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的人生不重要》埋沙的圆滚滚

13、第 13 章

　　旨意下来那日，五皇子府的朱门落了半幅，门前值守的禁军腰杆挺得笔直，连府里洒扫的婆子路过，都下意识放轻了脚步 ——“圈禁皇庄” 四个字，像块浸了冰的铁，砸在每个人心头，明晃晃映着五皇子失势的事实。
　　收拾行李时，管事嬷嬷红着眼眶来报：“主子，内务府的人说了，只许带少量细软和必需品，车驾有限，多了装不下。” 王妃坐在镜前，看着镜中卸下钗环的自己，半晌才道：“知道了，把常用的衣物、孩子们的铺盖收拾出来，值钱的摆件玉器，都留下吧。告诉徐氏她们，每人只许带一个丫鬟，细软什么之前的带上，笨重的留下。”
　　启程那日天刚蒙蒙亮，几辆马车停在府门前，徐玉分到两辆：一辆她和二郎、丫鬟小菊坐，另一辆堆着行李。五皇子坐在最前一辆车，掀着车帘看了眼熟悉的府门，终是没说一句话，只轻轻放下了帘子。路上没人说话，车轮碾过石板路的 “咯吱” 声，在寂静的晨光里格外刺耳。二郎靠在徐玉怀里，小声问：“娘，我们要去哪里呀？” 徐玉摸了摸他的头，勉强笑了笑：“去一个安静的地方，以后能和哥哥们常在一起。”
　　走了近两日，马车才停在皇庄门口。这里比京城偏得多，四周是大片农田，只有几处低矮的房屋散落着。迎出来的庄头满脸堆笑，却掩不住敷衍：“各位主子一路辛苦，给您备了个二进的院子，虽不大，倒也清净。”
　　进了院子，徐玉才看清 —— 院墙墙角还长着些杂草，正房三间还算整齐，东西厢房却显得有些陈旧。王妃环视一圈，对众人道：“都先住下吧，以前的规矩就别讲了。” 说着便带着五皇子进了正房，徐玉和于氏对视一眼，牵着孩子走向东厢房 —— 一间屋子要住下她们两人加三个孩子，虽挤了些，好在能遮风挡雨。西厢房只有一间，留给了苏氏。
　　晚饭是庄里送来的，两碟青菜、一碗米饭，连点荤腥都没有。小菊端上来时，有些为难：“主子，饭有些简朴，您凑合着吃吧” 徐玉拿起筷子，夹了一口青菜，对二郎道：“快吃吧，吃饱了才有力气玩。” 其实她心里清楚，这样的饭菜，比外面寻常百姓家已经强很多了，可对从前顿顿山珍海味的五皇子府众人来说，却是从云端跌进了泥里。于氏看着碗里的米饭，半天没动筷子，低声叹道：“由奢入俭，真是难啊。”
　　倒是孩子们没那么多心思。饭后，大郎从屋里跑出来，拉着二郎和三郎的手：“二弟、三弟，我们去看看院子后面有什么好不好？” 三个孩子蹦蹦跳跳地跑出去，一会儿去拨弄墙角的草，一会儿趴在窗台上看厢房里的摆设，叽叽喳喳的笑声飘进屋里。徐玉站在门口看着，看着他们毫无芥蒂地手牵手 “探险”，紧绷了几日的心情终于松了些，嘴角也露出一丝笑意。
　　第二日一早，王妃便召集众人：“带的下人不多，需要大家互相帮衬，院子打扫什么，大家重新分分工。” 徐玉点头应下，转头看向身边的小菊：“以后咱们也得勤快些，别像在府里时那样了。” 小菊用力点头：“主子放心，奴婢知道。” 院子里的阳光慢慢升起来，虽没了从前的繁华，却也多了几分寻常人家的烟火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