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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时间被精准地切割成刻度分明的格子。
距离“时光印记”咖啡馆那次“偶遇”已经过去整整十七天。十七天里,田星瑶的生活像被设定好程序的精密仪器,围绕着几个固定的坐标点运转。每天清晨六点半,手机闹钟会准时用一段舒缓的钢琴曲将她从并不安稳的睡眠中唤醒。七点,她会坐在书桌前,面前摊开的不是闲书,而是各种打印出来的资料、图表和用不同颜色荧光笔标注的书籍——内容涵盖高尔夫球规则、装备、礼仪、著名球场介绍,甚至包括几本分析成功人士心理的畅销书。
阳光透过百叶窗的缝隙,在桌面上投下细长的光带。田星瑶的指尖划过打印纸上密密麻麻的文字:“……4号铁杆适用于中距离击球,杆面倾角较小,弹道较低平……”“……果岭推杆时,注意观察草纹走向,坡度大于视觉判断……”她看得极其专注,白皙的侧脸在晨光中显得沉静,甚至带着一种近乎冷酷的肃穆。这不再是兴趣,而是一场必须掌握所有细节的战役预演。
书桌一角,放着一部屏幕裂了细纹的旧手机。此刻,它的屏幕亮着,正无声地播放着一段视频。画面有些晃动,角度明显是偷拍。背景是修剪得如同绿色地毯般平整的高尔夫球场,远处点缀着白色的沙坑和波光粼粼的水障碍。画面中心,一个穿着白色Polo衫、卡其色高尔夫长裤的男人正挥杆击球。他的动作不算特别标准,带着点中年人的随意和习惯性的发力。球飞出去,落点一般。男人不甚在意地耸耸肩,转身和旁边的人说了句什么,脸上是那种事业有成后特有的、略带点浮夸的爽朗笑容。
刘正伟。叶淑梦的丈夫。星辉科技的联合创始人兼CTO。
田星瑶的目光从书页上抬起,落在手机屏幕上。她的眼神平静无波,像在看一件没有生命的物品,或者一个需要被分析透彻的标本。屏幕上那张笑容爽朗的脸,没有在她眼底激起丝毫波澜,只有一片冰冷的审视。她暂停视频,放大画面,仔细看着他握杆的手势、站姿的细微习惯,甚至他转身时衬衫下摆露出的一点腰腹线条——那是一个缺乏自律的中年男人开始松弛的迹象。
“每周二、周五下午两点到五点,雷打不动。除非暴雨或极端天气,或者……叶淑梦临时需要他处理公司紧急事务。”田星瑶低声自语,声音在安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这是她耗费了整整一周,动用了所有能想到的、包括付费给某些边缘信息渠道才最终确认的信息。她甚至还搞到了刘正伟在“翠湖国际高尔夫俱乐部”的常用开球时间——下午两点半。
她的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发出有节奏的轻响。目光再次落回书本上关于高尔夫礼仪的章节:“……作为新手,尤其女性,应保持谦虚学习的态度,适时表达对高手的敬佩……”一行字被她用红色的记号笔重重圈出。
手机屏幕的另一端,那个代表叶淑梦的微信ID——SYE_Meng,头像依旧是那片深蓝色的星云漩涡,沉默着。田星瑶发出的那条好友申请,如同石沉大海。十七天了,没有任何回音。那点微弱的、被叶淑梦名片裂开缝隙所点燃的希望,在日复一日的沉默中,正被冰冷的现实一点点冻结。
田星瑶拿起手机,指尖悬在叶淑梦的名片照片上,停留了几秒。最终,她只是轻轻锁屏,将手机屏幕朝下扣在桌面上。那深蓝色的漩涡被隔绝在黑暗里。她站起身,走到窗边,推开窗户。初夏的风带着温吞的热气涌进来,吹动她额前的碎发。楼下街道车水马龙,喧嚣的人间烟火气扑面而来。
她看着窗外,眼神却像是穿透了钢筋水泥的丛林,投向某个未知的虚空。那张甜美面具下的脸,此刻没有任何表情,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沉静。窗框冰冷的金属边缘硌着她的掌心,带来一丝清醒的痛感。
刘正伟。
她无声地念出这个名字。
这个挡在她和那片深蓝色漩涡之间的、必须搬开的障碍。
