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生犟种》何畅

6、还跟我干嘛

　　沈宁狸不想跟刚帮了自己的人起冲突，好言好语地说道：“这个太贵重了，不是还给你，是想让你帮我保存，你能帮我这个忙吗？”

　　顾明鸢审视地看了沈宁狸一眼，伸出手腕，大爷似的等人伺候、动也不动。

　　沈宁狸见状赶紧给人带上，可别再出什么幺蛾子了，这烫手山芋还是物归原主吧。

　　他连50以上的表都嫌奢侈，更何况这5000++++不知道加到多少的表。

　　戴好外表，顾明鸢转身又走，沈宁狸跟在后面。

　　走了一会儿，顾明鸢又问：“跟着我还有什么事？”

　　出最近的北校门不就这一条路吗？

　　沈宁狸无语，又不敢对“恩人”放肆，想了一会儿，他说：“那个……啊你给我打电话是有什么事？”

　　顾明鸢语塞，想起几小时前的谢明天。

　　谢明天：“哎，你那小跟班呢？”

　　“什么小跟班？别那么叫人家。”

　　“你给打个电话，让他过来。”

　　“过来干嘛？”

　　“测试一下啊，看他是不是小跟班。”

　　顾明鸢看着跟在自己身后的沈宁狸，这时倒真像个小跟班了。

　　顾明鸢收回视线：“没什么事，就是想送你块表。”

　　“？”沈宁狸确信，顾明鸢有点什么毛病。

　　两人又走了一会儿，顾明鸢像是忍无可忍，第N次发问，“还跟我干嘛？”

　　沈宁狸一脸无辜，“我没跟着你……我想找个地方放行李箱。”

　　“……”

　　出了北校门，沈宁狸稍微停了一下，为了避免顾明鸢再次误会自己跟着他，他打算让顾明鸢先选择方向，自己朝另一个方向走。

　　顾明鸢朝左转，沈宁狸悄悄转向，朝右走去。

　　还没走出两步，身后一个声音响起，“跟着。”

　　沈宁狸脚步一顿，慢吞吞转身跟上，学顾明鸢刚才的口气，问道：“跟着你干嘛？”

　　顾明鸢瞥了他一眼，“那么多话。”

　　沈宁狸在背后无能狂怒，怎么他问的时候，自己就好好回答；自己问，他就嫌自己话多。

　　沈宁狸正在后面腹诽，顾明鸢突然进了路边一个药店。

　　沈宁狸杵在药店门口琢磨着要不要也跟进去，没琢磨出个一二三四，顾明鸢就出来了。

　　顾明鸢站在沈宁狸面前，把碘伏棉签和药膏递给他，“嘴角，上药。”

　　沈宁狸松开拉着行李箱的手，虔诚、恭敬地双手接过。

　　原来是给自己买药去了。

　　顾明鸢盯着他看，一动不动，“别人看你这样子跟在我身后，还以为是被我打的。”

