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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盈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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盈亏
直到中忍考试,宇智波鶇都和宇智波佐助过着互不干扰的生活。真是怪事,他们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但到头来连话也讲不上。鶇不愿去想佐助。她只觉得恶心。被写轮眼窥探记忆,无异于被迫和兄弟姐妹上床,你知道你不爱他们,但他们像水草一样缠着你,总是要你和他们一起干那档子事……既被公序良俗排除,也得不到父母的首肯,必然没有结果。突然,父母同意了你们的结合……!你惊恐无比,在婚礼的前一天闯入厕所,想要静静,却听到已被反锁的厕所门打开的声音……这就是那个最恶心人的时刻。你知道,你完了。你要在所有人的祝福里“□□”了。
这也解释了为什么宇智波鶇从来不在宇智波鼬还睡在自己身旁时幻想他们的可能性。在佐助的想象力,他们会像木叶短暂的冬天一样温暖,越是短暂,越给人幸福的错觉——如果他们结婚了,她那安静而平稳的现在,和常伴己身的贫穷,将一起远去……除此之外,鶇根本不知道自己会得到什么。生活令人痛苦,生活叫人无法招架,她小时候想到“死”的频率放到现在依然让人害怕,至少卡卡西在听到她这样说的时候表现得十分反常,或许那就是他害怕的样子:“你知道吗,宇智波鼬带着佐助去河边打野猪的那次,我掉进了河里……”那时,她正伸手去拿烟,而打火机在她的外套口袋里,掉在在远处的地板上。所以鶇没能抽成烟。她在回忆中感到一阵强烈的遗憾之情。这到底是和旗木卡卡西的哪一次见面,她已经忘了,但卡卡西表现得很焦虑,他甚至在不断地看表,所以她从他身上坐了起来,开始讲故事。
“然后,佐助立刻将鼬叫了过来。我并不是故意掉进去的,鼬也知道我会游泳,只是佐助看到我湿透了的样子,觉得很害怕……真不知道他在害怕什么……不过,他那时还很小。佐助害怕起来后,鼬就将我拉上来了,我并不是在那里掉进水里的,没有人推我,啊,我不是自己跳进去的!我不是掉进去的!不,哦,我的确是自己跳进去的……为了……逃债。后来还是没逃掉。不过两千円,一些额外的开销罢了。”她动了动肩膀,这个不经意的显摆激起了卡卡西的好奇。“主要是……但是,话又说回来了,鼬是个十分讨人喜欢的家伙。他借了我许多钱去买衣服和食材,我们不吃烤鱼。止水倒是一分钱都没付……他想糊弄谁呢?总是我来做饭,两个懒虫,可能他们只在杀人上有天赋,这真的是天才吗?天才不应该什么都会做,什么都擅长吗?”鶇笑了下。提起这些事,她一点也不害羞,因为她知道自己不会和鼬结婚,所以这些蝇头小利算不上人情往来。“我和鼬是在小时候认识的。他的小时候。我不确定‘十二岁’对他来说究竟算是年轻还是老,卡卡西,你呢?”
她以为他会笑,至少有所表示,但他只是一动不动地看着她,然后猛地站了起来,命令她跪到镜子前。鶇拒绝了。卡卡西十分强壮,他可以现在就举起书桌砸死她,但鶇一点也不怕。卡卡西总是强装镇定,这让他浑身的肌肉成了个笑话,在性里,暴力是必须的,也是通往快乐的阶梯,有时候她懒得思考,那么就服从;有的时候,她不愿意。后来,他们找了个折中的办法,在浴室里把事情做完了。
鶇满意地仰面躺在水里,手边摆着一罐汽水,冰凉的铁皮表面已经开始被热水的气息侵蚀。他坐在浴缸的角落,没有戴面罩。她继续讲道:“我有没有说过我和鼬是怎么认识的,嗯?他打破了我家的一扇窗户,厨房窗户,那些东西早该拆了,如果鼬没有走的话,应该也是他出钱吧。”
大部分时候,鶇管那地方叫“家”,但这时,她突然用一种惺惺作态的语气调侃道:“我家人住的地方总是发生些怪事。”
卡卡西忍不住打断了她:“佐助去过那里吗?”
