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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第二十九章 狭道破敌:明主临阵定乾坤,诸将用命显锋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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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狭道破敌:明主临阵定乾坤,诸将用命显锋芒
夜色裹着寒意漫进狭道,胡多金站在后山的土坡上,指尖攥着卷好的地形图,风把她的布裙吹得猎猎响。坡下的狭道里,陈寒的骑兵已把拒马架好,黑沉沉的木架横在路中,像道拦路虎——每根拒马尖都裹着铁,是王胜男昨日连夜让工匠加固的。
“主公,陈将军传信,周虎的人在乱石坡停了,像是在等后续人马。”斥候跪在地上,甲胄上沾着草屑,“张武说,他们的投石机已架起来,对着乱石坡的方向,没敢往狭道挪。”
胡多金没回头,目光落在狭道两侧的矮坡上——王胜男的十架连弩已藏在灌木丛里,弩手们趴在地上,箭槽里的弩箭泛着冷光。“让陈寒再退半里,”她声音平稳,指尖在地形图的褶皱上划了划,“把拒马撤掉两架,留个缺口——让周虎觉得我们怕了,敢往里冲。”
斥候刚要走,胡多金又补了句:“告诉陈寒,别让骑兵靠太近,用火把晃他们的眼——夜里看不清,他们定不敢贸然追。”
陈寒在狭道里接到指令时,周虎的投石机刚射出第一块石头,砸在空无一人的乱石坡上,溅起满地碎石。她抬手让骑兵举起火把,橙红的光在夜色里晃成一片,故意把阵型拉得松散——像极了慌不择路的模样。
“将军,周虎的人动了!”亲卫张武低声道,手指向乱石坡的方向,“约莫五十骑,往狭道冲来了!”
陈寒按住腰间的刀,目光扫过两侧的矮坡——连弩的弓弦绷得紧紧的,她知道,王胜男的人已准备好。“按主公说的,退!”她勒住马缰绳,声音沉得像夜色,“别跑太快,把他们引进来——等他们过了中间的土坎,就传信给王胜男。”
马蹄声越来越近,周虎的先锋骑已冲进狭道。为首的汉子举着刀,嘴里喊着:“清溪谷的人跑了!快追!”
陈寒的骑兵故意往两侧散,给他们让出中间的路。待最后一骑过了土坎,她立刻抬手:“传信!”
张武掏出火折子,点燃了藏在树后的信号火——橙红的火星窜上夜空,像颗流星。
矮坡上的王胜男看见信号,猛地挥手:“放箭!”
十架连弩同时发射,弩箭破空的声音像裂帛,在狭道里回荡。冲在最前的几骑瞬间栽倒,马嘶声和惨叫声混在一起,夜色里溅起暗红的血。
“不好!有埋伏!”周虎的先锋骑慌了,转身要退,却被后面涌来的人马堵在狭道里——周虎的主力已到,把狭道挤得满满当当。
王胜男从矮坡上跳下来,手里举着把大锤,身后跟着五个工匠——都是她从铸造坊带来的,手里拿着刚锻好的铁钎。“堵住退路!”她喊着,大锤砸在地上,震得碎石跳了跳,“把拒马再架起来,别让他们跑了!”
工匠们立刻行动,把之前撤掉的两架拒马重新架好,牢牢堵住狭道的出口。周虎的人慌了神,有的往两侧坡上爬,却被弩手射下来;有的想往前冲,却被陈寒的骑兵挡在土坎前。
胡多金在后山看得清楚,指尖在地形图上的“狭道中段”画了个圈:“让林霜把医工带到土坎后,别靠太近——等下打扫战场,伤员要及时治。”又对身边的诸葛玥道:“你去俘虏营看看,李梅那边能不能稳住降兵——若有降兵愿帮忙抬伤员,也算他们一份功劳。”
诸葛玥刚走,狭道里就传来一阵喊杀声。胡多金往下看,只见王胜男正和一个周虎的头目拼杀——那头目举着刀,砍向王胜男的胳膊,她却不躲,反而用大锤砸向对方的马腿。马腿一折,头目摔在地上,王胜男上前一步,大锤抵在他的胸口:“降不降?”
头目还想挣扎,却被王胜男的大锤又往下压了压,脸涨得通红:“降!我降!”
王胜男咧嘴一笑,喊来两个工匠:“把他绑了,带去俘虏营——跟李梅说,这是周虎的先锋官,说不定能问出些消息。”
陈寒这时也冲了过来,手里的长矛挑飞一个想逃跑的小兵。她勒住马,目光扫过狭道里的周虎残部——约莫还有一百人,缩在狭道中段,不敢再动。“周虎呢?”她喊着,声音在夜色里回荡,“让他出来!”
人群里一阵骚动,周虎从后面走出来,手里举着把剑,脸上满是戾气:“胡多金!你敢设伏害我?我黑石寨跟你没完!”
胡多金从后山上走下来,手里依旧攥着地形图,走到土坎前站定:“周虎,你袭扰我伐木队,搅我贤才宴,还联合黑风岭叛徒——这笔账,该算算了。”她目光扫过周虎身后的残部,“你们若愿降,清溪谷管饱饭,不愿降的,就跟周虎一起,埋在这狭道里。”
周虎的残部里有人动了——昨日跟着王三一起投降的李二,此刻正站在人群里,手里举着根木棍。他看了看周虎,又看了看陈寒,忽然喊:“我降!周虎害我家破人亡,我早不想跟他了!”
有了第一个,就有第二个。十几个小兵放下武器,走到陈寒的骑兵旁,低着头:“我们也降……”
周虎气得发抖,举着剑就要砍向李二:“叛徒!”
