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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我一点都不比他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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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时,仓库方向突然传来第一声枪响。
我疯了似的往仓库跑,当我撞开仓库铁门时,看见的却是让血液都冻僵的画面——
宋知诚浑身湿透地站在中央,手里的折叠刀抵着宋琰的喉咙。
而那个假小雅倒在地上,蝴蝶胎记被血浸透,露出底下青紫色的纹身——那是宋氏家族旁支的标记。
江屿还被绑在铁架上,炸弹的倒计时只剩最后三分钟。
他看见我,突然爆发出哭喊。
“穗穗!救救我!周围有好多炸弹。”
宋知诚的背突然剧烈起伏。
他看着地上昏迷的女人,突然笑出声,眼泪混着雨水往下掉。
“她六岁时偷喝农药,是我背着她跑了三公里找医生;她十五岁被人堵在巷子里,是我替她挨了那刀...”
他的刀刃又往前送了送,宋琰的脖子渗出鲜血。
“你把她藏在哪里?”
宋琰突然狂笑起来,笑声在空旷的仓库里回荡。
"藏在你最不敢想的地方——当年爸为了夺权,在她的药里加了致幻剂,她早就分不清爱恨了!"
他猛地撞向宋知诚的伤口。
“你以为她是来救你的?她是来杀你的!”
第二声枪响响起时,我扑过去推开了宋知诚。
子弹擦着他的胳膊飞过,打在铁架上迸出火花。
郑映礼不知何时冲了进来,正和宋琰的保镖扭打在一起。
“拆弹器!”
郑映礼踹开一个保镖,往我手里扔过来个金属盒子。
“红色线和蓝色线,剪哪根?”
我手抖得根本打不开盒子。
江屿哭喊着说她刚才剪的是红线,可宋琰突然狞笑着吼。
“她骗你的!那是延时装置!”
倒计时只剩最后十秒。
我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血珠渗出来,和拆弹器上的金属冷光混在一起。
宋知诚突然按住我颤抖的手腕,他湿透的衬衫紧贴着胸膛,每一次呼吸都带着伤口撕裂的痛感,眼神却亮得惊人。
“阿穗,看着我。”
他的拇指擦过我冷汗涔涔的额头,指尖的温度竟比拆弹器还烫。
“记得高二那年运动会吗?你跑八百米摔在跑道上,发绳断了。”
我猛地一怔。
记忆突然被拽回蒸腾着塑胶味的操场,我趴在地上掉眼泪时,确实有人往我手里塞了根红绳。
后来我一直以为是宋琰送的。
可现在想来……
“你当时攥着那根红绳冲过终点,”
他的声音混着仓库顶漏下的雨声,像浸了水的棉线,却韧得扯不断。
“颁奖台上你把红绳系在马尾上,阳光照过来,比金牌还亮。”
他突然低头,额头抵着我的,呼吸里全是铁锈味的血气。
“你说过,红色是你的幸运色。“
倒计时只剩五秒。
宋琰的嘶吼刺破雨幕,“她骗你的!那红绳是我让陈嵋锦放的!”
但我已经看不见他狰狞的脸了。
“剪红色。”
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在抖,却异常坚定。
第三声枪响和剪刀剪断红线的脆响同时炸开。
世界突然陷入死寂。
江屿的哭声、宋琰的怒骂、郑映礼的喘息都消失了,只有宋知诚按住我后颈的手在微微颤抖。
我低头看他胳膊上的伤口,血正顺着指尖滴在炸弹的红色引线上,像极了那年他悄悄放在我桌洞里的红绳,带着不敢言说的滚烫。
“你怎么知道...”
我刚开口就被他捂住嘴。
他的掌心还沾着管道里的淤泥,却比任何时候都让人心安。
“因为那根红绳,是我偷偷塞给宋琰的。”
他的声音低得像耳语,眼底的红血丝里浮出笑意,“我那时候怂,连靠近你都不敢。”
宋琰突然像疯了一样扑过来,却被郑映礼一脚踹在膝弯。
我这才发现郑映礼的衣服下摆全是血,刚才扭打时他替我挡了一刀,伤口正贴着我的胳膊,热得灼人。
“原来你早就知道...”
宋琰趴在地上狂笑,雨水混着血水糊了满脸,“你故意让我以为红线是陷阱,宋知诚,你连亲弟弟都算计!”
