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生月》莫累累莫

2、以身入局

　　祎澄不染好甜挂上热搜，林祎凯才知道Amber又没和他商量开始CP炒作了。
　　Amber总是在试探他的底线，不懂收敛。他们才合作半年就敢先斩后奏，等到以后不敢想象能够做出什么更过分的举动。
　　他承认Amber工作实力强，但人品太差，这样的人眼前只有利益，到最后的结局不仅是不欢而散还可能被倒打一耙。
　　这一次彻底惹怒了林祎凯。
　　他本身就不是一个好脾气的人，还有点记仇。从前他是就是眦睚必报的作风，现在被很多人爱着，对一些无关紧要的恶意忽略就忽略去了，但在他底线蹦跶的，他总归要收拾的。
　　但他不能换掉Amber，他在等Amber和星灏身后的人出现。
　　发脾气解决不了问题。
　　在客厅的落地窗前打了半小时的拳，郁气跑了、内心平静下来、脑子也清楚了。如今他手上的资源足以戏耍Amber，也刚好趁这个机会来个一举两得。
　　冲了一个澡，神清气爽坐在电脑前编辑了一封英文邮件发送出去。
　　白天没有工作，晚上有个慈善晚宴，算是头得浮生半日闲，他把手机静音扔在客厅，去影音室看片。
　　“一尘不染？这个CP名字挺好听。”安哥边刷微博，边念出来。
　　在旁边看剧本的马群耀抬起头，二选一的剧本，他选择了都市爱情剧。安哥那天说只有三天的考虑时间，就是因为所有的演员都定下签好合同，只剩男主角人选。
　　选择这个剧本的原因也很简单，他喜欢女主角周梦珂。但这个喜欢是因为周梦珂演过的古装剧演技太好妆造太美还是现实中男女之情的欣赏？他尚不清楚。
　　凭借那部古装剧，周梦珂挤进了95小花行列，并站稳脚跟。
　　虽马群耀拿了一个亚洲视帝，但从流量价值来说，是他高攀周梦珂。
　　“谁和谁？”马群耀破天荒开始八卦了，往常都是被安哥硬生生灌进耳朵里的。
　　“林祎凯和陈澄，估计他们新剧要上了，”安哥解释道，下一秒就发觉不对劲，“你以前可不关心这些八卦。怎么？要和周梦珂搭戏也在想你们CP名是什么了吗？”
　　“不过林祎凯的第二部戏是和周梦珂搭的，也是神奇，你两走的线路完全不同，但总是碰到，有种什么感觉来着？最近很火的词，”安哥使劲想，“换乘恋爱。”
　　自从上次试戏见到林祎凯，马群耀就每天听到这个名字，之前没那么频繁的。
　　安哥说，身旁的工作人员说，坐地铁的路人说。
　　无处不在。
　　晚上的慈善晚宴林祎凯是顶着BA的全球代言人头衔参加的，即便大佬云集，林祎凯这朵漂亮的高岭之花也得让人忌惮三分。况且，这个圈子什么类型的漂亮花瓶没有，何必找一个风险大的。
　　Amber挽着他的手，穿着BA当季高定，是林祎凯为了这个晚宴给她买的。从下午在化妆室见面开始，她就一直小心翼翼观察林祎凯的表情，对她炒CP的事情看起来没放在心上，这个担忧等她踏进了名利场就散去了。
　　有些女明星身上穿得还没有她的奢侈，下巴不自觉抬了起来。领着林祎凯全场打招呼，早一个月前她就拿到出席名单，把这些重要的人物的脸和信息背得滚瓜烂熟，当然，其中大部分的人她都合作过。
　　一开始商量这次慈善晚宴谁当林祎凯的女伴，她推荐的是陈澄，两人捆绑越深，星灏得到的越多。
　　但都被林祎凯一一拒绝，直接点名她去。
　　这不是第一个艺人带自己的经纪人作为同伴出席晚宴，但对Amber来说是第一次被自己带的男艺人邀约，即便她已经入行十几年。
　　一瞬间是欣喜，但冷静下来，接触林祎凯半年了，她仍摸不透林祎凯，也许，她根本无法掌控这个比她小将近十岁的年轻男人。