陈寒眼疾手快,长矛一挑,挡住了周虎的剑。两兵相撞,火星溅在地上,陈寒的胳膊微微发麻——她没想到,周虎的力气竟这么大。
“陈将军,我来帮你!”王三从后面跑过来,手里举着个投石机的零件——是他从乱石坡带来的,沉甸甸的铁疙瘩。他跑到周虎身后,猛地把零件砸向周虎的后背。
周虎疼得闷哼一声,剑掉在地上。陈寒趁机上前,长矛抵在他的脖子上:“别动!”
周虎被绑起来时,还在喊:“胡多金!你别得意!黑风岭的叛徒还有后援,他们会来救我的!”
胡多金没理他,转身对陈寒道:“把周虎关去俘虏营,派两个人严加看守——别让他跟其他降兵接触。”又对王胜男道:“你带工匠去检查周虎的投石机,看看能不能拆些零件用——工造司还缺些铁轴。”
王胜男应着,眼睛亮了亮:“好!我这就去!说不定还能找到些铜钉,够修渠闸用的!”
林霜这时带着医工赶过来,手里提着药箱,里面的草药还带着点湿意。“主公,”她走到胡多金身边,“医署的止血药够,就是绷带缺些——我已让医工去粮仓跟苏晴借,她那里有之前从桃花寨换来的粗布,能撕成绷带。”
胡多金点头,目光落在狭道里的伤员身上——有清溪谷的骑兵,也有周虎的残部。“不管是谁,都先治,”她道,“周虎的人若伤好后愿降,就按规矩来;不愿的,等伤好后再送走——别让他们在谷里闹事。”
林霜应着,转身去安排医工——她比之前更沉稳了,不再像刚来时那样,见了血就慌。
夜色渐深,狭道里的清理工作还在继续。苏晴带着壮丁送来粗布和热水,还煮了些野菜粥——给伤员和工匠们填肚子。“主公,”她走到胡多金身边,账册夹在臂弯里,“今日宴上剩下的粟米糕,我让灶房热了,给大家当夜宵——还有鲁工和田伯,他们在铸造坊帮着修连弩,还没吃饭呢。”
胡多金抬头,看向铸造坊的方向——那里的灯还亮着,映得夜空泛着浅黄。“你去送吧,”她道,“跟鲁工说,明日渠闸的铜钉若够了,就按他画的图开工;跟田伯说,曲辕犁的木料,我已让陈寒的骑兵去西山砍了,明日就能送抵工造司。”
苏晴应着,转身往铸造坊走——她也进步了,不再像之前那样,只盯着账册上的数字,而是学会了顾全大局。
胡多金站在土坎上,看着狭道里忙碌的身影——陈寒在清点俘虏,王胜男在拆投石机,林霜在治伤员,苏晴在送物资,李梅在俘虏营盯着周虎,诸葛玥在记录战后的损失和收获。每个人都在自己的位置上,做得有条不紊。
她抬手摸了摸腰间的木印,忽然觉得——清溪谷的根基,比她想象中更稳。之前她还会担心,自己能不能撑起这个谷,可现在她知道,不是她一个人在撑,是所有人一起在撑。
“主公,”诸葛玥走过来,手里拿着张纸条,“战后的损失和收获都记好了——我们伤了十五个骑兵,亡了两个;周虎的人降了八十个,亡了三十个,被俘了二十个,包括周虎和他的先锋官。另外,拆了周虎的两架投石机,得到五十根铁轴和二十根铜钉,够工造司用一阵子了。”
胡多金接过纸条,指尖划过上面的数字——损失比她预想的少,收获却比预想的多。“明日,”她道,“你跟我去黑风岭——问问他们的首领,周虎说的后援,是怎么回事。”
诸葛玥一愣,随即明白:“主公是怕黑风岭的叛徒还有人在谷外?”
“不是怕,是防,”胡多金摇头,目光看向黑风岭的方向——那里的夜色沉沉,看不清什么,“周虎的话未必全假,若黑风岭的叛徒真有后援,我们得提前准备。另外,结盟的事,也该跟黑风岭的首领好好谈谈——不能让他们觉得,清溪谷好欺负。”
诸葛玥点头,把纸条收好:“我明日一早就准备,跟陈将军说,让她派十骑护送我们去黑风岭。”
胡多金没应,目光又落回狭道里——王胜男正举着根刚拆下来的铁轴,跟工匠们说笑着,脸上满是得意;陈寒正跟降兵们说话,语气平和,没有半点戾气;林霜正给一个周虎的残部包扎伤口,动作轻柔,没有半点嫌弃。
她忽然觉得,这场仗打得值——不仅守住了清溪谷,还让所有人都成长了。
夜色更浓,风也更冷了。胡多金转身往谷里走,身后的狭道里,灯盏一盏盏亮起,映得满地的碎石泛着浅光。她知道,明日还有很多事要做——去黑风岭、修渠闸、造曲辕犁、安置新降兵……可她不慌,因为她知道,身边有一群能跟她一起扛事的人。
只是,黑风岭的叛徒到底有没有后援?黑风岭的首领对盟约到底是什么态度?这些问题,像根刺,扎在她心里——明日去黑风岭,怕是不会那么顺利。
胡多金握紧了腰间的木印,脚步没有停——不管前方有多少困难,她都要带着清溪谷的人,一步步走下去。
夜色里,铸造坊的灯还亮着,连弩的弓弦声和工匠们的谈笑声,顺着风飘过来,落在狭道里,落在每个人的心里——那是希望的声音,是清溪谷越来越好的声音。
而黑风岭的方向,依旧沉沉的,像藏着无数的秘密——等待胡多金的,会是一场怎样的谈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