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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精彩出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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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沂,这些东西你先放这吧。"亚麻色的长发随意地被女人挽起,几缕碎发垂在白皙的颈后,身影显得慵懒又随意。
奕沂看着手里的杂物箱,冲着那道瘦削的背影走过去,随后轻轻放下箱子,发出"当啷"的声音。
或许是察觉到奕沂眼里的疑惑,对方对着他露出一个不好意思的笑容,手在刚被放下的箱子里翻找着什么。
最后,在两人的视线中出现了一个微微泛着金属光泽的五芒星项链,但奇怪的是这个五芒星并不是正置的,而是倒放的。
"奇怪。。。林姨,这是?"奕沂蹲坐在地上,指着那个项链问她。
只见林姨叹了口气,然后把它平放在手心递给奕沂,"这还是之前你母亲给我的呢,但我一直不知道有什么用,这次你来了正好把它拿回去。"
奕沂没有伸出手,"别,再收回来也太不合...."话还没说完,林姨就一把抓过奕沂的手,把那条项链硬塞给了他。
"都是一家人,说什么合不合适的。"林姨笑眯眯的看向奕沂。
细链轻得仿佛一片薄纱,缠绕在指间时几乎感觉不到重量,唯有滑动时细微的摩擦感证明它的存在。
奕沂心中闪过一丝奇异的感觉,最终也化为一抹笑容,他点了点头。
从那之后,这条项链便一直被奕沂放在口袋里,也说不上是喜欢这个东西,只是贴身放着莫名有种心安的感觉。
可能是因为这是母亲留下的最后一件物品吧。
正午那灼热、垂直、刺眼的白光已经悄然倾斜、软化,阳光透过窗户或树叶,投下更长的、带着暖金色调的光柱,空气中的尘埃在其中慵懒地舞动。
奕沂独自站在梧桐夹道的林荫小路上,午后的阳光被层层叠叠的叶片筛过,碎金般洒落在青石板和他的肩头,四周只有微风拂过叶片的沙沙声和自己的呼吸。
他的指尖习惯性地探入口袋,精准地触碰到那条雕刻细腻的倒五芒星项链,拇指无意识摩挲着链条,细小的链节如微缩的齿轮,在指腹下一节节滚动,发出几不可闻的沙沙声。
"哎?一一你也来的这么早呀?"一道女音从奕沂身后传来,带着些欢快跳脱的尾声,"我还以为这个时间你会和朋友们在外面玩一会儿呢~
奕沂转身看去,只见一个穿着宽大的灰色连帽卫衣和舒适的运动裤的女生,帽檐遮住了半张脸,只露出小巧的下巴,显得慵懒又带着点疏离,此刻正笑弯了眼睛看着他。
"云涟?"奕沂有些惊讶,他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她。
"要一起走一会儿吗?"云涟身上有种天然的亲和力,温和的笑容毫无保留,像一阵清新的风,能轻易吹散人心头的阴霾。
"好啊。"
林荫道上,斑驳的光影在他们身上跳跃。两人并排走着,书包随意地搭在一边肩膀,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各自生活中的琐碎,笑声时不时惊起路边灌木丛里的小鸟。
正当两人聊得入迷时,云涟抬头看到了铺上金丝的教学楼,手掌挡在嘴边,将视线投到了身边的奕沂身上:"哎呀,没想到我们的聊天这么快就要结束了..."
奕沂对面前的女生产生了一丝微妙的感觉,不自觉勾起唇角,轻快地吐出一句:"没事,以后有的是机会见面。"
"那就下次见呀,一一?"
