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才不是灭世天灾》皋鹤长鸣

16、第 16 章

　　苍老的声音回荡在走廊之间，听声音就像像是查房的老护士正敬业地从第一个房间慢慢检查每一个病人的身体状况。

　　没人回应，此时还生还的大多数人都知道外面可还有一头怪物蹲守着，一个不慎发出点声音那下场可想而知。

　　只是可怜了外面的老人家，很快就要沦为怪物的食物。

　　“这声音……是陈医生？”温若庭心头一震，这位德高望重的老医生才刚帮他切除感染部分，他哪能认不出？

　　可……

　　陈医生不应该在楼上吗？

　　如果他的记忆没有出现混乱的话，现在楼上不应该还有幸存者，如果有，也应该与他们的状况大差不差才对。

　　“怎么了？外面的人你认识？”

　　姜衍发现了温若庭的异样，用唇语询问道，两人好歹也一起混完了高中三年，这点默契还是有的。

　　温若庭顿了一下，摇了摇头。

　　陈医生和他只是一面之缘，根本犯不着为了他搭上自己的性命。

　　当真正遇上生命危机的时候，大多数人的选择都是一样的。

　　姜衍深深的看了温若庭一眼，并未多说什么，若庭这小子的演技还是一如既往的差，一撒谎目光就老望旁边瞥。

　　外面的人他应该认识，只是这人于他而言不太重要连犹豫一会儿都没有，姜衍并未多说什么，怕死乃人之常情，总比嚷嚷着拉自己去救人好。

　　否则今日他们几年的兄弟情可能要因此破裂。

　　粗重的呼吸声自大厅传来，想象中牙酸的指甲刮地声并未传来，反倒是隐约间阵阵枪响随着暴风入耳，很快又被密集的雨声淹没。

　　声音很小，仿佛军队在一公里外的地区作战，当然也不排除军队就在附近，只是用了消音器才显得声音很小。

　　胆战心惊的幸存者们眼中渐渐亮起一抹光。

　　“肉……”

　　大厅里的怪物转动脖颈，用锁骨上的两只小眼睛观察着外面的景象，浓稠的粘液从脖颈大口上流下，腥臭难闻。

　　隔着老远都能闻到，那味道就像死了一个暑假的臭老鼠，令人反胃。

　　怪物似乎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带着那令人牙酸的摩擦声开始朝着医院外挪动。

　　这一刻，所有人的心都提了起来，他们全部都屏息凝神，耳朵紧贴墙面，当确定怪物确实走出医院，姜衍听到极其微弱的啜泣声。

　　大家仿佛都如释重负，唯有姜衍一颗心仍然惴惴不安。

　　异种会为了更多的食物放弃眼前近在咫尺的食物？

　　这就像姜衍爆头的那只丧尸，或许它们的原理差不多？

　　总感觉哪里怪怪的。

　　异种走后，外面的老人家或许就安全了，许多人顿时如释重负，就好像马上就要获救了一般。

　　也就在这时。

　　“咔嚓”

　　有人开了门。

　　“老人家，现在外面不安全啊……啊啊啊——”

　　“嗖！”

　　姜衍似是听到锐利物品划破空气的声音，随后“噗嗤”一声锐物入肉声响起，惨叫声响彻沉寂的医院。

　　一根锋锐无比，如刀锋般戳入地板好几厘米的赤红蜘蛛腿生理反射似的猛的弹起，戳入开门妇女的胸膛，蛛腿上泛着阵阵寒光。

　　但若是仔细看不难发现，那八条蛛腿其实是黑色的，只是被血液染红罢了。

　　这头蜘蛛怪上半身是一赤裸上半身的疤面壮汉，满口利齿裂到耳根，大开的口中正咬着一颗老年人的头颅，如藤蔓般粗壮猩红的长舌捅入老年人的后脑勺，还在一鼓一鼓不断蠕动着，榨取老年人的脑髓。

