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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弟妹 ...

  •   第七章 弟妹

      距离开学还有五天。

      清晨六点五十分,露珠还在蓝雪花的花瓣上打滚,沈昭已经站在了顾家院门前。

      她特意梳了侧鱼骨辫,柔软的发辫垂在右肩,发尾卷起小小的弧度,随着步伐轻轻晃动。

      棉麻连衣裙的肩带上还缀着一圈细小的雏菊刺绣,在晨光里金灿灿的耀眼。

      “顾知周——早安!”她踮脚扒着院门,声音浸着蜜似的甜。

      铁门突然从里面被拉开,沈昭一个踉跄向前扑去,额头撞上某人硬邦邦的胸膛。

      松木香混着晨露的气息扑面而来。

      她抬头,正对上顾知周垂落的视线,他黑色T恤的领口有些歪斜,锁骨上还挂着没擦干的水珠,显然刚洗过脸。

      “吵死了。”

      他嘴上嫌弃,手却稳稳扶住她手肘,目光在她头发上停留了三秒,“……头发。”

      “嗯?”沈昭故意晃了晃脑袋,“叶阿姨送的发卡,好看吗?”

      顾知周突然抬手,指尖擦过她向日葵发卡的花蕊:“歪了。”

      动作很轻,却惹得沈昭耳尖发烫。

      水壶喷头突然失控,水花溅到两人脚边。

      沈昭惊跳着后退,踩到松动的石板,整个人向后仰去——

      一只有力的手臂环住她的腰。

      顾知周的脸近在咫尺,晨光将他睫毛染成淡金色,能看清每根细小的绒毛。

      他呼吸间带着薄荷牙膏的清凉,拂过她鼻尖:“浇个水都能出事。”

      “还不是你突然开门!”沈昭揪住他T恤下摆站稳,指尖不小心蹭到一小截腰线,触感温热紧实。

      她慌忙松开手,水壶又滋了他一裤脚水花。

      顾知周眯起眼,突然抢过水壶对准她脚尖。

      “喂!”沈昭笑着躲闪,侧马尾飞扬起来,发卡上的向日葵花瓣被阳光穿透,在顾知周锁骨处投下晃动的光斑。

      两人追逐间踢翻了水桶,漫开的水洼里倒映着纠缠的身影和蓝天。

      她小跑向那排还未发芽的花盆,鱼骨辫在背后轻轻摇晃。

      “你看!”她突然蹲下身,指着土壤表面的一点嫩绿,“好像要发芽了!”

      顾知周跟着蹲下,两人的肩膀轻轻相碰。

      他伸手拨开一点浮土,指尖不小心碰到沈昭的手背,又迅速缩回。

      “还早。”

      “那开学前能开花吗?”沈昭歪头看他,晨光在她睫毛上跳跃,“下周一就开学了。”

      空气突然安静。

      顾知周目光落在远处行华高中的方向。

      校歌的旋律隐约从那边飘来,是新生在排练。

      “顾知周?”沈昭轻轻扯了扯他的衣角。

      他回过神,看见她仰着的脸上写满期待,鱼骨辫的发梢沾了点泥土。

      鬼使神差地,他伸手拂去那点泥土:“……看情况。”

      “什么情况呀?”沈昭追问,眼睛亮晶晶的。

      顾知周刚要开口,院门外突然传来一声夸张的倒吸凉气——

      “卧槽!顾知周?!”

      两人同时转头。

      一个穿着深灰色连帽衫的男生正扒在铁门上,嘴巴张得能塞进鸡蛋。

      他头发染成栗色,耳骨上戴着颗闪亮的耳钉,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程溢的手死死抓着铁栏杆,活像见了鬼。

      “老子没看错吧?你居然在笑?”

      空气凝固了一秒。

      顾知周的表情瞬间冷了下来,左手下意识攥紧。

      沈昭敏锐地察觉到他的变化,鱼骨辫的发梢随着转头动作轻轻扫过他的手臂。

      程溢已经自来熟地推开院门闯了进来,运动鞋踩得石板路哒哒响。

      “我翻了一年的墙都没见着你,今天特意赶早来碰运气——”

      他的目光在沈昭和顾知周之间来回扫视,突然咧嘴一笑。

      “原来是被小仙女施了魔法啊!”

      沈昭噗嗤笑出声,程溢立刻朝她伸出手。

      “你好啊小仙女,我是这冰块脸的高中同学程溢,音乐社副社长!”

      “沈昭。”她刚要握手,顾知周突然横插一步挡在中间,脸色黑得像锅底。

      程溢丝毫不惧,反而凑得更近。

      “可以啊老顾!一年不见,口味变了?以前那些校花送情书的时候,你可是连眼皮都不抬一下——”

      他惟妙惟肖地模仿顾知周当年的冷漠脸,“‘没兴趣,拿走’。”

      沈昭好奇地歪头:“真的吗?”

