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貌美但可怜老实人［快穿］》何不在水一方

8、第八章

　　沐凌澈看着水矜离开的背影，直到那抹纤细的身影消失在楼梯转角，才缓缓收回视线。他端起咖啡杯，轻呷一口，语气听不出情绪：“倒是识趣。”

　　“识趣？”沐安歌猛地一拳砸在餐桌上，震得杯碟哐当作响，“哥，你明明知道他不是，他那是迫不得已。”

　　沐凌澈放下杯子，镜片后的目光锐利如刀，直直刺向情绪失控的弟弟，“是迫不得已为你牺牲？还是演技精湛，连你都骗过了？”

　　“他不是演，”沐安歌胸口剧烈起伏，眼底泛红，“你根本不懂！”

　　“我不需要懂。”沐凌澈的声音冷了下去，“我只需要知道，这是目前最优解。沐安歌，收起你这副为了个玩意儿要死要活的样子，难看。”

　　“玩意儿？”沐安歌像是被这个词刺痛，猛地站起身，双手撑在桌面上，逼近他哥，“我说了，他不是。在我这里，他从来就不是。哥，你别逼我。”

　　“逼你？”沐凌澈微微后仰，靠在椅背上，姿态依旧优雅，却带着居高临下的审视，“沐安歌，是你自己在逼自己。为一个管家，值得吗？楚虑那边只是要他过去一段时间，不是要他的命。这对家族，对你，都是好事。”

　　“好事？”沐安歌嗤笑，声音里带着压抑不住的痛苦和愤怒，“把他送到别人身边，这叫好事？哥，你有没有心？”

　　“我的心是用来权衡利弊，不是用来感情用事的。”沐凌澈语气平淡，却字字如冰，“沐安歌，你太让我失望了。父亲如果知道你这样，他会怎么想？”

　　提到父亲，沐安歌的气势微微一滞，但随即又被更汹涌的情绪淹没：“少拿父亲压我！总之，我绝不同意！”

　　兄弟俩的争吵声在空旷的餐厅里回荡，气氛僵持到了极点。

　　沐凌澈沉默地看着弟弟因愤怒而涨红的脸，半晌，忽然极轻地叹了口气，语气竟缓和了些许：“安歌，你就这么喜欢他？”

　　沐安歌抿紧唇，别开视线，默认了。

　　“喜欢到非他不可？”沐凌澈追问。

　　沐安歌喉结滚动了一下，依旧没说话，但紧绷的侧脸线条已经说明了一切。

　　沐凌澈指尖轻轻敲了敲桌面，似乎在权衡什么。片刻后，他忽然开口，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一种冷酷的务实：“既然这么喜欢，那在他去楚虑那儿之前，先把人要了。生米煮成熟饭，以后就算有什么，他也更死心塌地。”

　　沐安歌难以置信地转头看他哥，像是第一次认识这个人：“……你说什么？”

　　“怎么？”沐凌澈挑眉，“舍不得？还是不敢？安歌，喜欢的东西，抓在自己手里才是最稳妥的。尤其是人。”

　　“我不会那么做。”沐安歌斩钉截铁地拒绝，声音因愤怒而微微发颤，“那样和侮辱他有什么区别？我喜欢他，不是想作践他。”

　　沐凌澈看着他，眼神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似是无奈，又似是讥诮：“随你。机会给你了，你自己不要。”他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西装外套，“这件事已经没有转圜的余地，人必须过去。你好自为之。”

　　沐凌澈离开后，沐安歌一个人在餐厅里呆坐了许久，脑子里一片混乱。他哥的话像根刺一样扎在他心里，但更让他心痛的是水矜毫不犹豫答应离开的样子。

　　他最终还是没忍住，起身去了水矜的房间。

　　水矜正在安静地收拾行李，动作一丝不苟，仿佛只是准备一次普通的出差。听到敲门声，他打开门，看到是沐安歌，眼中闪过一丝极快的意外，随即又恢复成惯有的恭顺：“少爷。”

　　沐安歌走进房间，反手关上门。他看着床上那只打开的行李箱，觉得格外刺眼。

　　“水矜，”他开口，声音有些沙哑，“我哥说的话，你不必……”

　　“少爷，”水矜轻声打断他，垂着眼睫，“先生说得对，这是目前最好的安排。请您以大局为重。”

　　又是这样！这种看似顺从实则疏离的态度几乎要让沐安歌失控。他上前一步，抓住水矜的手腕，力道之大让水矜微微蹙眉。

　　“水矜，看着我。”沐安歌命令道，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哀求，“你告诉我，你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你真的，就那么愿意离开我？”

　　水矜抬起眼，那双漂亮的眸子里清晰地映出沐安歌焦急的模样，却平静得令人心寒：“少爷，我的职责就是为您分忧。现在去楚先生身边，就是我能为您做的最好的事。”

　　“我不要你为我做这些！”沐安歌低吼，手指收紧，“我只要你待在我身边！水矜，你还不明白吗？我……”