　　老年人双眼突出，布满血丝，随着怪物的嘴巴一张一合，老年人的嘴巴也在一张一合的发出声音，眼珠也越来越突出，几乎要挤出眼眶。

　　“谢谢……开门……”

　　随后，蜘蛛怪嘴角慢慢勾起，口中形似鳄鱼却更粗大尖锐的利齿刺入老人头颅，很快细密的裂痕布满头颅。

　　只听“嘭——”的一声，怪物咬碎头颅，头一仰“咕咚”咽下，垂到地面的手臂仿佛无骨之蛇，一圈一圈缠住面前的妇女，从腿部缓缓往巨口送去。

　　“咔嚓”“咔嚓”

　　骨骼碎裂声，伴随着血肉撕裂声，听得众人心头胆寒，刚放下的心顿时如坠冰窟。

　　这怪物……

　　貌似比之前大厅里那只还要更聪明。

　　竟是懂得诱骗。

　　更关键的是他居然会说人话！！！

　　一时间医院里噤若寒蝉，直到……

　　“咚”

　　“咚咚”

　　属于方才开门的妇女声响起。

　　“有人吗？军队已经来了，可否让我进去躲一躲。”

　　一时间众人冷汗直冒，身体不由自主的开始颤抖，这怪物竟然吃了谁就会变成谁的声音！

　　没人开口，更没人敢开门，等了十分钟，见没人开门，怪物居然就那么直勾勾的走到下一扇门前轻轻敲动房门。

　　同样的话，但它的声音好像更和蔼也更填了一分生动，越来越像人了，一股莫名的寒气直冲脑门。

　　暴雨下，愈发密集的枪雨声回荡，近了，更近了，但众人却不见丝毫喜悦的情绪，怪物已经敲了大半房门。

　　好像不开门就什么事都没有，然而，事情真的有那么简单？

　　当所有门敲遍了怪物会怎么做？按照影视剧中的套路，怪物会暴走，把所有门后的人揪出来撕碎。

　　只期望事情不会坏到那个地步……

　　天色渐渐由灰暗变作如墨般的漆黑，如笼罩在众人心头的阴云。

　　枪声越来越近，仿佛就在医院大门前，到底有多少怪物？居然花了几个小时才赶到医院大门口。

　　好在，总算是快到了，在这种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所有人都感觉时间变得无比漫长。

　　人啊一无聊就会自己找事情做，紧绷的一分钟又一分钟过去，姜衍的紧张的受不了，只能随意看看诊室解压。

　　目光漫无目的的扫荡着周围的摆设，最终停留在漆黑无比的玻璃窗上。

　　淅淅沥沥的雨水拍打在窗户上，营造出一股幽深恐怖的气氛。

　　不对！看得久了姜衍便发现一个惊恐的现象，玻璃窗上有一片区域竟无雨拍打在上面，就好像被什么物体遮挡住了。

　　他的心神再次一紧，脚脖子打颤，双眼死死地盯着漆黑的玻璃。

　　忽然，一道闪电划过天际，姜衍的瞳孔骤然收缩，一片雪白照亮窗外，他看到了，看到了白光映照下趴在窗户上肆无忌惮窥.视他们二人的诡异身影。

　　那是怎样的怪物啊，连上竖立着一只占据半张脸的硕大眼珠，嘴角一直延伸到耳根，细密的利齿满是血污，它好像意犹未尽一般不停舔舐利齿上的血液。

　　窗户太黑了，姜衍只能依稀看出怪物的大概轮廓，一时间竟有些幻视超英电影里的毒液。

　　白光消失，窗户重归黑暗，雨水如常拍打在窗户上，姜衍浑身发寒，不敢发出一点声响，也不敢移开目光。

　　大雨持续下，噼噼啪啪，不知道是不是被姜衍发现的缘故，原本被怪物的躯体遮挡住的那一块区域竟又有雨水拍打在上面。

　　姜衍呆滞地看着窗外，迟迟无法反应过来，独眼怪物知道他们在诊室，就走了？走哪儿去了？

　　就在姜衍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肩膀一沉，吓了姜衍一个哆嗦，差点下意识朝肩膀的位置挥拳，若不是脑子比身体快，温若庭一张俊脸就废了。