      “何止!高二文艺汇演,有个女生弹完钢琴当场表白,”

      程溢手舞足蹈地比划,“咱们顾大学霸直接起身走人,留下全校师生目瞪口呆…”

      顾知周突然拎起洒水壶对准程溢的球鞋。

      “说完了?”

      “哎别别别!”程溢灵活地跳到沈昭身后。

      “我是来送这个的!”

      他从背包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海报——【行华高中音乐社招新】,底部用荧光笔涂了一行大字:社长之位虚席以待!

      沈昭清楚地看到顾知周瞳孔缩了一下。

      海报上的日期显示,正是下周一开学日。

      程溢把海报塞进顾知周手里,难得正经了一次。

      “老顾,钢琴室一直锁着,钥匙在我这儿。”

      他指了指海报背面粘着的银色钥匙,“无论你来不来…它都是你的。”

      晨风吹过,掀起海报一角。

      沈昭看见上面印着的钢琴剪影,和顾知周母亲照片里那架一模一样。

      程溢的手还搭在院门上没收回,脸上的嬉笑突然收敛了几分。

      他上下打量着顾知周,目光在那截苍白的手腕上停留了一瞬。

      “氟西汀…还在吃吗?"

      风突然静止,蓝雪花的花瓣停在半空。

      顾知周将海报对折,钥匙的金属边在掌心压出红痕。

      “早停了。”

      “真的?”

      程溢一个箭步上前,直接撩起顾知周的T恤下摆,腰间那道术后疤痕已经淡成浅粉色。

      他长舒一口气,拳头轻捶顾知周肩膀。

      “算你识相!当年胃出血晕在琴房的事再来一次,老子非把你绑去医院…”

      话音戛然而止。

      程溢的视线突然钉在两人身后,沈昭正蹲在地上给盆栽浇水,鱼骨辫滑到胸前,发梢的蓝丝带垂进泥土里。

      顾知周几乎是条件反射地走过去,手指勾起那截沾土的丝带,动作熟练得不像第一次。

      程溢的嘴巴慢慢张大。

      “等等,你们该不会……”

      他猛地拽过顾知周,压低声音。

      “同居了?!”

      “白痴。”

      顾知周甩开他。

      “邻居。”

      “骗鬼呢!”

      程溢指着沈昭脚上的拖鞋——明显是顾家的男士款。

      “你什么时候让女生穿你拖鞋了?高二校花碰了下你琴谱你都直接换新的!”

      沈昭闻言低头,白嫩的脚趾在过大的拖鞋里不安地动了动。

      程溢眼珠子都要瞪出来:“我靠!洁癖精转性了?!”

      沈昭还没搞清楚情况,就听见程溢灵魂发问。

      “所以你们到底什么关系?”

      阳光突然变得刺眼。

      “园丁和花匠!”沈昭突然举手,指尖还沾着泥土。

      “他负责凶花,我负责浇水。”

      程溢爆笑出声,却看见顾知周转身时,嘴角那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

      “行吧。”程溢眨眨眼,突然把手机塞给沈昭。

      “加个微信?万一某人的药…”

      “程溢。”顾知周冷冰冰地打断,“滚回去练你的破吉他。”

      “得嘞!”程溢倒退着往门口走,笑得见牙不见眼。

      程溢的手刚搭上门把手,突然一个急转身。

      “等等!”他眯着眼打量沈昭。

      “你该不会就是那个转学考满分的插班生吧?行华高三七班?”

      沈昭正蹲着逗弄花瓣,闻言手指一抖。

      “你怎么知道?”

      “我在招生办桌上看到过你的名册!本人比照片还漂亮!”

      “卧槽!缘分啊!”程溢一巴掌拍在自己脑门上。

      “老子就在七班!去年数学挂科被迫留级…”

      他突然凑近,贱兮兮地压低声音,“以后叫我程学长,懂?”

      顾知周手里的洒水壶“哐当”砸在程溢脚边。

      “哎哟!”程溢灵活地后跳一步,却撞翻了身后的花架。

      盆栽摇摇欲坠时,沈昭下意识伸手去接——

      她整个人被顾知周拦腰往后带了一步。

      后背紧贴上他的胸膛,隔着薄薄的T恤能感受到急促的心跳。

      “弟妹身手不错啊!”程溢吹了个口哨,顺手扶正花盆。

      “弟妹?”沈昭挑眉,指尖还沾着泥土的右手在程溢面前晃了晃。

      “这位同学,我们顾同学可是连我送的花都要凶两句的关系。”

      她故意用沾泥的手指戳了戳顾知周的手臂,在他干净的T恤上留下一个小泥点。

      “对吧,顾、园、丁?”

