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绩途》胡不归与阿氏圆

3、揭幕

　　“刚刚是谁说要放学的？谁敢跑，我通知家长给他多加作业。”
　　全班人的身子转动，齐刷刷指向一个人。
　　“我发誓！我不会逃！千万别加作业！”感觉到一股压力迎面而来，那人硬着头皮大声喊出了一句。
　　“好了啊，中午好好休息，靠窗同学把窗帘拉一下。”老陈走到门口，按下开关，整个教室陷入一片阴暗。
　　老陈走远了，教室里也一陷入暂时的安静。

　　“轰隆！——”
　　天边响起一声惊雷。
　　苏程正要闭上的眼睛瞬间瞪得溜圆，旁边的汪阳直接蹦了起来。
　　雷声过后，短暂的安静。
　　接着就是嘈杂。
　　“刚刚是不是有人发誓来着？”
　　“你发誓了还不老实！”
　　“等等啊，你看外面，一片云都没有，不可能下雨，打什么雷啊！”
　　窗边一丝光亮射入，一片明亮晕染开来。
　　“哈哈哈，我不行了，晴天霹雳算是给我见到了。”
　　那人看着窗外平淡的湛蓝色，陷入沉思。
　　“我发誓，这绝对不是我发誓产生的。”
　　“轰隆隆—”
　　相比之下轻了一点，余音拖得更长了一些。
　　随即，在这片空间里，很难找到没被笑声充满的地方。
　　当然，除了某人的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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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午1点半，苏程一行人翘了自习，直蹦操场。球鞋在光滑的地板上发出“吱吱嘎嘎”的声响，每过一个班级就有一些脑袋探出来。
　　隐隐约约，可见对面楼同样上演着这一幕。
　　“汪阳你慢点，跑啥啊！等会没体力了你自己看着办。”
　　“我就跑咋了！都快到操场了，哎呦我去——”汪阳手里拿着一张纸，边跑边回头，丝毫没看路。
　　迎面撞上一颗卤蛋——不，一个谢顶的男人。
　　“那么大声干什么，啊？人家还在上课！”眼前的人一脸严肃，身着黄色服装，胸前挂着一枚黑色的塑料哨，看样子就是裁判。
　　汪阳阴着脸缓缓走到操场的草皮上，乍一看，一群志愿者正在布置比赛场地。平日里，被学生挖秃了的草皮正在进行修补，场地上微微起了风，新插上的角旗微微飘动，泛起层层褶皱。
　　他们从裁判手里接过马甲穿上，八一六班是鲜艳的红色，对面八班是亮眼的白色。
　　苏程来回翻看，自己是18号，旁边汪阳是4号。特别地，汪阳手上多了一条红黄相间的队长袖标。对面卢哲同样带上了淡黄色的袖标，双方守门员都是浅蓝色马甲。
　　来吧，热身。

　　另一边，教室里老陈正在让几人设计口号。
　　“无人扶我青云志，我自踏雪至山巅。”
　　“八一六班，走进深山。”
　　老陈绝对采用民主的形式，每人写了一张纸条投票，顺理成章地，刘雪瑶站到黑板上唱票。
　　理论上来说，应该选第一个。
　　随着第二个口号的“正”字越来越多，她逐渐发现了反常。
　　最终结果很明显，8比25，陈严铮只能硬着头皮确定了这个简介而不失趣味的口号。
　　遥想当初，某人在荣誉墙上留下了“菜就多练”的名言。其实也没必要这样民主的对吧……

　　1点55分，全校同学陆陆续续来了，按照安排在场边的跑道上席地坐下。
　　“诶，我们队长呢？”高皓把头侧过去。
　　“在主席台上……吧。”
　　“呼呼——好了啊，静一下。13班的同学，说你呐！别往后看！那个没穿校服的同学，把你手里的爆米花放下！其他人嘴巴给我闭上！”
　　片刻后，刘雪瑶的声音响起。“尊敬的老师，亲爱的同学们，大家下午好。为响应国家加强校园足球氛围的号召，增强学生身体素质，同时减轻学习压力，活跃校园氛围，我校决定……”
　　“啥玩意，期末考试考完知道减轻压力了……”台下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
　　“开赛前给我来这么一下，”
　　“接下来请运动员代表，816班汪阳宣誓。”
　　高皓在一群红色中出声：“我去汪阳上去了？”话音未落就感受到一股异样的目光。完蛋，好像说话声有点重了。
　　“我以足球运动员的荣誉庄严宣誓：尊重足球运动的规则与精神，恪守公平竞赛的准则；尊重对手、裁判和观众，以体育道德为最高信仰；全力以赴，拼搏到底，永不言弃；胜不骄，败不馁，展现风度与尊严；为团队荣誉而战，为足球梦想而拼！宣誓人：汪阳”
　　这估计是汪阳唯一一次上台发言的机会。当然不排除之后被叫上台念检讨。
　　汪阳的声音洪亮，脸上泛着几分得意。
　　“我真怕他到时候没体力。”苏程有些无语。
　　“以他语文91.5的水平，估计写出第一句都够呛。
　　不知不觉间，汪阳讲完下来了。
　　“有请裁判员代表齐云华老师宣誓——”
　　“我以足球裁判员的荣誉庄严宣誓：秉公执法，恪守规则，确保比赛公平公正；尊重运动员、教练员和观众，维护足球运动的尊严；保持专注，果断判罚，不受外界干扰；以专业和诚信履行职责，为足球事业贡献力量！宣誓人：齐云华”
　　“你说你专业，我信？”刚下来的汪阳嘴不闲着，“一个老师，还是卤蛋，能专业？”
　　“你别说，你还真别说，一般优秀的裁判都是卤蛋。而且容易被追着打。”
　　汪阳：“……”

