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七章 裁员风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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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过得很快，今年的冬天格外冷，李苗利用周末时间带着晓晓几乎逛遍了整个城市的家具城，选好了家具，也在网上买好了电器，小孩子的心思总是跳脱的，晓晓渐渐地习惯了爸爸不在身边的日子，虽然雷打不动地每周会与钟陵通电话，不过也不知道是不是不一起生活的原因，两人几乎没有什么话题，来来回回都是学习怎么样，吃了没，多穿衣服这类。
钟陵果然如当初所说的，没有给过李苗一分钱赡养费，李苗也不去催促他，而他对晓晓的关心也敷衍地停留在表面上，李苗为孩子不值，却没多说什么。
年底了，她的生活忙碌中充实起来，家里的事，公司的事，让她没有余力再想其他。
年三十的晚上，苏琳琳母亲和男朋友去了外地过节，她带了烟酒和满满一大箱的水果到李苗家蹭年夜饭，李苗父母很开心，觉得过年就是要热热闹闹的。
晚上苏琳琳带着晓晓去买了一大箱子烟花，就在小区楼下点燃，整个小区的孩子都围在那些色彩斑斓的火树银花旁，欢呼雀跃。
李苗站在一旁，看着人群中欢快跳跃的两人，闪亮的火光将晓晓的眼睛映得亮晶晶的，宛如天上的星子。
※※※
假期的时间过得总是很快，不经意间就溜走了，放假这七天，李苗除了陪孩子就是在家里收拾东西，将暂时用不到的都打包到新房子里去，忙忙碌碌地似乎还没休息两天就又要上班了。
春节后上班的第一周，大家都很懒散，李苗刚带着行政部的几人刚将公司的物资检查了一遍，回到办公室就看到了等着的张婷。
“怎么了？”
李苗放下手上的盘点表格，见她一脸神神秘秘的表情。
张婷跑到门口先把办公室的门关上，才凑到李苗面前压低了嗓子问道：
“你听说了吗？”
“嗯？”李苗有些心不在焉，年底和年初都是她最忙的时候，各部门的情况都要汇总到她这里，还有各项检查，她哪里有什么心思留意八卦。
张婷又往前凑了凑，附在她耳边压低着声音：
“听说收购谈成了。”
“哦。”李苗随口应了一句。
“你知道？”张婷有点惊讶，这还是集团的财务今早和她对接工作的时候无意间露的口风。
“你怎么知道的啊？我还是听集团小马偷偷说的呢，你消息怎么那么灵通？”
面对张婷一连串的追问，李苗无奈对她笑了笑，做了个口型，裁员。
“哦~”张婷拉长了音调，一副了然的样子。
“那，有没有我啊？”转瞬间，她又一脸兴奋地看着李苗。
李苗在她满怀希冀的目光下，缓缓摇了摇头，又在失望的表情刚爬上她那张脸时，轻轻吐出了三个字：
“不！知！道！”
“臭苗苗，你晃点我呢。”
李苗噗嗤笑出了声，不置可否，其实这公司早在前几年就已经在不停地裁员了，员工从高峰期的一百六十多人，裁到现在仅剩下不到六十人。大家也都知道，死守在这里没有什么前途，无奈如今的经济大环境不好，找工作不容易，所以都耗着，就等着公司裁员能有一笔可观的赔偿金。
李苗前两年也是这样等着，奈何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工资比较高公司不想赔偿那么多钱还是项目确实还需要她，轮了四五波人，直到把她们项目部的人都裁光了也没轮到她，李苗在这个公司六年，熬走了七位领导，也没裁到自己，如今，倒是轮到她这个行政经理去裁别人了。
“跟我说说呗，这次被收购之后是怎么安排的？”张婷一脸八卦地凑上前来。
李苗白了她一眼。
“我怎么知道，这个是集团的机密。”
“那裁谁你总知道吧，这个肯定要由你行政这边负责的。”
“这个我也不知道。”李苗急忙打住张婷准备要熊熊燃起的八卦之火，忙说道：
“我只是昨天接到了集团的通知，猜到了你说的收购的事情，可是目前还没有下一步的指示，不过我猜，就算要裁员，在新股东接手之前，肯定是要保留关键岗位的人员的，你们财务就是那个关键岗位，所以你啊，别猜了，没你的份。”
“哎，可惜了那么好的机会。”
张婷拖着腮一屁股坐到李苗对面，一脸的幽怨，看来是想钱想疯了。
“放心吧，我的出纳女士，我被裁了之后才会轮到你。”
李苗笑着调侃了她一句，谁想张婷眼珠子一转，竟然又一脸笃定地说道：
“那有一件事，你肯定知道。”
“什么事？”
“苗苗，你，是不是和你家那位，离婚了啊？”
李苗一怔，眉头微皱，看向张婷。张婷心里一咯噔，这，没否认，那就是承认了啊。
“你怎么知道的？”李苗倒不是怕别人说什么闲话，只是她觉得这是她自己的事情，没必要到处宣传。
“真的啊？”张婷一脸惋惜，她见过李苗的丈夫，还是蛮帅的一个小伙子。
见李苗有些严肃地看着她，她忙摆了摆手，解释道：
“我也是听别人说的，没想到是真的。”
“别人？”李苗奇怪了，她离婚的事情根本没和公司里的人说过，怎么会有人知道呢？
“就是那个，”张婷凑近了些，低声说道：
“平时看你总是色眯眯那个品牌管理部的赖东林。我听他和库房里几个男的在那里说什么离婚了正好，他就喜欢少妇。我开始还以为他们在开谁的黄腔，走近一听才知道他们说的是你。”
李苗压下心底的厌恶，语气有些冷地说道：
“无聊的男人。”
“苗苗，你别生气啊，我都已经帮你骂了他们了。”张婷也有些尴尬，她没想到李苗是真的离婚了，见李苗的脸色有些不好，她也不好继续呆在办公室里了。
