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生犟种》何畅

5、你看他土吧

　　小组作业结束后，沈宁狸和顾明鸢的接触变少。以前没课的时候也会经常见面，一起交流讨论作业；现在只有上课才会偶尔遇到，仅仅是个打个招呼的关系。

　　冯哥见他们联系变少，喃喃道：“就知道顾明鸢没拿他当朋友，还上赶着拍人家大腿。”

　　冯哥暗想，自己家里虽然比不上顾明鸢，好歹也算个“小腿”？怎么不见沈宁狸拍他的马屁？

　　冯哥找出之前过生日他哥送他的限量版球鞋穿上，手腕也戴上他爸送的镶钻手表，脖子带上他妈送的玉佛项链，衣服全穿着奢侈名牌，大大的logo挺在胸前。

　　沈宁狸打工回来，在一旁收拾衣服、整理东西。

　　冯哥时不时在他面前乱晃，“哎我这手表上的钻也太晃眼了。”

　　小张：“冯哥，这是不是刚发布不久的限量版？也太帅了。”

　　冯哥看了沈宁狸一眼，沈宁狸专注地整理自己那堆破烂衣服，一个眼神都没投过来。

　　冯哥皱眉，片刻后又笑着对小张说，“还是你有眼光，不过我这项链也戴得冰凉，真烦。”

　　小刘：“嚯，冯哥，你大佛这块玉，能顶京城一套房了吧？”

　　沈宁狸眉头微动，一般玉戴久了不是会变成和皮肤差不多的温度吗？怎么还会冰凉？难道是假的？

　　沈宁狸摇摇头，毕竟自己没戴过，也许真的就是冰凉的。

　　冯哥见沈宁狸表情有些变化，以为他终于了解自己的实力。

　　没忍住嘚瑟，“那是，这可是新疆和田玉籽料，藏品级别的。”

　　冯哥等着沈宁狸也过来吹捧他几下，结果沈宁狸收拾完衣服，关上柜子，拿着盆子出去洗漱了。

　　冯哥咬牙，这沈宁狸怎么油盐不进的，非得给他点厉害瞧瞧。

　　这天，冯哥终于找到了机会。

　　沈宁狸打工回来，就发现宿舍里气氛不太对，冯哥和小张小刘都盯着自己，自己的行李箱本来放在床底，现在也被拖了出来。

　　沈宁狸不明所以，冯哥下巴点点那个箱子，“打开看看吧。”

　　“我凭什么打开给你看。”

　　“我的手表和项链都丢了，就剩你的箱子没看过了。”

　　冯哥根本没有搜查别人的箱子，他就是故意针对沈宁狸。

　　沈宁狸眉头皱起来，语气冷硬，“我没动过你的东西，不在我这。”

　　小张：“口说无凭，你打开让我们看看不就知道了。”

　　小刘：“你不愿打开，该不会是心虚吧？”

　　沈宁狸不可避免地想起小时候那个被打开的抽屉，他强作镇定，但声音有些发抖，他说：“真的不在我这，我没拿过，而且你也没有权利开我的箱子。”

　　在冯哥他们看来，沈宁狸的表现就是心虚、就是狡辩、就是负隅顽抗。

　　他们对视一眼，想用蛮力抢过箱子，“我们等你回来，是给你面子，你不会以为我们打不开你的箱子吧。”

　　说完，小张小刘就上前推了沈宁狸一把，沈宁狸后退一步又立刻上前，护住自己的行李箱。

　　扭打间，沈宁狸的手机响了几声，但淹没在对彼此的咒骂和痛呼里。

　　“哟，稀奇了，小跟班居然没接你的电话。”谢明天调侃道。

　　“说了别那么叫人家。”顾明鸢撩起眼皮，不轻不重地看了谢明天一眼。

　　谢明天切了一声，跟性感小姐姐、可爱小妹妹跳舞去了。

　　顾明鸢低头又看了下手机，每次顾明鸢发消息，沈宁狸都积极响应，第一时间回复。

　　小组作业刚做完，现在连电话都不接了？

　　顾明鸢手指在手机屏幕上敲了几下，起身要走，不远处谢明天看见此人要溜，喊道：“干嘛去？”

　　“抓人。”

　　“抓什么人啊？哎小甜甜马上出来了。”

　　顾明鸢没回头，也没回复，只挥了挥手，离开了。

　　顾明鸢知道沈宁狸的宿舍，此时径直过来，他到的时候，宿舍里还闹哄哄的。

　　沈宁狸靠在墙角，两个人围着沈宁狸，另两人跟着姓冯的。

　　“大家都消消气，别动手啊。”

　　“就是，有什么话好好说。”

　　沈宁狸挡着身后的行李箱，嘴角挂着淤青，喘着粗气，“说了就是没有拿你的东西，要不然就报警。”

　　沈宁狸身边的同学劝他，“报什么警啊，大家都是同学。”

　　姓冯的在另一边插着腰，“报警，你以为我怕你啊，你个小偷。”

　　顾明鸢看了姓冯的一眼，又看了看负伤的沈宁狸，对沈宁狸说道：“沈宁狸，怎么没接我电话？”

　　宿舍里的人这才注意到门口来了人。

　　沈宁狸被顾明鸢问的一懵，他低头找了找手机，看到确实有个顾明鸢的未接电话，“我……我没看到，不好意思。”

　　顾明鸢走到沈宁狸身边，低头用眼神描摹了一下沈宁狸脸上的伤，“哦，光顾着挨打了，没空接是吧？”

