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生月》莫累累莫

10、手

　　别太爱林祎凯了：爱炒作的小哥哥一枚。
　　自从林祎凯在机场打掉手机喜提有力哥的称呼之后，别太爱林祎凯了这个账号就没再出现冒泡，大家都以为是他老实了不敢出来怕吃了官司。
　　看来只是停歇了一个月。
　　这句话的指向性很明显，吃瓜群众第一反应都在猜是说和陈澄炒CP。林祎凯和陈澄近一个月没有碰过面，两个人都仅限于在互联网动动小指头的互动，太工业糖精。
　　陈澄：我决定了，我要起诉何宇豪然后召开记者会。
　　这段时间陈澄把工作都推了，账号的运营都不是她本人操作，而是由工作室的小伙伴代理，所以互动很生硬和工业糖精。
　　林祎凯：何宇豪背后的资本也不是吃素的，对你的事业肯定有很大影响，而且就算你告他成功了给他留了案底，这个世界太偏爱男的了，他之后再重新出来也是不会太费劲。
　　林祎凯：不过，我支持你弄他。
　　打女人的男人算什么人。
　　陈澄：今天你来公司吗？大概下午三点开会过新闻稿，想听听你的建议。
　　陈澄从林祎凯提议炒CP开始就知道他是一个有野心的人，但同时他也是一个善良的人。
　　林祎凯：嗯。
　　他刚下课，让张灏找了专门教台词和发声的表演老师来给他开小灶，公司的老师虽也专业，但他觉得自己的进步并不明显，发声还是不够贴近角色。
　　教室楼下有一家咖啡店，他点了一杯咖啡，没着急走。
　　四季分明的北京，此刻街景都是漫天橙黄。
　　好久没画画了，他拿出iPad，一杯咖啡的时间完成窗外的风景的速写。
　　已经很久没有提笔了，好在基本功扎实。
　　这种惬意松弛在伦敦生活的时候很常见，今年回到国内，快节奏的工作和黑白颠倒的作息让他一直不能停下来感受周围。
　　这一切都是他自己做的选择。
　　手机锁屏弹出几十条工作消息，片刻的伤春悲秋就此被压下。
　　他没点开，把东西塞到BA新款斜挎包里，戴上口罩，他最近又怀念起骑单车，所以最近短距离出行都选择骑车。
　　骑到公司大概半小时，耳机里播放着广播剧，《天奇记》是按照小说改编的，他已经看过一遍小说，但对自己的角色还没理解透彻，试着耳濡一下。
　　萌萌昨晚加班到凌晨给林祎凯的日常物料写规划和稿子，弹性上班，将近中午她才到公司。林祎凯不让她出外勤，只让她在公司办公。
　　“萌萌。”
　　好像有人在叫她，好像是老板的声音。回头侧转过身，一辆自行车稳稳停在她的旁边。
　　“Krit，你是从上课的地方骑过来的吗？”
　　“嗯。”
　　萌萌看着林祎凯一身all black的装扮，合格代言人身上是BA的皮衣和斜挎包，推着不是山地车而是复古车，“要不要拍物料？”跟老板一起工作那么久了，还是觉得老板太帅了，真是每天都想记录他的美貌。
　　两个人找了没车没人经过的马路，林祎凯从包里掏出相机递给萌萌，随随便便站在一棵树下就开始拍了起来，肢体表现力和表情管理只会是衣服衬托气质。
　　萌萌只需要确保构图，拍出来完全就不会存在废图。
　　林祎凯拿着相机检查照片，拍出了他想要的感觉。
　　萌萌看着挂在车把上的大包萌生出了想法：“要不要顺便录一个开包视频？不过地上有灰尘。”她看了周围好像没有能够坐下的地方。
　　“我坐在车座上拍。”他瞬间有了想法，且这个姿势很显腿长。
　　“那拿出来的东西放在哪？”
