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心声后，我杀死了小白花》招财小金罐

41、静滞域生成

　　午后的教学大楼，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在光洁的大理石地面上投下几何形的光斑。空气里弥漫着咖啡因、昂贵香水和纸张油墨混合的味道，精英学子们步履匆匆，低声交谈着案例与估值。
　　林薇抱着一摞刚从图书馆借来的书籍，正穿过人来人往的明亮中庭。她脚步轻快，脑子里还在盘算着晚上和苏念约好的小火锅——庆祝苏念彻底摆脱苏家那三个吸血鬼，户口本上只剩干干净净一个名字。
　　心情好，连系统在她脑子里例行公事地叨叨【宿主，请保持对校园潜在冲突点的警惕，顾霆骁情绪波动数据异常...】都显得不那么烦人了。
　　【安啦安啦，】
　　林薇在心里翻个白眼，【那自恋狂被苏念那句喜欢女人核爆级宣言轰得渣都不剩，这会儿估计躲哪个豪华疗养院修复破碎的玻璃心呢，哪有空出来蹦跶？】
　　念头还没转完，前方人群忽然传来一阵刻意拔高的、带着虚假熟稔的招呼声，像一颗石子砸进平静的水面。
　　“念念？真巧啊。”
　　林薇心头猛地一跳，循声望去。
　　顾霆骁。
　　他站在中庭最显眼的雕塑旁，一身剪裁无可挑剔的高级校服，衬得身姿挺拔。俊美的脸上挂着无懈可击的微笑，眼神却像淬了冰的刀子，精准地锁定在刚从另一侧楼梯下来的苏念身上。他身边还围着几个惯常捧他臭脚的富家子弟，此刻都带着看好戏的玩味神情。
　　苏念脚步顿住。她穿着最简单的普通校服，洗得发白，在周围光鲜亮丽的人群里显得格格不入，却又异常干净。
　　苏念抬起头，看向顾霆骁，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那双深潭般的眼睛，瞬间沉了下去，冰冷得像隆冬的冻湖。
　　林薇心里咯噔一下，抱着书的手不自觉地收紧。
　　【系统！红色警报！顾孔雀开屏开到大庭广众了！他要干嘛？！】
　　系统：【滋滋！目标顾霆骁情绪分析：极端愤怒（90%）！羞辱感（95%）！毁灭欲（急速攀升中！）！宿主！危险！苏念危险！】
　　顾霆骁仿佛没看到苏念眼中的冰寒，或者说，他看到了，却毫不在意。他脸上带着那种掌控一切的、令人作呕的从容笑意，迈着优雅的步子朝苏念走去，皮鞋踩在大理石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响声，每一步都像踩在人的神经上。