　　摄像机就位，两个班的班主任也拿出手机拍了起来。
　　主裁判微微低头看了一下表：“好了，你们跟上，我们进场。”
　　一行人从一侧走出，前面是主裁判抱着球领头，头皮在阳光的照射下微微反光。旁边是两个边裁，手拿旗。后面紧跟着两个颜色一致的直队，一边汪阳领头，一边卢哲……摔了一下不要紧。
　　校方摆了一张课桌，上面稳稳放着奖杯，在阳光的照耀下和某个东西一样继续反光。苏程觉得有点反光，旁边一个，场上一个。两根弯曲的铁条作为基底，上方烙上一颗铁质足球，过渡自然。旁边放着一个记分牌，还有计时器。
　　场上的队员时不时向那边看一眼，然后便看到解说员略显懒散的坐姿。
　　“你说球门后面为什么不给坐人啊，浪费空间。”
　　“蒋门神你傻是吧，到时候接受狂轰滥炸的时候你先别哭，考虑考虑坐在门后的人。”
　　陈建武进场时向上腾空了一下，刚刚的热身他似乎觉得不够，或许纯纯为了耍帅。对面卢哲也向上蹦跶两下，转眼对着苏程比了手势，整个手只有中指在上下摆动。
　　场上各人跳来跳去，做着最后的准备。
　　“场上这群人多动症啊！”孙艺闻拉上刚从台上下来的刘雪瑶，“台上两个男生在解说对吧。”
　　刘雪瑶挤出一个微笑：“我跟你说啊，你有没有听说过那本书……”

　　卤蛋看了一下表，两点正好。
　　双方站到了对应位置，球已经被高皓踩在脚下。
　　“嘘——”一声长哨，比赛开始。计时器被场边的第四官员一按，数字开始变换，柔和缥缈。
　　高皓一脚把球传给苏程，苏程脚下一个变向，晃过了上前逼抢的卢哲。
　　刚刚什么东西飞过去了，不管了，继续。
　　几脚传递，球来到汪阳脚下，来到禁区前，直接踢出去。对面门将反应迅速，只听“啪”的一声脆响，空气被猛烈压缩，最后反弹出去。
　　全场爆发出第一次惊呼，在讨论小说的两人一脸茫然地抬起头。
　　“砰！”刚低下头的两人又被吓了一跳。
　　“怎么看个球赛下出心脏病来了。”
　　“没事我们继续，应该是陈建武一脚踢到横梁上。”孙艺闻好歹看过一次比赛，略懂。

　　之后比赛沉寂了10分钟，后卫不断把球回传，场下的聊天声此起彼伏。
　　突然，与中场一味的绿色、白色、红色不同，闪出了一抹蓝色身影。
　　蒋楚宁带球出来了！
　　这下老陈可急了，在场边大吼：“干什么啊！到时候被断了你负责啊！别玩火！”
　　的确，有效。一脚出球，包梓贤没接到球，被抢断了。
　　言出法随。
　　对方也异常果断，球直冲空门飞去。这脚球力量十足，在空中似乎飘起来，然后偏离轨道，然后重重砸向地面。
　　“踢球就踢球，声音那么大干什么。”讨论小说的两人已经没什么兴致了，转而开启了吐槽环节。
　　“好了，我知道为什么球门后面不坐人了，容易砸死人，我回去守门了。”
　　“姓蒋的，你最好是想测试对面的脚法，再玩火你死了！”汪阳吼起来，脸上青筋暴起，脸上渗出的汗珠撒下，抬手擦汗似乎比较多余。
　　姓蒋的那位怯怯地回去发球门球。
　　“小心点，别失误。”
　　差点脚下一滑，眼前的卢哲虎视眈眈，直勾勾地盯着球。
　　接到球，苏程左突右晃，连过三人，及其左侧观众席的惊呼。
　　“妈耶，这么猛！”
　　一脚出去，皮球直奔网窝。怎么这么轻呢！
　　他的射门被对方的蓝色身影牢牢抱住。他们班能到决赛全靠他是吧！