翠湖国际高尔夫俱乐部。
周五下午两点十五分。
阳光毫无遮拦地倾泻下来,将眼前这片巨大的、起伏的绿色地毯晒得发亮,空气里蒸腾着青草被灼烤后散发出的浓烈、略带腥甜的气息。远处,白色的沙坑在阳光下反射着刺眼的光,人工湖的水面波光粼粼,像洒满了破碎的钻石。
田星瑶站在练习场的发球区边缘,一身崭新的、价格不菲的浅粉色高尔夫球服将她衬托得格外清新脱俗。上衣是合身的Polo衫款式,领口和袖口缀着精致的白色滚边,下身是及膝的百褶短裙,白色的遮阳帽下,几缕微卷的碎发被汗水濡湿,贴在光洁的额角和白皙的颈侧。她手里握着一支崭新的女士7号铁杆,动作带着明显新手的僵硬和笨拙。
“腰再转一点!对,重心稳住!别晃!”一个皮肤黝黑、穿着俱乐部制服的男教练在旁边大声指导着,语气带着点职业性的急躁。
田星瑶依言努力转动腰胯,挥杆。白色的高尔夫球歪歪扭扭地飞出去,划出一道低平的弧线,落在前方不到一百码的草地上,滚了几下就停了,距离目标果岭还差得远。
“唉……”她懊恼地轻呼一声,秀气的眉毛微微蹙起,脸上泛起一层运动后的红晕,鼻尖也沁出了细密的汗珠。她有些沮丧地看向教练,眼神里充满了迷茫和无助,“教练,好难啊……我怎么都打不远,也打不准……”声音软糯,带着点撒娇般的委屈,配合她此刻微红的脸颊和汗湿的鬓角,杀伤力十足。
男教练脸上的急躁瞬间被一种混合着无奈和受用的神情取代。他放软了语气:“慢慢来,慢慢来,你这才刚开始嘛!高尔夫讲究的是个感觉和节奏,急不得。你看你的姿势,其实比很多第一次来的人好多了,就是发力点没掌握好……”他开始更耐心地讲解动作要领。
田星瑶认真地听着,不时点头,眼神专注,偶尔会因理解困难而露出一点小迷糊的表情,惹得教练又忍不住放慢语速重复一遍。她就像一个最勤奋也最惹人怜爱的学生,努力汲取着知识,却又笨拙得恰到好处,充分满足了指导者的成就感。
她眼角的余光,却如同最精密的雷达,不动声色地扫过练习场入口的方向。
两点二十五分。
一个熟悉的身影准时出现在入口处。刘正伟。他换上了一身更显眼的天蓝色高尔夫球服,衬得他微胖的身材更加明显。他拎着自己的球包,身边跟着一个同样装备齐全、年纪相仿的男人,两人边走边谈笑风生,声音洪亮,带着一种成功人士特有的松弛和掌控感。
田星瑶的心脏在胸腔里猛地收缩了一下,随即被她强行压下。她握着球杆的手指微微收紧,指尖陷入柔软的握把橡胶里。
“教练,我再试一次!”她深吸一口气,声音比刚才提高了一点,带着一股不服输的倔强劲儿,成功地吸引了附近几个正在练习的人的注意,包括刚刚走进来的刘正伟和他同伴。
她摆好姿势,努力回忆着教练的指导,腰胯转动,手臂挥出。这一次,她似乎过于想表现,动作幅度更大,发力更猛。
“砰!”一声闷响。球杆击打在地面上,擦着球的下缘掠过。白色的高尔夫球像个喝醉的醉汉,歪歪扭扭、软绵绵地向前滚了不到二十码,就一头栽进了旁边修剪整齐的长草区里。
“哎呀!”田星瑶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脸上瞬间飞起一片更深的红霞,混合着尴尬和挫败,看起来楚楚可怜。她下意识地抬手捂了下嘴,有些无措地看向自己的球,又看向教练,眼神里充满了“我怎么会这么笨”的自责。
“噗……”旁边传来一声没憋住的笑。
田星瑶像是受惊的小鹿,循声望去,正好撞上刘正伟和他同伴看过来的目光。刘正伟脸上还残留着刚才那点看新手出糗的笑意,眼神里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看热闹的兴味。他的同伴则笑得更大声些。
田星瑶的脸更红了,一直红到了耳根。她飞快地低下头,手指不安地绞着球杆的握把,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的样子。
“咳,”刘正伟清了清嗓子,或许是觉得这样嘲笑一个小姑娘有点失风度,他朝这边走了过来,脸上换上了一副更“和蔼”的前辈笑容,“小姑娘,刚学啊?”
