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来无恙》胡里图图

19、排骨

　　转眼间时间来到周末。

　　周六的晨光比平时更软些，透过窗帘缝隙落在许恙的书桌上，把那本夹满银杏叶的历史书照得发亮。

　　他醒时刚过七点，伸手摸向枕边的手机，就看见陆近宇半小时前发的消息：“我已经醒啦！排骨我妈说等我们去了再买，新鲜！”后面还跟着个蹦跳的表情。

　　许恙笑着回复“马上就好”，翻身下床时没忘了把提前准备好的笔记本塞进书包——里面记着几道陆近宇没弄明白的物理题，他特意写了详细解题步骤，还画了示意图。

　　刚拎起书包走到门口，就听见楼下传来熟悉的喊声，扒着窗户往下看，果然是陆近宇站在老槐树下，穿了件浅蓝外套，手里拎着个布袋子，正仰头往楼上望。

　　“你怎么这么快？”许恙跑下楼，刚站稳就被陆近宇塞了个热乎的东西——是个用塑料袋裹着的糖糕，还冒着热气，“这是我妈早上刚炸的，甜口的，你先垫垫肚子，买排骨的地方有点远，我们得走十分钟。”

　　许恙咬了口糖糕，外皮脆得掉渣，里面的豆沙甜而不腻，暖意在嘴里散开。

　　“好吃，”他含糊着说，看见陆近宇嘴角沾了点糖渣，伸手帮他擦掉，“你也吃啊，别光给我。”

　　陆近宇的耳尖瞬间红了，赶紧别开脸，从布袋子里又掏出一个糖糕塞进嘴里，含糊着说：“我妈炸了一大盘，等会儿买完排骨回家还能吃。对了，布袋子是我妈让我带的，说买排骨用塑料袋不环保，这个袋子装着还能透气。”

　　两人往菜市场走，晨光洒在路边的银杏树上，把叶子染成透亮的金黄。

　　陆近宇走得很轻快，时不时停下来指给许恙看：“你看那棵树的叶子，比我们上次捡的还黄！等买完排骨回来，我们捡几片好不好？”

　　“好，”许恙点头，看着他蹦蹦跳跳的样子，想起上周历史小测——陆近宇考了72分，是他开学以来最好的成绩，当时拿着卷子跑过来时，眼里的光比此刻的阳光还亮。

　　菜市场门口很热闹，卖菜的商贩吆喝着，新鲜的蔬菜摆得整整齐齐。陆近宇熟门熟路地往里面走，还回头叮嘱许恙：“跟着我，别走丢了，这里人多。”

　　走到一家肉铺前，陆近宇停下脚步，老板看见他就笑着打招呼：“小宇来啦？今天要多少排骨？”

　　“阿姨，要两斤，”陆近宇踮着脚看案板上的排骨，“要那种带脆骨的，我妈说炖糖醋排骨最好吃。”

　　老板笑着切了排骨，称重时还多给了一块：“给你同学带的，炖好了香。”

　　陆近宇接过排骨，用布袋子装好，拉着许恙往外走：“这家阿姨的排骨最好，我妈每次都来这儿买，炖出来的肉特别烂，等会儿你肯定爱吃。”

　　往回走时，两人在路边的银杏树下停了下来。

　　陆近宇蹲在地上，仔细挑选着叶子，时不时举着一片问许恙：“这片好不好看？边缘没缺口，颜色也亮。”

　　许恙蹲下来，捡起一片落在脚边的叶子——比手掌还大，金黄的颜色里带着点浅橙，叶脉清晰得像画出来的。

　　“这片好”他递过去，“夹在历史书里当书签刚好。”

　　陆近宇接过叶子，小心地放进布袋子里，还特意垫了张纸巾：“别把叶子压坏了，回家我们夹进书里，跟上次的放一起。”

　　回到陆近宇家时，陆妈妈已经在厨房忙了，看见他们进来就笑着迎上来：“恙恙来啦？快坐，我刚把米饭蒸上，排骨洗一洗就能炖了。”

　　许恙说了声“谢谢阿姨”，刚坐下就被陆近宇拉进房间：“你看我整理的历史笔记，上次你说的方法我都用了，记起来快多了。”

　　陆近宇的书桌很整齐，左边放着历史书，右边是笔记本，笔记本上用不同颜色的笔标注着重点——红色是条约内容，蓝色是历史背景，黑色是影响。

　　“你看这个《马关条约》，”他指着笔记，“我记成‘割三地、赔两亿、开四口、设工厂’，这样就好记多了，上次小测我就没写错。”