　　沈宁狸又是一噎，他从没见过顾明鸢这个样子，虽然顾明鸢平时话不多，但顾明鸢在他面前一直是个好心人、热心肠的模样，此时突然对他嘲讽苛责起来，他没反应过来。

　　顾明鸢没再看沈宁狸蠢兮兮的呆样，转身看向那姓冯的，“怎么办吧，你们打他，导致他没接到我的电话。”

　　小张小刘对视一眼，没敢说话。

　　冯哥暗道，没接着就没接着呗，大家都是纨绔子弟，你找他还能有什么正事。

　　心中这么想，但没敢说出口，冯哥挺着脖子，“你想怎么样？”

　　冯哥想着这事要不就算了，他没想到顾明鸢居然会过来，还没盘算完，就又听到顾明鸢问：“你什么东西没了？”

　　“我限量版的钻石手表和玉佛项链都没了。”

　　“你们看见他拿了？”

　　冯哥是从外面洗完澡回来发现的，确实没有亲眼看见，“但是这个宿舍除了他，还有谁会拿？”

　　小张小刘也跟着点头附和。

　　沈宁狸这时终于回过神来，在后面为自己小声辩驳，“我没拿。”

　　顾明鸢耳朵痒了痒，他回头看了沈宁狸一眼，又转过头用无所谓的口气说：“那报警呗。”

　　姓冯的还没有说什么，那另外专业的两个同学开口劝阻，“都是小事，报什么警啊。”

　　“把箱子给大家打开看一眼，没有不就行了吗？”

　　“没有就行了？”顾明鸢重复道，他眼神锐利，刺向那两位同学，“他这箱子里要是没有，那东西到哪去了？”

　　那两位同学对视一眼，“你什么意思？他也可以搜我的箱子，我们可没拿。”

　　顾明鸢嗤笑一声，抬起手臂垂眸看自己戴的手表，对姓冯的说道：“你看我这块表值多少钱？算了，你还是别说了。沈宁狸过来，你来说。”

　　沈宁狸在顾明鸢身后，歪个头看过来，他对名表这东西完全不了解。不过他高中的时候，班里同学戴过小天才电话手表，听说是最高端的手表了。

　　以顾明鸢平时的穿着打扮，这表应该也差不了，小天才好像要两三千，所以，“这表……5000？”

　　冯哥在旁边听到沈宁狸说的话，瞪着眼睛、简直要吐血，这几百万的表，沈宁狸说值5000？

　　顾明鸢像是意料之中，指着沈宁狸一笑，“你看他土吧？”

　　沈宁狸脸一黑，心中后悔，看来是报少了。

　　“他根本不认识什么限不限量、名不名牌，哪有那脑子拿你的东西。”

　　沈宁狸心情很复杂，他一会儿觉得被保护了，一会儿觉得被攻击了。

　　顾明鸢拎起沈宁狸的手腕，想把腕表戴他手上，沈宁狸本能一缩，顾明鸢用力一握，沈宁狸没能抽开手。

　　“躲什么，送你了。”

　　沈宁狸没在这场合再度推辞、拒绝，那会让他想起菜市场上讨价还价、争执不休的顾客，一会儿私下还给顾明鸢就好了，现在还是不要打扰顾明鸢的“表演”了。

　　冯哥听见顾明鸢的话，也是一愣，这顾明鸢真是个纨绔二世祖啊，几百万的表说送就送出去了？

　　顾明鸢就这么慢条斯理地给沈宁狸一边戴，一边说：“刚才谁不愿意报警你也看到了……奢侈品腕表上面一般都有编号，你可以派人去二手市场上找找，我估计这会儿应该已经被人卖了，”说着顾明鸢扫了那两个其他专业的同学，“他们回来的时候没带什么包吧，那就排除现金交易喽，你可以让你哥查查这两位热心同学的银行流水。”

　　冯哥怀疑地看向那连两个同学。

　　那两个同学本来看沈宁狸和他们三个关系不好，就想偷拿了东西，然后把事情推到沈宁狸身上，哪想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

　　两人也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所作所为被顾明鸢点明，心理防线被打破，一人率先开口，“冯哥，那块表是我拿的，我可以把钱还你，那玉是他拿的，不关我事。”

　　“冯哥，是他先拿的，被我看见了，就说我们俩一人一个，都是他的主意。”

　　冯哥大怒，“你们那叫‘拿’吗？那叫‘偷’！”

　　顾明鸢没再看戏，转身就走。沈宁狸拉着个箱子，也悄悄出来跟在后面。

　　“跟着我做什么？”

　　“……谢谢你。”虽然顾明鸢说话有些难听，说自己土什么的，但他帮了自己，还是要说声谢谢。

　　两人安静走了一会儿，出了宿舍楼，顾明鸢又问，“还跟着做什么？”

　　顾明鸢突然出声，沈宁狸吓得手一晃，感受到上面的重量，他才想起说：“……这个表还给你。”说着沈宁狸就要把表摘下。

　　宿舍楼外只有几盏路灯，光线不是很好，沈宁狸就着路灯、举着手腕，寻找腕表的“开关”。

　　而顾明鸢却是脚步一顿，脸庞半隐在黑暗中，“你耳朵有问题？”

　　“啊？”沈宁狸手一顿，把手藏到背后，暗中乱扣表带。

　　“我送出去的东西，还没有退回来的，你确定要还给我？”

　　沈宁狸乱扣还真把表摘下来了，还没来得及高兴，听到顾明鸢的话心里又是一提，他觉得顾明鸢会变身，白天一个样，晚上一个样。

　　到了晚上攻击性、战斗力明显变强，他可能是个猫头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