　　BA亚太区的老总一进场，很多明星就凑着上去打招呼。Amber踩着恨天高，要拉着林祎凯过去，她可不想落到一个外边的位置。
　　“别急，就站在这等着。”他们站在酒水区旁，这个视野很好，可以不动声色观察到很多人，林祎凯还看到了自己的熟人。
　　“服务生会端着酒过去的，Peter他怎么会自己过来？”
　　“他看到我了。”林祎凯就是有这种冷静的傲慢感。也许是因为他自小在国际学校长大，高中之后上的是英国男子寄宿名校，精英傲慢感在这样的环境下潜移默化形成。
　　Amber在这个圈子看到过谦虚的、也看到过有些名气就狂妄的。但林祎凯这样在虚伪的觥筹交错中举手之间自在融入，她是第一次碰到。
　　Peter跟一群人说完话果然朝他们这里走来，林祎凯拿过一杯葡萄酒走向Peter。
　　“拉夫斯，口感还不错。”
　　Peter这个意法混血最喜欢的勃艮第红酒。
　　“谢谢。”Peter接过，和林祎凯碰了一下，表情比刚才轻松许多。
　　“恭喜你，拿下我学长的最具有收藏价值的画。”这个世界就是巨大的人情世故圈子。一年前在开始谈代言的时候，林祎凯把Peter的社交平台翻了一个遍，没发现什么可以投其所好的，直到看到学长的帖子留言下有Peter，找到了突破口。
　　“krit，说到这个我真的很感谢你，没有你我不一定能拿下这幅画。下个月巴黎时装周我邀请你到我家吃饭，就当是感谢宴。”
　　看来Peter是真的很喜欢。
　　“好啊。”林祎凯笑得跟Peter相视一笑，再次碰杯。
　　场外人看林祎凯和Peter热聊不免心里嘀咕起来，难道Peter是金主？但这个场面未免太明目张胆，现在有很多媒体，怎么样都得收敛些。
　　Amber全程插不上一句话，又是她不知道的事情，看Peter走之后，她问：“你什么时候跟Peter那么熟了？”
　　“不应该吗？”林祎凯当然不可能正面回答。
　　Amber在林祎凯这里从来问不到他不想说的，她耸耸肩，不再管他，拿起一杯新酒扔下林祎凯交际去了。
　　林祎凯在这个圈子认识的人还是太少，这下他也累了，走到露台，望着天，一颗星星都没有啊。
　　“神秘资源咖。”一个年轻女声在他身后，戏谑的口吻。
　　“红红，你不是在度假吗？”林祎凯没转身都知道是谁，他唯一的内娱朋友，红红，圈子里炙手可热的服化师，也是他大学同学，只不过中途发现自己不喜欢上学便退学了。
　　“没办法，天后给的钱太多了，你看，宴会才开始不久，已经上热搜了。”红红展示微博热搜榜页面。
　　“刚好，如果今晚没碰到，我明天也会找你。”林祎凯回国之后没找红红做过造型，一是档期难约；二是他审美在线，只要化妆师手不抖，就不会出问题
　　“你打听到了什么？”红红今晚来不只是为了工作。
　　“没有，是我的私事。我整理了一些发型、妆容和服装的建议等会发你，你能不能抽出一个空挡接活？”
　　“Krit出手，那我不就是有手就行，还能挣钱，可以。”
　　慈善晚宴不过是炫耀品牌为公益投入多少钱，在场明星都是作为代言人出席，带个“慈善宣传大使”的名号。也有一部分资历雄厚的前辈自己成立了慈善会，上台发言。
　　林祎凯是代表BA上去发言，准备到他的时候，Amber偷偷提醒他不要太紧张，怕他在这种场面下忘词失了脸面，被取笑。
　　他没应，视线还看着台上的人，“Amber，我虽是娱乐圈新人，但你要清楚，没有把握的事情我从来不做。”
　　主持人叫到林祎凯的名字。
　　林祎凯自信从容上了台，拿过话筒，聚光灯都打在他身上。
　　“大家好，我是林祎凯。很荣幸今晚代表BA上台发言…”跟品牌方给的新闻稿内容一字不差。