　　许恙看着笔记，忍不住点头：“这个方法很好，比死记硬背强多了。”

　　他从书包里掏出自己的笔记本，“这几道物理题是你上次没弄明白的，我写了步骤，你看看，有不懂的我们等会儿一起讲。”

　　陆近宇接过笔记本，看着上面整齐的字迹和清晰的示意图，眼睛亮了：“你特意写的？太谢谢你了许恙，我昨晚还在想这几道题呢，总觉得哪里不对。”

　　“等吃完饭我们一起讲，”许恙说，听见厨房传来陆妈妈的声音，“阿姨好像在叫我们，去看看吧。”

　　厨房飘着排骨的香味，陆妈妈正把排骨放进锅里焯水，看见他们进来就笑着说：“恙恙要不要试试炒糖色？我教你，小宇学了好几次都学不会，总把糖炒糊。”

　　许恙愣了一下，还没说话就被陆近宇推到灶台前：“你试试嘛，我妈炒的糖色最好，你学会了以后还能自己做。”

　　陆妈妈把冰糖放进锅里，手把手教许恙搅动：“小火慢慢炒，等冰糖化了变成深褐色就好，不能急，一急就糊了。”

　　许恙跟着搅动，看着冰糖慢慢融化，变成透亮的深褐色，空气中飘着甜甜的焦香。

　　“对，就是这样，”陆妈妈笑着说，“比小宇第一次炒的好多了，他上次把糖炒成黑的，还说像巧克力。”

　　陆近宇在旁边不服气地说：“那是我不小心嘛，这次我肯定能炒好。”

　　炒好糖色，放进焯好水的排骨翻炒，再加入酱油、料酒和热水，盖上锅盖焖煮。

　　陆妈妈擦了擦手：“炖四十分钟就行，你们去房间玩会儿，好了我叫你们。”

　　回到房间，陆近宇掏出历史时间线小程序给许恙看：“你看，测试题分了三个难度等级，简单、中等、难，还能自动批改，错了会提示知识点。”他点开一道简单题，很快答完，屏幕上弹出“答对啦！真棒！”的提示，还有个小笑脸。

　　“很好用，”许恙点头，“比之前完善多了，错题本功能也能用吗？”

　　“能用！”陆近宇立刻点开错题本，“错过的题会自动存进来，还能按知识点分类，比如‘条约类’‘战争类’，找起来特别方便。”他抬头看着许恙，眼里满是期待，“你觉得还有要改的地方吗？”

　　“可以加个‘错题重做’的提醒，”许恙说，“比如错过的题，隔三天提醒你再做一遍，这样记得更牢。”

　　陆近宇立刻掏出手机记下来：“好！我下午就加上，这样就更完善了。”

　　两人又一起看了物理题，许恙耐心地讲着解题步骤，陆近宇听得很认真，时不时提问：“这个受力分析图，为什么要先画重力啊？”

　　“重力是最基本的力，不管物体处于什么状态，重力都存在，”许恙在纸上画着图，“先画重力，再画弹力、摩擦力，这样不容易漏力。”

　　陆近宇点点头，在笔记本上认真记着：“我记住了，下次先画重力，再画其他力。”

　　厨房传来陆妈妈的声音：“排骨好了！准备吃饭啦！”

　　两人赶紧往厨房走，刚进门就闻到浓郁的糖醋香味。

　　餐桌上摆着三菜一汤——糖醋排骨、番茄炒蛋、清炒时蔬，还有一碗蛋花汤。“快坐，”陆妈妈把筷子递给他们，“尝尝排骨，恙恙炒的糖色，肯定好吃。”

　　许恙夹了一块排骨，肉炖得很烂，轻轻一咬就脱骨，糖醋汁的味道刚好，甜中带着点酸，一点都不腻。“好吃，”他说，看见陆近宇正眼巴巴地看着他，又夹了一块放进他碗里，“你也吃，别光看我。”

　　陆近宇立刻咬了一大口，含糊着说：“比食堂的好吃多了，我妈炖的排骨就是最好吃的。”

　　陆妈妈笑着说：“喜欢就多吃点，锅里还有，不够再盛。恙恙多吃点番茄炒蛋，我知道你喜欢吃，特意多放了番茄。”

　　吃完饭，陆近宇主动收拾碗筷，许恙想帮忙，却被他推到客厅：“你坐着就行，我来收拾，我妈说男生要多做家务。”