　　沈宁狸想了想，把药膏先放在行李箱上，拆开碘伏棉签的包装，拿出一根棉签，就开始往嘴角乱戳。

　　偶尔戳到伤口处，戳痛了，沈宁狸也一声不吭，就是忍不住地龇牙咧嘴、面容扭曲。

　　觉得碘伏涂得差不多了，沈宁狸准备抹药膏，可手里用过的棉签不知道放在哪里，正扭头想看看周围有没有垃圾桶，一只手伸了过来。

　　沈宁狸顿了两秒，应该是这个意思吧。

　　他把用过的棉签放在顾明鸢手里，静待两秒，无事发生，没有受到任何言语攻击，看来真是这个意思。

　　沈宁狸拿起行李箱上的药膏，拆开包装，拧开瓶盖，摸索着往嘴角涂抹。

　　药膏涂完，沈宁狸送了一口气，他抬起头扬着脸，给顾明鸢看了看。

　　顾明鸢没什么表情，攥着棉签转身就走，沈宁狸犹豫了一下，连忙把药膏什么的都塞进口袋，还是跟了上去。

　　他一边走，一边思考，如果顾明鸢再问自己问什么跟着他，那自己要怎么回答。

　　顾明鸢经过垃圾箱的时候，把棉签扔了进去，沈宁狸也跟在后面把拆过的包装丢弃。

　　经过一个看起来很高档的小区门口时，沈宁狸想是不是该说再见了，他脚步慢了下来，还没想好说辞，顾明鸢嫌弃他磨磨蹭蹭，把他行李箱接过去了。

　　沈宁狸沉默了片刻，又跟了上去。

　　顾明鸢输入公寓密码时，沈宁狸很自觉地后退偏头。顾明鸢却啧了一声，把他抓了回来，“把密码记下来。”

　　顾明鸢的公寓超大，四室一厅，有主卧、客卧、书房、健身房，顾明鸢让沈宁狸在客卧暂住了下来。

　　沈宁狸深感大恩大德无以为报，而且他发觉顾明鸢是个大好人，他得投桃报李，也让顾明鸢知道他帮对了人。

　　于是，沈宁狸主动问：“你想不想知道我行李箱里有什么？”

　　“只要没有人民碎片就行。”

　　沈宁狸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顾明鸢说得是什么，他惊恐道：“当然没有了。”

　　说着沈宁狸输入密码、打开自己的行李箱。

　　顾明鸢在沙发上坐下来，“在宿舍藏着掖着不让看，这会儿怎么给看？”

　　“因为你是好人，我想给你看；他们不经过我同意就想看，才不可以。”

　　顾明鸢挑了挑眉，他这是通过了沈宁狸的认可？

　　其实行李箱里没什么重要的东西，基本上都是杂七杂八的日常用品和几件衣服，唯一可以称得上特别的，就是几张奖状和一块半大不小的石头。

　　沈宁狸翻出压在衣服底下的奖状，“看，这是我从小学到高中获得的奖状，每个学期都有嗷。”

　　无聊。

　　顾明鸢如是想，但见沈宁狸那双亮晶晶的大眼睛，还有捧着奖状、像是期待自己回应的样子，他拿过奖状，一张一张看了起来。

　　片刻后，顾明鸢低沉声音响起，“每个学期都有？”

　　沈宁狸有些尴尬，他刚刚撒了个小慌，他只是想给顾明鸢看一眼，让他知道他是多么品学兼优的学生。

　　谁想到他还真一张一张地看啊。

　　“那个学期出了点意外，就只缺了一张，其他都是有的。”

　　沈宁狸语气真挚、诚恳，想将谈话重点重新拉回“品学兼优”上，没想到顾明鸢却问：“出了什么意外？”

　　沈宁狸张了张嘴，低头叠了叠行李箱里的衣服，“没什么，就是贪玩了，没考好。”

　　顾明鸢视线在他脸上扫了几圈，没说话，把那23张奖状还给他，“那石头干什么的？”

　　沈宁狸捧过来那块手掌大的石头，“这个比较特别，这是我干哥哥，干爹不放心我出远门来读书，特意让干哥哥来陪着我的。”

　　“？”

　　“不算封建迷信，是我们那边的一个小习俗吧。我们那边很多小孩子都会认什么东西当做干爹，祈求平安顺遂。我干爹就是我们老家后山上一条小溪里的大石头，这个是大石头旁边的小石头，也就是我哥了。”

　　顾明鸢又看了看沈宁狸他哥，半晌，发表了意见，“你哥，身材还挺圆润的。”

　　沈宁狸眼睛弯起来，“嗯，他比较随我干爹。”