“当然没有。”
她骄傲地摆正脖子,隔着令人享受的温水,将十只脚趾放到了他的小臂上。“在止水面前,他谁也不会得罪。当我们三个人去河边抓鱼的时候……他就坐在树荫里,等我们,他一直看着我。我朝着止水泼水或弯腰去抓鱼,那是棵什么树?他一直看着我们,真叫人无法忽视,不就是欠了他一些钱吗?我又不会还,哦,反正他知道的……总之,他不参与进来,当我们说:‘鼬,你是害怕弄脏衣服吗?’‘不会的!我可以帮你洗干净!’时,他会这样回答我们:‘这是从汤之国带回来的特殊布料呢,不能碰到这样的水。’我问:‘这样的水?’他点点头:‘这并不是从水龙头里出来的净水呀……太令人遗憾了!’……你明白吗?对于这点,止水也有自己的感觉,他觉得这孩子可真奇怪。或许是……毕竟他的出身比我们高贵。也可能我那时一直在走光,但自己不知道……宇智波鼬真有那么成熟吗?……他进入暗部时才……你说呢,他是不是过于早熟了?”虽然她问出了这样露骨的问题,但卡卡西并不准备回答,他看着鶇懒懒地躺在那里,脸上没有任何可供描述的不安。她舒展手臂,嘴唇微微分开,脖颈美丽而修长,从卡卡西的角度看去,她似乎正准备亲吻自己的手指。为了……不为什么,只是因为好玩,鶇就摆出了这副被氛围微微迷惑的无知神情,她在期待他的回复吗,他能回复些什么呢?一个刚和自己分开了身体的女人讲起了她过去生活中的男人们。天。卡卡西不知道他们和她的故事,他甚至不知道她有没有和他们做过那件事……事实上,他也没办法知道了。他又不相信她。
旗木卡卡西什么也没有说。鶫看着自己被热水泡软的指尖和手指间细细的纹路,突然失去了讲故事的热情。她再也不想和他□□了,因为他厌恶她。
和佐助闹得十分不愉快后,她变得嗜睡。为了从上次被强力撬开的经历中恢复,大脑需要许多休息。佐助是个聪明的孩子,他发现她的作息有所变化——她不早起准备早饭,不经常买菜,就吃点简单的东西,比如沙拉和米线,比如腐乳搭配白米饭,有时她一天只吃一顿。或许她请假的时候也变多了,因为吃的是三代目赏光给的铁饭碗,员工的工资都一样,所以做工更多的同事有了许多怨言。当她起床的时候,佐助往往不在。突然,她在咖啡店遇到了一个有着咖啡色长发的男子,他风度翩翩,会替她的咖啡加糖并阻止咖啡溅起,他身上有着和旗木卡卡西类似的魅力,但更真诚。她已经明白了,自己这辈子就该是个和忍者□□的女人。
鶇决定多吃几顿饭再和不知火玄间上床,因为她有的是时间。
这天,与母亲发生了口角的春野樱奔进了家附近的咖啡馆。她老早就想来这里看看了,她想进来体验一下这里的氛围。她没来过这类地方,在此之前只是路过,边路过边羡慕。作为一个女孩,她当然喜欢女人也想变成女人。她被身为女孩的困惑所扰,中忍考试要来了,不管是鸣人或佐助,他们看起来都胜券在握,也都比自己强。这是十二岁的春野樱。十六岁的时候,她比任何时候都期待未来、期待生活、期待自己作为女人的未来。但,现在她只有十二岁,她对自己很失望——春野樱为自己是个女孩子而感到恐慌,因为男孩子看起来真帅气、真勇敢、真有前途。而女孩子必须比不上他们,也没有男孩子那么会玩、会学、会做事,卡卡西老师总是叫佐助和鸣人让着自己,就像小时候,家长们也总说“男孩子要让着点女孩子”,可女孩子也是骄傲的啊,并不那么想要被人让着。要被人让着,不用说,就知道那是个弱者。
和母亲的争吵让她慌不择路,但也让她正视了自己,既然不想待在家里,那就出来吧;既然出来了,那就进去看看吧!
她抽出纸巾,将脸胡乱地擦了擦,低着头坐到了靠窗的座位里。系着围裙的招待为她上了一杯最基础的黑咖啡,春野樱心烦意乱,不想要任何多余的选择。这股叛逆的冲动掩盖了咖啡的苦涩,她端着杯子连续喝下几口,牙齿碰到冰块,发出格格的声音。春野樱猛灌自己咖啡的动作把那个女招待吓了一跳。她低声问女孩是否需要帮助,但春野樱只是摇了摇头。
她在眩晕的同时感到无比畅快,于是春野樱开始试着把母亲抛到脑后,成功了!但不幸的是,先前那些关于中忍考试的烦恼又涌了出来。
冷静下来后,她终于喝出了咖啡的苦味。春野樱边想象自己已经坐在房间里写日记边思索自己该怎么描述这一刻,她在脑子里这样写:“中忍考试要是和喝苦咖啡一样简单就好了,比这难一些也没事,只要别那么可怕就行。”
春野樱想到了旗木卡卡西提起中忍考试时的表情。她停了一下,就像她真的在写日记,而非坐在一个令小女孩们心生向往的小咖啡馆里幻想未来并涂改过去。“如果有人会在中忍考试里受伤,拜托那一定不要是佐助……”
犹豫片刻,她将这句话涂掉,改成了:“希望鸣人和佐助都不要受伤,也不要死掉。”
