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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暂时分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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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
怀曦见月弦并没有听见他的呼喊,便加快脚步绕到她的面前。月弦的脚步匆忙,没料到会有人突然出现在的她,将眼前人撞了个踉跄。她抓住险些摔倒的怀曦问他:“你没事吧?”
怀曦连忙摆手:“没事没事。”
怀曦站稳后,月弦松开手退后了一步,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她发现这是刚才替她解围的人:“谢谢你帮我。”
怀曦摇了摇头:“举手之劳而已,见你方才很喜欢这个,若不介意,请你收下。”
怀曦将手中的梳子递给月弦,她又后退了一步,并没有伸手去拿他手中的木梳。
“怀曦,你怎么会在这里?”
听到缙云的声音,还没有等怀曦回应,月弦已经快步跑到缙云面前,问他有没有叫羽贝的东西。
缙云不解,答道:“有,你要多少?”
“两个。”
缙云拿出两个羽贝给月弦,月弦接过之后走到怀曦面前拿走他手中的木梳并将两个羽贝放在他的手中。
“谢谢。”
说完她又回到缙云身边,给他看了看手中的木梳:“等我知道怎么能有羽贝再还你今日这两个。”
缙云被她逗笑,说道:“好。”
怀曦从未见过缙云这样对待一个女子,一时看得愣神。月弦看着一旁的怀曦,不由向缙云身后退了一步。他见她对怀曦满眼的防备,介绍道:“这位是怀曦,是我认识的人,他对你没有恶意。”
怀曦听后点了点头:“抱歉,是我冒昧吓到你了,缙云大人,你是何时到西陵的?”
缙云说自己刚到不久,并向他介绍了身边的月弦,只有名字,其余关于她的一切只字未提。怀曦虽然对跟在缙云身边的女子充满好奇,但他是懂得分寸,于是他转而问缙云。
“想必您已经见过嫘祖大人了吧?”
缙云点了点头,他侧身看向月弦:“嫘祖说你若愿意便随我同去见她。”
月弦有些犹豫,可这里毕竟是别人的地方,她本应主动前去,现在人家放下身段来邀请她,言语中还没有强求之意,她再不懂人情世故也知道若是不去,该是何等的傲慢无礼。
“我愿意。”
在去见嫘祖的路上,怀曦不时偷偷打量着月弦,她小心翼翼地跟随在缙云身后。他不知道这个女子到底是什么来历,竟像巨大的漩涡一般,深深地吸引着她。
到了巫之堂的门口,缙云先让怀曦离开。怀曦走后,月弦看着缙云,他似乎有话要单独与她说,所以将怀曦支走。缙云望向巫之堂内,犹豫着该如何开口说接下来的话,月弦看他迟迟不肯开口,又没有要带她进入堂内的意思,她对他想要说的话有种莫名的不安。
良久,月弦正打算开口询问,却被另一个声音打断。
“缙云,这位便是月弦吧?”
一位身穿红衣白裙的女子从巫之堂内走出来,她的黑发束成长辫坠于两边腰腹前,额上戴着精致的蓝红相间的发饰,远山黛的双眉下是一双眼锐利且柔和的双眸,英挺的鼻梁下,那双线条分明的唇红润而饱满。
月弦从未见过这样美丽又飒爽英姿的女子,被她领袖般的气场所震慑,一时间忘记了缙云要对她说的话,只是看着那女子挪不开眼。
缙云点了点头,嫘祖走到月弦面前,柔声说道:“我是嫘祖,怀曦说你们在门外,见你们迟迟未进来,我想定是缙云不知该如何与你说他暂时不能回有熊。”
月弦将视线转向缙云,所以他是因为不能完成对自己的承诺而觉得为难吗?
