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通万界后我成了时空掌舵人》自然卷儿

3、一线生机

　　灶膛里的火苗舔舐着黑旧的锅底，发出噼啪的轻响。一小碗糙米混合着切碎的干萝卜块在沸水里翻滚，逐渐熬煮出一点稀薄的米油和食物特有的、对于饥饿之人来说难以抗拒的香气。

　　这寡淡的香气，却让程艾空瘪的胃袋剧烈地抽搐起来，分泌出酸涩的液体。她强忍着立刻舀一勺吞下去的欲望，小心地控制着火候，目光却不时警惕地扫向孙氏紧闭的房门。

　　昨晚的威慑起了作用，但能持续多久，她心里一点底都没有。孙氏那种人，贪婪又愚昧，恐惧压不过利益时，什么都做得出来。必须尽快找到稳定的食物来源，或者……获取力量。

　　粥熬好了，她先盛了稠一点的一碗，小心吹凉了，扶起母亲，一勺一勺地喂下去。程母吞咽依旧困难，但比之前只能灌点温水好了太多。喂完母亲，程艾才将锅里剩下那点几乎是米汤的稀粥刮干净，几口喝下。温热的液体暂时缓解了胃部的灼烧感，却远远无法填补巨大的空虚。

　　她收拾好厨房，回到小屋，关紧房门。掌心那微热的光点印记提醒着她昨夜的真实经历。

　　她再次集中精神，感应着那个印记。这一次，她不仅仅是渴望逃离，更带着明确的目的——寻找食物，寻找有价值的东西！意念聚焦，那种熟悉的、包裹感的失重再次降临……

　　眨眼间，刺骨的寒意包裹了她。她又站在了那片无垠的银灰色荒原之上。墨蓝色的天幕，遥远的冷光，沉默的钢铁巨兽，一切如故。

　　这次有了准备，她多穿了一件打满补丁的夹袄，但依旧冻得瑟瑟发抖。她搓了搓冻得发麻的手，呵出的气瞬间变成白雾。

　　她没有立刻去采集那些“清道夫”杂草——怀里的存量暂时够用几天。而是根据上次模糊的印象，朝着那片堆积如山的废弃物方向小心翼翼地前进。食物，或者类似“终端”那样可能蕴含价值的东西，更大的可能在那里。

　　脚下的金属地面冰冷硌脚。她尽量放轻脚步，像一抹幽灵在巨大的、冰冷的废墟间穿梭。这里安静得可怕，只有她自己细微的呼吸声和心跳声，以及偶尔不知从哪个缝隙里吹过的、带着呜咽风声的冷风。

　　越靠近那片废弃物堆积区，各种奇形怪状的碎片越多。她看到扭曲的金属骨架，像是某种小型飞行器的残骸；看到大捆大捆纠缠在一起、颜色各异的线缆，有些还偶尔迸溅出一两颗微弱的电火花；看到一些破裂的容器，里面流出早已凝固的、颜色诡异的胶状物或结晶块。

　　她睁大眼睛，努力辨认着每一样东西，同时分神感应着掌心那微弱的光点。期望它能再次给出一点提示。

　　可惜，光球能量似乎太低，除了对那“清道夫”杂草和“损坏的个人终端”有反应，对周围其他大量的废弃物毫无动静。

　　她蹲下身，忍着冰冷，在一些相对较小的金属碎片堆里翻找。手指很快被锋利的边缘划破，渗出血珠，又迅速被冻得麻木。她找到几个类似罐头的圆柱形容器，但要么被 压扁撕裂，要么封口锈死，根本打不开，摇晃起来也没有液体声响，显然是空的。

　　失望像冰冷的潮水，一次次漫上来。

　　就在她几乎要冻僵，准备放弃这次搜寻时，她的目光被一抹突兀的颜色吸引。

　　在一堆黑灰色的金属碎片下面，压着一个巴掌大小、材质类似厚油布的东西，颜色是醒目的橙红色，上面似乎还有模糊的黑色图案和文字。

　　她心脏一跳，费力地搬开压着的碎片，将那东西抽了出来。入手柔软而坚韧，表面有特殊的涂层感。她抖落上面的灰尘，看清了上面的图案：一个抽象的箭头指向一个开口的罐头图案，罐头里画着几块白色的方块物。旁边还有几行她完全不认识的、扭曲的符号文字。

　　是食物？包装？

　　她激动起来，反复查看这个橙红色的小袋子。它似乎是密封的，边缘压合得很牢固，摸起来里面确实有东西，硬硬的，小块状。她尝试着撕扯，用牙咬，那材料却异常结实，根本弄不开。

　　她急得额头冒汗，寒冷都忘了。脑海里那光球印记微微一动，一段极其简略的信息浮现：【应急高能量压缩口粮（标准制式）】。可食用。提供基础能量补给。开启方式：找到密封条缺口，撕开。

　　缺口？她急忙仔细摸索袋子的边缘，果然在其中一个角上，发现了一个微微凸起的小舌片。她捏住那舌片，用力一撕——

　　“刺啦”一声轻响，袋子应声而开！

　　一股难以形容的、混合着油脂、盐和某种合成香料的气味扑面而来。袋子里面，整齐地排列着八块拇指大小的、灰白色的、质地紧密的方块。

　　食物！真的是食物！

　　巨大的喜悦冲昏了头脑，饥饿感瞬间压倒了一切警惕。她几乎是颤抖着捏起一小块，犹豫了一下，然后小心翼翼地放进嘴里，轻轻一咬。

　　硬。非常硬。像在咬一块晒干的泥巴。但很快，在那硬壳之下，是一种略显油腻、咸味很重、带着点奇怪奶腥味和谷物味道的混合物。味道绝对称不上好，甚至有点怪，但对于一个饥肠辘辘、许久未见油腥的人来说，这无疑是极致的美味！