　　“干什么？”

　　姜衍目光中带着丝丝怨念，知不知道他差点被吓得魂飞魄散？

　　温若庭却根本顾不上姜衍的埋怨，面色非常慌，身上像有跳蚤似的四肢乱动，杂乱地指了指门，口语也糟乱难以区分。

　　“外面没枪声了。”

　　姜衍顺着温若庭的手指看去花了好些时间才看懂。

　　果不其然本来密集的枪声没了，一时间竟是只能听见噼里啪啦的雨声。

　　只是他的注意力被独眼怪吸引走了才没发觉。

　　一时间两人都是有些面如土色，最坏的情况出现了，怪物还在，救援却没了。

　　怎么可能。

　　警察不是配了枪吗？

　　恍惚间，姜衍记起孤狼说异种是不怕枪的，只有酒精才能破防。

　　是下雨天不太好操作还是孤狼并没有将末世的事情上报给国家？但国家分明已经开始搭建庇护所。

　　也就在这种危机时刻，老天爷给两个人开了个玩笑。

　　“咚”“咚咚”“咚咚咚”

　　不徐不缓的敲门声响起。

　　温若庭整个人僵持当场，眼眶湿润，差点被吓哭。

　　“砰砰砰！”

　　仿佛因为敲门不凑效，门后那位改敲为撞，坚硬厚实的铁门被撞的疯狂颤抖。

　　姜衍反应迅速用自己的身体死命抵着桌子，“你也别愣着啊，这都被发现了，再躲也没有用，快来帮忙！”

　　温若庭也不傻，大步赶来，外面的怪物要是进来了，他们一个都别想活命。

　　正是这个时候，双方不足一米的距离，“噗嗤”，熟悉的利器入肉声响起。

　　姜衍身体猛地一颤，目光呆滞地低下头。

　　一条宛如蛆虫般灵活修长的肉滕蠕动着彰显它的存在感，张开顶端的小口发出尖锐的嘶吼声。

　　妖艳的红慢慢浸染白色衬衫，迟来的痛觉伴随着扩散的红一波又一波地冲击着姜衍的神经，他青筋暴起，紧咬牙关，仿佛要把牙齿咬碎。

　　但越是危险的境地他反而越清醒，出医院的异种还不知道是死是活，他要是发出声吸引了那怪物，两头异种岂是手无寸铁的他们能对付的？

　　“嗤拉。”

　　触手被抽回，姜衍的身体滑落，在门上拖出一条血痕，布满血丝的眸子骤然一凝，滚动身躯躲到一旁的墙角。

　　下一秒。

　　“砰！！！”

　　诊室的门被狠狠撞开。

　　历经岁月沧桑的的脸庞最先映入眼帘，那本应该是一个很有故事感的妇人，此时却在一头狰狞的怪物口中……

　　目光往下，怪异的人蛛混合体给人一种极大的视觉冲击力。

　　望着那头弓着头仍然顶着天花板的怪物，两人几乎是同一时间忘了呼吸。

　　紧随其后的是一股腥臭味扑面而来，那不是血.腥气，而是像刘强那样的异种身上所特有的恶臭。

　　“嘭”

　　完好的人头在两个少年眼前如烟花般破碎飞溅，血肉的温热霎时泼醒了两人，慢慢后撤与异种拉开距离。

　　异种猩红的眸子一直追随着两人的身影，它在犹豫，它在思考，究竟选哪个脑袋好呢？

　　粗犷狰狞的脸颊掀起一抹扭曲的笑容，皮笑肉不笑，就好像还不太适应这具身体。

　　它的嘴别扭的张开闭合，想要开口。

　　张开几次都没有发出声音，两颗眼珠鼓瞪发红，似乎非常憋屈愤怒。

　　它都吃那么多人头了凭什么不能说话！

　　“吼！！！”

