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大人的掌中月》小甘鱼

9、拌嘴

　　云思嫦回正厅时，阿薇正蹲在廊下捡葡萄，手指捏着颗青葡萄使劲揉，把果皮都揉皱了。

　　“捡完了吗？”云思嫦蹲下来帮她，指尖刚碰到葡萄，就被阿薇猛地拍开。

　　“不用你帮！”阿薇梗着脖子，腮帮子鼓得像塞了两颗核桃，“反正有些人眼里只有二皇子，哪还看得见地上的葡萄。”

　　云思嫦挑眉：“我跟他说正事呢。”

　　“说正事需要笑得那么甜？”阿薇把葡萄往盘子里一摔，青葡萄滚出来，在青砖上弹了弹，“他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上次抢你差事的仇忘了？”

　　“没忘，”云思嫦看着她气呼呼的样子，突然觉得好笑，“所以我才让他吃了你做的乌金脆，算扯平了。”

　　阿薇愣了愣，脸颊悄悄泛红：“谁、谁帮你报仇了？我就是觉得那菜好吃……”

　　“哦？那明日再做一道给二皇子送去？”

　　“才不要！”阿薇立刻炸毛，“给他吃都算浪费！”

　　云思嫦忍不住笑出声，伸手想去捏她的脸，刚碰到衣角，就被一道戏谑的声音打断：“哟，这是在说谁浪费呢？”

　　晋楚焕摇着折扇晃过来，眼角扫过地上的葡萄皮，故意提高了声音：“云大人真是好兴致，放着满桌宾客不管，在这儿跟小丫鬟捡葡萄？”

　　阿薇立刻站起来挡在云思嫦面前，像只护崽的母兽：“我们捡葡萄关你什么事！”

　　“不关我事，”晋楚焕折扇一收，点了点阿薇，“但我瞧这小丫鬟挺有意思，不如跟我回府？我那儿有吃不完的蜜饯，比在这儿捡葡萄强。”

　　阿薇脸都白了：“你胡说什么！”

　　“我可没胡说，”晋楚焕转向云思嫦，笑得不怀好意，“云大人，不如把她让给我？我用三车云锦换，怎么样？”

　　云思嫦刚要开口，阿薇已经跳起来：“我才不跟你走！我……”

　　“你什么？”晋楚焕故意逗她，“难不成你想一辈子跟着云大人？可她是朝廷命官，总不能一直带着个丫鬟吧？再说了，女子总要嫁人的，我二皇子府虽比不得东宫气派，至少能让你衣食无忧。”

　　这话像根针，狠狠扎在阿薇心上。她偷偷瞟了眼云思嫦，见对方垂着眼没说话，心里更慌了，眼圈都红了：“我不嫁！我就跟着云大人！”

　　“这可由不得你，”晋楚焕故意叹了口气，“说不定云大人早就想把你许给哪个小厮了，毕竟……”

　　“晋楚焕！”云思嫦终于开口，声音里带了点冷意，“你闲得慌？”

　　“我这不是替你操心吗？”晋楚焕凑近两步，压低声音，“你总不能真把她留在身边吧？上次夜闯府里的人还没查干净，带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丫鬟，嫌自己命太长？”

　　云思嫦皱眉：“我的事不用你管。”

　　“我不管？”晋楚焕冷笑，“上次是谁受伤躺了两天？若不是我让人把太子那边的眼线调开，你以为这次宴席能这么安生？”

　　两人眼神交锋，火药味十足，阿薇夹在中间，听得一头雾水：“你们在说什么？什么受伤？什么太子？”

　　云思嫦刚要解释，晋楚焕已经抢过话头：“说给你听你也不懂，不如还是想想嫁人的事。你看我怎么样？年轻有为，相貌堂堂，配你绰绰有余。”

　　“谁要配你！”阿薇气得发抖，“你就是个无赖！抢云大人的差事，吃我的菜还挑三拣四，现在还想拐骗我……”

　　“哎，话可不能这么说，”晋楚焕一脸无辜，“我抢她差事，是因为她做不来；吃你菜，是给你面子；至于拐骗……”他突然凑近阿薇，笑得像只偷腥的猫，“若是你肯嫁我，我保证以后天天让你给我做菜，怎么样？”

