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壮丽人生》一半仙子

9、第 9 章

　　清晨的庄园被鸟鸣唤醒时，程德正趴在婴儿床边，鼻尖几乎要碰到小星琳的脸颊。小家伙的睫毛上还沾着晨露般的泪珠，大概是夜里做了什么美梦，嘴角微微上扬，露出粉嫩的牙床。他伸出指尖，小心翼翼地替女儿拂去额前的胎发，动作轻得像触碰易碎的蝶翅。
　　“醒了就悄悄看，别吵醒她。” 刘英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刚睡醒的慵懒。她穿着件米白色真丝睡袍，腰间松松地系着带子，晨光透过纱帘在她身上织出层柔光。程德回头时，正好撞见她抬手拢头发的动作，腕间的玉镯滑到小臂，露出产后渐渐恢复的纤细手腕。
　　“你怎么也醒了？” 他起身时膝盖撞到床脚，疼得龇牙咧嘴却不敢出声，只是弯腰揉了揉。刘英走过来，伸手替他抚平皱巴巴的睡衣领口：“被你这‘偷窥’的动静弄醒的。” 她朝婴儿床努努嘴，“你看她的小手，总爱攥着拳头，跟你谈判时一个样。”
　　程德低头看去，小星琳的拳头果然攥得紧紧的，指缝里还夹着根昨晚玩掉的羽毛。他忍不住笑出声，声音刚出口又立刻捂住嘴，生怕惊扰了女儿。晨光爬上婴儿床的栏杆，在小家伙的手背上投下细碎的光斑，他突然想起第一次在 B 超单上看到那团小小的影子时，也是这样心跳漏了一拍。
　　早餐时，马可推着辆盖着白布的推车进来，掀开布罩的瞬间，满桌的浆果像炸开的彩虹。深红色的草莓沾着晨露，紫黑色的蓝莓堆成小山，最惹眼的是那盘金黄色的杏，果皮上还带着绒毛。“庄园果园刚摘的，” 马可笑着朝小星琳眨眨眼，“特意给小公主留的最甜的。”
　　程德先挑了颗最小的草莓，用温水洗了三遍，又在掌心揉出汁水，才敢用小勺喂给女儿。小星琳砸吧着嘴，粉嫩的舌头在唇边舔来舔去，突然伸手抓住程德的手腕，把小勺往自己嘴里送，结果草莓汁蹭得满脸都是。“慢点吃，没人跟你抢。” 程德抽出湿巾，一点一点替她擦脸颊，连耳根后的细缝都没放过。
　　刘英正翻着果园的产量报表，指着其中一行对马可说：“杏的损耗率怎么这么高？” 马可解释说是雨季影响了储存，她立刻从包里掏出笔记本：“可以试试真空包装，国内现在用的那种食品级薄膜，能延长保质期至少一周。” 程德在旁边听着，突然把小星琳的手按在报表上：“你妈又开始给你上课了，听懂了吗？”
　　小家伙像是回应般，对着报表咯咯笑起来，小拳头在 “杏树种植面积” 那栏拍得砰砰响。刘英笑着打掉程德的手：“别捣乱，这是正经事。” 她转头对马可说，“下午带我去果园看看，顺便考察下采摘流程。” 程德立刻接话：“我也去，正好带星琳晒晒太阳。”
　　出发前，程德把小星琳裹得像个粽子。米白色的防晒服连帽带袖，手腕和脚踝处都有松紧带，帽子上还缀着个小小的遮阳帘，正好遮住眼睛。刘英看着被包裹得只剩张脸的女儿，忍不住笑：“你这是要带她去沙漠探险？” 他却认真地检查着遮阳帘的卡扣：“紫外线太强，晒坏了怎么办？”
　　果园藏在庄园的深处，葡萄藤架沿着缓坡蜿蜒而上，像片绿色的海洋。程德推着婴儿车走在前面，车轮碾过铺满碎木屑的小路，发出沙沙的轻响。小星琳在车里不安分地扭动，小手扒着防护栏，对着头顶垂落的葡萄串咿咿呀呀。“想吃？” 程德弯腰摘了颗青提，用湿巾擦了又擦，才敢凑到女儿嘴边，“尝尝，酸不酸。”
　　小星琳伸出舌头舔了舔，立刻皱起眉头，小脑袋摇得像拨浪鼓，惹得周围的园丁都笑了起来。一个留着络腮胡的老园丁走上前，手里捧着串紫得发黑的葡萄：“这个甜，我家孙女也爱吃。” 他的意大利语带着浓重的口音，程德虽然听不懂，却从他眼里的善意读懂了意思，笑着接过葡萄。
　　刘英正和果园主管讨论着什么，手里拿着个测糖仪，时不时往葡萄上扎一下。程德抱着小星琳走过去时，正好撞见她踮脚够高处的葡萄串，裙摆被风吹得鼓鼓的。“小心点。” 他伸手扶住她的腰，另一只手稳稳托着女儿的屁股，“够不着就让园丁摘，摔了怎么办？”