　　Amber松了一口气，等最后一个字结束，抬起手准备鼓掌。
　　林祎凯还有继续说的态势：“去年我主演的电影《同样的每一天》里的角色是一个抑郁症患者，为了拍这部戏我询问了心理医生、和一些抑郁症朋友交流，那时候我就在想我应该做些什么。”
　　Amber紧张起来，这是她完全预料不到的，拧紧手包，长指甲陷进硬挺的皮革中而不知。
　　“感谢Peter的帮忙，正好借此次慈善晚宴之光，宣布由我个人创办的祎天慈善基金会成立，首期捐资一千万元，专为偏远山区儿童铺设一条通往心灵阳光的通衢。谢谢。”
　　这天大的消息是怎么瞒了他们星灏所有人？Amber压着情绪波动给她老板张灏发消息。
　　张灏比她消息更快，语音发了过来。
　　她手抖点开，手机递到耳边。
　　“林祎凯这什么慈善基金会的事情我怎么不知道！而且他还买了公关稿和热搜，到底他还是不是星灏的人？以后跟他互通消息就是靠热搜吗！等晚宴结束，你带着林祎凯马上回公司开会！”
　　Amber打开微博，‘林祎凯祎天慈善’已经在热搜榜第三，后面还有一个爆。
　　话题置顶帖子就是祎天慈善官方账号发的官宣文件通稿。
　　点进主页的简介很简单：由@林祎凯krit出全资，不接受个人、团队捐赠。
　　还没来得及回张灏消息，大人物给她发消息，让她散场带着林祎凯打声招呼。
　　她这边兵荒马乱的，看着林祎凯气定神闲走下来，她气得想骂人，但还是克制怒火：“你没什么想和我解释的吗？”
　　“显而易见的事情，也需要跟你解释吗？”林祎凯的mean感简直就是在火上浇油。
　　“成立慈善基金会这么重要的事情，为什么不和星灏和我商量？”
　　“Amber，我提醒你一下，我跟星灏的合同里只有国内影视和商务合约。”
　　“但你的舆情公关风险是由星灏承担的！”
　　“合同里的违约金很高，星灏吃不了亏。”
　　“你到底想做什么？”Amber的预感愈发强烈，林祎凯进入这个圈子的目的不纯。
　　“追逐表演梦。”
　　Amber真想丢下林祎凯散场，但她看到不远处大人物。
　　深呼吸，吐气，吸气，再吐气：“黄董要见你。散场之后要回公司，老板也要见你。”
　　黄董？他不曾听过的姓氏，“谁？”
　　“目前国内大热大制作的出品人。”
　　“黄董，这是林祎凯，目前我们星灏的门面。”
　　“Krit，黄董是国内最出色的出品人。”
　　马群耀在公司健身房锻炼，安哥踩着皮鞋咯噔咯噔小跑进来。
　　“耀耀！EG全球要找你拍杂志，而且妆容是由Hong负责，现在圈子最难约的化妆师啊。”
　　“停，别过来了，我流了一身汗。”马群耀伸手，保持一手臂的距离。
　　“而且是全球刊，不是国内刊。”
　　“为什么？”以往登上EG全球刊都是国际巨星，就算他一个亚洲视帝沾上边，也早过了热度。
　　“马群耀，你要有自信，你的第一反应是你值得！”安哥这下激动的情绪泄了气，到底这孩子心绪太敏感多想，总是没那么自信，“邀请你的主题是蜕变，很赶，下周三就飞去三亚拍摄。”
　　“那么大的杂志社也会那么赶吗？”马群耀不解。
　　“这确实不正常，不过我也不好多问，下午就会把合同和采访问题发过来，到时候我们一起开会讨论一下采访内容。”
　　“是EG主动邀约？而不是你之前和我说你在联络的杂志？”
　　“对，我在联络的还没正式谈。”说到这，安哥就生气，国内现在的杂志就是看粉丝购买力下菜，一个演员安安心心拍戏就行了，还得号召粉丝刷销量，有这钱吃顿好的比买杂志落灰强啊。
　　蜕变这个主题很好回答，但光旭给了两版回答，杂志方都不满意，说缺乏个人特性。
　　一时之间团队陷入了低迷。
　　“大家回去再想想，我们先去和Hong过服化方案。”