目送女孩步入教学楼后,奕沂也逐渐走到了自己要去的教室里。
夏天的教室里闷热异常,窗外树上的蝉鸣声高亢而不知疲倦,像一波波持续不断的热浪噪音,时远时近,顽固地钻进耳朵,与老师的讲课声争夺着注意力。
课堂上下完全是两种上课方式,老师的粉笔在黑板上沙沙作响。
他提高了音量,试图盖过蝉鸣和倦意,板书时手臂挥动,带动衣襟扇起微弱的气流。
就在这时,一张小小的纸条在闷热的空气中悄然传递,不一会儿就传到了奕沂手中。
『一一一一!放学咱们去学校隔壁新开的那家密室逃脱玩啊!』
奕沂抬头看去,坐在和他错开一排的地方,宋时岐正对着他挤眉弄眼,随后一根被掰断的粉笔精准砸在了他的头上,一道气愤的声音响起:"宋时岐!你还想再挂一次科是怎么着啊!你自己不学就算了还想带坏人家奕沂?!"接着他手臂撑在讲桌上,对着宋时岐招招手,"过来!把这个题做了,我看看你学的咋样!"
宋时岐摸了摸脑袋,不情愿的站了起来,身边的几个人都忍不住笑了出来。
等到了讲台上,宋时岐心头一梗。
啥啊这都是?这还是人类语言吗?
"怎么了?我还以为你真会呢!"
……
就这样一直挨到放学,宋时岐欲哭无泪地跑过来搂住奕沂的肩膀,"你看!我就说吧!哨子精绝对是针对我!"
"谁让你非得上课传的?下课说不也一样的事吗,你说对吧奕沂?"林旭阳从另一边走了过来,顺便伸手弹了一下宋时岐的脑门。
奕沂叹了口气后缓缓说道:"你都知道他针对你了还敢上课乱来,这不是往枪口上撞吗?"
"就是就是!该!"林旭阳添油加醋着说。
"哎!你俩怎么回事!亏我还事事都想着你们呢!"
"你就被罚的时候才想着我们吧!其他好事也没见你想着!"
"我那叫有难同当好不好!"
......
"欢迎光临本店!"
"嚯,这里好大啊!"宋时岐看到店里的装修后情不自禁的夸赞道。
"你们看,我之前听我朋友推荐过这个本,《血染钟楼·恶魔扩展》!"一个女生兴奋地招呼着另外的人。
"我也刷到过这个!感觉很好玩的样子!"
林旭阳看着面前猩红的宣传图沉思了片刻,然后走到了奕沂身旁,"奕沂,你觉得怎么样?"
奕沂看了他一眼,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你害怕了?"
林旭阳浑身僵硬,似乎是没想到奕沂会这么不留情面。
"怕?我的字典里就没有'害怕'两个字!"
奕沂有些无语,他走到女生们旁边轻声说了一句,"就这个了",随后计谋得逞一样对着林旭阳挑了挑眉。
林旭阳的心彻底死了。
被员工讲解完获胜条件后,几人被蒙住眼睛带到了不同的地方。
解下眼罩时,四周已经是一片漆黑。
奕沂抽到了恶魔的身份,按照规则,他现在要淘汰掉好人阵营的玩家,然后和另一个队友汇合。
可是这个密室并不仅仅是用来困住另一个阵营的,所以奕沂一路上也遇到了众多向自己发起袭击的NPC。
在淘汰了几个人之后,奕沂还是没有找到队友,他无目的地走到了一个祷告堂,在墙壁的中心,赫然出现了一个倒五芒星的标志。
奕沂皱了皱眉头,习惯性地向口袋里摸去,什么也没有。
他慌了神,向自己的来时路看去,一片黑漆漆的景象。
没有办法,他只能蹲下慢慢寻找。
指尖在黑暗中摸索,终于触到一丝熟悉的冰凉!他一把攥住——金属链条蛇一般缠绕指间,吊坠尖锐的边角狠狠硌进皮肉。
疼痛让他清醒,却舍不得松开半分。链节随着急促的呼吸在掌心滚动,粗粝的浮雕花纹摩擦着汗湿的皮肤。
骤然缩紧的链条给奕沂的手心烙下了一道不浅的疤痕,血液顺着项链缓缓渗入那颗倒五芒星的中央。
开什么玩笑?奕沂在心里想,项链成精了?