　　这是沈宁狸第一次跟别人介绍自己的家庭情况，也就是说顾明鸢是第一个知道沈宁狸还有干爹和干哥哥的人。

　　沈宁狸住进顾明鸢家里后，更加疯狂打工，想早点从顾明鸢家里搬出去，最好自己在外面租一个房子，总不能老是给顾明鸢添麻烦。

　　这天沈宁狸正在店里疯狂摇奶茶，两个人大摇大摆走进来。

　　是那两个外专业同学。

　　他们左右打量、吊儿郎当的样子，一看就是来找事的。

　　有店员主动上前询问点单，那两人却点名要沈宁狸服务，沈宁狸没推脱，点单后沈宁狸去制作。

　　那两人收到奶茶后，喝了一口皱眉道：“这也太甜了，我要的是三分糖，你这是怎么做的？”

　　“我这杯里的柠檬也太酸了，你们家品控不行啊。”

　　沈宁狸：“对不起，是我的失误，我给你们重做一杯。”

　　两人在沈宁狸重做的时候，一直在旁边和其他店员絮叨抱怨，“你们这员工也太差劲儿了，连杯奶茶都做不好。”

　　沈宁狸深呼吸几次，没有反驳他们，只是埋头重做。

　　这两人一连来了三天，每次来都找事。

　　这次，两人又出新花招，“哎呀，我这杯奶茶里面有头发，这还怎么喝？”

　　“这是啥，我这里有只蟑螂！”

　　沈宁狸知道他们故意找事，他们店里根本没有蟑螂，他的发质也很好，基本没有掉发。

　　但沈宁狸还是忍气吞声，提出给他们重做。

　　没想到，这次他们没有那么好说话了，“不行，你把这杯喝了。”

　　沈宁狸拒绝，“我不喝。”

　　“你不喝，那你端上来给我喝！”

　　沈宁狸脸色冷峻，回复道：“店里有监控，头发和蟑螂是谁放的，谁心里清楚。要不我查一下监控？”

　　那两人也不畏惧，“查就查。”

　　沈宁狸回放监控的时候，发现那两人躲过了监控的可视范围，没有录到他们搞小动作的画面。

　　那两人：“怎么样？我劝你还是把这两杯喝了，不然……”

　　沈宁狸盯着那两杯奶茶，耳边萦绕这那两人威胁的话语，他倏地抓起两杯奶茶、扣开封口，一前一后砸向那两人的脑袋。

　　奶茶从那两人头上倾斜而下。

　　那两人也没想到沈宁狸就这么突然动了手，反应过来大怒，揪住沈宁狸就打。

　　有店员过来劝架阻拦，有店员偷偷给老板打电话求救；有顾客在原地瞧热闹，有顾客连忙逃走。

　　奶茶店里乱成一团。

　　沈宁狸嘴角的伤本来快好了，这下又添新伤。

　　沈宁狸回家的时候戴了个口罩，他不想让顾明鸢发现他又挂彩了，太没面子。

　　他一回家就钻进了自己房间，猫进被子里假装不舒服要睡觉。

　　顾明鸢敲了敲门，见没回应便推开门，靠在门边，“你怎么了？”

　　沈宁狸还蒙在被子里，“没什么，我可能是感冒了，睡一觉就好，你赶快出去，别传染到你。”

　　顾明鸢闻言半响没动，沈宁狸听外面没动静，以为顾明鸢已经离开，他悄悄探出个脑袋，贼兮兮往门口一看，却正撞上顾明鸢眼神。

　　沈宁狸吓得打了一个哆嗦，倒真像是生病了。

　　顾明鸢走进来拉他被子想看看他的情况，沈宁狸发觉有人拽他被子，愈加用力把被子往自己身上裹。

　　到底还是没有顾明鸢力气大，被他给刨了出来。

　　沈宁狸捂住耳边的口罩挂绳，“你干嘛？真的会传染的。”

　　顾明鸢不管那个，上来把沈宁狸圈在怀里，一手抓住沈宁狸两只手，另一只手拉开沈宁狸的口罩。

　　之前沈宁狸的左边嘴角在宿舍被打了，这几天快好了，此时右边嘴角又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