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温柔全给她》清木香

43、第四十三章

　　宋晚卿正漫不经心地用手指拨弄着橱窗里悬挂的风铃，玻璃映出她微微上扬的嘴角——无名指上的戒指在阳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

　　突然，一道影子从身后笼罩过来。

　　“宋小姐。”

　　沙哑的女声惊得她手一抖，风铃发出慌乱的脆响。

　　转身时挎包狠狠撞在消防栓上，包口震开，刚买的草莓糖滚落满地。

　　那位穿着褪色藏青外套的妇女弯腰去捡，白发从毛线帽里漏出几绺。

　　当她抬头露出眼尾那颗褐色的泪痣时，宋晚卿突然倒吸一口冷气：“林...阿姨？”

　　林母的手悬在半空，指节嶙峋如枯枝，皲裂的皮肤间还沾着草莓糖的碎屑。

　　她盯着宋晚卿的戒指，浑浊的瞳孔里映出□□冷的闪光，嘴角抽动着挤出一个古怪的笑。

　　“宋小姐。”林母嗓子像含着砂纸，将捡起的东西攥得咯吱响，“妍妍在牢里咳血了...姜总当年既然能把她送进去，现在也能...”

　　“林阿姨，”她微微倾身，声音冷得像淬了冰，“林妍绑架我的时候——”她顿了顿，眼底闪过一丝痛楚，“你就要知道后果的。”

　　林母枯瘦的手指猛地抓住宋晚卿的手腕，指甲几乎要掐进她淡白的疤痕里：“宋小姐！”她嗓音嘶哑得像是砂纸摩擦，“姜总最疼的就是你，只要你肯开口说句话——”

　　宋晚卿猛地甩开她的手，力道大得让林母踉跄着撞上身后的玻璃橱窗。

　　“砰”的一声闷响，惊得柜台后的店员抬头张望。

　　“你想多了。”宋晚卿冷笑，眼底翻涌着冰冷的恨意，“她最好——”她一字一顿，声音轻得像毒蛇吐信，“死在牢里。”

　　林母的脸色瞬间灰败如死灰，干裂的嘴唇颤抖着，却再也说不出一个字。

　　宋晚卿转身离去，高跟鞋踩过地上散落的玻璃碎片，发出尖锐的碎裂声。

　　她没回头，只是抬手将凌乱的发丝别到耳后，无名指上的钻戒在商场的灯光下折射出冷冽的光，像一把出鞘的剑。

　　……

　　宋晚卿推开家门的瞬间，暖黄的灯光如水般漫过她的脚尖。

　　她甩掉高跟鞋，赤脚踩过柔软的地毯，像只归巢的雀儿轻盈地穿过玄关。

　　客厅里，姜砚成正倚在沙发里看文件，金丝眼镜后的眸子映着壁炉跳动的火光。

　　她从沙发背后突然环住他的脖颈，脸颊贴在他散发着寒气的西装面料上：“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声音里还带着商场冷气的凉意，却在他耳畔呵出温热的白雾。

　　姜砚成反手摸到她冰凉的指尖，眉头一皱，却瞥见她无名指戒圈周围未干的血迹。

　　他猛地转身将人拽到怀里，膝盖上的文件洒了一地。

　　壁炉“噼啪”爆出个火星，照亮她睫毛上未化的雪粒——原来外头又下雪了。

　　“手怎么了？”他摘眼镜的动作带起一阵雪松香，镜链扫过她腕上淡白的旧疤。

　　宋晚卿没有回答，只是更深地往他颈窝里埋了埋，鼻尖蹭到冰凉的衬衫纽扣。

　　姜砚成的大衣还带着屋外的寒气，可颈侧的皮肤却透出令人安心的温度。

　　她呼吸间全是他身上熟悉的雪松气息，混合着淡淡的咖啡苦香，让紧绷了一天的神经终于松懈下来。

　　姜砚成的手掌抚上她后脑，指尖穿过她微凉的发丝，却在发尾处触到几片未化的雪花。

　　它们在他指间迅速消融，化作细小的水珠，顺着她散落的长发滑入衣领。

　　“我今天碰到林妍的妈妈了。”

　　宋晚卿的声音很轻，像一片雪花落在壁炉边沿，转瞬就化了。

　　姜砚成的动作顿住，镜片后的眸光骤然冷了下来。

　　他缓缓直起身，手指还停留在她发间，却微微收紧：“在商场？”

　　姜砚成的嗓音低沉，像冬日里结冰的湖面，看似平静，底下却暗涌着寒意。

　　宋晚卿轻轻“嗯”了一声。

　　宋晚卿能感觉到他胸膛的起伏变得缓慢而克制，仿佛在压抑某种即将破笼而出的情绪。

　　窗外的雪下得更急了，簌簌地拍打着玻璃，像是某种不安的预兆。

　　壁炉的火光将两人的影子投在墙上，姜砚成的轮廓绷得极紧，像一把拉满的弓。

　　宋晚卿的声音轻了下来，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毛衣袖口：“她说林妍生病了，能不能……放她出来。”

　　窗外的雪光映在她低垂的睫毛上，投下一片淡淡的阴影。

　　“不过我拒绝了。”她突然抬头，眼里晃着细碎的不安，“我这样做……是不是太绝了？”

　　姜砚成的手掌蓦地扣住她后颈，力道大得几乎让她轻颤。

　　他俯身时镜链垂落，冰冷的金属贴在她锁骨上，声音却烫得吓人：“一点都不绝，她伤害你的时候就要知道后果。”

　　窗外风雪呼啸，壁炉火光将两人的影子投在书柜玻璃上。

　　客厅里只亮着一盏暖黄的落地灯，光影在墙面上晕开温柔的涟漪。

　　宋晚卿蜷在姜砚成怀里，身上裹着厚厚的羊绒毯，只露出半个毛茸茸的发顶。

　　投影仪的光束里浮动着细小的尘埃，荧幕上的光影在她脸上明明灭灭。

　　“冷吗？”他低头问，唇瓣蹭到她耳尖。

　　宋晚卿摇摇头，发丝扫过他下巴。

　　投影里正放到男女主接吻的镜头，宋晚卿突然仰头，姜砚成就着这个姿势吻下来。

　　荧幕的光影仍在墙上浮动，男女主角的欢笑台词填满温暖的客厅。

　　姜砚成的手机突然在茶几上震动，屏幕亮起的瞬间，他眼底闪过一丝冰冷的了然。

　　“嗯。”他只对着电话应了两声，指节在宋晚卿发间微微收紧，“知道了。”

　　挂断后，他低头吻了吻宋晚卿的发旋：“林妍死了。”

　　语气平淡得像在说雪停了。

　　宋晚卿正捏着他衣服的纽扣把玩，闻言指尖一顿。

　　“嗯，知道了。”她往他怀里更深地窝了窝，声音闷在羊毛衫里。

　　林妍死在一个没有月亮的冬夜。

　　窗外的雪越下越大，鹅毛般的雪片在狂风中翻卷，将整个世界裹进一片混沌的纯白。

　　但屋内，壁炉的火光依旧温暖，将飘雪的寒意彻底隔绝在外。

　　宋晚卿靠在姜砚成怀里，指尖轻轻拨弄着他睡衣的纽扣。

　　投影仪的光束在墙上投出斑驳的光影，男女主角的对话声轻柔地萦绕在耳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