没心思去顾忌淘不淘汰的了,他的手从刚才被划破之后就一直在流血,照这样下去,自己恐怕等不到游戏结束生命就先结束了。
他抬头望向更大的倒五芒星标志,突然感到一阵晕眩,随后便失去了知觉。
在梦境里,他看到一轮血红的月亮,突然,月光忽然染上一层不祥的紫红。
有人不知何时已端坐于空置的王座之上,一身剪裁完美的漆黑礼服,苍白修长的手指轻叩扶手。
那道身影并未迈步,空间却仿佛向他坍缩。
他像一道行走的深渊,纯黑的眼眸深不见底,目光所及之处,奢华的灯光黯淡,鲜花的色彩枯萎。
一个慵懒而磁性的声音在奕沂脑海响起:“人类?”
又是一阵迷雾遮盖,攸忽,他自缭绕的淡紫色烟雾中现身,容颜完美得如同神祇雕塑,银发流淌着月华。
他指尖捻着一朵瞬间绽放又化为灰烬的黑色玫瑰:“你的灵魂如此纯净…令我着迷。”
随后他的手掌一挥,奕沂便从那片梦境的坍塌中骤然坠落。
剧痛是凿开混沌的第一柄重锤。
心口像被烧红的荆棘锁链绞紧、贯穿,这一酷刑将奕沂的意识从无边黑暗里硬生生拖拽出来。
他猛地倒抽一口冷气,喉间滚过半声压抑的闷哼。全身骨头像是被拆散又胡乱重组,眼皮重如千钧。
他费力地将眼睛掀开一条缝隙,视野模糊,只勉强认出天花板上熟悉吊灯的朦胧光晕。头痛欲裂,宿醉般的沉重感碾压着神经。
“哟,醒啦?挺快嘛。”
一个清亮、带着天然好奇、甚至有点随和的嗓音,毫无预兆地在耳边极近处响起。
声音本身悦耳,但在意识初醒、剧痛缠身的此刻,如此近距离,无异于在神经末梢引爆炸弹。
太近了,近得能清晰感知对方说话的气流拂过耳廓皮肤。
奕沂的瞳孔骤然缩成针尖,所有混沌和剧痛瞬间被冰冷的、源自本能的警觉碾碎,他凭着刻入骨髓的反应速度,猛地侧过头。
视线如淬寒冰的刀锋,凌厉、戒备、充满审视地刺向声源——
逆着窗外惨淡如隔夜茶的光线,一张脸孔正悬在他上方极近处。
银白短发如凝固月华流泻,额前却嚣张地挑染一缕浓墨般的黑,视觉极具侵略性。
那张脸的主人蹲踞床边,身体前倾到压迫的角度,几乎要俯压下来。
他咧着嘴,笑容灿烂得毫无阴霾,带着发现新玩具的兴奋。
纯粹的好奇心几乎要从脸上溢出来。
然而——
那双眼睛?
眼白是浓稠化不开、深不见底的玄墨。在这片绝对黑暗中央,两点凝固血珠般的猩红瞳仁,像两颗红色玛瑙,映不出丝毫属于“人”的温度或理解,只有无机质的、亘古的冰冷与虚无。
笑容有多鲜活,眼神就有多空洞死寂。
这极致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反差,瞬间击穿认知壁垒——这不是人!
冰锥般的认知狠狠扎进混沌大脑。
恶魔?怪物?
心脏狂跳,撞击灼痛的灵纹,痛楚加倍。
冷汗浸透衣服,全身肌肉绷紧如蓄势待发的猎豹,每个细胞都在叫啸“危险”。
“哎,别紧张嘛。” 清亮的声音带着安抚意味,甚至有点无辜,“初次见面,我叫叙珩野,按你们的说法……嗯,算是你的契灵?”
语气轻松,像介绍普通朋友。
"怎么样?能和我这样强大的生物绑定的机会可不是人人都有的,感觉不赖吧?"
奕沂的呼吸窒住了。
大脑在剧痛、宿醉和荒诞恐怖的现实冲击下高速运转,几近过载。
契灵?
