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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第 28 章 ...

  •   溪山涧。

      佩羽笼环释出的结界荡开四周,飞沙走砾,百鬼退散。

      阿九从天降下,接住了遍体鳞伤的离阙,将他带出丝笼。

      “离……离阙?”

      她跪在树旁轻声呼唤,语气发慌。

      怀中,男子的仙身一寸寸冰封,三魂七魄散尽,仅余支离破碎的元神,还在顽强支撑。

      泪水烫红了双眼。

      “离阙,你没事的……快醒醒,醒一醒啊!!”哭腔中夹杂着哽咽,她紧搂着离阙,不知该如何是好。

      事情为何会发展成这样?

      “姑娘……”

      山膏痛心地喊着笼外六神无主的女子,什么忙也帮不上。

      阿九喉咙胀得厉害,她不由自主收紧了双臂,俯下脸,企图挽回些什么。

      青丝迎风乱舞,衬得她失魂无比。

      墟囊内,蒿石剧烈闪烁。

      她抬手擦拭男子脸上的血污。

      眼眶重得厉害,视野一滩朦胧……直到,有什么东西从眼里掉出来,砸在珠钏上,溅湿了手背。

      是雨吗?

      阿九扬起湿濡的脸,有些自欺欺人。

      【往后有什么烦心事,就来广寒宫,我愿意听。】

      【阿九,你不觉得我们很像么?千年如一日地活着,在命数中渴求着出路。】

      【记住我说的,坚守本心!】

      “对不起,是我的错,我不该把你牵扯进来的,离阙,对不起,你别睡了好不好!起来,我求求你了……”

      “离阙!!!”

      阿九含混不清的嗓音变得沙哑。

      她悲痛欲绝,眼下映出一片青灰。

      元神消亡殆尽,一切已成定局,回天乏术。

      一瞬间的心如刀绞,让她既陌生,又熟悉,仿若噩梦中日夜重演的片段。

      她轻抚着离阙冰凉的脊背,施法一点点修复他身负的创伤,清理衣衫上的污尘,言语温柔地哄着。

      “殿下别怕!这一次,阿九……”

      “会替你守好梦境的。”

      字句在口中碾碎,她阖上双眼,两行清泪无声落下。

      情锢解除后,自己无时无刻不在受伤。

      或许炎麟说得没错,动情,确实痛骨伤身……

      她睁开血丝密布的眼,射向笼中正在消化离阙魂灵的柳春山,以及,伫立在他身侧之人。

      丝笼清辉熠熠,凤疆夜坦然地承接了她的目光。

      男人幽邃的瞳眸,一如沉寂了千年的湖泽,在那张无法窥测到情绪的脸上,散发着薄厉与冰冷。

      阿九屏住呼吸。

      心绪由错愕到迷惘,再回归平寂。

      “姑娘万不可做傻事呀!”山膏顶着朔风大叫。

      阿九哑然而笑,凝住凤疆夜那张无情到骨子里的脸。

      “原来……”

      悔恨的泪水融化了视线。

      “桃晶只是渔线,你们真正的饵是我才对,打一开始,你和凤知予联手演这出戏,就是为了取离阙的性命,对吗?”

      身为月神常曦之子,离阙是六界中唯一能让霜翾剑复苏之人,除掉他,魔族便可高枕无忧,再无畏忌。

      离阙生于广寒宫,自小深居简出,如非渡劫,几百年不入尘寰,这明显是蓄谋已久。

      凤疆夜默不吭声。

      他直视着阿九,良晌才道:“你要这么想也无妨!我说过,凤知予的目标从来就不是你。”

      “呵。”

      阿九暗自神伤,“你说当初,我为何要答应离阙留你性命?”

      说着,她的余光对准了在背地里偷摸搞着小动作的柳春山,语气冷厉道:“笼身一破,玉石同烬,不怕死的大可一试。”

      柳春山悻悻然地缩回了藤蔓,长眸觑成一线,“看你死撑到几时,我就不信煮熟的鸭子还能飞了!”

