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焰与舟》我勒个键盘精

17、尘嚣落定赴新程

　　收拾安全屋的东西时，陈焰特意把那盆绿萝抱进了后备箱。叶片上的水珠还没干，在阳光下闪着光，像极了她们这段日子里那些细碎却坚定的希望。林晚舟站在一旁看着，手里叠着刚晒干的毯子——是昨晚盖的那条，带着点阳光的味道，比她衣柜里那些真丝披肩更让人心安。

　　“这绿萝得带着，”陈焰把花盆放稳，转头冲林晚舟笑，“它在安全屋陪我们扛过最难的时候，以后到哪儿都得带着，算个念想。”

　　林晚舟点头，把叠好的毯子放进副驾：“好，带着。”她低头看了眼手机，律所的群里弹出一条消息，是合伙人会议的通知，时间定在下午两点，备注里写着“事关林晚舟同志职务任免”。语气正式得像份判决书，却没让她有半分慌乱。

　　“律所的会……你真的要去？”陈焰走过来，帮她理了理衣领，指尖碰到她锁骨处的项链——是条很简单的银链，以前林晚舟总戴镶钻的首饰，这条还是上次在安全屋附近的小店买的，便宜却衬得她格外柔和。

　　“得去。”林晚舟抬眼，眼底没有犹豫，“有些事该做个了断，也该给那些支持我的同事一个交代。”她顿了顿，补充道，“放心，我不是去妥协的。”

　　陈焰用力点头，从口袋里摸出颗橘子糖，塞进她手里：“给，揣着，万一开会累了，含颗糖提提神。”还是上次那种包装皱巴巴的糖，却让林晚舟的指尖泛起暖意。

　　律所会议室里，气氛比想象中更紧绷。合伙人坐了满满一桌子，主任坐在主位，脸色铁青，旁边的李律师却冲林晚舟悄悄点了点头——李律师是所里少数几个女性合伙人，以前总被林晚舟的“精致疏离”挡在外面，这次却在朋友圈转发了江沥的报道。

　　“林晚舟，你可知错？”主任率先开口，声音带着压迫感，“恒通是我们的大客户，每年给律所带来近千万的营收，你一句话，把客户得罪光了！副市长那边也放了话，以后我们律所别想接政府的案子！你说，你要怎么弥补？”

　　林晚舟坐在椅子上，脊背挺得笔直，指尖轻轻摩挲着掌心的橘子糖，语气平静却清晰：“我没错。恒通涉嫌环境污染、利益输送，是违法企业；副市长滥用职权、打压真相，是违纪行为。我们是律师，本该维护正义，而不是为违法者站台。”

　　“正义能当饭吃吗？”坐在主任旁边的张律师冷笑一声，“林晚舟，你以前不是最懂权衡利弊吗？怎么现在跟个愣头青似的？为了一群不认识的村民，把自己的前途搭进去，值得吗？”

　　“值得。”林晚舟抬眼，目光扫过全场，“以前我总觉得，‘成功’是当权益合伙人、赚更多钱、维持完美的形象。可这段时间我才明白，真正的‘值得’，是守住心里的底线，是做一件能让别人活得更好的事——红泥沟的孩子能喝上干净的水，村民能呼吸新鲜的空气，这比任何案子的营收都更有价值。”

　　她从包里拿出一份文件，放在桌上：“这是我的辞职申请。我离开后，手里的几个合规案会交接给李律师，她比我更懂如何平衡原则与业务。至于恒通的损失，我不会让律所承担，之前从恒通拿的律师费，我会全部捐给红泥沟的环境治理基金。”

　　会议室里静了几秒，李律师突然鼓掌：“我支持林律师！如果维护正义要被排挤，那这个合伙人我也不当了！我跟林律师一起，去做真正该做的事！”

　　有了李律师带头，几个年轻的合伙人也纷纷表态：“我们也支持林律师！与其为违法企业服务，不如跟林律师一起，做公益法律援助！”

　　主任看着眼前的场面，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最终重重拍了下桌子：“胡闹！你们都胡闹！”却再也说不出反驳的话——他知道，林晚舟的话已经戳中了很多人心里的底线，再拦着，只会让更多人离开。