嫘祖继续说道:“缙云告诉我他要带你去有熊,可眼下他还有要事,带着你恐有不便,若你愿意可随我先前往有熊。”
听了嫘祖的话,月弦并没有丝毫觉得缙云违背了他的诺言,他救了她,还帮他完成了自己的使命,她没有资格去责怪他因为有要事而将与自己的承诺搁置。
“嫘祖大人。”月弦向嫘祖行了个礼:“你们愿意接纳我本就很感激了,缙云既有要事,我自然是应当听从您的安排。”
嫘祖对眼前这位颇识大体的女子表示欣赏,转而又对缙云说道:“巫炤有事暂离,原本是要让他去集泷部的,现在集泷部那边就只能拜托你了,怀曦会带一队人与你同去,虽然他们有意归顺,带些人以防有所变故也是好的。你们即刻便出发还能在日落下找到歇脚的地方。”
缙云和怀曦领命准备离开,嫘祖走到月弦身边:“我们一起去城门口送送他们。”
走在缙云身后的月弦低垂着头,她没有想过他们的分别会来得这么快,从嫘祖的话可以听出他的身份必定不是普通的族人,这一点她其实早该想到,他的剑术了得又沉着冷静,怎么看都是一位出色的将领。转念她又想起刚才嫘祖说会有变故,是会有危险的意思吧。看着城门口等候的一队人,人数并不多,可以看出个个都武艺精湛。她相信即便没有这些人,他也可在危险中全身而退。可若是他无法应对的危险呢?想到这里,她不由担忧起来,或许她在不能对缙云有什么太大的助益,但至少可以让他脱离险境。
正想着城门口已经到了,缙云看到嫘祖身后若有所思的月弦,虽然她低着头看不到脸,但这些日子的相处他已经可以看出她任何一个动作下所蕴含的心事。
他慢慢走到她面前,抬手摸了摸她的头:“你随嫘祖去有熊等我,放心,不会有事的,我会平安回来。”
月弦知道他不会同意自己跟随,他做的决定不会被任何人改变,于是她点了点头,将那条曾经交付给他过的项链递给了他,这是他们部族族长历代相传的信物,那是一块辟邪骨,先祖在上面刻下的符文可以破解一切迷阵,指引族人找到回家的路。她希望缙云带着它,完好无损的回来。
缙云接过她手中的骨块,放在战甲的里层,转身与怀曦踏上了去往集泷的道路。嫘祖见她满眼不舍不忍心打扰,一直到再也无法看清他们一行人的背影,她才对月弦说:“走吧,他们会平安回来的。”
月弦随嫘祖离开了城口,月弦一直低头不语,嫘祖看出她定是在为与缙云的分别而失落。嫘祖的视线注意到了她腰间的佩剑,想到可以以此为契机分散她的情绪,还可以对她多做些了解,于是开始和她说起话来。
“是一把好剑呢,看来你的剑术也必定精妙。”
月弦摸了摸腰间的剑,这是父亲将哥哥的剑重新打造后交予她的,比起男子的剑要更细更锋利,与她灵巧的身姿契合无比。
“不过是些胡乱的招式,哪里谈得上什么剑术。我听缙云说嫘祖你的剑术才是超群,他也是得你指点才能在剑技上有所突破。”
嫘祖否认了月弦对自己的赞扬:“缙云的天赋极高,如今能成为有熊和西陵的剑术第一人,全靠他的天赋和努力。也幸而有他的支持,我和姬轩辕才能放手去做我们想做的事。”
“您和姬轩辕大人想要做的事是什么呢?”月弦问出口后就低下了头致歉:“是我唐突了。”
嫘祖抬手拍了拍她的肩头:“无事,我喜欢你的坦诚,我和姬轩辕的一切努力,都是为了能让人族建立长久延续的文明。”
月弦对外界知之甚少,她一直生活在那个小小的部落里,里面的百十来人便是她所认识的人族。直到走出部落来到这里,她才意识到鼎湖那个她从小到大生存的地方,在世间是多么渺小。她还有许多需要学习的东西。
“嫘祖大人,如果可以,能请您多与我讲讲关于你和姬轩辕大人要做的事,和世间你所知道的一切吗?”
嫘祖从她的话中可以听出她对她口中的世间似乎并不了解,不由好奇缙云到底是从哪里带来的这个女子,她看着比缙云还小些,眼神中不时透露着忧伤和对周围的警戒,很知礼数,称她和姬轩辕为大人应该也是从缙云口中得知他们的身份。
“月弦你来自哪里呢?”
月弦知道迟早会有人问她关于自己的来历,只是她想了一路都无法为自己编造出一个虚假且合理的身世。嫘祖说她坦诚,其实她是最不坦诚之人,她无法对任何人轻易说出自己的过去,包括她已经十分信任且产生依赖的缙云。
“我…现在无法告知您我的来历,若您因为我的来历不明而选择不接纳我,我也不会有任何埋怨。”月弦站在原地依旧低着头,她不敢去看嫘祖的眼睛,她也不敢猜测她对自己这番话的回复,若是她不肯接受自己完全情有可原。
她想若真的无法接受自己,那接下来她又该何去何从呢?世间之大,总有她可以栖身之地,只是那里没有缙云,甚至没有一个与她相熟的人,她又是否可以忍受寂寞独自承受一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