信息碎片如弹片飞溅。
笑脸与非人眼睛的割裂感带来刺骨寒意。
他强迫压下惊惧和攻击欲,身体绷得更紧,像拉满的弓,深陷床褥。
眼皮耷拉一半,只留一条缝隙,锐利警惕地紧盯对方。
“不怎么样。” 奕沂的声音沙哑,却异常清晰冰冷,“惊吓倒是实打实的。”
目光下移,落在左臂狂放不羁、缠成后现代艺术品的绷带上,又缓缓抬起,锁住叙珩野的脸。
“这,也是你的手笔?” 绷带无声宣告,昏迷时,这个非人存在对他做了什么。
叙珩野的注意力被转移,瞳孔亮了亮:“哦这个啊,你的皮有点薄,碰着那发光的小东西就出血了,颜色和我的眼睛一样,还挺好看的。”
语气轻松,带着完成小任务的得意,“放心,血给你止住了,一点没漏。” 他指指绷带,像展示自己独一无二的杰作。
奕沂目光冰冷扫过手臂,落回那张“快夸我”的笑脸。
“抽象派大师,谢了。”
就在这时,叙珩野的目光像精准探针,锁定奕沂微敞领口下,锁骨处灼烫的荆棘状灵纹。
“诶?” 纯粹好奇的单音,身体不自觉前探,距离近得让奕沂肌肉瞬间绷紧,“你心口这儿也有个亮亮的小东西?跟手上那个是一对儿的吧?感觉……”
喃喃自语中,那根带着毁灭性探索欲的手指,快如残影,毫无预兆地直戳奕沂心口敏感的灵纹。
奕沂全身警报拉到最高。
生存本能爆发——深陷床褥的慵懒身影,如压缩到极致的弹簧猛然释放。
“唰”一下弹射而起,速度快留残影,劲风吹动叙珩野额前发丝。
电光火石间。
奕沂修长有力的手指,如精钢捕兽夹,精准、沉重、稳固地扣住叙珩野作死的手腕,千钧之力,不容侵犯的威慑,对方的手指被死死定格在距灵纹一寸之遥的空气中。
“这个,” 声音低沉沙哑,如冰层下暗流,带着绝对零度的平静与决绝,“别碰。”
那双半眯的眼此刻完全睁开,睡意全无。只有冰冷的、如极地寒风的锐利审视,沉沉锁死叙珩野空洞燃烧的猩红眸子。
眼神清晰传达:再越界,后果自负。
空气仿佛凝固的冰,时间被拉长,每一秒都充斥着无声的角力。
奕沂的手指如同精钢铸造的枷锁,牢牢箍在叙珩野的手腕上。
那触感冰冷、坚硬,带着远超人类体温的异样感,却被他掌心的力道稳稳压制。
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得能看清对方眼中自己的倒影——奕沂眼中是冰冷的审视与未散的杀机,而叙珩野那双猩红的瞳孔里,依旧只有一片空洞燃烧的虚无,映不出丝毫被冒犯或惊惧的情绪。
叙珩野没有挣扎,只是任由手腕被扣住。他甚至微微歪了歪头,银白的发丝滑落几缕,猩红的瞳孔里闪过一丝纯粹的、近乎孩童般的困惑,仿佛在思考一个有趣的新问题。
“为什么?”他开口,声音依旧清亮跳脱,带着毫不作伪的好奇,“它很烫,在发光,能量反应很有趣,不能碰,是因为……会坏掉?”
他看向奕沂心口那处被衣料半掩的灵纹,眼神专注得像在研究一件稀有的标本。
奕沂的指关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对方那纯粹的好奇,比任何恶意都更让他感到一种毛骨悚然的寒意。
这不是挑衅,而是……一种非人的、无法理解的逻辑。
“会坏掉的,”奕沂的声音低沉沙哑,每一个字都像从齿缝里挤出来,带着冰碴,“是我。”
奕沂的目光如刀,死死锁住那双空洞的猩红,“这东西连着我的命,如果碰坏了,契约就完蛋了。”
他用对方能理解的逻辑解释,试图在这非人生物混乱的认知里划出一道界限。
“完蛋?”叙珩野重复了一遍,瞳孔里光芒流转了一下,似乎在检索理解这个词的含义。
几秒后,他恍然大悟般地点点头,脸上重新绽开那毫无阴霾的灿烂笑容,“哦!明白了!就是不能用了对吧?那不行,长老交给我的学习任务还没完成呢。”
他语气轻松得像在谈论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仿佛奕沂的生命安危只是他任务清单上的一个注意事项。
奕沂的太阳穴突突直跳,他感觉自己的神经像被放在砂轮上反复摩擦。
他强压下那股荒谬绝伦的烦躁,缓缓地、极其克制地松开了钳制叙珩野手腕的手指,动作带着一种明确的警告意味。
叙珩野立刻收回手,新奇地活动了一下手腕,仿佛在体验一种新的肢体感受。
他的目光很快又落回奕沂缠着绷带的左臂上,那里,一点刺目的鲜红正缓慢地、不受控制地洇透那狂放不羁的包扎,在素色的绷带上晕开一小团。
“啊呀,”叙珩野指着那点渗出的血迹,语气带着点发现新状况的惊奇,甚至有点小兴奋,“你的血又漏出来了!看来之前的包扎不太成功?”