田星瑶像是被吓了一跳,猛地抬起头,那双因为尴尬而微微泛着水光的眼睛看向刘正伟,眼神里带着点怯生生的依赖,像迷路的小动物看到了可能的帮助者。她轻轻点了点头,声音细若蚊呐:“嗯……第一次来练习场,没想到这么难……”
“正常正常!”刘正伟大手一挥,姿态潇洒,“谁不是从新手过来的?你这动作,一看就是发力点没找对,光靠手臂抡了,腰和腿的力量没使上。”他走近几步,目光很自然地扫过田星瑶因为运动而微微起伏的胸口和被汗水勾勒出的纤细腰肢,最后落在她握着球杆的手上。那双手白皙纤细,指甲修剪得圆润干净,透着一股未经世事的纯净感。
“来,我教你个简单的法子。”刘正伟的语气更加温和,甚至带上了一点不易察觉的炫耀,“先别想着打多远,站稳了,重心放低点,就像这样……”他边说边很自然地伸出手,似乎想直接去纠正田星瑶的握杆姿势。
田星瑶在他手指即将碰到自己手背的前一瞬,像是被烫到一样,极其轻微地瑟缩了一下,脸上掠过一丝恰到好处的慌乱和羞怯,身体也下意识地微微后仰。她这个细微的反应,像一根羽毛,轻轻搔在刘正伟某种隐秘的痒处上。他伸出的手顿在半空,随即很自然地改为指向球杆的某个位置,笑容不变,眼神里的兴趣却更浓了几分。
“你看,手这里,虎口要贴住……”他耐心地指点着,保持着一种看似礼貌的距离,但那种属于成熟男性的、带着审视和某种不言而喻意味的目光,却像无形的触手,黏着在田星瑶身上。
田星瑶认真地听着,努力按照他的指点调整姿势,小脸绷得紧紧的,鼻尖上的汗珠在阳光下闪闪发亮。她每一次尝试挥杆,哪怕依旧笨拙,都会换来刘正伟几句鼓励或更细致的“指点”。她看向刘正伟的眼神里,那份最初的怯生生逐渐被一种混合着感激、崇拜和发现“高手”的惊喜所取代,亮晶晶的,像盛满了星星。
“刘哥,咱还练不练了?开球时间快到了。”刘正伟的同伴在不远处扬声提醒,语气带着点调侃。
刘正伟这才像是回过神来,意犹未尽地看了一眼田星瑶,爽朗一笑:“行,这就来!”他转头对田星瑶说,“好好练,别灰心!下次来没准就能打远了!”语气带着一种过来人的笃定和优越感。
“嗯!谢谢您!”田星瑶用力点头,脸上绽放出一个无比灿烂、带着点傻气的感激笑容,目送着刘正伟转身走向同伴。直到那两人的身影消失在通往正式球场的入口处,她脸上那过分灿烂的笑容才如同退潮般缓缓收敛。
练习场嘈杂的声音重新涌入耳中。教练在旁边说:“刚才那位刘先生指点得挺在理,你照着他说的多找找感觉……”田星瑶像是没听见,她低下头,看着自己握着球杆的手。
那只白皙的手,此刻正微微颤抖着。掌心一片湿滑的冰凉,全是黏腻的冷汗。胃部深处,一阵剧烈的翻搅感猛地涌了上来,带着强烈的恶心感,让她几乎要当场干呕出来。她死死咬住下唇内侧的软肉,用尖锐的刺痛感强行压下了那股生理性的厌恶。口腔里弥漫开一丝淡淡的铁锈味。
她抬起头,望向刘正伟消失的方向,眼神里最后一丝伪装的光彩也彻底熄灭,只剩下深不见底的冰冷和漠然。
阳光依旧炽烈,草地的气息依旧浓烈。只有她自己知道,刚才那短短的十几分钟,她仿佛赤脚踩过了一片布满毒刺的荆棘地。每一次迎合的笑容,每一次崇拜的眼神,每一次强忍着他靠近时带来的不适感,都在她心底刻下新的、冰冷的印记。
她缓缓抬起手,用崭新的、带着清新洗衣液味道的粉色球衣袖口,用力地、反复地擦拭着刚才刘正伟目光长时间停留过的手背皮肤。直到那片皮肤被擦得微微发红,传来火辣辣的刺痛感,她才停下。
时间在精准的算计中悄然滑过三个星期。
翠湖高尔夫俱乐部练习场,成了田星瑶固定的“舞台”。每周二、周五下午两点,她必定准时出现,穿着精心搭配的、或清新或略带点小性感的球服,像一道移动的风景线。她的球技,在教练的“悉心”指导和那位“热心前辈”刘正伟偶尔的“点拨”下,以极其缓慢、符合新手规律的速度在“进步”——依然会打空,依然会把球打进沙坑或水障碍,但偶尔也能蒙中一杆,打出个还算漂亮的弧线,引来她自己夸张的惊喜欢呼和刘正伟赞许的目光。
每一次“偶遇”,她都扮演着同一个角色:一个对高尔夫充满好奇和热情(虽然天赋平平)、对刘正伟这位“高手前辈”充满崇拜和依赖的年轻女孩。她的眼神干净得像未经污染的泉水,笑容甜得能融化最坚硬的糖块,言语间充满了涉世未深的单纯和对“成功人士”毫不掩饰的仰慕。
“刘总,您昨天说的那个‘重心转移’的技巧,我回去琢磨了好久,今天试了试,好像真的有点感觉了呢!虽然还是打不远……”她微微歪着头,额角带着汗,眼神亮晶晶地看着刚结束一场球、正喝着运动饮料的刘正伟,语气里满是雀跃和一点小小的求表扬。
刘正伟很享受这种被年轻漂亮女孩用崇拜眼神注视的感觉,尤其是这个女孩身上还散发着一种他妻子叶淑梦身上早已消失殆尽的、近乎天真的活力。他哈哈一笑,带着点成功者的自得:“是吧?我就说嘛!这东西就是一层窗户纸,捅破了就简单了!你再多练练,下次我下场带你玩九洞体验体验?”