宋知诚没看他,只是用袖口轻轻擦去我脸上的泪。
“我从不算计谁,”他的拇指摩挲着我无名指的戒痕,“只是不想再弄丢她了。”
警笛声越来越近时,我突然看见江屿领口的炸弹残骸上,还缠着半根红线。
那颜色和宋知诚当年给我的红绳和此刻他伤口渗出的血,一模一样。
郑映礼扶着我站起来时,我听见他对着对讲机低声吩咐。
“陈嵋锦的病房加派两人,别让她再跑了。”
他的指尖擦过我胳膊上的血渍,动作轻得像怕碰碎什么,“你该谢谢她,刚才是她故意把红线露给江屿看的。”
救护车的鸣笛声在雨幕里拧成螺旋状的线。
刺破仓库的死寂时,宋知诚的体温正顺着相抵的额头慢慢渗过来。
医护人员抬着担架冲进来时,我才发现自己还攥着那把剪刀,指缝里全是红线的纤维,像嵌进肉里的细刺。
宋知诚被扶上担架时,手腕还固执地扣着我的手。
护士想掰开,被他低喝一声“别动”,声音哑得像砂纸磨过生锈的铁管。
我跟着担架跑,看他胳膊上的血滴在惨白的被单上,晕开一朵朵暗红的花。
“阿穗。”
他突然扯了扯我的手,我俯下身,听见他用气音说,“红绳没丢。”
我一怔,摸向口袋,果然触到个硬纸包。
是刚才他按我后颈时塞进来的,拆开看,里面是根褪色的红绳。
郑映礼被另一辆救护车接走,经过我身边时,他抬手按了按我的头顶,衣服上的血蹭在我发间。
“别记恨陈嵋锦。”
他的声音很轻,“她给江屿递纸条时,把红线的位置画得特别清楚。”
我守在宋知诚的病房外,此时的他就靠在走廊尽头的窗边,指尖敲着手机,屏幕光映着他半张脸。
我知道他在调走那些盯着病房的眼线——这场由他布下的局,终究是在看到我扑向宋知诚的瞬间,开始崩解。
医院的消毒水味冲散了雨腥气时,天已经亮透了。
我看着晨光从百叶窗缝里漏进来,在地上拼出细长的光带。
手机震动,是郑映礼发来的消息。
[宋琰招了,炸弹引线是他故意换的标签,陈嵋锦早知道,故意在你面前剪红线引他上当。]
后面跟着张照片,是陈嵋锦在看守所的监控截图,她坐在长椅上。
护士出来说宋知诚醒了,我冲进去时,他正举着胳膊看输液管,阳光照在他眼尾的红血丝上。
“疼吗?”我摸了摸他缠满纱布的胳膊。
他突然笑了,扯得伤口疼,倒吸口冷气。
“比看你冲线时,我攥碎手里的矿泉水瓶还疼。”
“郑映礼……”我犹豫着开口。
“他要的从来不是输赢。”宋知诚打断我。
“但他看到你扑过来抢剪刀时,就该知道,他输在九年前你替他挡的那下。”
窗外的阳光突然涌进来,落在他手背上,那道因为常年训练留下的茧子,此刻正轻轻蹭着我掌心的伤口。
“宋知诚,”我突然俯身,把红绳系在他手腕上,“这次换我系了。”
他眼底的光猛地亮起来,像被点燃的星火。
我看着他想说什么,却被他突然拽过去,额头撞在他下巴上,听见他闷笑。
“当年在观众席,我攥的是这个。”
他从枕头底下摸出个小铁盒,打开,里面除了那根褪色红绳,还有枚生锈的金牌——是我当年八百米得的,早被我弄丢了,原来一直被他捡着。
“你看。”
他晃了晃手腕上的新红绳,阳光透过玻璃照过来,红得发亮,“你的幸运色,从来没骗过你。”
走廊里传来脚步声,郑映礼站在门口,胳膊上的伤口没处理,血渍晕开在衬衫上。
看见我们相抵的额头,眼神沉了沉,忽然扯了扯嘴角,那笑意里裹着说不清的情绪。
他久久没说话。
只是他转向我时,目光在我脸上停了很久,像要把这张脸刻进骨子里,末了才极轻地笑了声。
“阿穗,我一点都不比他差。”
宋知诚突然收紧我的手,郑映礼却像没看见,转身时,指尖在身侧蜷了蜷,又缓缓松开。
我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走廊尽头。
走廊的消毒水味在鼻腔里打转,我望着郑映礼消失的方向,指尖无意识摩挲着口袋里的红绳。
宋知诚温热的掌心覆上来,他没说话,只是用指节轻轻敲了敲我手腕的纱布——像在提醒,又像在安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