　　异种的嘴角裂至耳根，发出一声愤怒的咆哮，垂在地上柔若无骨的两条手臂起舞盘绕，砸碎一片片地砖墙壁。

　　好像他只会操控他人的脑袋说话，却对自己的脑袋还不太熟悉？

　　“您别急，慢慢说，您看这事儿闹得，我们听着呢。”温若庭高举双手作投降状，口中连忙安慰。

　　然而并没有什么卵用，异种红着眼睛缓缓抬起头，大张着嘴吐出一条条恶心黏腻的舌头就朝打断自己思路的温若庭窜来。

　　“若庭，你在愣着做什么，还不快躲开！”

　　姜衍已经强忍住疼痛起身抡起椅子奋力扔向异种。

　　“吼”异种嘶吼一声，尖锐的肉滕划拉一下，椅子一分为二。

　　趁着异种腾出手劈碎椅子，姜衍赶忙逃到怪物的射程外，心脏砰砰狂跳不止。

　　心情非常沉重，刚才他扔出的椅子可是实打实的铁椅，结果在异种面前竟如此不堪一击，被生生劈成两半。

　　削铁如泥就是用来形容这种怪物的吧？孤狼还真是一点没夸张。

　　温若庭一个懒驴打滚，十分狼狈的躲开了毙命一击，肉藤擦着他英俊的脸庞洞穿身后的墙壁，差一点点就划破他的脸。

　　“三水，这怪物听不懂人话啊，怎么办，我们恐怕撑不到救援。”

　　温若庭泪水控制不住的开始决堤，连滚带爬跑到姜衍一个伤患身后，双手抓着对方的肩膀，惊魂未定。

　　姜衍能从对方剧烈的抖动中感受到对方的恐惧，连忙推开温若庭的双手，“别拉着我，影响发挥。”

　　温若庭的手在空中抓了一下又放下，有些无从安放，但现在的姜衍根本没功夫顾忌那些，紧紧注视着异种的一举一动。

　　一击不成，异种红的快溢出血的双眸死死地锁定二人，姜衍吓得脸色煞白，与恐怖片里的鬼有的一比，赶忙躲到姜衍身后瑟瑟发抖。

　　“嗒嗒”

　　尖锐的蜘蛛腿在地面上留下一排孔洞慢悠悠地朝着姜衍二人走来，脸上的笑容逐渐扭曲，仿佛非常享受猎物在自己手底下惊恐挣扎，最后仍然逃不出他口中的感觉。

　　姜衍和温若庭跟着对方的节奏缓缓后退。

　　“啪”温若庭的脚后跟踢到硬硬的平面，该不会是……他重重地咽了一口唾沫，惊恐的往后看去。

　　温若庭没有猜错，确实，最后的退路已经被封死，他的后面只剩下一面洁白的墙壁。

　　异种脸上的笑容愈发浓郁变态。

　　“三水，怎……怎么办，后面已经没有退路了。”温若庭声音里带着哭腔，身体颤抖如筛糠。

　　姜衍能有什么办法？他现在也就是一个稍微强些的普通人，药柜在对面，异种会放他们过去吗？

　　他本身就有伤在身，只是站着就已经耗尽了浑身气力，感知着血液一点一点流逝，姜衍感觉自己的身体也在慢慢变凉。

　　如今，他能拿出什么来对付削铁如泥的异种？

　　不对！窗户，窗户是三楼，跳下去虽然有摔死的几率，但落在异种手中必死无疑，现在的姜衍没有资格再去思考窗外的异种还在不在，跳窗是二人活命的唯一希望。

　　至于击毙异种或者一个滑铲逃到对方身后逃出生天，这两个方法姜衍想都没想。

　　影视剧里的桥段看看得了，真要真身实践，试试就逝世。

　　至少姜衍不相信没有完全觉醒异能的自己能打过异种，人家不怕枪弹，自己一刀就得升天。

　　“若庭，跳窗！”姜衍急切道。

　　身后的温若庭默不作声，直到姜衍再次提醒。

　　“若庭，你愣着干什么？怪物马上就要接近了，再发愣我们两个都要赔命。”