“真的吗?”田星瑶的眼睛瞬间瞪得溜圆,惊喜之情溢于言表,随即又像是想到什么,脸上泛起红晕,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可是……我技术这么差,会拖您后腿的……”
“哎,体验嘛,开心最重要!”刘正伟大手一挥,显得格外豪爽,“再说了,有我在旁边看着,怕什么!”他看着女孩脸上那抹娇羞的红晕,心头一阵舒坦,仿佛年轻了十岁。
他身边的朋友早已见怪不怪,交换着心照不宣的眼神。有人私下调侃:“老刘,可以啊,哪儿捡的这么个水灵又听话的小徒弟?”刘正伟总是摆摆手,带着点虚伪的正经:“瞎说什么,人小姑娘就是好学,我指点指点而已。”但那语气里的得意,却怎么也藏不住。
田星瑶恰到好处地扮演着她的角色。她会在刘正伟打球时,适时送上恰到好处的惊叹:“哇!好远!”;会在刘正伟失误时,立刻送上真诚的安慰:“没关系刘总,下一杆肯定更好!”;甚至会在刘正伟打完球休息时,主动递上拧开的矿泉水瓶,动作自然又带着点小心翼翼的体贴。她像一株柔弱的菟丝花,看似不经意地缠绕上来,散发着无害的甜香。
然而,每一次与刘正伟的接触,每一次感受到他那带着审视和占有欲的目光,每一次闻到他身上混合着汗味、烟草味和昂贵古龙水的气息,田星瑶的胃里都在翻江倒海。她需要用尽全身的力气才能维持住脸上那完美的笑容,才能不让自己的眼神流露出丝毫的厌恶。深夜回到那个狭小的出租屋,她会站在淋浴喷头下,用滚烫的水流一遍又一遍地冲刷身体,皮肤被烫得通红也不停止,仿佛要洗掉某种无形的、令人作呕的污秽。
支撑她的,是手机里那个依旧沉默的微信头像。那片深蓝色的星云漩涡,冰冷,遥远,却像黑暗中的灯塔,是她唯一的目标。她像一个在泥沼中跋涉的朝圣者,忍受着脚下的污秽,只为了接近那座圣殿。
时机在刘正伟一次看似随意的邀请中成熟。
那是一个周五的下午,阳光依旧灼热。刘正伟心情似乎格外好,刚刚谈成了一笔不大不小的生意。打完球,他擦着汗,看着旁边正笨拙练习推杆的田星瑶,突然开口:“小田啊,看你这么认真,进步也挺明显。明天周六,我约了几个朋友来这边打场球,俱乐部新开了个夜场,灯光果岭,挺有意思的。晚上一起过来玩玩?就当放松一下,打完球一起吃个饭。”
田星瑶握着推杆的手顿住了。她抬起头,脸上先是掠过一丝惊讶,随即被巨大的惊喜淹没,眼睛瞬间亮得惊人:“真的可以吗?刘总!可是……我技术这么差,跟您朋友们一起……”她咬着下唇,露出既期待又忐忑的神情。
“都说了是玩,开心就好!他们也都是老球痞子了,不会笑话新手的。”刘正伟看着她这副小兔子般又惊又喜的模样,心头那点痒意更盛,“就这么定了!明天下午五点,球场见。晚上想吃什么?日料还是海鲜?”
