只手抓着杨真维的小臂轻轻摇晃。

      杨真维被陶岁晃得没脾气,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来,迟疑片刻还是站起身轻手轻脚地进了杨爷爷的卧室。

      屋里窗帘拉着,一片昏暗,老人背朝门口侧躺在床上,手机就放在背后,旁边还有一个老人机。

      杨真维放轻脚步走到床边,因为太热老人只用一张薄毯盖住了胸口,赫然发现露在外面的小腿上横着一道疤。

      杨真维深吸一口气,以为自己看错,又把身体向前倾了一点,就是一道疤,不像是新伤,颜色很深,因为增生微微凸起于皮肤表面,像一条蜈蚣附在腿上。

      杨真维从没见过这道疤,这会儿看得有些出神,好半天才想起来拿手机。

      “给。”把手机递给陶岁之后,杨真维又提醒道,没插卡,应为什么能玩的。”

      “杨爷爷不是在用吗?怎么没插卡?”陶岁问。

      “他就只有一张卡,现在插在另一个手机上。”杨真维解释到。

      “爷爷不用这个手机吗?”

      “他就前几天拿去让李叔买了点东西,”杨真维这会儿心不在焉,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膝盖,边说边想爷爷腿上那道疤。

      杨真维顿了顿,继续开口:“他说反正他也不会用这种年轻人的东西,干脆就留给我去城里上学的时候用。”

      “这样啊,”陶岁点头,又问到,“那你不去办张卡吗?”

      “现在不急,快开学了再去。”杨真维说。

      “其实不办卡也没事儿,还是有很多单机小游戏能玩的,”陶岁把手机递给杨真维,冲着屏幕抬了抬下巴,“喏,俄罗斯方块。”

      “我不玩,你玩吧。”杨真维把陶岁的手推回去没有意识到两只眉毛中央正在轻微向下压。

      “你不要老是皱眉,”陶岁忽然说,说完冲他扬起了一个笑脸,“笑一笑,十年少嘛。”

      杨真维没说话,只是悄悄松开了眉头。

      两人腿挨腿地挤在小沙发上,陶岁玩游戏很认真,一点开两只眼睛就再也没离开过屏幕,一时间屋里只剩下风扇呜啦啦的响声。

      杨真维眼睛盯着电视漫无目的地放空,想象那道疤的来历,究竟什么情况才会在小腿肚上留下一道那么明显的疤。

      一只飞虫落到大腿上,杨真维下意识动了动膝盖,连带着陶岁的腿也一起动了一下,可能是刚洗过澡的缘故,陶岁的皮肤很滑很干燥,给他一种毛茸茸的错觉,和那只猫窝在手背上时的触感一模一样,只是更加温热。

      杨真维觉得自己多半是脑子有病,两个毫不相关的东西也能想到一起,小猫摸着应该更软一些更舒服一些就像云朵……又动了动腿,嗯,很软很舒服像云朵……

      “你怎么老蹭我?”陶岁用膝盖碰了碰杨真维,“有点痒。”

      杨真维这才回过神来,连忙收回膝盖把腿并拢,两只手安分地平放在膝盖上——他刚才是想直接上手摸一把的,为了验证是不是真的和小猫的触感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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