那么,她自己呢。
春野樱突然想,妈妈或许是对的。
妈妈过了一辈子“女人的生活”,她会怎样,自己就会怎样。找个愿意给自己花钱的男人结婚,而不是不愿意搭理自己的宇智波佐助;生两个小孩,养一些得体的小花小草;别做忍者了,退出吧……前途在哪里?忍者的世界里没有前途,只有今天的任务和明天的任务。下忍要除草、拆屋、抓猫狗,中忍要做什么,她不知道,因为她一个中忍都不认识……但她隐隐约约可以猜到上忍的生活。为什么五大国内有名有姓的忍者都称卡卡西老师为“写轮眼卡卡西”,为什么宇智波被灭门……过去的几次大战到底如何,虽然远了,并且没人去提,但并非无法想象……
她停下了下来,不再写下去了。没办法,她无法假设未来,也不能真的改变已经发生了的事,过去就像是用过的草稿纸,先用铅笔写,再用黑色的圆珠笔,最后用红色的,这是最节约的用法——但铅笔印是永远也擦不干净的。
要是过去能像水桶里的脏水一样被倒掉就好了,但是不可能,过去永远都不会消失,还会弄脏新的抹布。或许未来也会是这样——春野樱觉得真正的未来就会是这样。她看着自己面前仅剩下浅浅一道黑边的咖啡杯,透过对着街的玻璃墙,她突然看见了宇智波佐助,他面无表情,正从对面朝自己走来。春野樱又惊又喜,就差伸手去打招呼了,但她在山中井野不在时一直是个矜持的女孩。
宇智波佐助推开店门,看见像平常见面一样紧紧盯着自己的春野樱,惊讶地动了动嘴角,但在春野樱看来,他是害羞了。
半个小时前,宇智波佐助就看到正和不知火玄间约会的宇智波鶇了,但春野樱的在场让他改变了注意。他和她打了个招呼。果不其然,春野樱强压下那股受宠若惊,也没有问他是来干嘛的。
还能来干嘛?喝咖啡啊。他漫不经心地投去一眼,随后问春野樱:“你喝了什么,”他指了指她几乎见底的小圆杯子,那个杯子的弧度很漂亮,把手也是,他喜欢这类精致的小东西。“这个,好喝吗?”
春野樱忙不迭地开始介绍:“好喝!但有点苦……或许要多加点糖,噢,你不爱太爱吃甜。佐助君……你……”
他“哦”了一声:“谢谢。”然后就和女招待要了一杯黑咖啡。然后,佐助再次看了过去:
那个女人正背对着自己和对面热聊,没听到任何动静,也没看到他的任何动作。
怪不得被那个上忍骗得团团转。
他戴着手表,他也一直去看手表。为了缓解那股令人恶心的嫉妒。他不想这样,但这是宇智波鶇逼他的。春野樱兴奋得什么也没注意到,这姑娘不适合做忍者,宇智波佐助这样想道。
然后,他做了个“稍微停一停”的手势。
“……我想,中忍考试里或许会有很危险的东西……”春野樱茫然地停了下来。
宇智波佐助自然地起身,自然地走到了摆着花草的隔断后。那里竟然坐着一个她见过的女人,在去拆房子的那天见到的。春野樱觉得自己不该看,但她十分渴望知道佐助这样做的原因。就在她扭头看去的时候,鶇已经因为宇智波佐助的出场坐立不安起来。
春野樱听到宇智波佐助说:“我为我之前的举动向你道歉。”
那个女人瞪着他,但很虚弱地笑了下,这笑容像装出来的,但实在美丽:“你没必要这样做。”
“等中忍考试结束后,我就会搬出去。”
这时,春野樱看到了那个正在喝咖啡的男人。他也蛮坐立不安的:“美智子,你到底是谁?”
宇智波佐助就在这时漠不关心地走开了。他和那个女人的对话把不知火排除在外,而那个女人为此十分愤怒。
春野樱不敢继续听下去了,她完全忘了自己来到这里的原因——但也不敢再想着退出中忍考试就是了。
……佐助身上发生意外后,这里又是一番不同的光景。
春野樱提着果篮,想去医院探望佐助,那个咬牙切齿的女人换了一副表情,正和卡卡西坐在医院大厅的角落里交谈。
她静静地看了一会儿,但什么也听不到,只好去前台求助。
当护士说“抱歉,宇智波佐助不接受探望”时,卡卡西和鶇发现了突然出现的春野樱。
“给我吧,我可以转交给他。”这个女人叼着一根没点燃的烟,滤嘴上布满牙印。
她看着卡卡西,卡卡西什么话也没说。于是春野樱道了声谢。这个披着头发的女人笑了起来,她的法令纹很明显,笑起来更是,但这两条线使得她看起来有一种欲壑难填的美丽。
春野樱小声地和卡卡西道别。卡卡西回应了,但他的下一句话却是:“とう,别去。”春野樱转头去看卡卡西。他那粒小得可怜的黑色眼仁里满是严肃。
とう,可以是冬、东,也可能是塔子的略读。
春野樱没有留下的理由,只好离开。但とう的确把果篮交给了佐助。出院后,佐助告诉她说,那是他自出生以来吃到过的最好吃的水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