　　“我包里有收纳购物袋。”大包就是要多装东西，以防不时之需。
　　马群耀每天行程只有拍戏，休息时间就很平淡很枯燥。回酒店的路上安哥开车，他刷着微博看看消息。
　　一刷，推荐页就是林祎凯初秋骑车照，点赞破百万了。
　　想起来他好像好久没营业了，“安哥，我多久没营业发照片了？”
　　“私照大半个月有了吧，不过商务之类的基本工作室账号和品牌账号天天都在发，怎么突然想起来这个？”马群耀营业不怎么积极，所以一拍就拍很多攒着慢慢发。
　　“我生日拍摄的照片都选好了吗？”
　　“嗯，从一号开始每天都发，八号刚好休息，你也能回广州过生日。”安哥早提前和剧组协商好了休息时间。
　　“哦对了，你的大粉羽光，包了从广州到北京的飞机广告一个月，等杀青我们可以坐那趟航班回去。”
　　“要不然生日那天开一个直播？”马群耀反思自己不够积极。
　　“你想吗？想的话就开，给酒店房间布置布置。”安哥和光旭给马群耀的自由度很高。
　　“提醒你提前做好心理准备，剧组肯定会七号给你准备惊喜，至少打个底妆再出发去剧场。”
　　“我素颜很不行？”马群耀看照片里的林祎凯也像是素颜，但镜头根本没吃掉他的漂亮。
　　“你的脸蛋可以，但是发型和穿着实在太接地气，宽松盖住身材的T恤、工装大裤衩还有不是拖鞋就是运动鞋。”
　　“我是个演员。”
　　“你可拉到吧，还接不接广告和代言了？说真的你可以学学林祎凯，不是学风格，而是学人家私底下出门都是花了心思搭配的，不只是GI想看到你的改变，你的粉丝也都想。”
　　马群耀沉默，涉及到演戏方面他的积极能动性都很高，但私底下穿搭之类就像是他的舒适区，他不想做过多的改变，就好像这样他才有多一些喘气的时间。
　　“我找红红帮忙吧，让她帮你搭配好，你每天就拿着穿好了。”以前安哥也找过服装搭配师，一排衣架上按照时间整整齐齐排序，马群耀头几次还听话，后面嫌换戏服麻烦，天天就穿运动装、休闲装几套来来回回。
　　十月六号，大家都还在过国庆假，各大媒体收到星灏的邀请函立刻让员工回北京加班，圈内很久没有艺人开记者会了，肯定是大事情要宣布，绝对是一波大流量。
　　提前回来也准备不了什么，邀请函里面没有具体写谁开见面会，要说明什么事。找关系去打听也都打听不到，知情人都签了上百万违约金的保密协议。
　　星灏搞这么大阵仗，定是和强捧的艺人有关，何宇豪的经纪公司起了警惕心，催促他和陈澄联系。
　　“我跟她联系干什么？谁会把自己被打的事情说出去闹人笑话？而且她现在不是有新的接盘侠叫林什么凯的。”何宇豪觉得陈澄这个乖乖女不会做出反抗，这时候在偷偷疗伤差不多。
　　“她也没有什么证据，还能污蔑我不成？”
　　星灏把记者发布会定在了丽思卡尔顿，进场的媒体彼此认识，大家在交流猜测今天是什么主题，希望别白白加班。
　　没有主持人，陈澄一个人穿着白衬衫牛仔裤出来了，坐在台上：“各位媒体朋友，今天记者见面会是关于起诉何宇豪家暴我……”
　　台下媒体记者全部愕然，没想到这事情如此劲爆，摄影机、录音机和手机统统打开。
　　陈澄今天的妆造并不完全素颜，完全打破过去清纯可爱风，勾勒出倔强和初见干练的形象，是根据新闻稿内容做出的形象对应。
　　林祎凯只参加了一次会议，也就是陈澄邀请的第一次会议，他听得只打哈欠，中间直接拿着手机发微博，中午在路边拍的照片都P好图了，想了想文案，又把自己在咖啡店的速写截图加进去，凑够九宫格。