“我都行!听您的!”田星瑶用力点头,脸上是毫无保留的信任和依赖,像把所有的选择权都交到了对方手里。
刘正伟满意地笑了。猎物,正在一步步踏入他精心布置的、名为“放松”的猎场。
周六傍晚五点,翠湖高尔夫俱乐部笼罩在一种与白日不同的氛围中。夕阳的余晖将天际染成一片金红,巨大的射灯已经提前亮起,在逐渐暗淡的天幕下勾勒出球道和果岭的轮廓,人造的光明与自然的暮色交织,透出一种奇异的、略带迷幻的喧嚣感。
田星瑶准时出现。她没有穿球服,而是换了一条质地柔软的米白色针织连衣裙,裙摆长度恰到好处地落在膝盖上方,勾勒出纤细的腰肢和笔直的小腿线条。外面罩了一件浅蓝色的薄款牛仔外套,长发柔顺地披在肩头,脸上化了淡妆,清纯中透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属于夜晚的柔媚。她手里提着一个精致的小纸袋。
刘正伟和他的三个朋友已经等在出发台。看到田星瑶走来,刘正伟眼睛明显亮了一下,其他三个男人交换了一下眼神,露出心领神会的笑容。
“刘总,各位老板好。”田星瑶微微欠身,笑容甜美得体,带着点恰到好处的腼腆,“打扰了。”
“不打扰不打扰!小田来了正好,给我们这群老家伙添点青春活力!”刘正伟哈哈笑着,很自然地揽了一下田星瑶的肩膀,动作看似随意,却带着不容拒绝的亲昵。田星瑶的身体在他手掌触碰到的瞬间,几不可察地僵硬了一下,随即立刻放松下来,脸上笑容不变,甚至带着点受宠若惊的羞涩。
“刘总,这是我特意给您带的,”她将手中的小纸袋递过去,声音轻柔,“听您上次说打完球嗓子容易干,我学着做了点蜂蜜柠檬片,您泡水喝,润润嗓子。”她的眼神清澈,带着点献宝般的期待。
“哎哟!老刘,你这待遇!”旁边一个朋友立刻起哄,“我们怎么没有啊?”
“就是!小田偏心啊!”
田星瑶的脸颊立刻飞起两朵红云,有些无措地绞着手指:“啊……对不起,我……我不知道各位老板也喜欢……下次,下次我一定多做点……”
刘正伟接过纸袋,看着田星瑶羞红的脸,听着朋友们半真半假的调侃,一种巨大的虚荣感和满足感油然而生。他大手一挥:“行了行了,别逗人家小姑娘了!小田有心了,谢谢啊!”他顺手将纸袋递给球童,眼神在田星瑶身上又溜了一圈,带着毫不掩饰的欣赏和占有欲。
夜场高尔夫在璀璨的灯光下进行。田星瑶果然如她所言,技术生涩,挥杆动作笨拙,经常打空或者把球打到匪夷所思的地方。但她没有丝毫的沮丧,每一次失误都伴随着她清脆的笑声和自嘲:“哎呀我又笨手笨脚了!”“刘总您看,我这球是不是专门去沙坑旅游的?”她的开朗和自黑,很好地活跃了气氛,冲淡了球场上可能因技术差距带来的尴尬。
刘正伟在她身边,俨然一副保护者和指导者的姿态。他耐心地(至少表面如此)指点着,偶尔会借纠正动作之名,手掌“不经意”地滑过她的手臂或腰背。每一次触碰,都像带着微弱的电流,让田星瑶后背的肌肉瞬间绷紧,胃里翻搅。她脸上始终挂着甜美羞涩的笑容,眼神清澈地看着刘正伟,仿佛全然信赖,毫无防备。灯光下,她微红的脸颊和清亮的眼眸,像一颗诱人的水蜜桃。
几个朋友心照不宣,配合着刘正伟的“表演”,言语间对田星瑶也多有照顾和赞美,将她捧得如同一个误入凡尘的小仙女。这种众星捧月般的氛围,让刘正伟的虚荣心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满足。他看向田星瑶的眼神,越来越炽热,也越来越不加掩饰。
球局结束,一行人驱车前往市中心一家以昂贵和私密性著称的高级日料店。包厢里,暖黄的灯光,精致的料理,清冽的清酒。气氛在酒精的催化下迅速升温。田星瑶话不多,只是安静地坐着,小口吃着东西,偶尔在刘正伟看过来时,回以一个温顺的微笑。她的酒量似乎很浅,几小杯清酒下肚,脸颊就飞上了两片艳丽的红霞,眼神也变得有些迷蒙,像蒙上了一层水汽,更添几分楚楚动人的风情。
朋友们都是人精,酒过三巡,便纷纷找借口提前离场。包厢里很快只剩下刘正伟和田星瑶。
空气仿佛瞬间粘稠起来。清酒的甜香混合着食物的气息,弥漫在狭小的空间里。背景播放的日本三味线音乐,带着一种暧昧的韵律。
“小田啊,”刘正伟的声音比平时低沉了几分,带着酒后的沙哑和一种志在必得的松弛。他挪动位置,坐得离田星瑶更近了一些,手臂很自然地搭在了她身后的椅背上,形成一个半包围的姿势。他身上浓烈的酒气和古龙水味混合着烟草的气息,扑面而来。
田星瑶像是有些醉意,身体微微晃了一下,长长的睫毛垂着,在眼下投下浓密的阴影,没有看他,只是轻轻“嗯?”了一声,尾音带着点慵懒的鼻音。
