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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路遇肖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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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抱着卡卡在黑夜中狂奔,头也不回,可能是肾上腺素飙升,遇见袭击我的行尸都很利落的解决,冷酷的和平日的自己毫不相关。
脑海里莫尔那句,“Lily run!”简直如魔音穿耳,我不能停下,不能让莫尔的努力白费。
黑夜里一束灯光打上我的脸,活人!身体比大脑更先反应过来掏出手枪。
“莉莉?”
熟悉的声音让我稍稍恢复清明。
肖恩-沃尔什,当初因为好奇和他谈过,最后因为爸爸的阻拦两人之间不了了之,已经将近两年了。
他穿着黑色的套装,扛着枪,浑身是伤流着血,脸上是还未消解的杀意,一看就知道经历了一波恶战。
我的枪对准了他,没有任何放下的意思,满眼警惕。
“okok,放松,莉莉。”肖恩看起来状态不是很好,果断的举起双手看着我,“我现在有很重要的事,你认识的,瑞克的儿子卡尔中弹了,我闯进校医室拿急救的东西,真的很重要。”
我犹豫的偏开枪口,下一秒肖恩动了,他的拳头对着我的心口我不得不护着卡卡躲闪,枪被缴下,卡卡被撞到无助的呜呜哭泣。
肖恩刚刚完全没注意到,缴下我的枪后不敢置信的拉开我胸前的背包,肉眼可见的瞳孔地震。
“这…这是…你的孩子?”
还有心思关心这种事情,看来刚刚是骗我的,我冷冷的看着他,“你要是敢动她我变成行尸也能咬死你。”
他目光复杂的拽着我往远离直切九号公路的方向走去,这也就意味着偏离了莫尔给我的路线,我奋力挣扎但精疲力竭的身体显然不允许我这么做。
“肖恩,肖恩,看在我们之前还算要好的份上,放过我。”
“肖恩!!!”
“我没骗你,你这样会吸引来行尸的。”肖恩捂住我的嘴,贴在我耳侧,“那孩子真的很危险,而且现在是晚上我那里很安全你不能带着孩子一个人在外面,莉莉,我不会伤害你。”
我们谈过一段时间不短的恋爱,从来都是正直可靠的好警察,按常理说我该信任他,可我们分离了将近两年,中间遭遇了什么有什么改变彼此都不清楚。
“听着,瑞克和洛莉在等我,你闭嘴或者我把你打晕扛回去,你选一个吧。”他停下脚步,刚刚我就发现他腿瘸了,步伐比自己都慢活像个乌龟。
为别人拼命,如果这是真的肖恩还是那个肖恩,至少他不会伤害弱小。我瞪大眼睛,对着他点点头。
肖恩慢慢的放开捂住我的手,我把孩子摘下来挂他身上,蹲下来拍拍背示意他上来。
“不是,莉莉…”
听得出来他很震惊毕竟我之前的人设是乖乖女来着。
“上来,你走的太慢了,我们得快点儿。”趁着肾上腺素还没退,能多做点儿就多做点,接下来几天她得躺尸几天了。
他还在磨蹭,我干脆自己动手把人扛着一路小跑,肖恩捂着脸指路的声音闷闷的传来。
直到一个小洋房出现在我面前,一个亚裔男孩迎了上来。
“肖恩!!!”
他的声音恨不得穿出三里地。
“闭嘴!格伦,你是想当打鸣的公鸡把大家都叫醒吗?”肖恩手里还有孩子根本不敢动,不然早下来了。
大家都被声音吸引过来,紧张、憋笑…看得出来是个还算和谐的团队,至少不是个原始社会,我把肖恩放下来抢过卡卡。
肖恩一本正经的和其他人介绍我,僵硬的不行,“莉莉…那个…我的…”
“同事。”我被他的吞吞吐吐搞得很不耐烦,“快点,去救命。”
肖恩老实的把背包交了出去,但半途收回,“莉莉,你是正经的医生!”
“是,这有什么关系?”我眉头紧皱,紧张的轻拍卡卡,她刚刚实在有些被吓到了,小脸涨红牙关紧闭,正常她被吓到我都会喂点儿羊奶,今天…羊妈妈估计去陪爸爸了。
一个瘦削的黑发女人挤到我面前,很眼熟,“你是医生,救救我的孩子。”
我一路被人拉进屋,经过都差不多清楚。
“也就是说…你们只有兽医?”
这简直荒唐!
伤口已经一天一夜,压迫止血已经隐隐开始出现腹腔脓肿,还有…
更荒唐的!
我不敢置信的看向虚弱靠在洛莉身上的瑞克,“近亲不能输血!我以为这是常识!”