　　走出律所大门时，阳光正好。陈焰的车就停在路边，看到她出来，立刻降下车窗，冲她挥了挥手：“怎么样？我就知道你没问题！”

　　林晚舟走过去，拉开车门坐进去，手里还攥着那颗没吃的橘子糖：“辞职了。”

　　“太好了！”陈焰眼睛一亮，“我早就觉得那破律所配不上你！以后我们一起干，我搞调查，你做法律援助，专门帮那些被欺负的人，多酷啊！”

　　林晚舟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忽然笑了，拆开手里的橘子糖放进嘴里，清甜的味道在舌尖散开：“好啊，一起干。”

　　车子朝着红泥沟的方向开去。路上，江沥发来消息，说恒通的董事长已经被督察组带走调查，副市长也被停职审查，红泥沟的污染治理方案已经提上日程，下周就会开始清淤。陈焰把消息念给林晚舟听时，声音都带着笑意，像个分享糖果的孩子。

　　到红泥沟时，村口围了很多村民。王大爷看到她们，立刻拄着拐杖迎上来，手里攥着个布包，里面是刚煮好的鸡蛋：“小陈，林律师，你们可来了！督察组的同志说了，要不是你们，我们这日子还得苦下去！”

　　村民们也纷纷围过来，有的递水果，有的拉着她们的手说话，孩子们围着陈焰，好奇地问她相机怎么用。陈焰蹲下来，耐心地教孩子们拍照，阳光洒在她身上，像披了层金光。林晚舟站在一旁看着，忽然觉得，这比她在律所开任何一场高端会议都更有意义。

　　“林律师，”王大爷拉着她走到河边，指着正在清淤的工程车，“你看，水已经开始清了，再过几个月，就能像以前一样，洗菜、浇地了。”他从口袋里摸出张照片，是几年前的红泥沟，河水清澈，孩子们在溪边摸鱼，“我一直盼着这一天，总算盼到了。”

　　林晚舟接过照片，指尖轻轻拂过画面里的溪水，心里忽然涌起一股暖流。她转头看向陈焰，对方正举着相机，对着清淤的工程车拍照，侧脸在阳光下显得格外明媚。四目相对时，陈焰冲她笑了笑，眼神里满是坦荡的欢喜——那是她们一起拼来的结果，是比任何荣誉都更珍贵的东西。

　　夕阳西下时，她们才离开红泥沟。车子开在乡间小路上，晚风带着青草的味道，陈焰靠在车窗上，哼着不成调的歌，手里把玩着相机里的照片。林晚舟握着方向盘，偶尔侧头看她一眼，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

　　“对了，”陈焰忽然开口，“周明宇的儿子我们还没去看呢，下周去怎么样？我买了画笔和故事书，他肯定喜欢。”

　　“好。”林晚舟点头，“还有，我打算成立一个公益法律援助工作室，专门帮弱势群体维权，地址我已经看好了，就在老城区，离你之前的出租屋不远。”

　　陈焰猛地坐直身体，眼睛亮得像星星：“真的？那我以后就能天天去找你了！我还可以帮你整理案件材料，帮当事人做笔录，咱们工作室肯定能火！”

　　林晚舟看着她兴奋的样子，轻轻“嗯”了一声。车里的收音机在放一首老歌，旋律温柔，像她们此刻的心情。窗外的晚霞染红了半边天，远处的村庄亮起点点灯火，一切都在慢慢变好。

　　车子驶过一座小桥时，陈焰忽然指着桥下的溪水：“你看！溪水已经变清了！”

　　林晚舟放慢车速，看向窗外——溪水确实比之前清了很多，能看到水底的鹅卵石，偶尔还有小鱼游过。她忽然想起陈焰说过的话，“只要我们并肩在一起，就没有什么能打倒我们”。

　　是啊，她们曾在黑暗里并肩作战，在威胁面前彼此支撑，在规则的缝隙里劈开一条路。现在，黑暗散去，前路明亮，她们依然会并肩走下去，去做更多值得的事，去见更多温暖的人。

　　林晚舟握紧方向盘，脚下轻轻踩下油门，车子朝着晚霞深处驶去。车里的橘子糖还剩最后一颗，被她放在了中控台上，像一个小小的约定——未来不管有多少风雨，她们都会像这颗糖一样，带着清甜的希望，一起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