　　“念念，你跟家里彻底闹翻了？啧，何必呢？”
　　顾霆骁的声音不大不小，恰好能让周围经过的人都听清，语气里充满了虚伪的惋惜，“伯父伯母昨晚还特意打电话给我，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说实在没办法了才找我借钱，都是为了给你弟弟治病，还让我劝劝你，别那么绝情。毕竟，打断骨头连着筋嘛。”
　　“嗡——”
　　林薇脑子里像被重锤砸了一下！
　　【钱？！什么钱？！给苏城治病的钱？那废人活蹦乱跳的比蟑螂都耐活哪里生病了？苏念父母借了顾霆骁的钱？！什么时候？！】
　　林薇的血液瞬间冲上头顶，愤怒和担忧让她几乎窒息。她太清楚钱这个字眼对苏念意味着什么——是奶奶被耽误的救命药费，是刻入骨髓的恨意和无力感！
　　顾霆骁这个王八蛋，他选择在苏念刚刚斩断亲缘、伤口还血淋淋的时候，在大庭广众之下，用最恶毒的方式，把这块最痛的伤疤狠狠撕开！还要在上面撒盐！
　　林薇猛地看向苏念。
　　苏念的身体几不可察地晃了一下，像是被无形的重锤击中。她的脸色在瞬间褪尽所有血色，苍白得像一张脆弱的纸。那双冰冷的眼睛里，有什么东西在疯狂地翻涌、凝聚——是滔天的愤怒？是刻骨的恨意？
　　顾霆骁满意地看着苏念瞬间惨白的脸和眼中翻涌的剧烈情绪，嘴角的弧度加深，带着一种残忍的快意。
　　他继续向前，声音更加清晰，如同毒蛇吐信：“你看，他们到底是你父母，就算方式不对，心还是好的。你这样一走了之，户口都迁了，让他们多寒心？听我一句劝，念念，一家人哪有隔夜仇？跟我回去，我帮你……”
　　“滚开。”
　　苏念的声音响起，很低，嘶哑得像是砂纸摩擦，却带着一种斩金截铁的冰冷，瞬间压过了顾霆骁虚伪的劝解。那声音不大，却像一道无形的屏障，将顾霆骁和他恶臭的话语隔绝在外。
　　顾霆骁脸上的笑容终于僵住了。
　　被当众如此不留情面地呵斥，尤其是在他精心营造的深情劝解氛围下，这无异于当众扇他的耳光！他眼底的阴鸷再也掩饰不住，如同风暴般聚集。
　　“苏念！”顾霆骁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被激怒的阴沉，“你别不识好歹！我好心好意…”
　　他的话戛然而止。
　　因为苏念动了。
　　她不再看顾霆骁，仿佛他只是路边一滩令人作呕的秽物。她径直转身，朝着林薇的方向走来，步履有些虚浮，却异常坚定。
　　她要离开这里，离开这个充斥着他恶臭气息的地方。
　　“不识好歹？”
　　顾霆骁被彻底无视的羞辱感瞬间点燃了理智！他猛地跨出一步，高大的身影带着强烈的压迫感，却不是拦向苏念，而是——直扑向几步之外抱着书、满脸焦急担忧的林薇！
　　“我看就是你在背后挑唆！林薇！”
　　顾霆骁的声音带着暴怒的嘶吼，动作快得惊人！他一把狠狠攥住了林薇纤细的手腕，力道之大，让林薇痛呼出声，怀里的书哗啦一声散落一地！
　　“放手！顾霆骁你发什么神经！”
　　林薇又惊又怒，拼命挣扎，手腕传来骨头要被捏碎的剧痛。
　　【警报！警报！宿主受到物理攻击！目标顾霆骁失控！暴力倾向指数MAX！】
　　系统在林薇脑子里发出尖锐爆鸣。
　　这一下变故太快！周围瞬间安静下来，所有目光都聚焦在这充满暴力的一幕上。
　　都不清楚，曾经人人艳羡的仿佛小说男女主一样的两个人怎么突然就反目成仇了？
　　顾霆骁死死钳制着林薇，将她粗暴地拖拽到自己身前，像展示一件战利品，又像一个挡箭牌。顾霆骁赤红着眼睛，对着停下脚步的苏念咆哮，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和失控而扭曲：
　　“苏念！你看清楚！你再敢走一步，再敢用那种眼神看我！我就让林家明天就从A市消失！让林薇她家破人亡！我说到做到！”
　　恶毒的威胁如同淬毒的冰锥，狠狠刺向苏念，也刺穿了林薇的心脏。
　　林薇看着顾霆骁近在咫尺的、因暴怒而狰狞的脸，看着他眼中毫不掩饰的毁灭欲，一股冰冷的恐惧瞬间攫住了她！
　　他竟敢…
　　苏念的视野，林薇被顾霆骁粗暴地拽过去，像一件没有生命的物品。她痛呼的声音，书册散落一地的脆响，如同点燃引信的最后一点火星。
　　“轰——！！！”
　　苏念脑子里那根名为理智的弦，彻底崩断！
　　散落一地的书册、周围惊愕的目光、顾霆骁狰狞的脸、林薇因疼痛和恐惧而煞白的面容…所有画面都消失了，苏念视野里只剩下顾霆骁那只死死钳着林薇手腕的、肮脏的手！
　　那只手，是锁链，是囚笼，是无数次扼杀希望、践踏尊严的象征！是连接着所有痛苦轮回的起点。
　　杀了他。
　　一个冰冷到极致，却又清晰无比的声音在苏念灵魂深处响起，带着六世积压的、令人战栗的诱惑力。
　　像第四世天台的风一样干净利落，结束这一切。连同这令人作呕的世界一起。
　　身体比思维更快。
　　苏念指尖滑过洗得发白的校服袖口内侧，那里有一个极其隐蔽的、用旧布缝制的小小暗袋。冰凉的金属触感瞬间贴合指腹，带来一种奇异而熟悉的安抚。
　　一枚小小的、边缘被打磨得异常锋利的美工刀片。
　　像一颗蛰伏的毒牙，一个冰冷的底牌。从未想过这么快就用上。
　　抽刀，旋身。