　　他顿住了，后面的话似乎难以启齿，但看着水矜那双过于平静的眼睛，一股破罐破摔的冲动涌了上来。

　　“我喜欢你，水矜。”沐安歌终于说了出来，耳根泛红，眼神却紧紧锁着水矜，“不是主人对仆人的喜欢，是男人对喜欢的人的喜欢，所以我不会让你走的，无论如何都不会。”

　　空气瞬间凝固。

　　水矜的表情有刹那的空白，像是没反应过来。几秒后，他眼底飞快掠过一丝极其诡异的情绪，像是厌烦，又很快消失。

　　【001，他这话是什么意思？不是说剧情是不会变的吗？】

　　001【水宝忍一忍，很可能是，因为后续剧情你还有用，他想稳住你。哎呀水宝，反正马上就要走了，他说什么你就当耳边风。】

　　水矜重新垂下眼睫，再抬眼时，像是极度震惊又无措，还带着一丝隐秘的欢喜。他微微偏过头，带着颤音：“少爷，您别开玩笑了，我只是个管家……”

　　他这副样子，落在沐安歌眼里，全然是一副被突如其来的告白惊到又不敢承认的模样。

　　沐安歌心中一动，一股巨大的怜惜和满足感涌上心头，几乎冲昏他的头脑。他下意识想将人拥入怀中，但残存的理智和之前对水矜的承诺让他硬生生止住了动作。

　　他只是松开了手，语气放缓了些，带着一种自以为是的温柔和承诺：“我没有开玩笑。水矜，你信我，我会处理好一切，不会让你等太久。”

　　水矜有些演不下去，便垂着眸，点头，轻轻“嗯”了一声。

　　沐安歌心中稍安，又深深看了他一眼，这才转身离开。他需要立刻去想办法，绝不能让水矜真的被送到楚虑身边。

　　房门关上。

　　水矜脸上只剩下厌烦和疲惫，他抬手揉了揉眉心。

　　【总算糊弄过去了。】他对001说，【希望楚虑那边别再出什么幺蛾子。】

　　【不会的，水宝，这回我用我的统头保证。】

　　他转身，继续面无表情地收拾行李，动作比之前更快了几分。

　　水矜在脑海中对001说：
　　【任务进度怎么样了？】

　　001闻言看了看它的面板，机械音带着显而易见的欣喜，仿佛整个人都活了起来。
　　【水宝，70%了！！】

　　水矜闻言嘴角勾起笑，他简单地收拾了几件必需品，心中罕见的生出几分欢喜。

　　翌日，一辆黑色的豪华轿车准时停在沐宅门口。

　　来接水矜的是沐凌澈的一名高级助理，带着黑框眼镜，他上下打量了两眼水矜，语气平缓：“少爷让我来接你。”

　　水矜点了点头，没有任何犹豫，拎着简单的行李坐进了车里。

　　车子驶离沐宅时，二楼书房的窗帘后，沐安歌正死死地盯着逐渐远去的车影，双眼赤红，拳头紧握，指甲深深掐入掌心，渗出血丝也浑然不觉。
　　一种前所未有的、混杂着被背叛的剧痛和即将失控的恐慌感，几乎要将他吞噬。

　　车子彻底消失在视野尽头，仿佛连同沐安歌胸腔里那颗跳动的东西也一并带走了。

　　空落落的疼，然后是焚心蚀骨的怒。

　　沐安歌像是疯了一样冲出书房，直奔楼下。

　　然而，刚冲到一楼大厅，他就被两名不知何时出现的、身着黑色西装的彪形大汉拦住了去路。这两人面生得很，眼神冷硬，绝不是沐宅原有的保镖。

　　沐安歌被强行押着往楼上走，他嘶吼着，挣扎着，如同困兽：

　　“水矜！把他还给我！你们把他还给我！”

　　他的声音在空旷奢华的宅邸里回荡，却只得到一片冰冷的沉默回应。那些平日对他恭顺有加的佣人们早已不见踪影，整个沐宅仿佛变成了一座华丽而寂静的牢笼。

　　他被粗暴地扔回了卧室，房门在身后“砰”地一声关上，随即是清晰的电子锁启动声。

　　沐安歌扑到门上，疯狂地捶打着厚重的实木门板，直到拳头血肉模糊，直到声嘶力竭。

　　门外没有任何回应，只有一片死寂。

　　半日后，当沐凌澈再次出现时，看到的便是一个彻底变了样的弟弟。

　　沐安歌坐在阴影里，下巴上冒出了青色的胡茬，眼窝深陷，但那双眼睛里燃烧的不是颓败，而是某种近乎偏执的疯狂火焰。

　　“哥，”他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却异常平静，“放我出去。”

　　沐凌澈皱眉：“你想通了？”

　　“我想通了，”沐安歌扯出一个扭曲的笑，“水矜是我的，只能是我的。但在把他抓回来之前，我得先有那个能力，不是吗？你说得对，我不能忘了自己姓什么。”

　　沐凌澈审视着他，似乎想分辨这话里有几分真几分假。最终，他或许是认为弟弟终于“懂事”了，或许是觉得一直关着也不是办法。

　　“很好。”沐凌澈示意保镖打开门，“记住你说的话。楚虑那边，暂时不要轻举妄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