　　许恙坐在沙发上，看着陆近宇在厨房和客厅之间忙来忙去，阳光透过窗户落在他身上，暖得像幅画。

　　他想起早上陆近宇塞给他的糖糕，想起刚才一起讲题的时光，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填得满满的。

　　陆近宇收拾完，端着一盘水果走过来：“吃点水果，我妈切的苹果和橙子，都是你喜欢的。”

　　他掏出个小袋子，里面装着几颗橘子味的软糖，“这个也给你，饭后吃一颗解腻，我妈特意买的。”

　　许恙接过糖，剥开一颗放进嘴里，橘子的甜味在嘴里散开，和上次的一样清爽。

　　“好吃，”他说，“比硬糖软，不粘牙。”

　　“我妈说你可能不喜欢吃硬糖，特意挑的软糖，”陆近宇笑着说，“下次我让我妈多买几种口味，草莓味、苹果味的都买，你可以挑喜欢的吃。”

　　两人坐在沙发上，一起调试历史时间线小程序，陆近宇按照许恙说的，加上了“错题重做”提醒功能，还特意设置了可爱的提示音。

　　“你听，”他点开提醒，手机里传来“该重做错题啦！加油！”的声音，“这个提示音是我找的，可爱吧？”

　　许恙点头：“可爱，这样你就不会忘了重做错题了。”

　　不知不觉到了下午四点，许恙想起该回家了，刚站起来就被陆近宇拉住：“再坐会儿嘛，我妈说让你带点排骨回去，她刚盛了一碗，还热着呢。”

　　陆妈妈从厨房走出来，手里拎着个保温盒：“恙恙，带点排骨回去吃，刚炖好的，热乎着呢。

　　还有这个糖糕，我装了几个，你带回家当零食。”

　　许恙接过保温盒，指尖触到温热的盒身，心里暖暖的：“谢谢阿姨，太麻烦您了。”

　　“不麻烦，”陆妈妈笑着说，“以后常来玩，小宇一个人在家也闷，你们一起学习，一起玩，挺好的。”

　　陆近宇送许恙下楼，手里拎着个布袋子，里面装着今天捡的银杏叶和给许恙带的糖糕。

　　“这个给你，”他把布袋子递过去，“里面的银杏叶是今天捡的，最好看的几片，你夹进历史书里。还有糖糕，热一下就能吃，比凉的好吃。”

　　许恙接过布袋子，说了声“谢谢”

　　“不用谢！”陆近宇挥了挥手，“下周我们还一起学习好不好？我还有几道物理题没弄明白，想跟你一起讲。”

　　“好，”许恙点头，“下周我们还在老槐树下见，一起去学校。”

　　陆近宇的眼睛瞬间亮了：“太好了！那我明天早上还在老槐树下等你，给你带热豆浆和糖糕，都是你喜欢的。”

　　许恙点头：“好，明天见。”

　　陆近宇看着许恙走进小区，直到看不见他的身影才转身回家。

　　许恙走到家门口，打开布袋子——里面的银杏叶用纸巾垫着，一片比一片好看；糖糕还带着点温度，散发着淡淡的香味。

　　他掏出手机，给陆近宇发了条消息：“我到家了，谢谢你和阿姨，排骨和糖糕都很好吃。”

　　很快，陆近宇的消息就回过来了：“太好了！我妈说要是你喜欢，下次再给你做。下周我们一起讲物理题，我已经找好题了，保证不难！对了，明天早上我七点在老槐树下等你，别迟到啊！”后面跟着个笑脸。

　　许恙看着消息，嘴角弯了弯，回复：“好，明天见，下周见。”

　　他走进屋，把保温盒放在桌上，打开布袋子，小心地把银杏叶一片一片展平，夹进历史书里——和之前的叶子放在一起，一片比一片金黄，像把整个秋天都装在了里面。

　　他拿起一片叶子，指尖触到清晰的叶脉，想起今天和陆近宇一起买排骨、一起讲题、一起捡叶子的时光，心里暖暖的。

　　许恙走到窗边，看着外面渐渐暗下来的天色，路灯慢慢亮起来，暖黄的光洒在街道上，像铺了一层温柔的纱。他想起陆近宇说的“下周一起学习”，想起保温盒里的排骨，想起布袋子里的糖糕，心里悄悄想着，这个秋天，因为有了陆近宇的陪伴，连学习都变得有趣起来，或许他自始至终都在贪恋和陆近宇在一起的时光，这是发自腑肺的心里话。

　　我好像……喜欢上陆近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