　　动作快如鬼魅，带着一种千锤百炼的、冰冷的流畅感，毫无征兆，毫无犹豫！
　　风声！
　　一道极细微、却凌厉到极致的破空声！
　　林薇只感觉钳制自己手腕的恐怖力道骤然一松！顾霆骁的咆哮戛然而止，变成一声短促而惊骇的抽气！
　　冰冷的、闪烁着寒光的刀尖，已然稳稳地抵在了顾霆骁的颈侧！
　　精准地压在那条随着顾霆骁惊骇而剧烈搏动的颈动脉之上！
　　再进一分，便是血溅当场！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无限拉长、凝固。
　　顾霆骁脸上的暴怒和狰狞瞬间被极致的惊恐和难以置信取代！他瞳孔放大到极致，身体僵硬如石雕，连呼吸都停滞了！他能清晰地感受到那一点抵在要害上的、冰冷刺骨的锋锐，以及那锋锐之后，苏念眼中翻涌的、如同深渊般毫无生气的、纯粹的毁灭欲！
　　那不是威胁的眼神。
　　那是…看死物的眼神。
　　周围死寂一片。
　　所有目睹这一幕的人都像被施了定身咒，连惊呼都卡在喉咙里。
　　空气沉重得如同灌铅。
　　林薇捂着自己被捏得青紫的手腕，心脏狂跳得几乎要冲破胸腔！她看着苏念的背影，那单薄的身影此刻却散发出一种令人灵魂战栗的、尸山血海般的冰冷戾气！
　　【系统！快想办法！】
　　林薇在内心疯狂尖叫。
　　系统：【致命危机！目标苏念精神阈值突破临界点！滋滋——警告！未知高维能量介入！空间法则异常——】
　　系统的警报声在林薇脑中化作一片刺耳的电流噪音，戛然而止。
　　就在苏念握着刀片的手指即将用力的千分之一秒——
　　整个世界，毫无征兆地，褪去了所有色彩。
　　声音消失了。
　　光线凝固了。
　　空气停止了流动。
　　散落的书本悬浮在半空，周围人群惊恐的表情定格在脸上，顾霆骁因极度恐惧而扭曲的面孔也如同劣质的雕塑。
　　一切，陷入绝对的、死寂的灰白。
　　只有两个人，和一个骤然黯淡、如同风中残烛般瑟瑟发抖的系统，还能在这片诡异的静滞中活动。

　　苏念的动作停滞了。
　　那抵在顾霆骁颈动脉上的刀尖，距离皮肤只剩下不到一毫米。
　　苏念眼中翻涌的毁灭性黑暗，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沸腾油锅，剧烈地波动着，带着一种被强行打断的、更加狂暴的怒意。她缓缓地、极其缓慢地抬起头。
　　林薇惊魂未定，大口喘着气，手腕的剧痛还在，但更让她恐惧的是这片死寂的灰白和苏念眼中那未散的、令人心悸的疯狂。
　　林薇下意识地朝苏念靠近。
　　在她们前方，那片凝固的灰白空间中央，空气无声地扭曲、折叠。
　　一个非人的存在，缓缓凝聚成形。
　　它没有具体的形态，更像是一团高度凝聚、不断变幻流动的冰冷数据流，散发着幽蓝色的、毫无温度的光芒。轮廓边缘模糊不清，时而像抽象的几何体，时而像扭曲的星云。一种超越理解、漠然到极致的注视感，如同实质般笼罩下来。
　　没有声音发出，但一道冰冷、毫无情绪起伏的意念，如同最锋利的冰锥，直接刺入了苏念和林薇的脑海，也震得那个瑟瑟发抖的系统猛地一颤：
　　“错误代码‘苏念’，检测到致命溢出。”
　　“错误代码‘林薇’，检测到核心逻辑污染。”
　　“次级系统L-886，任务进程严重偏离。”
　　“强制介入，静滞域生成。”
　　“清理协议，预备启动。”
　　冰冷的宣告，如同死神敲响了丧钟。在这片绝对死寂的灰白领域里，苏念眼中未熄的毁灭火焰，与那团幽蓝数据流漠然的“注视”，形成了最尖锐、最绝望的对峙。
　　林薇握紧了拳头，挡在苏念身前，尽管身体还在微微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