　　Hong的工作室在三环巷子里，按着门牌号找到大门是紧闭的。
　　“我打个电话。”安哥左看右看，都不像一个工作室的门面。
　　马群耀看到一个门铃，上去摁。
　　“是马群耀老师和安哥吗？”一个沙哑的女声。
　　“对。”
　　“稍等，我下来给你们开门。”
　　门外门内的装修完全不同，门外只挂着Hong工作室的牌子，店里完全就是多元化艺术混搭。
　　“两位请坐，我去把这次拍摄的服装拿出来。”
　　店里似乎只有Hong一个人，安哥起身想要帮忙，“需要我帮忙吗？”
　　“不用不用，水就在旁边，你们自拿就好。”Hong指的是一箱的矿泉水。
　　这么难预约的化妆师居然那么接地气。
　　Hong推出十几套衣服，“这次我们会选6-8套出来拍摄，我已经给搭好了，到时候选就行。咱们现在需要确定发型和妆容。”
　　她示意马群耀坐到一个椅子前，像是理发店那样，把iPad放到桌子上。
　　“目前准备了三个发型，一个是利落干净露额头，第二个是狼尾背头，第三个就是现在的马群耀老师的基础上烫卷。”
　　“我观察老师的五官，推荐第一个发型，因为老师的轮廓流畅，鼻子硬挺很漂亮，修改一下眉形，个人气质就会突显出来。”
　　“不知道二位怎么选，前两个发型是要修短的，不知道会不会影响接下来的工作安排？”
　　马群耀现在发型中规中矩，留着比较厚的刘海，他之前尝试过很多热门的发型，但好像都没什么变化。
　　“Hong老师不用那么客气，叫我阿耀就行。”马群耀在纠结，剪发就像赌博。
　　“好，那你叫我红红就好了。”
　　“那就第一个吧。”马群耀下定决心。
　　“不用太视死如归，我剪出轮廓可以再决定要不要继续，不会直接剪短的。”红红可不想砸了自己的招牌。
　　店里放着抒情的英文歌，马群耀边看电子剧本边剪头发。
　　红红剪发的时候不爱说话，她只当是在修建一个艺术品，只是把刘海剪薄，往两边一撇，林祎凯给她的文档里还素描了第一个发型的之后的模样，除了眉毛，可真是一模一样，“阿耀，你看你眉骨这一块露出来之后，长相会更容易让人留下印象。”
　　“确实，这个发型很适合阿耀，红红你继续剪吧。”安哥看也觉得眼前一亮，以前也做过露出额头的发型，但好像就没有红红剪出来这种感觉，不愧是大家争抢的化妆师。
　　等红红给马群耀喷完定型，安哥举着手机连拍几十张。
　　“妆容的话不需要太复杂，眉形自然勾勒出英朗感，遮瑕，差不多就好了。”红红边说着，手已经在上遮瑕了，“阿耀的酒窝很有特色，我看之前拍的照片很少有露酒窝，这次我建议可以多尝试。”
　　安哥内心狂点头，红红这做足功课就像是资深粉丝，但从表情和肢体语言来说又不像。
　　“全新无暇的马群耀不出，纯炫耀。”
　　当晚马群耀工作室就发了营业照片。
　　以往点赞只有三十来万，一晚上就给干到了七十万。
　　热评高赞第一：哪位发型师剪的？出来接受表扬。
　　所有一切确定好之后，马群耀在离开之前问了红红：“红红，你看起来不像是我的粉丝，怎么在这么短时间内能够给我设计出适合我的发型？”说完这句马群耀觉得说得不太对，“我没有质疑你的专业，只是觉得你很了解我。”
　　红红只是笑了笑，意义不明：“安哥，我给你发了一个文件，也许对阿耀的形象打扮有些参考。”
　　等两人回到车上，安哥打开文件，叹为观止，马群耀全身上下的分析和建议都写得一无巨细，“红红她一定是你的粉丝才能做到这种程度吧。”
　　马群耀却点开了文件属性，作者Kritt。红红的英文名是Kritt而不是Hong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