　　“哦，哦哦。”温若庭仿佛现在才反应过来。

　　姜衍目不转睛地盯着异种，紧接着，他瞳孔一缩，异种口中的肉滕再次发射，速度奇快无比，如同一道血红闪电，转瞬之间便到了姜衍眉前不足一分米的位置。

　　“三水，窗户被锁死了，根本打不开！”

　　同一时间，温若庭惊恐慌张的声音传来，他死命拉拽玻璃窗，玻璃窗却纹丝不动。

　　姜衍无暇顾及玻璃窗，拽住温若庭一个后挺，险之又险地躲过异种的袭击。

　　幸好五感得到强化，稍微能看到一些对方进攻的轨迹，否则这一穿得穿俩，变成烤串。

　　“吼！”

　　连续两次失误让异种恼羞成怒，八只蛛腿以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快速向前移动。

　　快，太快了，看不清楚！姜衍被惊出一身冷汗，随手拾起铁棍，在身前一阵乱挥，仿佛这样能给他增添安全感，可也只是心理上的安慰，毕竟异种的肉滕可是削铁如泥。

　　姜衍一边挥舞铁棍一边大喊道：“若庭别忙活着开窗了，直接撞碎窗户冲出去，否则我们都得玩完。”

　　温若庭两三下爬起身，看着那厚厚的玻璃，心里直发怵，太厚了，他真的能撞破吗？

　　不管了，不撞必死啊。

　　“呼——”

　　温若庭深吸一口气，前脚刚迈出，一道白色的闪电劈落带起一片白光，仿佛在鼓励他大胆往前冲。

　　但白光照出的东西实在令人不敢恭维。

　　温若庭几乎是刚迈出一步就吓得一屁股跌坐在地。

　　白光照亮窗外，透亮的大眼睛近乎贴在窗户上，狰狞恐怖的大口几乎没把温若庭吓昏厥过去。

　　“三……三水，窗外也有，也有怪物，一只大眼睛怪物！”