　　又是几脚射门，全部偏出门框范围。球门后面捡球的人可遭老罪了，不仅要捡球，还要防止被意外击中。
　　计时器转到26：18，十六班获得第一个角球。汪阳短传，苏程接到球之后被后面赶来的防守队员卡住身位，转身是不用想了，只能回传给汪阳。
　　昵称如其人，开出角球之后，大海就在那里听海，思考人生。
　　“滴——”边裁的旗子举起，主裁判响哨吹停比赛，把球权还给八班。
　　“拜托，注意力集中一点。”迎接他的只有无奈的责怪。
　　八班的右后卫拿到球，面对上前拼抢的苏程。
　　“你过来啊，诶你抢不着！诶我变向，诶我拉球，你个废物！”
　　下一秒，只见苏程冲过去了，一个滑铲放倒对方。那人重心不稳，直接趴着倒在地上，面露痛苦之色。苏程一把抢过球，裁判的哨声随之响起：“滴滴滴滴滴——”
　　裁判大步走过来，指了指苏程，毫不客气地抽出一张黄牌。苏程故作惊讶，张嘴“啊”了一声，包梓贤也在旁边解释：“裁判老师你看，对面在挑衅，能不能判轻一点。”
　　你要是再说两句，就是贿赂裁判。
　　裁判秉持着公正的原则，在黄牌上记下了他的名字：「红方 18号」

　　5分钟后，在球场另一侧复制粘贴，一句挑衅，一脚暴力飞铲，一阵急促的哨声。
　　汪阳高举双臂，一副无辜的表情。
　　裁判不受贿赂，当然他们也没敢在众目睽睽之下贿赂裁判，于是又是一张黄牌：「红方 4号」
　　汪阳气愤地一甩手，差点打到对方球员。好险，差点就两黄变一红下场了。
　　紧接着，只见卢哲快发，偷鸡杀入禁区。
　　“诶，不讲武德！”场上场下同时响起一句，接着又是一记飞铲。
　　场上的火药味越来越浓了，双方的动作越来越大。等等，好像只有十六班的动作越来越大。
　　“干净的抢断，裁判示意比赛继续。”主席台上传来一句为数不多的解说。
　　整个上半场，卢哲一次又一次被放倒在地，裁判的勺子快吹坏了，黄牌上写满了名字。
　　“这激烈程度看得我解气！卢哲一副贱贱的模样活该！”场下，观战的孙某人毫不吝啬对某个倒霉蛋比着国际友好手势。
　　“我们啥时候喊我们那句口号……”
　　计时器跳到了45：00，场边的第四官员举牌示意裁判：“补时2分钟。”或许是在补卢哲倒在地上的时间，志愿者捡球的时间，裁判吹犯规的时间。
　　苏程复刻了一脚不着边际的射门，裁判三声哨响，上半场比赛结束。
　　场上球员走下场休息，二十二脸闷闷不乐的表情。
　　老陈从旁边结果统计的数据，把队员们围起来：“你们下半场给我收敛点，那么暴力干什么！我们犯规7次，对面一次也没有，你们看看，黄牌吃了几张？特别是你汪阳，给我把带头作用起好。话说回来，我们对场上局势的掌控不错，射门次数是对面5倍，但是命中率能不能给我高一点，30%未免有点低了……”
　　高皓在一旁抬杠：“对面还0%呢！两脚射门一次没命中。”
　　老陈丝毫不惯着：“你ETC啊，有车来就自动抬杠。”
　　替补席充满了欢声笑语。
　　“我去对面看看。”陈建武蹑手蹑脚走过去。
　　“不是，你让他1米9的人去勘察，有什么大病吧。”
　　对面班主任一脸严肃：“我们要留意对面那个高中锋……这谁啊！”
　　“有小偷，轰出去！”
　　就这样，马甲都没脱的傻大个被赶回来了。
　　中场15分钟休息，特地举办了一个小活动。场下刘、孙两人上去挑战知识问答，拿到了两个小奖品。
　　“哇，我这个是作业8折券，陈老师这东西能用吗？”
　　“能用，到时候你科学作业不用写了。”
　　一声尖锐的爆鸣声四散传开。
　　几家欢喜几家愁，刘雪瑶捧着一本竞赛书回来了。
　　两人：“……”
　　“你要吗，奖品给你了。”
　　“这个你自己收着吧，太贵重了收不起。”
　　“算了，到时候扔给学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