　　“你！”阿薇气得说不出话，抓起盘子里的青葡萄就往他身上砸。

　　晋楚焕早有防备，侧身躲开，葡萄砸在廊柱上，溅出点点汁水。他故意夸张地喊：“哎呀，云大人，你的丫鬟行凶伤人，你不管管？”

　　云思嫦没理他，只是拉住阿薇的手腕：“别跟他闹。”

　　“我没闹！”阿薇挣开她的手，眼眶通红地瞪着晋楚焕，“你就是故意的！你见不得我跟云大人好！”

　　这话一出，廊下突然安静了。

　　晋楚焕愣了愣，随即笑得更欢了：“哟，这是说什么胡话呢？我怎么会见不得你们好？我高兴还来不及呢。”他转向云思嫦，挤眉弄眼，“是吧，云大人？”

　　云思嫦的耳根悄悄红了，瞪了他一眼：“闭嘴。”

　　“我偏不，”晋楚焕像是找到了乐子，“阿薇姑娘，你要是真不想嫁我，也可以跟我提条件啊。比如让云大人给你做件新衣裳？或者让她陪你去逛庙会？只要你开口，她肯定答应，对吧，云大人？”

　　云思嫦被他搅得头大，干脆拽住阿薇的手：“我们走。”

　　“别啊，”晋楚焕追上来，故意用扇子碰了碰阿薇的头发，“我还没说完呢。其实我觉得你跟我挺配的，你会做菜，我会吃，简直是天作之合。不像某些人，只会板着脸训人……”

　　“晋楚焕！”云思嫦猛地转身，眼神像淬了冰，“你再胡说一句试试？”

　　“试试就试试，”晋楚焕也来了劲，“我说你刻板无趣，不解风情，留不住人……”

　　“我留不留得住人，与你何干？”

　　“怎么不相干？”晋楚焕逼近一步，两人鼻尖几乎要碰到一起，“你要是真把她气跑了，哭都来不及！”

　　“我不会气跑她。”

　　“那可不一定，”晋楚焕朝阿薇努努嘴，“你看她现在，明明就是生你气了。”

　　两人又开始大眼瞪小眼，阿薇夹在中间，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突然觉得这两人吵架的样子有点奇怪——明明吵得脸红脖子粗，眼神里却好像有种说不出的默契。

　　“够了！”阿薇突然喊了一声，“你们别吵了！”

　　云思嫦和晋楚焕同时回头看她。

　　阿薇深吸一口气，走到云思嫦身边，攥住她的衣角：“我不嫁二皇子，我就跟着你。你要是嫌我麻烦，我就……我就少说话。”

　　云思嫦的心突然软了，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没嫌你麻烦。”

　　晋楚焕在旁边看得牙酸，故意咳嗽两声：“行了行了，肉麻死了。既然你不肯嫁我，那我就不勉强了。不过云思嫦，你可得好好待她，不然我可不饶你。”

　　“轮得到你管？”云思嫦白了他一眼。

　　“怎么轮不到？”晋楚焕折扇一摇，“好歹我也是她的……追求者，关心一下未来情敌的动向，很合理吧？”

　　“谁是你情敌！”云思嫦和阿薇异口同声地喊道。

　　两人对视一眼，阿薇的脸颊瞬间红了，赶紧低下头。

　　晋楚焕笑得更得意了：“看看，多有默契。行了，不打扰你们培养感情了，我去前面应付那些老狐狸。”他走了两步，又回头朝阿薇挤了挤眼，“记得啊，想嫁人的时候，随时来找我。”

　　说完，他大笑着扬长而去。

　　廊下终于安静下来。

　　阿薇攥着云思嫦的衣角，手指都在发抖：“他、他就是故意的！”

　　“嗯，”云思嫦看着晋楚焕的背影，眼底闪过一丝无奈，“他就那样，别往心里去。”

　　“我才没往心里去，”阿薇嘴硬道，“我就是觉得他太讨厌了。”

　　云思嫦没说话，只是牵着她的手往内院走。夕阳透过廊檐的雕花，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两人的影子被拉得很长，紧紧靠在一起。

　　阿薇偷偷看了眼云思嫦的侧脸，见她嘴角带着点浅浅的笑意，心里的醋意突然就散了。她把手指蜷了蜷，悄悄握住了云思嫦的手。

　　“阿薇有云大人，真好！”

　　云思嫦的手顿了顿，没有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