　　姜衍手上动作一滞，他知道那是什么，正是之前窥视他们的异种，但那个异种不是走了吗？难道他也和这一只一种一样喜欢玩弄猎物？

　　对付蜘蛛异种姜衍就已经力不从心，再来一只……

　　在面对敌人的时候走神纯属作死，更何况敌人还是异种这种超级怪物，就这么愣神的一瞬间功夫。

　　姜衍感到肩膀上传来剧烈的后坐力，随后“噗嗤”一声响起，他愣愣地转过头，看见，红嫩的肉滕洞穿他的肩膀。

　　疼痛开始蔓延，剧烈的疼痛感冲击着姜衍的精神，伤上加伤，疼得姜衍的目光都有些迷离了。

　　但他仍然紧咬牙关，口中散发着丝丝铁锈味，牙齿也承受不住压力开始裂开流血。

　　他依旧没有发出声响，哪怕这个时候他还对活下去抱有一丝不切实际的幻想。

　　“三水！”温若庭惊呼出声，泪水越来越多，怎么会变成这样？

　　被两头怪物围堵，姜衍也失去挣扎能力，只剩他一人，结局怎么样不需要多说。

　　死亡在向他招手。

　　都什么时候了还在想这些，温若庭真的很像扇自己一耳光，但他的身体像被灌了铅动弹不得，明明三水都能有勇气对抗怪物，为什么他只知道害怕？

　　温若庭慢慢攥紧拳头，身体虽还在颤抖，却已经能够行动。

　　就算是死他也不要死得这么懦弱！

　　温若庭艰难地举起一个铁柜朝着异种扔去。

　　“吼”蜘蛛异种非常敷衍的吼了一声。

　　注意力始终停驻在姜衍身上，于它而言温若庭只是一个随手可以解决的小零食，任他现在跑多远也逃不出自己的手掌心。

　　随意刺出一根肉藤，甚至看都没看温若庭一眼。

　　铁棍猛地劈在对放乱糟糟的头颅上，竟是连一点擦伤都没有留下，反倒是铁棍弯曲上翘。

　　与此同时，尖锐的肉藤划拉一下，铁柜就像一张纸一样“撕拉”一声整齐切割成两半，里面的东西稀稀拉拉砸在蜘蛛异种身上，不知多少药水倾洒在它身上。

　　异种本身铜皮铁骨，连枪弹都奈何它不得，又怎会怕这些散发怪味的水？任由药水喷洒在身上。

　　但它显然有些小瞧人类发明的这些怪水，当其中一种透明的液体泼洒在它身上时，它坚不可摧的皮肤竟冒着白烟发出“滋滋”声？

　　蜘蛛异种很懵，疑惑地嗅了嗅烟味，痛觉缓缓来迟，面庞骤然扭曲发出痛苦的哀嚎，冒烟的部位竟开始腐蚀，露出鲜红的血液。

　　姜衍眸光一亮。

　　那莫非是酒精？效果竟如此显著！或许他们还有机会。

　　蜘蛛异种的毛发疯狂落下，肉块腐烂脱落，森森白骨都在酒精的腐蚀下显露出来，看到里面塞满了蠕动的肉藤，它的体内竟然没有一个脏器！

　　根本不存在属于心脏的致命伤。

　　怪物缓缓转过头，似是嘲讽，仿佛在说就算我受伤了你们又能拿我怎么样，弯下的嘴角又慢慢勾起。

　　捅入肩膀内的肉藤泛红，欢愉地汲取着姜衍的鲜血，他那张丑脸与姜衍的距离不足一尺，伴随着疯狂汲取血液，他的伤口也开始长出粉嫩的小肉芽，慢慢开始愈合，异种慢慢眯起眼睛仰头发出畅快的嘶鸣，很是享受，它对“头”的掌控越发娴熟。

　　已经能随心所欲的展露内心情绪，就是说话还很难。

　　体内血液大量流失，姜衍的血管逐渐干瘪，这种慢慢“失去”的感觉唤醒了他的理智，直愣愣地看着面前近在咫尺的蜘蛛异种。

　　这一刻姜衍就感觉自己仿佛变成了一个供人娱乐的小丑，他的任何挣扎在对方眼里就是一个玩笑。

　　对方吃着自己的血肉，嘲笑自己竭尽全力的一切反击。

　　窝在心底的怒火腾然而起。

　　我的血你吃的很舒服是不是？舒服到眯起眼睛享受佳肴对不对？

　　紧握铁棍的手狠狠地捅入对方的眼眶。

　　“噗”

　　鲜血迸溅，蜘蛛异种神色大变，腹内肉滕抽打在地面上留下一道道深深地鞭痕。

　　“吼！”

　　桌子、地板、铁轨全部都被抽坏，姜衍身上又多出几个血洞，但他仿佛没了知觉一样。

　　目光狠厉地不停抽.插着怪物那深深的眼眶，血液混合着白色的液.体一并被插.了出来。

　　潜藏在姜衍心底的疯狂被激发，不惧痛苦，只是一味的发泄着怒火。

　　他疯狂捅.着怪物的眼窝，直到意志渐渐模糊，眼前出现层层叠叠的虚影，手臂软软垂下。

　　而蜘蛛异种也没好到哪里去，瘫软在地没了生息。

　　姜衍感觉自己的身体又冷又重的，单是呼吸就耗尽了全身气力。

　　不知道这次又要躺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