      顾知周盯着那个泥点,眉头微蹙,却没像往常一样躲开。

      程溢眼睛滴溜溜地转。

      “哦~那就是还没追到?”

      他突然凑近沈昭。

      “学妹,我们七班班草可比某块冰…”

      “程溢。”

      顾知周手里的洒水壶捏得咯吱响。

      “你去年在钢琴室和那女生干的事…”

      “我错了我错了!”程溢双手合十倒退着往门口走,不死心似的掏出手机。

      “学妹加个微信?咱们班下周…”

      “不必。”顾知周横跨一步挡在两人之间。

      “她有我微信。”

      空气突然安静。

      沈昭惊讶地抬头,正对上顾知周微微发红的耳尖。

      程溢的嘴巴张成O型,突然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哦——原来你们是‘有微信但不确定关系’的关系?”

      “是邻居兼校友。”沈昭纠正道,却看见顾知周明显不爽的表情。

      程溢已经飞快地扫了沈昭的微信二维码。

      “通过一下哈!咱们班下周有开学摸底考,我去年笔记还在…”

      他瞥见顾知周阴沉的表情,立刻改口,“当然肯定比不上某位年级第一的笔记!”

      顾知周突然弯腰拎起沈昭放在一旁的帆布鞋。

      “换回来。”

      他的声音闷闷的。

      “鞋带系好。”

      程溢瞪大眼睛看着顾知周蹲下身,骨节分明的手指灵活地给沈昭系了个完美的蝴蝶结。

      “卧槽…”程溢喃喃道,“顾知周你居然…”

      “滚。”顾知周头也不抬。

      程溢大笑着逃出院门,临走前不忘喊:“学妹!开学记得坐最后一排!我旁边位置超——”

      一个浇水壶凌空飞来,他灵活地关上门,壶”咣当”砸在门板上。

      院子里突然安静下来。

      沈昭低头看着自己脚上的帆布鞋——蝴蝶结系得整齐又漂亮,完全不像她平时随便打的死结。

      “那个…”她晃了晃手机,“程溢好像把我拉进群了。”

      顾知周正在整理被撞歪的花架,闻言手指一紧,月季花的刺扎进指尖。

      他盯着那滴冒出来的血珠,声音比平时低八度:“他很吵。”

      沈昭刚通过程溢的好友申请,手机就疯狂震动起来。

      【七班地下情报局(3)】
      「程溢:[图片](顾知周弹琴的照片)」
      「程溢:卧槽卧槽!这他妈是顾知周的阁楼?? 」
      「程溢:@昭昭昭昭学妹你知不知道之前我想上去拿吉他,这货直接用钢琴凳堵楼梯! 」

      沈昭抬头看了眼正在给月季包扎伤口的顾知周,他指尖的血珠已经凝成暗红色,在白皙皮肤上格外刺眼。

      「昭昭昭昭:可能我比较会浇水?? 」

      「程溢:浇个鬼!老子认识他三年都没见过那架钢琴! 」
      「程溢:等等…该不会蓝雪花也是你浇活的吧? 」
      「程溢:顾知周妈妈去世后那花就半死不活的… 」

      消息戛然而止,显示“程溢撤回了一条消息”。

      院子里突然安静得可怕。

      顾知周的手停在半空,纱布被攥出褶皱。

      手机又震——

      「程溢:那啥…学妹开学要不要参加音乐社?」

      沈昭正要回复,头顶突然笼罩下一片阴影。

      顾知周不知何时站在了她身后,带着松木香的气息拂过她发顶。

      他抽走她的手机,修长的手指在屏幕上敲了几下。

      【七班地下情报局(3)】
      「昭昭昭昭(顾知周):再废话,把你偷藏在天台抽烟的事告诉教导主任。」

      沈昭憋着笑仰头,正对上顾知周紧绷的下颌线。

      阳光穿过他耳际的碎发,在脖颈投下细碎的光斑。

      她突然伸手戳了戳他:“顾同学,滥用职权啊?”

      顾知周喉结滚动,把手机扔回她怀里。

      “把他删了。”

      “不要。”

      沈昭把手机藏到身后,发间的蓝丝带随风飘起,扫过顾知周的手背。

      “除非…”她踮脚凑近他耳边,“告诉我为什么程溢不能上阁楼?”

      顾知周别过脸,耳廓在阳光下近乎透明:“吵。”

      “那我呢?”沈昭故意又凑近些,“我不吵?”

