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字何解，意让眷念成茧》总失眠

112、我还没闲到管他的破事

　　周五我接到我哥在医院的消息，一下班我就急急忙忙的去医院看哥哥江哲林。
　　暮色漫进医院走廊时，我攥着给江哲林准备的换洗衣物，推开了病房门。
　　消毒水的气味混着沉闷的气息扑面而来，江哲林半靠在病床上。
　　西装皱得像张被揉烂又勉强展开的纸，领口还沾着可疑的酒渍，眼下青黑如墨，和眼下泛着不正常潮红的脸形成诡异对比。
　　“哥，你怎么回事？”
　　我快步走到床边，把东西搁在床头柜上，皱眉问。
　　他听见声音，缓慢转过脸，勉强扯出笑。
　　“穗穗来了啊，公司那点破事儿，应酬喝多了，累的。”
　　这话像块轻飘飘的羽毛，可我知道，事情远没这么简单。
　　微光科技融资时，盛景注资49%，本是助力发展的好棋，可这半年我根本不在R市。
　　江哲林接手后，生意就像被一双无形的手掐住咽喉，磕磕绊绊。
　　回忆如潮水般涌来，微光科技走到如今这步田地，不是一朝一夕的事。
　　早在融资前，它就已是个千疮百孔的烂窟窿。
　　那时，江哲林因盲目扩张业务，在多个不成熟的项目上砸了钱，可回报却像水中月镜中花，连影子都没瞧见。
　　供应商的货款、员工的工资，像催命的符咒，一张张账单把他逼到了墙角。
　　银行贷款之路被堵死，融资，成了唯一的救命稻草。
　　本以为有了盛景的注资，微光能慢慢走上正轨，可江哲林在商场上的 “无能”，让一切都朝着更糟糕的方向滑去。
　　从江哲林助理小陈那儿，我渐渐拼凑出更真实的情况——他在商场，活脱脱是个 “扶不起的阿斗”。
　　上周，和一家新能源材料供应商谈合作，对方带着方案从外地赶来，江哲林却因前一晚醉酒，睡过了头。
　　等他晃悠悠到会议室，对方负责人脸都黑了，“江总，我们的时间很宝贵。”
　　可他还满不在乎，“多大点事儿，等我十分钟，醒个酒。”
　　结果合作黄了，对方转头和竞品公司签了协议。
　　还有一回，合同都拟好了，就差最后签字，江哲林却心血来潮，要改条款，说什么 “再争取点利益”。
　　合作方被激怒，直接撕了合同走人，“江总，我们不陪您儿戏。”
　　项目接一个黄一个，合同签了也能被对手撬走，不是客户临时变卦，就是技术团队突然撂挑子。
　　可诡异的是，每次山穷水尽，总有神秘资金注入，有匿名团队像救火队员一样，帮他收拾烂摊子。
　　从医院出来时，十二月的晚风带着彻骨的寒意，钻进衣领，冻得我打了个哆嗦。
　　司机问我回哪个住处，我望着车窗外掠过的街景，鬼使神差地说：“去江宅。”
　　推开老宅的门，玄关的灯应声亮起。
　　客厅里没开灯，只有落地灯在地毯上投下片昏黄。
　　宋知诚坐在沙发上，指尖夹着支烟，烟雾在他周身缭绕，把轮廓衬得有些模糊。
　　听见动静，他抬眼看来，烟灰簌簌落在深色西裤上。
　　“回来了。”
　　他掐灭烟，声音带着点沙哑。
　　我换鞋的动作顿了顿，“你怎么在这儿？”
　　“黎舟说你去了医院。”
　　他起身走到我面前，指尖抚过我被风吹乱的鬓发，“江哲林又惹事了？”
　　我往后退了半步，避开他的触碰。
　　客厅的挂钟滴答作响，衬得空气格外安静。“哥在公司和合作方吵起来了，对方说要终止合作。”
　　我低头盯着地板上的纹路，“微光的资金链……好像又出问题了。”
　　宋知诚沉默片刻，转身去倒了杯温水递给我。
　　“喝口水。”
　　我接过杯子，指尖触到杯壁的温热，终于还是问出了口。
　　“宋知诚，微光最近的那些‘意外’，是不是你……”
　　“不是。”他打断我，语气斩钉截铁。
　　落地灯的光落在他眉骨上，投下片阴影。
　　“我还没闲到管他的破事。”
　　“可除了你，谁会平白无故帮他？”
　　我攥紧水杯，水晃出些溅在虎口，“上次银行突然批的贷款，还有那个凭空冒出来的技术团队……”
　　我突然想到了一个人。
　　郑映礼。
　　他忽然伸手揽住我的腰，把我往怀里带。我挣扎着想推开，却被他箍得更紧。
　　他的下巴抵在我发顶，呼吸拂过耳廓：“阿穗，别管你哥那些破事了。”
　　“为什么？”我抬头看他，鼻尖几乎碰到他的喉结，“你是不是知道……”
　　话还没说完，他突然低头吻下来，带着烟草和雪松混合的气息。
　　这个吻来得又急又深，像是要把所有没说出口的话都堵回去。
　　我起初还在挣扎，后来被他吻得没了力气，只能任由他抱着，后背抵在冰凉的玄关柜上，却被他掌心的温度烫得发颤。
　　“别管江哲林的事。”他松开我时，呼吸有些乱，指腹摩挲着我被吻得发红的唇，“听话。”
　　第二天我从黎助理那儿确认，宋知诚虽注资，却对江哲林的 “无能” 啧过好几回，背地里，另有其人在暗中兜底。
　　我约了江哲林在他公寓附近小饭馆吃饭。
　　老旧的饭馆里，油腻的木桌被磨得发亮，墙角的空调呼呼吹着暖风，混着油烟和酱油的气味，倒有几分烟火气。
　　我点了他爱吃的红烧排骨和醋溜白菜，服务员刚把菜端上桌，他就拿起酒瓶往玻璃杯里倒白酒，酒液撞在杯壁上，发出滋滋的响。
　　“少喝点。”
　　我按住他的手，“医生说你肝火旺，得忌口。”
　　他甩开我的手，仰头灌了半杯，喉结滚动的弧度在灯光下格外清晰。
　　“穗穗，你说人活着怎么就这么难？”
　　他夹起一块排骨，却没往嘴里送，“我总想着把公司做好，可每次都搞砸，要不是……”
　　他话说到一半，突然停住，眼神飘向窗外。
　　我顺着他的目光望去，街角的路灯亮了，昏黄的光线下，几个孩子在追逐打闹。
　　“要不是什么？”我轻声追问，心里隐约有了猜测。
　　他低头扒拉着碗里的米饭，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
　　“要不是总有人帮我，微光早就撑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