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温柔全给她》清木香

48、第四十八章

　　清晨的阳光透过薄纱窗帘洒进卧室，宋晚卿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伸手摸向身侧，床单上只余下浅浅的凹陷。

　　她撑起身子，发现枕边放着一张便签纸，上面是姜砚成工整的字迹：“早餐在厨房，热牛奶记得用微波炉转30秒。”

　　踩着软底拖鞋下楼时，空气中飘着蜂蜜的甜香。

　　开放式厨房的岛台上，蓝白格纹餐垫摆着两套餐具。

　　她掀开保温罩，瓷盘里躺着金黄的太阳蛋，边缘煎得微微焦脆，旁边是用模具压成小熊形状的吐司，耳朵上还点缀着两颗蓝莓。

　　流理台上并排放着两个马克杯，她拿起贴着“卿卿专属”标签的那只，杯底沉着半凝固的蜂蜜，像琥珀封存着晨光。

　　烤箱指示灯还亮着，拉开一看，锡纸包着的华夫饼正保持着适宜入口的温度，边缘翘起的焦糖色格纹里，隐约能看见香草籽的黑色小点。

　　……

　　宋晚卿推开商场厚重的玻璃门，冷气裹挟着淡淡的香氛气息迎面扑来。

　　她选了中庭环形休息区最角落的一张弧形沙发，人造革的触感在冷气中微微发凉。

　　头顶巨大的玻璃穹顶将阳光过滤成柔和的乳白色，洒在她脚边。

　　四周人来人往，推着婴儿车的母亲、拎着购物袋的情侣、举着冰淇淋奔跑的小孩，声音像隔着一层毛玻璃，模糊而遥远。

　　她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机，屏幕亮起又熄灭，指尖在通讯录上悬停许久，最终还是没有拨出那个号码。

　　旁边咖啡店的店员推着清洁车经过，车轮碾过抛光地砖，发出细碎的声响。

　　宋晚卿正盯着自己剥落的指甲油出神，忽然感觉有人轻轻拍了下她的肩膀。

　　“卿卿？”

　　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转过头，看到小雨正歪着头看她，手里还拎着几个购物袋，发梢上沾着一点商场里飘落的彩带碎屑。

　　“小雨？”宋晚卿愣了一下，随即扯出一个笑，“你怎么在这儿？”

　　“陪我妈逛街，她非说要给我爸挑件新衬衫。”小雨在她旁边坐下，购物袋发出窸窣的声响，“倒是你，一个人坐这儿发什么呆呢？”

　　宋晚卿下意识蜷了蜷手指，遮住那块剥落的甲油，“没什么，就是……随便逛逛。”

　　小雨眯起眼睛，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两秒，忽然笑了：“少来，你这表情我太熟了——难道是跟你的姜哥哥吵架了？”

　　宋晚卿张了张嘴，还没回答，小雨已经一把揽住她的肩膀，晃了晃手里的购物袋：“走，陪我去喝奶茶，顺便老实交代。”她的语气不容拒绝，却带着让人安心的温度，“今天我请客，加双倍珍珠的那种。”

　　小雨咬着奶茶吸管，突然眨了眨眼，促狭地凑近：“哎，说真的，你和姜砚成什么时候结婚啊？”

　　宋晚卿的指尖在杯壁上轻轻一顿，冰奶茶的水珠顺着滑下来，沾湿了她的指节。

　　她垂下眼睫，声音轻得几乎被商场广播的音乐盖过：“……我还没想过这个问题。”

　　“哈？”小雨夸张地瞪大眼睛，“你们在一起有几年了吧？姜砚成那种居家好男人，难道从来没提过结婚这件事？难不成他都没求婚？”

　　宋晚卿用吸管搅动着杯底的珍珠，黑糖色的漩涡里映出自己模糊的倒影。

　　“那倒不是。”她停顿了一下，“结婚这个事情我也不知道怎么面对，因为我确实没想过后面的生活...”

　　宋晚卿的指尖轻轻敲着奶茶杯，忽然扬起一抹狡黠的笑：“先不说我了，说说你吧，最近怎么样？”

　　宋晚卿见小雨从包里抽出一张烫金边的请柬，推到她面前。

　　“我要结婚了，”小雨的指甲在请柬上点了点，上面印着精致的玫瑰花纹，“到时候你可一定要来啊。”

　　宋晚卿的呼吸微微一滞。

　　她伸手接过请柬，指腹蹭过上面凸起的烫金字体，触感微微发烫。

　　“真的啊……”她轻声说，声音里带着一丝自己都没察觉的恍惚。

　　商场顶楼的玻璃天窗洒下一片阳光，正好落在请柬上，映得那对新人的名字闪闪发亮。

　　宋晚卿盯着看了几秒，突然笑起来：“什么时候的事？你居然瞒到现在？”

　　小雨托着腮，眼里盛着藏不住的甜蜜：“上周刚定的日子。他求婚的时候可傻了，在火锅店单膝跪地，结果手抖把戒指掉进辣锅里了……”

　　宋晚卿听着好友絮絮叨叨的讲述，目光不自觉地飘向自己左手的无名指。

　　……

　　宋晚卿推开家门时，钥匙在锁孔里转动的声响格外清晰。

　　客厅里只开了一盏暖黄的落地灯，姜砚成坐在沙发边缘，手里捏着一本翻到一半的旅行杂志。

　　听到门响，他猛地抬起头，杂志从膝头滑落，啪地一声掉在地板上。

　　他穿着那件她最喜欢的藏青色家居服，领口有些歪，露出锁骨处一小片暗红的痕迹——是昨晚宋晚卿抓的。

　　茶几上摆着两杯喝了一半的红茶，其中一杯的杯沿还印着她早晨离开时留下的淡淡唇印。

　　“回来了？”姜砚成站起身，拖鞋在地板上摩擦出细碎的声响。

　　他伸手想接过她的包，却在碰到她冰凉的指尖时顿了顿，“手怎么这么冷？”

　　宋晚卿仰起脸时，一缕碎发从耳后滑落，垂在锁骨凹陷处轻轻摇晃。

　　“姜砚成，吻我。”

　　宋晚卿的声音很轻，却像一颗石子突然投入寂静的湖面。

　　姜砚成怔了一瞬，随即毫不犹豫地倾身向前，捧住她的脸吻了下去。

　　他的唇有些干燥，带着红茶淡淡的涩香，却在触碰的瞬间变得炽热。

　　宋晚卿能感觉到他微微颤抖的睫毛扫过自己的脸颊，像蝴蝶濒死的翅膀。

　　他吻得很用力，仿佛要把这些年所有未说出口的话都揉进这个吻里。

　　她的后背抵上冰凉的墙面，而他温热的掌心牢牢护在她脑后，隔绝了所有坚硬与寒冷。

　　窗外，迷路的白鸽似乎终于找到了归途。

　　它雪白的羽翼掠过落地窗的瞬间，在暮色中划出一道银亮的弧光。

　　翅膀拍打时带起的风，让玻璃窗轻微震颤，映出宋晚卿和姜砚成交叠的身影——像一幅被水晕开的油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