      远处传来校车的鸣笛声,盖住了顾知周几不可闻的回答。

      但沈昭清楚地看见他的唇形——

      “你不一样。”

      手机突然在掌心疯狂震动。

      「程溢:??? 」
      「程溢:顾知周你他妈重色轻友!」
      「程溢:[截图]学妹你看他去年怎么回我的!」

      截图里是程溢去年发的消息:【想听你弹琴QAQ】
      顾知周的回复只有一个字:【滚】

      沈昭笑倒在藤椅上。

      “要不要一起去买菜?”沈昭晃了晃手机,“小帅补课回来正好一起吃午饭。”

      顾知周闻言手指一顿。

      “…嗯。”

      菜市场不远,就在这别墅社区附近。

      二人走路十几分钟就到了。

      沈昭蹲在海鲜摊前,马尾辫随着她挑虾的动作一晃一晃。

      “顾知周,你说白灼虾蘸——”

      话音戛然而止。

      隔着两排摊位,许玉琳正挽着一个西装革履男人的手臂。

      她今天穿了件藕荷色真丝连衣裙,指甲新做的法式美甲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男人低头在她耳边说了什么,她掩嘴笑起来,眼角挤出细细的纹路。

      沈昭手里的塑料袋“啪”地掉在地上。

      “怎么了?”

      顾知周拎着青菜走过来,顺着她的视线望去——

      许玉琳已经看到了他们。

      她表情凝固了一瞬,随即对男人耳语几句,独自朝这边走来。

      裙摆随着她优雅的步伐轻轻摇曳,露出纤细脚踝上系着的铂金脚链。

      许玉琳在距离两步远的地方停下,红唇微扬。

      “昭昭,这么巧?”许玉琳的声音比记忆中更尖细,眼角细纹在阳光下反而增添了几分成熟风韵。

      沈昭注意到她新打了玻尿酸的苹果肌在笑时呈现出完美的弧度。

      连嘴角上扬的度数都像是精心设计过的,这是许玉琳对着镜子练习过千百次的“完美微笑”。

      顾知周不动声色地往前半步,恰好挡住部分刺目的阳光。

      许玉琳的目光顺势落在他身上,浓密的睫毛轻轻扇动:“这位是?”

      阳光突然变得很烫。

      沈昭看着许玉琳打量顾知周的眼神——那种她熟悉的、评估商品价值的目光,从鞋子的品牌到手表的价值,最后停留在那张俊美的脸上时,明显亮了几分。

      沈昭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邻居。”

      “哎呀真帅。”许玉琳笑着撩了撩头发,腕间的手镯叮当作响。

      “妈妈新交的男朋友,做房地产的。”她朝远处努努嘴,“非要陪我买菜,说要尝尝我的手艺。”

      顾知周注意到沈昭的后背绷得像张拉满的弓。

      “你们…”许玉琳突然凑近,香水味呛得人头晕,“也是这种关系?”

      沈昭猛地抬头:“我们只是…”

      “邻居。”顾知周突然揽住她的肩膀,声音冷得像冰,“该回去做饭了。”

      许玉琳撇撇嘴。

      “行吧,下次带你和孟叔叔认识。”她转身要走,又回头补了句,“对了,我搬去孟叔叔别墅住了,生活费……记得找你爸要。”

      “我知道。”沈昭打断她,“恭喜。”

      许玉琳的高跟鞋声渐渐远去。

      沈昭还站在原地,盯着地上那袋摔烂的虾。

      阳光突然变得刺眼,照得她眼眶发酸。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突然伸过来,拎起那袋虾。

      “换一袋。”顾知周的声音很轻,“刚才的…不新鲜。”

      沈昭抬头看他。

      这是顾知周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沈昭,嘴角还倔强地抿着,眼睛却红得像那盆没浇水的月季花。

      “顾知周。”她突然说。

      “我想吃糖。”

      便利店冰柜前,顾知周看着沈昭一口气拆了五包蜂蜜糖。

      她嚼得很用力,仿佛要把什么咽不下去的东西硬生生碾碎。

      “那个…”她含着糖,声音含糊,“我妈她…”

      顾知周突然伸手,拇指擦过她嘴角的糖渍。

      “难吃就别吃了。”

      沈昭怔住。

      阳光透过便利店玻璃,在他睫毛下投出细密的阴影。

      “其实…”她捏扁了糖纸,“我早该习惯了。”

      顾知周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

      只是沉默的坐在她身边。

      回去的路上,他突然拐进一家花店。

      再出来时,怀里多了盆含苞待放的蓝雪花。

      “给你的。”他把花盆塞到沈昭手里。

      “…工伤补偿。”

      沈昭低头看着那些蓝色花苞,突然笑了。

      “顾知周。”

      “嗯?”

      “你安慰人的方式…”

      她踮脚把花瓣上的水珠弹到他脸上。

      “跟凶花的时候一样别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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