“今天玩得开心吗?”刘正伟的目光贪婪地流连在她泛着红晕的侧脸和纤细的脖颈上。
“嗯……开心……”田星瑶的声音很轻,带着点迷糊的软糯,“谢谢刘总……带我来这么高级的地方……还认识您的朋友……”
“开心就好。”刘正伟的手掌缓缓抬起,试探性地、带着不容拒绝的力道,落在了田星瑶裸露在外的、纤细白皙的胳膊上。掌心滚烫,带着汗意。他感觉到掌下女孩的肌肤瞬间绷紧,如同受惊的琴弦。
田星瑶的身体剧烈地颤抖了一下,像是被电流击中。她猛地抬起头,迷蒙的醉眼里闪过一丝清晰的惊恐,像受惊的小鹿,下意识地想抽回手臂。但刘正伟的手握得更紧了,甚至用拇指在她光滑的皮肤上暧昧地摩挲了一下。
“别怕……”刘正伟的声音压得更低,带着蛊惑和一种赤裸裸的欲望,“刘哥很喜欢你……你很特别,跟别的女孩不一样……”他的脸凑得更近,酒气喷在田星瑶的脸上,“从第一眼在练习场看到你,就觉得你特别单纯,特别招人疼……”
田星瑶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胸口微微起伏。她看着刘正伟那张在酒精作用下泛着油光、眼神浑浊而充满占有欲的脸越来越近,胃里那股翻江倒海的恶心感达到了顶峰。她的指尖深深掐进了自己的掌心,用尽全身的力气,才没有当场推开他。
她强迫自己看着他的眼睛,那双浑浊的眼睛深处,映出她此刻伪装出的模样:脸颊酡红,眼神迷离,带着醉意和一丝无助的柔弱。一个完美的、毫无反抗能力的猎物形象。
她需要这个形象。为了靠近那片深蓝色的星云漩涡,她必须穿过眼前这片令人作呕的沼泽。
就在刘正伟的嘴唇几乎要碰到她耳垂的瞬间,田星瑶像是终于鼓起了巨大的勇气,又像是醉意和羞涩占据了上风,她猛地侧过头,避开了那令人作呕的接触,声音带着细微的颤抖和哭腔,却清晰地响起:
“刘总……我……我好像真的喝多了……头好晕……”
她的身体软软地靠向刘正伟,带着一种全然依赖的姿态,将滚烫的脸颊埋在了他散发着酒气和汗味的肩头。这个动作,既像是一种逃避,又像是一种无声的邀请。
刘正伟的身体明显僵了一下,随即,一股巨大的狂喜和征服感淹没了他。他顺势紧紧搂住了女孩纤细而温软的身体,感受着怀中轻微的颤抖,那颤抖被他解读成了青涩的激动和羞涩的期待。
“头晕啊?那……刘哥送你回去休息?”他的声音带着压抑的兴奋和虚伪的体贴,手臂收得更紧。
田星瑶在他怀里,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发出一个模糊的鼻音:“嗯……”
黑色奔驰S级轿车平稳地滑行在深夜的城市街道上。车窗紧闭,隔绝了外界的喧嚣,只留下车内循环系统低沉的嗡鸣和皮革混合着刘正伟身上浓重气息的味道。司机沉默地开着车,后座与前排之间升起了厚厚的隔音挡板,将后座彻底隔绝成一个私密的空间。
田星瑶软软地靠在宽大的真皮座椅里,头歪向车窗一侧,闭着眼睛,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浓密的阴影,脸颊上的红晕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艳丽。她似乎睡着了,呼吸均匀而轻微。只有她自己知道,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沉重地撞击着,每一次跳动都牵扯着胃部剧烈的痉挛。
刘正伟紧挨着她坐着,一只手臂占有性地环过她的肩膀,手掌落在她纤细的上臂,指尖带着令人不适的温度和力道,缓慢地摩挲着。他的目光毫不掩饰地流连在田星瑶沉睡般的侧脸上,从光洁的额头,到秀挺的鼻梁,再到那微微张开的、泛着水润光泽的唇瓣。他的呼吸粗重,带着浓烈的酒气,喷在田星瑶颈侧的皮肤上,激起一阵又一阵冰冷的战栗。
车子驶入一个高档公寓的地下车库。电梯无声地上升,轿厢内光滑的镜面映出两人紧贴的身影。田星瑶依旧闭着眼,仿佛醉得不省人事。刘正伟搂着她,手指在她腰间收紧,几乎要将她揉进自己怀里。
“叮。”电梯到达顶层。刘正伟半扶半抱着田星瑶,走向那扇厚重的、价值不菲的实木大门。指纹锁发出轻微的解锁声。
门开了。一股混合着昂贵香薰、皮革和空旷感的冷气扑面而来。玄关的感应灯自动亮起,照亮了奢华却冰冷的大理石地面和空旷得有些过分的客厅轮廓。巨大的落地窗外,是城市璀璨的万家灯火,如同铺洒在地面的星河。