　　开包视频也就一分钟的时间，他让工作室晚一小时再发。
　　“Krit，你停下来有什么想法吗？”突然被张灏cue到，原来已经到了讨论的环节。
　　林祎凯拿到新闻稿就已经画出重点。
　　整个新闻稿写得很详细和专业，引导观众去声讨何宇豪没错，但就算不引导，团结的女性也会自发去声讨抵制要求封杀，开个新闻发布会只说一件事，阵仗大但气势不大。
　　何宇豪每次下手都是收着，最后一次被打就是林祎凯去接她的那一晚，他带她去医院做了伤情鉴定，轻微伤的程度还不算是故意伤害罪，只能定性为治安案件，何宇豪面临的也就是拘留和罚款。
　　陈澄既然要把这件事情说出去，就不能说得太平淡，无法让观众共鸣一起去抵制何宇豪抵制一切形式的家暴。
　　“用不了故意伤害罪就强调用家暴。”
　　“你们整个内容都围绕着鞭笞何宇豪，好像是要引导观众声讨司法，何宇豪很容易反咬回来。”
　　“我听陈澄这段时间疗愈挺无聊的，两句话就可以概括过去，我是粉丝我会心疼，我是路人会觉得太矫情，我想听大女主的故事而不是可怜小白花。”
　　“这么好的转型机会，不要只喊口号，给妇联或者反家暴机构捐钱，整个事件就完整了。”
　　“被家暴，反击，加入组织保护被家暴的女性。”
　　“我要去上声乐课了，大概就这样的想法。”林祎凯拎着包离开了。
　　他能预见热搜连挂十天半个月，也能预见陈澄会转型成功。
　　陈澄说到最后，嗓音已经哽咽，身上的伤痕已经消散，但内心的伤痛不止何时才会痊愈。忍着情绪，把最后一句话说完：“最后要感谢所有帮助我的人，没有他们我很难这么快鼓起勇气站起来面对。谢谢林祎凯，谢谢星灏，谢谢我的父母，还有所有的粉丝，谢谢大家。”
　　眼泪瞬间蒙住视线，陈澄从口袋里拿出手帕擦眼泪，她能看到台下媒体的表情，有共情的、有不在意的一直在打字的、还有在不停按快门的。
　　新闻稿倒数第二版本写了一大段对林祎凯的感谢，是陈澄要求的，而且他们现在也还在炒CP。她对林祎凯有种莫名的无条件信任，信任他的头脑、他的人品，想来想去还是发给他看了。
　　林祎凯：这件事说的是你和何宇豪的事情，最好不要把我扯进来，解释太多黑你的人会在我跟你身上做文章，你只需要说一句谢谢，我们炒CP就可以到此为止，也不会是一个让CP粉伤心的结尾。
　　林祎凯：加油。
　　任谁跟林祎凯相处一阵子都会忍不住靠近他，况且陈澄还接受了他这么多的帮助，他们之间虽是因为利益驱使而捆绑在一起一段时间，但盖不住真心的温暖。
　　马群耀的生日预热数据平平，平台官方还给了流量加持，去年的他还不是这样，没有那么关注数据没有被流量挟持。一个人坐在休息椅上陷入了emo的状态。
　　“干嘛闷闷不乐的，你明天要过26岁的生日了诶，开心点。”周梦珂走过来，递给他一包软糖。
　　“这是什么？”马群耀结果，看不懂的外语，花里胡哨的包装，只以为是吃的。
　　“你的生日礼物，送你一包糖。”
　　“谢谢。”马群耀接过。
　　“我看国庆档好几部剧和电影的话题热度一直没升起来，这是好事，大家对于社会性事件的关注大于娱乐，陈澄还蛮勇敢的。”
　　一句话开解了马群耀内心的郁结，也让他对周梦珂的好感增加，或许等脱离角色，他是不是应该主动一些？
　　可是很奇怪。
　　十月底杀青宴上，室内空调开得很足，大家只穿着单衣，马群耀周梦珂作为男女主角当然是被大家起哄的重点对象，两个人举着茶杯跟工作人员表示感谢。