　　她贪婪地咀嚼着，努力吞咽着那干燥粗糙的食物块，感受着它落入空荡荡的胃袋里带来的充实感。一块下肚，非但没有解馋，反而更勾起了强烈的饥饿欲望。她又连续吃了两块，才强行忍住，小心地将剩下的五块连同那个打开的橙色袋子一起，重新包好，珍重地塞进怀里最贴身的位置。

　　有了这点食物打底，身体似乎暖和了一些，力气也回来了少许。她精神大振，继续在垃圾堆里翻找。

　　或许是否极泰来，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她又陆续找到了两个同样橙红色、但略有不同的密封口粮袋（其中一个瘪瘪的，里面似乎只剩下一两块），还有一个巴掌大、扁平的银色金属盒子，表面有一个按钮，按下去后，盒子一端射出一道笔直的、极其明亮的白色光柱，能照出很远，将冰冷的金属废墟照得纤毫毕现，持续了十几息后光芒才熄灭。她再按，却不再有反应了。【便携式照明器（能源耗尽）】，光球给出提示。

　　她还找到一小卷闪着微弱银光的、极细的金属丝线，异常坚韧；几片边缘锋利无比、薄如蝉翼的不知名金属碎片；甚至在一个倾斜的巨大管道接口处，发现了一小洼凝结的、仿佛清水般的液体，试探着沾了一点尝了尝，冰冷无味，似乎就是普通的水，她用水囊（一个洗刷干净的旧竹筒）小心地收集了起来。

　　收获颇丰！虽然大部分东西看起来依旧古怪，但那个照明器、锋利的金属片，还有这卷细丝，或许都能派上用场。最重要的是食物！

　　怀里的东西越来越多，也越来越沉。体力消耗巨大，寒冷再次侵袭而来。她知道必须回去了。过度贪心可能招致未知的危险。

　　再次感应印记，启动穿梭。

　　回归的位置依旧是那小屋的炕上。窗外天光大亮，似乎已近中午。这次穿梭两边的时间流速差异似乎更明显了。

　　她迫不及待地掏出收获。先是小心地喂母亲喝了点竹筒里带回的冰冷“清水”，然后又掰了一小块压缩口粮，用水化开了，一点点喂给母亲。程母吞咽着那味道奇怪却实实在在是食物的糊糊，浑浊的眼里透出难以置信的光，反复看着女儿，嘴唇哆嗦着，却问不出话。

　　程艾自己也吃了一小块口粮，强烈的饱腹感带来了前所未有的安心。她将剩下的口粮、照明器、金属丝、碎片等物，连同之前藏的“清道夫”杂草和损坏终端，都仔细包好，塞进炕洞深处一个松动砖块后的空隙里。

　　做完这一切，疲惫感如潮水般涌来。但她不敢睡，强打精神留意着外面的动静。

　　下午，孙氏似乎终于按捺不住，在院子里指桑骂槐地嚷嚷了半天，说什么“家贼难防”、“肯定藏了私房钱偷买吃的”，却始终没敢真闯进程艾屋里搜查。程大壮则一直沉默地干着活，仿佛是个隐形人。

　　程艾的心稍稍放下一些。

　　夜幕再次降临。她确认母亲睡熟后，悄无声息地溜出屋子，没有惊动任何人。

　　她不是去那个冰冷的世界。而是去了村西头。

　　那里住着村里的赤脚郎中陈老头。陈老头脾气古怪，但医术比镇上医馆的大夫也不差，而且据说早年走过镖，见过世面，不是那等愚昧之人。最重要的是，他家里常年收晒干的各种草药，也偶尔会需要一些稀奇古怪的药材或是物件。

　　程艾蹲在陈老头家那低矮的土坯院墙外阴影里，心跳得厉害。她手里紧紧攥着两样东西——一株品相完好、银光流动明显的“清道夫”杂草，以及那片边缘锋利无比、薄如蝉翼的异界金属碎片。

　　她需要一个试探，一个验证。验证这些来自“那边”的东西，在这个世界，究竟有多大价值，能否换来她急需的、粮食和药材之外的“正常”东西。

　　她捡起一块土坷垃，隔着矮墙，精准地扔向陈老头屋子的窗户。

　　“啪嗒”一声轻响。

　　很快，屋里传来窸窣的动静和一声不满的嘟囔。一个干瘦的身影披着衣服，举着一盏昏暗的油灯打开门，谨慎地朝外望：“谁啊？”

　　程艾压低声音，故意让声音听起来沙哑模糊：“陈老先生，偶得奇物，换否？”

　　陈老头眯着眼，提着油灯走近栅栏门，借着灯光，他看到了墙外阴影里那个瘦小的、用破布包着头脸的身影，也看到了递到栅栏缝隙前的那两样东西。

　　他的目光先是落在那株幽蓝色、泛着星光的草叶上，鼻翼微微抽动了一下，眼中闪过明显的惊异：“这是……何物？好生奇特的气味……”他行医多年，从未见过这种草药。

　　随即，他的目光又被那片金属碎片吸引。在油灯微弱的光线下，那薄片边缘闪烁着一种极度锐利的寒光，材质绝非他见过的任何金属。他下意识地伸手想去触摸——

　　“嗤——”一声极轻微的割裂声。

　　他甚至没感觉到疼痛，指尖已然被那看似钝厚的碎片边缘划开了一道细小的口子，血珠瞬间沁了出来！

　　陈老头猛地缩回手，倒吸一口凉气，脸上骇然变色！这锋利程度？！！

　　他再抬头看向阴影中那人，眼神彻底变了，充满了惊疑、审视，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炙热。

　　“你想换什么？”他压低声音，语气凝重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