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理之外》wh1t3fm

9、第 9 章

　　夜里十点，城市忽然陷入一片黑暗。

　　先是街灯闪了两下，然后整个路口同时熄灭。咖啡馆里的音乐戛然而止，只剩下杯碟的轻响和压低的惊呼。

　　埃米莉亚和诺拉正准备结账。服务员举着手机照明：“抱歉，全区停电了，收银机得等电力恢复。请大家稍等。”

　　人群渐渐涌到门口。外头的街道也暗着，只剩偶尔驶过的车灯扫出一片白光。

　　“走吧，不然等会儿更乱。”诺拉拎起包，“宿舍那边肯定也黑着，咱们早点回去。”

　　她们刚挤到门口，埃米莉亚忽然僵住。

　　街角那侧，雨后湿亮的石板路上，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伊莲娜·沃斯。

　　她单手握着一把折伞，另一只手插在大衣口袋里，正抬头看漆黑的街道。周围人声嘈杂，她却显得格外安静，像是孤立在一幅暗色画里。

　　“你那个数学还是物理教授？”诺拉挑眉，“她怎么也在这条街？”

　　“我……”埃米莉亚一时说不出话。

　　伊莲娜很快注意到她们。目光在黑暗中停顿了一瞬，然后走过来。

　　“你们要回学校？”她的声音低，却清晰。

　　“是。”诺拉爽快回答。

　　“地铁停运了，公交也不稳定。”伊莲娜环顾四周，“走路过去会快一点。”

　　“要走二十多分钟呢。”诺拉抱怨，却还是点头，“那就走吧。”

　　于是三人一同往前走。

　　街道没有灯，只靠零散的车灯和商铺里应急的手电筒。风吹过雨后的树，带来湿润的气息。人群在黑暗里慢慢散开，只剩她们的脚步声在石板上敲出节奏。

　　“教授。”埃米莉亚轻声开口，“您一个人？”

　　“是。”

　　“……会觉得不方便吗？”

　　“黑暗只是另一种环境。”伊莲娜淡淡说，“不必把它夸张化。”

　　诺拉笑了一下：“她连停电都能当学术隐喻。你们数学和哲学的人真可怕。”

　　伊莲娜没回应，只是把伞往中间偏了偏，把风雨都挡开。诺拉很快加快脚步，去和前方的一群女生并肩走，只留下她们两个落在稍后的位置。

　　街道越走越静。没有灯的城市像换了一副面孔，模糊却亲密。

　　“教授。”埃米莉亚忽然说，“您在这样的夜里，会不会……觉得孤独？”

　　伊莲娜侧过头看她。片刻沉默后，才低声答：“每个人都有不被照亮的时刻。”

　　这句话像风，轻轻刮过心口。

　　埃米莉亚攥紧了手里的包，努力压下心跳，却还是鼓起勇气：“那如果有人愿意陪您走这一段呢？”

　　黑暗里，她看不清教授的神情。只听见风声和鞋底摩擦地面的细碎声。

　　良久，伊莲娜才开口：“你太年轻了，哈特。”

　　“年轻就不能吗？”

　　“年轻意味着你会以为陪伴是答案。”她的声音很低，“但有时候，陪伴只是暂时的照明。”

　　话音落下，两人都没有再说什么。

　　远处，校园的轮廓渐渐显现。应急灯在门口闪着微弱的光。

　　走到校门口，诺拉回头招手：“快点！门卫要清点人数了！”

　　伊莲娜停下脚步，看向埃米莉亚。她的目光在微光里显得异常深，像想说什么，却克制住。

　　“回去吧。”她轻声。

　　埃米莉亚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