      “蠢丫头醒醒!”

      山膏拱起被戮梦震晕的花栀,忍痛为她治疗。

      少女虚弱地张开眼,顶着脏兮兮的小脸,着急追问,“殿下,殿下没事吧!”

      方才一定是在做梦,绝不是真的,殿下怎会……

      看着那双满含期待的圆眸,山膏不忍欺骗,神色哀伤地摇了摇头,“……三魂七魄全被柳树精吸得干干净净,殿下……已经仙逝了!”

      仙逝?

      花栀颤着没有血色的唇瓣,自责如汹涌翻腾的海水,将她彻底吞噬。

      “我该死!是我没用!我没能保护好殿下!”花栀捶打着胸口,泣不成声,无论如何都无法原谅自己。

      “蠢丫头。”

      山膏轻揉她的螺髻。

      胧月殇折,独留桂香。

      “花栀,你做得已经很好了。”

      阿九传音入耳的安慰声,令少女哭得越发伤心。

      花栀抽泣着低下头。

      “仙子……”她含泪看向阿九。

      女子正怀抱离阙的尸身跪坐在笼外,两眼无神如一潭死水。

      仙子已然这般难过,却还在担心着自己……真是枉费修行多年!

      花栀咬紧牙关召出九幽,下定决心背水一战。

      掌心处莫名异动,阿九瞪大青眸朝怀中人望去,只见离阙面如冰塑,依旧气息全无。

      难道是自己出现了幻觉?

      又是一下波动,而这一次远比之前更清晰。

      “离……阙?”

      阿九害怕是空欢喜一场,抬起手指探向男子神识,意外地察觉出一缕怪异的魂意,文文莫莫,若有似无。

      没有丝毫迟疑,她掏出泯魔刃对着自己的眉间刺去。

      “姑娘你要做什么?!”山膏大惊。

      桃晶作身,靠的是九霄神血的滋养,姑娘本就命在旦夕,再行挥霍,不亚于自取灭亡。

      “你这么做根本是白费力气,他已经死了!”凤疆夜站在结界内好心劝说。

      阿九充耳不闻,将神血源源不断渡入离阙体内,封其仙身,全力保住这唯一魂意。

      方才一直晃动挣扎的蒿石,突然湮灭了光芒。

      神血流逝,加剧了阿九身体的衰竭,让原本消失的黑纹从新生出,比之前更甚数分,几乎浊染了整张面孔,如同腐朽的树皮,斑驳丑恶。

      “呵,好个一往情深感人泪下呀!回头加进我戏楼的曲目中,定能场场爆满!”柳春山拍着饱食的腰腹,轻摇折扇打趣。

      渡至油尽灯枯,阿九才松开离阙。

      消耗过甚的她踉跄倒地,失去灵力的供给,羽笼转眼间土崩瓦解。

      折扇毕合于掌心。

      柳春山冷哼道:“拖来拖去,还不是个死字?”

      绿蔓出手,逼向女子脖颈。

      阿九无能躲避,待在原地直视着进攻,紧握银铃的五指不住地用力,预备放手一搏,与他来个鱼死网破。

      哨声划过,念珠射断了藤蔓。

      一而再再而三地被人打断好事,柳春山气不打一处来,喝向始作俑者,“你们凤家人怎地都这般德行?”

      今日着实倒了血霉,屡次下手不顺。

      凤疆夜并未看他一眼,而是缓步走到阿九跟前,用自己的身躯挡住了二人的视线。

      “抱歉,本君只答应山尊杀了离阙,至于其他人,我家妹子说了,少一个,唯我是问!”

      “岂有此理!魔界的行事做派,还真叫人大开眼界呀!夜君,你我也算旧识,为这样一个将死之人出头,怕是不值吧!”