　　手臂垂落的时候他碰到了周梦珂的手。
　　脑海第一映现的却是那双冰冷的手。
　　冰冷的手的主人在他生日那天也只是发了一句没有新意的生日祝福。
　　到现在，他们也没再说过话。
　　赶在末尾坐上羽光应援的痛机，马群耀被安哥要求拍够了才肯让他脱下GI冬季牛仔棉衣，热得后背蓄起一层汗。
　　马群耀工作室：二旬老人吵着回北京吃铜锅涮肉
　　从四季常青的南方到四季分明的北京，马群耀重燃对北京的喜爱，他又想起林祎凯那组过百万赞的站在枫叶树下的图，到底是为了好看还是真的喜欢骑单车？
　　林祎凯：回北京了？哪天有空出来吃饭？
　　消息还挺灵通，马群耀看着小伙伴一脸倦容：“都回家休息吧，下次再一起吃火锅。”
　　“要我送你回去吗？”马群耀的车就停在机场停车场，安哥把行李箱塞进后备箱。
　　“不用。”他摇摇头。
　　“那你开车小心。”
　　马群耀坐在驾驶座上才开始回林祎凯的消息。
　　马群耀：晚上七点半怎么样？
　　林祎凯：可以，你发我地址。
　　这时间段塞车很严重，马群耀是特意预留了一些时间，他定了一家有包厢的日料。跟不太熟悉的人吃火锅会比较在意吃到对方口水这件事，他用公筷并不熟练。
　　果然等他进到包厢，林祎凯已经入座喝上了茶。
　　“嗨”两人同时打了招呼。
　　“我给你带了生日礼物，是一条围巾。”林祎凯递给他个潮牌的袋子，跟他们现在有合作的品牌并不会有冲突。
　　“谢谢。”马群耀接过，打开看了，是很百搭的灰白色。
　　这场饭局的主题两人心照不宣，吃饭的时候只是闲聊。
　　空盘杯满，玉露茶的香味在幽闭的室内越发浓郁。
　　“关于我帮助你的事情，原因很简单，我是你的影迷，你所有出道以来的作品我都看过。”林祎凯记得有一年暑假家里停了电，马群耀最新一集的电视剧更新了，他看不了，小孩子脾气闹着去酒店看。
　　“只是这样，你就愿意大费周章给我安排妆造师？我没猜错的话《EG》杂志资源也是你安排的？”
　　“对，只是这样。关于《EG》是我向朋友推荐了你，如果你不足够有实力，他们也不会考虑你。”林祎凯还不想把Jett的事情说出去。
　　“像是天上掉馅饼。”马群耀并不太会轻信一个人，太容易信任一个人最后受伤的只会是他。
　　“你的很多粉丝也在不求回报热爱着你，我跟他们虽有区别，但目标是一样的，你是金子就必须耀眼发光。”
　　“我还是不懂。”马群耀的视线盯着对面抓着茶杯的手指，指骨分明。
　　林祎凯叹了一口气，当着正主的面肉麻的话总归需要一些勇气，他喝了一口玉露，绿茶的甘甜瞬间在他口味迸发:“我在英国上的是寄宿高中，全英文的环境很无聊，那些人又都喜欢组小团体搞隐形霸凌，看你的剧是我唯一的消遣，熬过压抑的青春期。”
　　“你要是觉得实在过意不去的话，就辅导我的演技，《天奇记》十二月就开机了，我不想到时候播出来被群嘲。”
　　“你，还有没有什么瞒着我的事情？”
　　“有，”林祎凯不想欺骗马群耀，所以从一开始他就没想着事情做得太周全，“羽光是我在运营，如果你不喜欢，我可以把账号交给你的团队。”
　　“原来我以为的向好都是你在推波助澜。”马群耀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是在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