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环余烬》沈於

11、第 11 章

　　银色小路在沈聿脚下延伸，每一步踩下去，都能听到镜片碎裂的清脆声响，声响里夹杂着细微的戏腔，像是戏班魂灵最后的叹息。他抬头望向灯塔顶端，林薇、周明和陈阳的身影在光芒中隐约可见，怀表与钉子碰撞的红光还在持续扩散，将黑色水面染成了一片银红交织的光海。

　　可就在他即将踏上灯塔石阶时，光海突然剧烈动荡，原本消散的黑影重新凝聚，化作一道巨大的黑色漩涡，漩涡中央浮出钟表匠的完整身影——他的半边脸是焦黑的疤痕，另一半脸却覆盖着青铜面具，手里举着那把沾过银色碎屑的锤子，锤头正对着灯塔顶端的钉子。“想终结诅咒？没那么容易！”钟表匠的声音带着疯狂的笑意，锤子落下的瞬间，一道黑色闪电劈向钉子，红光与黑光碰撞的刹那，灯塔顶端的光芒竟开始减弱。

　　“不好！他在吸收钉子的力量！”林薇急忙将怀表往钉子上按得更紧，却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吸力从锤子传来，怀表的红光正被一点点抽走。陈阳和周明立刻上前扶住她，三人的力量汇聚在一起，才勉强稳住怀表的光芒。“沈聿！快上来！”周明朝着下方大喊，却见黑色漩涡突然伸出无数发丝，缠住了沈聿的脚踝，将他往漩涡里拖去。

　　沈聿握紧光剑，回身斩断发丝，却发现发丝斩而复生，且越来越多，缠得他几乎无法动弹。漩涡里传来钟表匠的声音：“你以为苏晚真的在帮你？她不过是想让你替她成为新的守夜人！”话音未落，漩涡里浮出一面巨大的铜镜，镜中映出十年前的画面：苏晚穿着戏服，将第八枚钉子藏进灯塔时，镜月站在她身后，手里举着的小铜镜正对着她的后背，而铜镜里，竟映着钟表匠的脸。

　　“这是假的！”沈聿嘶吼着挥剑劈向铜镜，镜面碎裂的瞬间，却有更多的画面涌出：医院307病房里，苏晚的输液管其实连接着钟表匠的暗室；钟表店阁楼里，苏晚化作的光点有一缕飘进了怀表；雾隐宅里，镜月的小铜镜其实是钟表匠的法器……每一幅画面都在冲击着沈聿的认知，他手里的光剑开始变得黯淡，怀表的红光也越来越弱。

　　灯塔顶端的林薇突然想起戏本最后一页的字迹，急忙喊道：“沈聿！别信那些画面！苏晚的字迹说怀表是净化工具，她不会骗我们！”她将手按在钉子上，指尖渗出鲜血，血滴在钉子上，竟让钉子发出了银色的光芒，“我的血能增强钉子的力量！沈聿，用你的血激活怀表！”

　　沈聿猛地回过神，抬手划破手掌，鲜血滴在怀表上，红光瞬间暴涨，将缠住他的发丝全部烧成灰烬。他纵身一跃，跳上灯塔石阶，顺着楼梯冲向顶端，光剑在他手中重新凝聚，比之前更耀眼。“钟表匠，你的骗局该结束了！”沈聿的声音穿透光海，怀表与钉子同时发出强光，两道光芒汇聚成一道光柱，朝着黑色漩涡劈去。

　　钟表匠见状，急忙将锤子挡在身前，却被光柱瞬间击飞，青铜面具碎裂，露出底下的脸——那竟是一张与沈聿有七分相似的脸！“不可能……你怎么会有我的脸？”沈聿愣住的瞬间，钟表匠突然大笑起来：“我是你失踪十年的父亲！当年我为了救你母亲，才和镜月合作，想借诅咒的力量留住她的时间！”

　　这句话像一道惊雷，让沈聿的动作顿住。光海突然平静下来，水面上的镜片开始映出更多的画面：十年前，沈聿的母亲病重，钟表匠（那时还是普通的钟表师）在雾隐宅遇到镜月，镜月告诉他，只要集齐八个“时间容器”，就能让病重的人恢复时间。可他不知道，镜月其实是诅咒的化身，一直在利用他。而苏晚，是当年唯一发现真相的人，她藏起钉子，就是为了阻止钟表匠继续犯错。

　　“父亲……”沈聿的声音带着颤抖，手里的光剑开始晃动。林薇急忙上前，扶住他的胳膊：“沈聿，不管他是谁，他已经被诅咒吞噬了！我们不能让他毁掉所有人的希望！”陈阳和周明也点头，三人的目光坚定，让沈聿重新握紧了光剑。

　　钟表匠见沈聿没有动摇，突然朝着灯塔顶端扑来，手里的锤子化作一把黑色的长剑，直指沈聿的心脏：“既然你不肯帮我，就一起留在永夜吧！”沈聿侧身躲开，光剑与黑剑碰撞的瞬间，整个光海开始碎裂，无数镜片在空中汇聚，化作一面巨大的镜子，镜子里映出苏晚的完整身影——她穿着白色戏服，手里举着怀表，微笑着看向沈聿：“沈聿，用怀表和钉子的力量，打碎这面镜子，就能彻底终结诅咒。镜子后面，是你母亲的时间碎片，你还能再见她一面。”

　　沈聿的眼神变得坚定，他与林薇、周明、陈阳对视一眼，四人的力量汇聚在一起，怀表与钉子的光芒再次暴涨，形成一道巨大的光刃。“父亲，对不起。”沈聿轻声说，随后挥剑光刃，朝着镜子劈去。镜面碎裂的瞬间，黑色漩涡彻底消失，钟表匠的身影化作无数光点，消散在光海里。镜子后面，果然浮着一缕白色的光点，光点里映出沈聿母亲的笑脸，她轻轻挥手，随后化作光点，融入了沈聿的怀表。

　　光海渐渐褪去，露出了真实的场景：永夜戏院的废墟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长满青草的空地，空地上立着一块石碑，石碑上刻着“戏班七人及苏晚之墓”。怀表在沈聿手中发出柔和的光芒，表盘上的指针终于恢复正常，指向了7月16日的清晨。

　　“结束了吗？”陈阳看着眼前的场景，轻声问道。沈聿低头看了看怀表，又看了看身边的同伴：“不。不对劲。还没有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