      柳春山很早就从凤知予的信中得知,这女人寿限将至,急需新木渡魂,本就命在旦夕,再加之方才损耗神血,即便留着,也绝活不过十日。

      凤疆夜颔首赞同,“山尊应了解,我这人从不喜以武力解决问题,可不用武力,不代表我不能杀人。”

      他暗含警告的眼中寒意凛冽,不待柳春山深究,便立刻被笑容所取代。

      “不如咱们各退一步!”

      凤疆夜从地上吸来修复过半的霜翾剑,如废铁般丢入柳春山怀中,提议道:“剑归你,人,我带走!”

      纵有神剑作赔,柳树精仍不甘心。

      思忖少顷,他眯起贪得无厌的眸扫向花栀,“放人可以,但琴,也得一并归我!”

      经此一役,他损失惨重,霜翾剑再强也是把废剑,可伏羲琴就不一样了。

      有了它,统领妖鬼两界指日可待!

      “你想得美!”

      听到树精打九幽的主意,花栀抱紧石琴。

      凤疆夜无计可施地耸着肩膀,“人家姑娘不同意,君子不强人所难,我看这件事还是算了吧!”

      答应放人已是底线,柳春山寸步不让道:“要么留琴,要么留人,选吧!”

      看他俩一唱一和,阿九淡然地吞服下一粒乳黄色丹魄。

      这是早年南禺王赏赐的凤髓,她一直舍不得吃,想着拿来当作救命稻草,即使撑不了太久,也比干坐着等死强。

      丹魄在体内发挥效用,濒临涣散的神识逐步稳定。

      因祸得福,失血的她,意外解除了多骨的副作用,灵力悉数恢复。

      阿九的变化很快引起了凤疆夜的注意。

      他朝着玄柱上的花栀喊道:“姑娘也听见了,琴和人只能留一个,你是要这把琴,还是……你家仙子的性命?”

      “当然是仙子了!”

      花栀脱口,二话不说将九幽抛下了柱子,“不过,花栀不会擅自主张,琴是仙子给的,全凭仙子做主。”

      阿九接住了包裹九幽的灵球。

      神血不知还能维持几时,多耽搁一刻,救治离阙的希望就会渺茫一分,她得及早脱身。

      “你还纠结什么?把琴给我!”柳春山催促。

      有个凤疆夜挡在中间,杀不得,抢不得,委实烦人。

      阿九莞然点头,起身却又体力不支,无奈之下,只好求助对面的凤疆夜。

      “既然夜君如此热衷于做好人,那便劳烦您替我转交给山尊吧!”

      献出手中光球,她虚弱低眉。

      柳春山站起,“不必,我亲自来取!”

      “且慢。”

      凤疆夜如炬的眸光停顿在她脸上,“山尊,恐防有诈,还是让在下代劳吧!”

      柳春山不敢大意,于是默许了他的话,重新坐回石椅。

      “咳咳咳!”阿九伏在地上一阵猛咳,碎发散落,遮蔽了眼角的微光。

      长靴抵至手边。

      在凤疆夜俯身取琴的一刹,阿九一口含住灵球,仰面抓住他的衣襟,用力向下一拽,挺直背脊,身子前倾,凶狠地咬住了那薄唇。

      凤疆夜惊于变故,没能第一时间阻止,任由异物顺着咽喉滑下。

      紫衫失去了往日的齐整,松散之中,露出了少许浮红,以及锁骨下方那半抹弧形朱砂。

      两片冰冷而柔软的唇紧紧相贴,没有男女缠绵时的柔情,更无应有的羞赧。

      阿九眼光平静无波,趁势张开贝齿,报复性地狠狠咬了上去。

      浓郁的血腥味在口腔中扩散开来,掺杂着铁锈的咸甜。

      风声簌簌,女子灵秀的翦眸笑得如弯月一般,歪头吐掉了嘴里的肉块。

      凤疆夜玄眉拧起,背对柳春山的他下颚鲜血淋漓,失掉的唇瓣缓缓再生。

      脱去虚弱的表象,阿九挨近男人颊边,翕动着染有他鲜血的唇,一字一句道:“夜君手段高明,小仙甘拜下风,你我的账……来日方长!”