但这个男孩除了面色苍白没有任何问题,万幸那百分之一的幸运落在了他的身上。
我认命的开始检查,可卡尔身上的包扎手法和创口状态实在是粗陋的可怕,我相信我的面色一定非常难看,瑞克和洛莉紧紧抱在一起紧张的等待我的宣判。
“我需要立刻进行手术。”
“这里有手术刀吗?我需要抗生素哌拉西林有没有?需要酒精消毒,高温也可以,还需要麻醉剂。”
一个白发老头摇头,“所有的东西都在这儿了,他的血压也很危险…”
“没关系没关系,他是我见过最幸运的病人,只要碎片取出来完全能够活下来。先生,请把灯都搬过来现在这里有影子会影响取片。”
我简单安慰完家属,看向门口傻愣的肖恩,“抱歉,麻烦你帮我照顾一下我的女儿,她肯定饿了。”
肖恩点点头,默默关门出去了。
那个叫赫歇尔的农场主凭借着自身兽医的经验留下来当助手,一个敢给人开刀的兽医,一群可以让一个人独自跑去取药的团队。
我假装从包里拿东西其实是从系统背包里翻出手术用品,这里有熟人,团队的气氛和谐甚至可以做到自给自足非常安全,我得留在这儿,那就得把人救活增加砝码。
吐出一口浊气,我凝神定气开始了手术。
手术持续了将近三个小时。当最后一小块碎片被镊子小心夹出,发出细微的金属撞击声落入盘中时,我才感到后背早已被冷汗浸透,手臂因长时间保持精细动作而微微颤抖。
赫歇尔长吁一口气,花白的头发被汗水黏在额角,眼中却流露出钦佩。
“你做得非常出色,孩子。我从没见过……这样利落的手法。”他顿了顿,补充道,“即使是在人身上。”
“幸运女神站在他这边,子弹没有伤及主要血管和脏器。”
我低声说,手下不停,开始进行缝合。灯光下,卡尔苍白的脸上似乎有了一丝微弱的生气。但我知道,真正的考验现在才开始——术后感染,在这个缺医少药的世界里,才是最大的杀手。
我再次“翻找”我的背包,实则从系统里又兑出几支宝贵的抗生素和生理盐水。
“这些应该能帮上忙,”我递给赫歇尔,语气不容置疑,“每隔六小时静脉滴注一次。注意他的体温,有任何升高立刻叫我。”
老兽医郑重地接过,像是接过救命的圣水。
推开房门的瞬间,几乎所有人都围了上来。洛莉和瑞克冲在最前面,眼中布满血丝,恐惧和希望交织。
“他暂时脱离危险了。”我哑声说,脱力地靠在门框上,“碎片取出来了,但接下来二十四小时是关键,必须严防感染和发烧。”
洛莉的眼泪瞬间涌出,捂住嘴哽咽着说不出话。瑞克紧紧抱住妻子,通红的眼睛望向我,千言万语只化作一句沉重的:“谢谢你,莉莉。谢谢你。”
我勉强扯出一个笑容,目光急切地扫过人群,寻找那个小小的身影。“卡卡呢?”
肖恩从角落的阴影里走过来。他怀里,我的女儿正咂着小嘴,睡得香甜,脸颊上还沾着几滴奶渍。他动作有些僵硬,但护得很稳。
“她刚喝完奶,”肖恩的声音压得很低,似乎怕吵醒孩子。
一直紧绷的心弦终于松弛下来,随之而来的是排山倒海的疲惫。肾上腺素彻底褪去,每一块肌肉都在尖叫抗议。我伸出手,想接过卡卡,却一个踉跄,差点软倒在地。
一只有力的手臂及时扶住了我。是肖恩。他一手抱着卡卡,另一手撑住我的胳膊,热度透过布料传来。
“你需要休息,立刻,马上。”他的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就像以前他训斥那些不顾自身安全的菜鸟警察,“赫歇尔说了,你几乎是站着做完了整个手术。”
我没有力气反驳。他半扶半抱地将我带到客厅的沙发上,小心翼翼地将卡卡放回我怀里。女儿熟悉的奶香和重量让我最后一点警惕也消散了。我蜷缩起来,用身体为她圈出一小块安全的领域,眼皮沉重得像是灌了铅。
迷糊中,感觉到有人给我盖上了毯子。耳边传来低语,是肖恩在和一个女人说话。
“……得有人守夜,我下半夜……”
“……她累坏了,还带着孩子……真是难以想象……”
一根针刺破了我混沌的意识。魔音再次穿耳——“Lily, run!” 还有他最后那声狂暴的、吸引所有行尸的怒吼。眼泪无声地从眼角滑落,渗进粗糙的沙发面料里。
我不知道在这个陌生的团体里未来会怎样,不知道肖恩是否还是那个可以信任的人,不知道卡卡能否在这个地狱般的世界平安长大。
但此刻,怀抱着女儿温软的小身体,听着她均匀的呼吸,被暂时的安全所包围,我允许自己脆弱这片刻。
黑夜依旧漫长,行尸在远处嘶嚎。
可至少,我和卡卡,活过了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