这里没有一丝生活的烟火气,更像是一个精心布置的展厅。显然,刘正伟经常带不同的“客人”来这里。
刘正伟几乎是迫不及待地将田星瑶带进了主卧。巨大的空间,中央是一张尺寸惊人的床,铺着深色的丝绒床品。他将她轻轻放在床边坐下,自己则蹲下身,握住了她穿着白色帆布鞋的脚踝。
田星瑶的身体猛地一颤,如同被毒蛇缠上。她终于睁开了眼睛,眼神迷蒙,带着醉意和初醒的懵懂,看着蹲在自己面前的男人。
“别怕……”刘正伟抬起头,脸上是志得意满的笑容,眼神里燃烧着赤裸的欲望。他手指用力,捏着她的脚踝,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道,另一只手则开始试图解开她鞋子的搭扣。“你今晚真美……”他的声音沙哑得厉害。
就在他手指触碰到鞋扣金属片的瞬间,田星瑶像是被彻底惊醒,猛地缩回了脚,身体向后瑟缩了一下,脸上露出清晰的慌乱和抗拒:“刘总……不要……”
这欲拒还迎的姿态,如同一勺热油浇在了刘正伟早已熊熊燃烧的□□上。他不仅没有停下,反而欺身而上,双手撑在田星瑶身体两侧的床沿上,将她困在自己和柔软的大床之间。他俯视着她,带着酒气的呼吸灼热地喷在她的脸上:“小傻瓜,都到这里了,还害羞什么?”他低下头,目标明确地吻向她的嘴唇。
浓烈的、混合着酒精和烟草的气息如同实质的毒气,瞬间将田星瑶淹没。胃里那股压抑了一整晚的翻江倒海终于冲破喉咙的桎梏。
“呕——!”
她猛地侧过头,无法控制地干呕起来。身体因为剧烈的生理反应而蜷缩、颤抖。眼泪瞬间涌了上来,模糊了视线。
刘正伟的动作僵住了。脸上的笑容凝固,随即被一层恼怒和尴尬取代。他皱着眉,看着眼前这个呕吐不止、狼狈不堪的女孩,刚才的兴致瞬间被浇灭了大半,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扫兴的烦躁。
“啧……”他不耐烦地直起身,松开了对田星瑶的钳制,“真喝多了?不能喝还逞强……”他语气里带着责备,转身走向卧室附带的豪华浴室,“等着,我去给你拿条湿毛巾。”
当刘正伟的身影消失在浴室门口,里面传来哗哗的水声时,蜷缩在床边的田星瑶猛地抬起了头。
脸上的醉意、迷蒙、慌乱、无助……所有伪装的表情如同脆弱的石膏面具般寸寸碎裂、剥落。那双被泪水模糊的眼睛里,此刻只剩下冰冷刺骨的恨意和深入骨髓的厌恶。她的身体因为刚才剧烈的干呕和强忍的恶心感而不停地颤抖,嘴唇被自己咬破,渗出血丝,口腔里弥漫着浓重的铁锈味。
她抬起手,用崭新的针织连衣裙袖口,狠狠地、反复地擦拭着自己的嘴唇,仿佛要擦掉某种剧毒的黏液。每一次擦拭都带着一股毁灭般的狠戾。
浴室的水声停了。脚步声传来。
田星瑶的动作瞬间停止。她飞快地低下头,用手背抹去脸上的泪痕,再抬起头时,脸上已经重新挂上了那种迷蒙的、带着醉意和无限委屈的表情,眼眶红红的,像只被欺负狠了的兔子。
刘正伟拿着湿毛巾走出来,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景象。女孩蜷缩在床边,长发微乱,眼眶通红,眼神湿漉漉地看着他,带着一种脆弱的、惹人怜爱的控诉。
他心头的烦躁被一种混合着征服欲和怜惜的情绪取代。他走过去,语气缓和了许多:“好了好了,擦擦脸,舒服点。”他试图用湿毛巾去碰她的脸。
田星瑶却像受惊般猛地往后一缩,身体紧紧贴着床沿,双手抱住膝盖,将自己缩成小小的一团,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和哭腔,断断续续地响起:“刘总……对不起……我真的……真的喝多了……我好难受……好想吐……头好晕……我是不是……很没用……”
她说着,眼泪又大颗大颗地滚落下来,划过她酡红的脸颊,滴落在深色的丝绒床罩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痕迹。那模样,脆弱得不堪一击,充满了自我厌弃。
刘正伟伸出的手僵在半空。他看着女孩哭得梨花带雨、浑身颤抖的样子,再看看她紧抱着自己、充满防备的姿态,那点刚刚升起的□□彻底熄灭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索然无味和一点点不耐烦。他还没兴趣真的去“照顾”一个醉醺醺又哭哭啼啼的女人。