      女子语声低魅,宛若墟中撩人吟唱。

      凤疆夜面色犹疑,半垂的眼帘下,色泽依旧冷酷。

      但在看到女子眼里的倔强时,他的脸上又多出了几分茫然。

      阿九抹去嘴角那恶心的气味,扬起脸,无视身前人,对着石座上的柳春山指了指凤疆夜腰腹。

      “现下琴在夜君腹中,山尊想取可得抓紧,万一待其认主就晚了。”

      “什么?!”

      柳树精定睛一瞧,神息果然在凤疆夜体内。

      “走!”

      阿九背起离阙瞬移至柱顶,拉上二人,以最快的速度遁离了溪山。

      顾不上他们的逃跑,柳树精拦住男人讨要,“人春山已经放了,夜君可以把琴交出来了吧!”

      “山尊莫急。”

      凤疆夜对伏羲琴毫无兴趣,当下运功就要逼出。

      然而,多次运气此琴却是纹丝不动,完全不听使唤。

      “怎的?难不成你想食言?”柳春山阴沉着脸,身侧藤蔓蠕蠕欲动。

      感受到周遭重燃的杀气,凤疆夜索性破罐子破摔,挥袖往地一坐,“吞就吞了呗,方才我从离阙手中救你一命,用这把琴作谢礼,不算过分吧!”

      “你——!!”

      “山尊勿恼,在下只不过是在陈述事实。”凤疆夜语焉不详,深瞳跃向天外,笑吟吟道,“况且,一具尸体要什么神器?用来陪葬吗?”

      豆铃声破空。

      待柳春山觉察到险情,骨鞭已袭过颅顶,他惊叫一声,仓皇地滚离了原地。

      雷鸣般的鞭笞声在山林升起。

      涧台中心的地面立时被砸得四分五裂,参天古树拦腰而断,轰然垮塌,就连那玄柱也被掀起的鞭风连根拔起,远远荡到了湖中。

      鞭节划地成狱,凤知予踩着虎背去而复返。

      烟裙如琼花绽放,两条白皙修长的玉腿恰似花中清蕊,轻盈地点在枯叶堆积的土壤上,一尘不染。

      晨曦刺破了夜空下的薄雾,黑暗应势褪去。

      “呸!硌牙的玩意儿。”猛虎抖动着鬃毛,鼻息间发出嘲谑。

      梼杌?!

      畏于凶兽的威压,柳春山心有余悸,蜷缩身躯质问,“凤知予,你不是走了吗?”

      形势的逆转,令他乱了方寸。

      凤知予木槿色的眼中遍布着渔翁得利后的快意,眼睑处泪痕未干,神情随之柔软了下来。

      “好歹也算旧相识了,本公主来为山尊,送个终。”

      柳春山看出了其中的猫腻,顿时,指向两人一虎大骂。

      “好啊!你们这对狗男女,竟敢给我设套!!”

      “不关我事啊!都是她的主意!”

      凤疆夜赶忙撇清干系,旋即,看向自己的好妹妹,指着沾血的唇角道:“为兄伤重未愈,这收拾残局之事,就交由妹子了!”

      “大哥言重,您向来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小妹怎敢劳驾?”

      兄妹二人表面一团和气,实际却是内藏火石,彼此之间谁也瞧不上谁。

      寒风萧瑟,柳春山对着那袅袅走近的女子,不自觉后退了数步,“凤公主,你我素无仇怨,为何不能放我一马?!”

      凤知予定住双脚。

      她苦思良久,给出了一个让人啼笑皆非的答案,“因为……我不愿意!”