他看向奕沂,眼里闪烁着纯粹的求知欲,“需要再加固一下吗?我想到一个新方法,也许可以用……”
“别。”奕沂打断他,声音冷硬。
他低头瞥了一眼渗血的伤口,疼痛感随着意识的清醒变得更加清晰。
他深吸一口气,试图将翻腾的心绪压下,但疲惫感如同潮水般汹涌袭来,混合着剧痛和巨大的精神冲击,让他只想重新倒回这片柔软的床铺里,哪怕只是片刻。
他需要空间,需要时间,需要理清这团乱麻。
“听着,”奕沂重新抬起眼,目光疲惫却依旧锐利,像被磨钝的刀锋,带着不容置疑的份量,“叙珩野,我不管你是契灵还是别的什么玩意儿。现在,我需要安静,需要处理伤口,需要……”他顿了顿,声音里泄露出无法掩饰的浓重倦怠,“……离你远点。”
他撑着身体,试图从床上下来。动作牵扯到胸口的灵纹和掌心的烙印,带来一阵尖锐的抽痛,让他闷哼一声,身形晃了晃。
叙珩野立刻好奇地凑近一步:“你要去哪?处理伤口?我可以帮忙!我对你们人类的修复机制很感兴趣!”
他的眼睛紧紧盯着奕沂渗血的绷带,跃跃欲试。
“离我远点,”奕沂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丝压抑不住的厉色,尽管疲惫已经爬满了他的眉眼,“就是最大的帮忙。”
他扶着床沿,有些踉跄地站直身体,高大的身影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有些摇晃,却依旧带着一种不容侵犯的孤绝。
他不再看叙珩野,目光扫过房间,最终锁定在不远处一个半旧的医药箱上。
必须自己处理伤口,必须在这个非人生物面前维持最低限度的掌控感。他迈开脚步,每一步都牵扯着全身的疼痛,走向那个医药箱。
叙珩野站在原地没动,只是歪着头,看着奕沂步履不稳的背影。
猩红的瞳孔里,映着对方绷紧的肩线和渗血的绷带,那空洞的深处,似乎第一次掠过一丝极其微弱的、难以名状的情绪波动,快得如同错觉,随即又被纯粹的、非人的好奇重新覆盖。
“哦……”他发出一个轻飘飘的单音,像是在消化奕沂的指令。
几秒后,那灿烂的笑容又回到了脸上,仿佛刚才的警告从未发生。
“好吧,远点就远点。”他语调轻松,随即目光又被床头柜上一个印着卡通图案的、未开封的零食包装袋吸引,瞬间忘记了所有不快,“这个袋子!看起来比刚才那个还要结实!”他立刻兴致勃勃地凑过去,开始用指甲小心翼翼地抠弄包装袋的边缘,试图解开他眼中那“精妙的封印”。
奕沂背对着他,从医药箱里翻找着消毒药水和干净的纱布。
听着身后传来塑料包装袋被翻弄的窸窣声,他紧绷的神经才极其缓慢地、极其疲惫地松懈下来一丝。
他靠着柜子,闭上眼,长长地、无声地呼出一口气。
混乱的开局。
非人的旅伴。
还有这该死的、如同附骨之疽的剧痛。
这日子,真是……精彩得过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