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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013 上药×启程×极乐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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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磨大人，现在……现在还在吗？”
哭得已经没有力气的奈音抱膝蜷在床头，顶着双肿得像灯泡似的眼睛，小心翼翼地询问。
在她紧张的注视下，童磨道：“唔……应该是没有了，无惨大人有自己的事要操劳，他很忙的，不会有心思来管你。”
奈音高高提起的心顿时一松，长舒一口气：“那就好那就好，忙点好，忙点好啊……”
她实在是不想再见到那个恐怖的家伙了！
那张脸会让她做噩梦的！
长得再好看也没用！
……
劫后余生的庆幸褪去后，来自身体的疼痛愈发显现，奈音捂着被撞了一个豁口的脑袋，对着他卖惨道：“好疼啊，童磨大人，脑袋痛，肚子也好疼，感觉浑身上下的骨头都要散架了，我的内脏不会被踢移位了吧，但真的好疼，呼吸一下都好疼好疼……”
童磨看着面前姿容狼狈的少女，她白皙的指尖紧紧揪着他的衣角，如同一个落水的人试图抓住唯一的救命稻草。
要是无惨真心想杀她的话，她现在就不可能醒过来了。
但果然是被吓到了吧。弱者想要在这世界上生存，只能把希望寄托给强者，或是神明，不然的话，在这么残酷的地方，是根本活不下去的啊。
自然而然地，眸中浮起怜惜的神色。
就像他曾经面对那些向他乞求的信徒一样，善良的伪装对他来说轻而易举，他也乐此不疲于这种扮演游戏，聆听，共情，似是而非的安慰，传达一些捏造的神音，但和那些信徒不同的，面前的少女并未透过他去看诸天之上缥缈悲悯的神明，她的眼睛只有他的模样，仅此而已。
童磨慢条斯理地用棉签蘸了一块药膏，作势朝她伸去。
奈音受宠若惊，下意识往后躲：“这、这就不劳烦您了吧……我自己也可以的。”
童磨并未停下动作：“可是，小音刚刚不是还说自己痛得连一根手指都抬不起来了吗？难道在撒谎吗，小音。”
上扬的尾音携着几分作弄的愉悦，奈音心口一跳，连忙打补丁：“上药的话，还是勉强可以……那个，谢、谢谢您。”
身后就是床头，已经退无可退了，她紧张地揪紧了身下的床榻，下意识闭上了眼。
童磨拨开她额前的发丝，在伤口处缓缓擦拭着。
冰凉的触感传来，意外地不疼，奈音悄悄将眼皮睁开一条缝隙。
近在咫尺的是恶鬼那张漂亮的面容。
童磨垂着眼，唇尾微微上扬，神情显得缱绻又柔和。
虽然他的脸上时常是笑的，从遇见后奈音就几乎没见过他露出其余的表情，但她并不认为对方的笑就代表着「高兴」，毕竟他连杀她时都笑得格外温柔。不过此时此刻，潜意识告诉她，童磨的心情应该不错。
被美色一瞬间冲昏头脑的奈音神色愣愣，忍不住道：“您……以前照顾过人吗？”
“为什么小音这么说？”
她对着手指：“就是感觉啦，您上药的手法挺熟练的，要么就是受伤太多或是经常照顾别人，我更倾向于后者……”
“猜得没错。”他说，“经常会有一些受伤的人来极乐教求助，我有时也会去帮忙。”
奈音眨了眨眼。
对哦，这家伙还是个邪教教主。
她还以为童磨只是利用这个身份来方便吃人，原来真的会干好事吗？
嗯……
感觉好可疑。
房间内计时的沙漏无声走到了尽头，童磨放下药膏：“这样就好了，伤口不要碰水，哦，还有小音的眼睛，别忘了涂，肿着很丑的。”
听到后半句话，奈音感觉心窝子瞬间被中了一箭：“……我知道了。谢谢您，童磨大人。”
第三次了。她在心底绝望地计数。
童磨站起身：“如果小音的腿能走，那我们今晚就回去，不能的话，看来只能在这多待几天了……”
奈音惊慌失措，忙抓住他的衣摆：“不不不，我可以的，我可以走的，童磨大人，今晚我们就出发，我早就迫不及待想看看您住的地方是什么样子的了。”
她已经不想在这个满是鬼的地方呆了！
更何况还有那个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出现的鬼舞辻无惨，要是他再来一次，恐怕会把她给大卸八块的吧。
想到那张莫得感情的脸，奈音狠狠打了个哆嗦。
达咩达咩，还是赶紧走才行。
……
深夜。
极乐教前。
月如弯刀，投下薄纱般的冷光，透过林叶间的空隙，洒在白石阶梯上，一路往山顶蜿蜒。
已经入秋，林道间铺散着零星的落叶，夜风吹过，树木簌簌作响，黑暗的深处间或传来动物的奔跑声。
沿着朱红的玉垣，两道一高一矮的人影正在山路上移动。
少女有气无力的声音隐约传来，伴着虚弱的哈欠：
“童磨大人，我好困啊，眼睛已经睁不开了……”
“好累哦，腿感觉已经不是自己的了，上山的路为什么这么长……”
“您住在这里，每天回家都要爬这么高的山吗？好辛苦。”
“真的好累啊，童磨大人，我们休息一下吧，求您了，就一会会儿，一会会儿好不好……”
“……”
“不不不，请您不要把我丢在这里，我会走的，我一定会走的，我不休息了，您等等我，等等我，这个山路好黑，我快看不见您了……”
“呜呜，童磨大人您在哪里啊，不要走这么快……”
……
当奈音踉踉跄跄地追上去时，脚下的山路已经变得开阔，茂密的树木往两侧挪移，环抱着中央圆形的空地。
白玉石砌的砖瓦，墙涂红漆，主路尽头，高大的朱门矗立，神佛慈眉善目的浮雕浸没在阴影里，空气中弥漫着未散尽的香火气。
童磨正站在一座高大的香炉前，似乎在看着什么，月光照亮他的身影，风一吹，御神木上悬挂的铃铛当啷作响，他回过头，瞥了一眼姗姗来迟的少女。
“好慢哦，小音。”
奈音用最后一丝力气跑到他身边，撑着膝盖，气喘吁吁：“呜……谢、谢谢您等我，请让我缓一会，我快死了……”
好累好累。
让脆皮大学生连夜走山路，和让她自杀有什么区别？
从高考考完八百米后，她就再也没有这么大的运动量了。
奈音捂着快跳出嗓子眼的心脏，小心地贴近他的肩膀，踮起脚尖，视线从旁绕过去，终于看清了童磨手里拿的东西。
一条深红的缎带正静静躺在他苍白的掌心，上面似乎还有字。
除此之外，莲花形的炉身周围，挂满了和它一样的红色绸带，大部分都是崭新的，一些陈旧的淹没在下方，被时间和香火腐蚀得面目全灰。
“你看，小音，这里挂着的，都是人们的「愿望」。”
她眨了眨眼睛。
……愿望？
奈音好奇地凑近了些，试图看清上面的字。
就在这时，一阵风掠过，将所有的红绸吹乱，扬起的炉灰呛得她直流泪，一边咳嗽一边捂住口鼻，迷蒙的泪眼中，她看到童磨用手指抚摸过炉身的神像，灰烬如燃烧的蝶翼般环绕在他的周围，他回过头，用一种似恶意似怜悯的语气说：
“你说，神明真的能听到世人的乞求吗？”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