      骨鞭倏地缠住柳春山。

      他惊惧着想要逃跑,却发觉,自己连半步也走不动,身躯软烂如一滩泥沼,已然沦为了一只任人宰割的猎物。

      玉面斜红,艳若春华。

      凤知予藏娇的眸中流转出万分狠绝,嗓音温软,有着一抹病态的愉悦,“放心,我这人一向心慈手软,不会让山尊感到痛苦的。”

      “大虎——”

      “吃了它。”

      ——

      逃出溪山地界,阿九脚下忽地一滞。

      “怎么了,姑娘?”见她驻足,山膏纳闷。

      阿九折回目光,调整好背上的离阙,继续赶路,“大概是听错了!”

      “是不是有人在叫仙子?”

      “你也听到了?”

      “嗯,好像是魔公主身边那个叫芊芊的侍女!”

      身体衰竭愈发严重,阿九不由得扣紧了手臂,蓄起几分力道,“当务之急,救离阙要紧!”

      “姑娘,殿下他……”

      山膏担忧地看着她背后的男子,距离如此之近,仍是感应不到半点生气,真的还能救回来吗?

      “我不知道。”

      阿九语气含着深深的无力,她内心其实也没有十足把握,“离阙体内尚存一缕魂意……管不了这些了,回去再说!”

      一切要等见到太元星君后才能下定论。

      晨光熹微,穿云破月。

      面朝天边升起的朝霞,花栀难掩失落,“要不是我平日疏于练习,九幽也不会白白送人了。”

      正念着,掌中霍然一沉。

      花栀睁圆了双眼,呆愣地盯着凭空回到手里的石琴。

      “欸——?!”

      她一阵踉跄,险些从空中跌落,关键时候被阿九稳住。

      “仙子,九九九……九幽,回来啦!”

      花栀欣喜若狂,一激动口吃的老毛病又犯了。

      阿九暗暗勾唇,“我说过,它只属于你,柳春山自恃不凡,决计不会相信九幽会与你一个小小的花灵为契。”

      有时太过自信,反而得不偿失。

      “那……他说的伏羲琴是真的吗?”花栀迟疑道。

      伏羲琴乃元古开天神器之一,曾为东凰大神所持,然而,自神明亡故后,此琴便不知踪影,有传闻称其流落到了下界的蛮荒,亦有传,说是大神在临终前将它赠予了有缘之人。

      总之不论是哪种,应该都和九幽扯不上关系,定是哪里搞错了吧!

      阿九对此不愿多谈,乘风道:“我也不甚清楚,它生来便在我梦中,鬼知道是个什么玩意儿!”

      “姑娘,快看!”

      在山膏的示警下,阿九抬眸望去。

      高云深处。

      层层叠叠的天兵整齐排列成了一道牢不可破的人墙,而位于最前排的巨灵神,更是宛如一座雄壮的高峰,屹立在天地之间。

      神将一手紧握石斧,一手挽着粗实的锁链,似已恭候多时。

      阿九凝视此景,轻笑一声,该来的终是躲不过啊……

      “我等奉天帝谕令,带罪仙度厄回凌霄殿受审,闲杂人等速速远离!”

      转瞬间,四面八方的锁链,朝着阿九袭来,捆缚住那四肢,将她毫无抵抗之力地拽离了地面。

      “仙子?!”

      “什么臭鱼烂虾,识相的,赶紧放开我家姑娘!”

      山膏龇着獠牙就要干架,却被女子出声制止。

      “莫做无谓之事,离阙的仙身就拜托你们了,务必把他交给太元。”

      “可……”

      “守好朝雾殿,等我回来。”

      阿九轻声嘱咐,浓墨污浊的脸上浅覆从容。

      “仙子!!”

      见她被众天将押走,花栀忧心如焚,扭头发现猪儿正大口呼着粗气,“大人您没事吧!!”

      山膏使劲甩了甩犯晕的脑袋。

      这几日他的精神老是无法集中,就像是脱了线的风筝,魂灵变得极其萎靡,偶尔还会产生一些稀奇古怪的波动。

      “没大碍,猪爷好得很!”

      花栀点头,“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驮起离阙的仙身,山膏神色坚定道:“走!去五明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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