　　“知道了，程管家。” 刘英笑着拍开他的手，把测糖仪递到他面前，“你看，这串糖度 18，比刚才那串高 3 个点，能多卖 2 欧元。” 她突然把仪器凑到小星琳面前，“星琳你看，这个数字越高，咱们赚的钱就越多。” 程德无奈地摇头：“两个月的孩子，哪懂这些。”
　　老园丁不知何时搬来张藤椅，上面铺着块绣着葡萄图案的棉布。程德把小星琳放在椅子上，自己则蹲在旁边，替女儿调整坐姿。小家伙对藤椅的纹路很感兴趣，小手在椅面上摸来摸去，突然抓住根翘起的线头，使劲往外拽。“别拽坏了爷爷的椅子。” 程德轻轻掰开她的手指，把自己的手指塞了进去，任由她攥着玩。
　　午餐在果园的凉亭里进行，长桌上摆着刚烤好的面包，黄油融化在上面，散发出诱人的香气。程德亲自给小星琳冲奶粉，水温严格控制在 45℃，先用手腕内侧试了温度，又滴了两滴在自己手背上，确认不烫后才倒进奶瓶。喂奶时他半跪在地上，让女儿斜靠在臂弯里，另一只手轻轻托着奶瓶，角度刚好能让奶水匀速流进嘴里。
　　“慢点儿喝，没人抢。” 他低头时，鼻尖几乎要碰到女儿的额头，看着奶液一点点减少，眼神里的温柔能溺死人。刘英举着相机拍个不停，镜头里程德的侧脸线条柔和，平日里紧抿的嘴角微微上扬，连鬓角新冒出的胡茬都透着股慈父的暖意。“以前谁要是说你会跪着给孩子喂奶，我绝对不信。” 她把照片设成手机壁纸，屏幕亮起来时，刚好照见程德耳根悄悄泛起的红晕。
　　下午，果园里来了群帮忙采摘的当地孩子，最大的不过十岁，最小的才刚会走路。他们看到婴儿车里的小星琳时，都好奇地围了上来，七嘴八舌地用意大利语说着什么。程德下意识地把婴儿车往自己身边拉了拉，却被小星琳的反应逗笑了 —— 她正对着一个扎羊角辫的小女孩笑，小拳头在防护栏上拍得砰砰响。
　　羊角辫女孩从口袋里掏出颗用彩色糖纸包着的糖果，小心翼翼地递到小星琳面前。程德刚想拒绝，就看到女儿伸出手，准确地抓住了糖果，还对着女孩咿咿呀呀地说着什么。“她在说谢谢呢。” 刘英笑着翻译，女孩乐得直拍手，又从口袋里掏出颗更大的糖果塞过来。
　　夕阳西下时，程德抱着小星琳坐在葡萄藤下，看着刘英和园丁们讨论着什么。她的侧脸在余晖中显得格外柔和，偶尔抬手拢头发的动作，和多年前在工地上指挥工人时一模一样。小星琳在他怀里打了个哈欠，小脑袋往他颈窝里钻，暖暖的呼吸拂过他的皮肤，带着淡淡的奶香味。
　　“累了？” 他低头吻了吻女儿的发顶，“我们回家了。” 刘英听到声音回头，正好对上他的视线，两人相视一笑，所有的情意都在这无声的凝望里。程德抱着小星琳站起来，刘英很自然地挽住他的胳膊，三人的影子在葡萄藤下被拉得很长，像幅慢慢移动的画。
　　晚餐后，程德把小星琳放进婴儿床，坐在床边给她讲绘本。绘本是他特意从国内带来的，上面画着各种水果，他用手指着葡萄的图案，轻声说：“这是葡萄，今天我们看到的那种，甜甜的。” 小星琳似懂非懂地眨着眼睛，小手抓住他的手指，往自己嘴里送。
　　刘英靠在门框上看着，突然觉得这样的时光真好。没有报表，没有会议，只有家人在身边，空气中弥漫着葡萄的甜香和女儿的奶香味。程德抬头时正好看到她，朝她招了招手：“过来一起听。” 刘英走过去，坐在他身边，头轻轻靠在他的肩膀上，听着他用低沉的嗓音，讲着一个关于阳光和果实的故事。
　　窗外的月光淌进房间，在地板上织成一张温柔的网。婴儿床里传来小星琳均匀的呼吸声，像是给这宁静的夜晚，添上了最动听的背景音乐。程德握住刘英的手，两人的婚戒在月光下闪着光，他低头在她耳边轻声说：“以后每年都带她们来这里，好不好？” 刘英点点头，嘴角扬起一抹满足的笑意 —— 这葡萄藤下的时光，将会成为记忆里最甜的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