“那，苗苗，那我先回去了，林总等下还要找我。”
“嗯。”
李苗并不是特别在意别人私底下怎么说她，毕竟嘴巴长在别人身上，这个世界上不可能所有人都对你友善，成年人学会的第一课就是不要太在意别人的目光和评价，她更在意的是，到底是谁知道了她离婚的事？
将公司中与她有过接触的人在脑海里过了一遍，李苗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便懒得再想了，毕竟这也不是什么作奸犯科的事，被人知道就知道了。现在的社会早已不是那个离婚羞耻的年代，大家思想都开放了，比起所谓外在的光鲜，李苗更注重自我的感受。
她刚想将手中的数据整理进电脑，扎着丸子头的小洁从门外走进来。
“李经理，王总找你。”
“哦，我这就来。”李苗随手合上电脑屏幕，站起身跟着小洁走了出去。
“小李啊，你先坐。”在关着门的办公室里，王总示意李苗在他对面坐下来。
“就是集团前两天也通知了你这次要裁员的消息了吧。”
“嗯”李苗点了点头，“昨天接到了集团的指示。”
“这个是裁员名单，我已经拟好了，你先看一看。”王总边说着边递给李苗一张表格。
李苗接过，飞快扫了一眼，上面有十来个人名，基本上都是运营和品牌部的人。
“小李啊，你其实很有能力，在工作上的表现一直不错，这次我也不怕和你透底，集团已经和金诚公司谈好了收购的方案，我们这个子公司肯定是在这次收购名单里面的了。你呢，一直是我的得力助手，我就想着能帮你在集团争取个好点的职位，把你也调回去，你看怎么样。”
“谢谢领导的肯定。”李苗等着他往下说。
“这次的裁员应该是第一波，你也知道，我们集团这两年比较困难，很多项目都是亏损的，我们项目的情况你也清楚，现在公司的资金周转也很困难，这次裁员的赔偿对于公司来说是一笔很大的支出。你接手行政部之后能力一直都很突出，这次你想想办法，尽量把这笔开支收缩一下。”
李苗皱起眉头，这是什么意思？公司这是不想赔偿了？
“王总，这恐怕有些困难吧，运营和品牌部的基本上都是老员工，在公司好几年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不赔偿确实说不过去。”而且这些人都是老油条了，经历过前面几年的裁员，也懂得如何维护自己的权利。
“哎，我也不是说不赔偿，就是你想想办法，能打个折扣嘛，五六折的都行。”
李苗心里冷笑，面上却露出为难的神色。
“王总，您不知道，前几年裁员有过几场风波，去了几次劳动仲裁，现在员工们都把劳动法背熟了。去年不是还闹出过官司吗，我们毕竟是大企业，集团还是上市公司，这次人还那么多，要是这些人联合闹起来，对公司影响不好。”
“怎么就不好了？”王总见李苗不松口，声音也大了起来，“你看看这些人，这几年都在公司里无所事事，招商招商不成，品牌宣传没有力度，公司经营不起来，他们有一半的责任。如今还好意思朝公司要钱？你把这个事情处理好，这也是集团领导的意思。”
王总越说越气，他来公司这两年，基本没什么建树，每次开会都被集团点名批评，这次公司被收购他好不容易托了关系调回去，最后总要拿出点成绩吧。
李苗叹了口气，忍下心底的烦躁，语气有些冷硬地说道：
“王总，您说的这些，都要有证据支持，劳动法对裁员以及赔偿都是有清晰的法律条文规定的，如果我们违反了，员工去仲裁，甚至和我们打官司，对集团的收购计划不也是有影响吗？”
“你！”王总没想到一向言听计从的李苗竟然敢顶撞他，气地一下子语音飙升，怒吼道：
“李苗，这是公司的规定，是任务，你作为行政经理，就要去执行！别和我说什么法不法的，你的工资是所有集团行政经理级别中最高的，不单单是因为兼管负责项目，还是公司对你的肯定，如今集团下了命令，你就要想办法去解决！你要是做不了，我可以换其他人来做！”
李苗手指紧紧捏着那张薄薄的纸张，头微垂着，敛了眼里的锋芒，压下自己想将那张裁员名单一巴掌拍在面前胖子脸上的冲动。最终，她暗暗深吸了一口气，有些僵硬地劝说道：
“王总，正常那么大规模的裁员是要经过工会出具方案并且报备人社部门的，我可以先和试着员工们谈一下，如果他们同意按照双方达成一致的方式离职，我们可以按照N+1来赔偿，减少一部分费用，但是我不保证每个人都能同意。”
“行吧行吧，你先去谈。”王总也憋了一股气，听到李苗的提议，不耐烦地挥挥手。
李苗走出办公室，长长舒出一口气，将胸口压着的郁闷吐了出来。
她做了行政经理这个职务，才懂得，有时候，要在公司的压力下维护员工的利益真的很不容易。公司的管理层，有的是方式和手段去整治底下的员工，给你布置完不成的工作任务，把你调派到外地，不让你请假回来，让你家庭产生矛盾，每个月绩效打低分，开会批评，职场PUA，甚至还有公开羞辱，无论是精神上，还是□□上，只有你受不了的，没有他做不到的，有些本应当承担社会责任的企业，其实底线很低。
原来她在项目部时，就有几个人因为受不了这样不公平的待遇自动提出离职，现在，公司还想着用这招去对付余下的员工。所以，这就是在这里工作了几年依然没有什么归属感的原因吧，李苗暗暗冷笑。
接下来要打的可是一场硬仗了。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第七章 裁员风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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