“行了行了,别哭了。”他把湿毛巾扔在旁边的床头柜上,语气带着敷衍,“那……你今晚就在这儿休息吧。我去隔壁客房睡。”他指了指卧室里另一扇门,“浴室在那边,自己弄干净。”说完,他有些不耐烦地转身,走出了主卧,还顺手带上了门。
沉重的关门声在空旷奢华的卧室里回荡。
当那脚步声彻底消失在门外,并且听到隔壁客房关门落锁的声音后,蜷缩在床边的田星瑶缓缓地、缓缓地抬起了头。
脸上所有的泪水、委屈、脆弱、醉意……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瞬间抹去。只剩下一种死水般的冰冷和平静。那双眼睛,黑沉沉的,像两口深不见底的古井,倒映着窗外冰冷的城市灯火,没有一丝波澜。
她松开抱着膝盖的手,身体因为长时间的紧绷而有些僵硬。她慢慢站起身,环顾着这间奢华却冰冷的主卧。巨大的床,丝绒的床罩,空气中残留的、属于刘正伟的令人作呕的气息……
胃里又是一阵剧烈的翻搅。她快步冲向浴室。
“砰”地一声关上浴室门,反锁。她扑到光洁如镜的巨大洗手台前,拧开冰冷的水龙头,双手掬起刺骨的冷水,一遍又一遍地泼在自己脸上、脖子上,用力地搓洗着。冰冷的水流刺激着皮肤,带来一阵阵麻木的刺痛,却丝毫无法驱散心底那股深入骨髓的寒意和肮脏感。
她抬起头,看向镜中的自己。水珠顺着湿透的头发和脸颊不断滚落,脸色苍白如纸,只有眼眶和嘴唇是异样的红。那双眼睛,空洞,冰冷,燃烧着一种近乎疯狂的执念和深不见底的疲惫。
她成功了。她踏出了最关键、也最肮脏的一步。她成功地让刘正伟对她产生了足够“浓厚”的兴趣,也成功地在他面前扮演了一个醉酒失态、需要“呵护”的柔弱形象。这为她下一步计划——进入星辉科技——铺平了道路。刘正伟会记住今晚的“遗憾”,这种遗憾会转化成一种更强的占有欲,他会更急切地想把她纳入自己的掌控范围,给她一个“补偿”的机会。
镜中的女孩扯动了一下嘴角,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冰冷的弧度。
她伸出手指,沾着冰冷的水,在雾气朦胧的镜面上,缓慢地、一笔一划地写下两个字:
叶。淑。梦。
指尖划过冰冷的玻璃,留下蜿蜒的水痕。
深夜。星辉科技总部大楼顶层,总裁办公室的灯光依旧亮着,像一座漂浮在都市霓虹海洋中的孤岛。
巨大的落地窗外,是沉睡的城市,灯火如同散落的星辰。办公室内却是一片寂静,只有中央空调系统发出低沉的嗡鸣。宽大的办公桌后,叶淑梦靠在宽大的真皮座椅里,闭目养神。她身上还穿着白天那套铁灰色的商务套裙,只是外套脱掉了,搭在旁边的椅背上。灯光在她脸上投下深深的阴影,显露出难以掩饰的疲惫。案头堆积如山的文件,电脑屏幕上复杂的项目进度图,空气中弥漫着高强度脑力劳动后的凝滞气息。
手机屏幕在寂静中突兀地亮起,发出幽微的光。是刘正伟发来的信息。
叶淑梦没有立刻去看。她抬手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指尖冰凉。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有些倦怠地拿起手机,解锁。
屏幕上跳出刘正伟的对话框。最新一条信息是十分钟前发来的,带着一种刻意营造的、仿佛刚从“放松”状态中抽身的随意:
【刚陪几个老客户打完球,累瘫了。你也别熬太晚,早点休息。对了,今天在球场遇到个挺有意思的年轻女孩,刚毕业,学设计的,对商业运营特别感兴趣,人很聪明,也很有活力,跟现在那些浮躁的年轻人不太一样。】
文字后面,还附带着一个轻松的笑脸表情。
叶淑梦的目光在那行字上停留了几秒。浓密的睫毛低垂着,遮住了眼底的情绪。她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一片沉静的疲惫。指尖在冰凉的手机屏幕上悬停片刻,最终只是简单地回了一个字:
【嗯。】
信息发送出去。屏幕的光映着她平静无波的侧脸,像一尊没有温度的玉雕。
她放下手机,目光重新投向落地窗外那片璀璨而冰冷的灯火。城市的脉搏在夜色中低沉地跳动,如同某种巨大而沉默的活物。
办公室里一片死寂。只有空调的嗡鸣声,持续不断地填充着这片巨大的、空旷的、属于她一个人的空间。
高尔夫球场的猎物,果然越来越癫了……剧情走向非常离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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