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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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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你们直线穿过一片废弃的工地时,追逐着你们的人现身了。
他身材高大,穿着一身制式古怪的暗色衣服,双眼凸起。
他方才向你投来视线,一股浓郁的死气便包裹住你。
你停下奔跑的步伐,在堆满沙土的地面滑行出一段不远的距离。
你把远坂凛放在地上,嘱咐她好好保护你的蛋糕,随后便拔出漆黑的日轮刀,侧身,半面向他。
凛紧张地答应了,反过来叮嘱你注意安全。
与此同时,她将包装盒放在脚边,双眸紧盯着远处的高大男人,握紧双手,竟然摆出了攻击的架势。小小的身体居然有一点“如果你敢轻举妄动,我绝对不会放过你”的气场。
你为此感觉到了迷惑。
但这份感情很快散去了。
你需要专注于眼前这位全然未知的对手。
“你就是那个男孩的同伙吗?”你问。
男人双手交叠,用一双古怪而恐怖的眼睛攥住你的身影。
仇恨与愤怒的气味在你鼻尖萦绕。
你握紧手中的黑刀,仍然没有将身体彻底面向他。
“你为什么要杀死他呢?”男人问。
——追逐你们将近半座城市,只是为了询问一个问题吗?
你谨慎地摩挲着刀柄,察觉到工地附近有其他人在靠近,但当你试图寻找他们的身影时,只捕获了一阵卷动的风声。
“你只想提出一个问题吗?”你反问道。
“他没有做错任何事,只是一个追求艺术的普通青年罢了。”对手轻声说,“为什么你要将他的生命连同乐趣一起剥夺呢?”
过了一会儿,他甚至开始悲伤地垂泪,像戏剧的最佳主演。
你和远坂凛都被这荒谬的一幕震撼,矗立在原地,没有立刻行动。
似乎不管怎么回答,你都必定会激怒对方。
他的情绪波动就像风暴前的海潮,只待时机合适便会爆发。
“嗯……不要哭了。”你说,“那个男孩死的时候内心很幸福。这一点还请放心。”
男人愣了一下。
你接着回答他。
“他的意思大概是,没想到自己找寻一生的美丽就藏在他的身体里。最后一句话是‘太好了’。杀死他的理由非常简单,我觉得应该这么做。”
“只是觉得?”
“嗯。”
“你的‘觉得’既无根据,也无情绪。连最基本的艺术都谈不上,你的表情与内心是如此乏味。一具空壳根本没有被创作的资格——龙之介啊,你竟然为此赔上了性命。不过,既然你认为自己得到了自己追求的美,我也应该拿出真正的、足够分量的回应。”
你不知道应该用“志同道合”还是“蛇鼠一窝”来形容这个犯罪团伙。
他们气质天差地别,却拥有相同的抱负,与你白天时见过的三个人居然有微妙的共性——
但你隐约感觉到,两伙人之间传递的认同是截然不同的。
“哦。要动手了吗?”你轻声问道。
你抬头审视一番天空。
天色完全暗下来了,到了食骨之井躁动的时间,你必须速战速决:将守井的工作交给老爸,还是太危险了。尽快解决,然后回家去吧。
“远坂,闭上眼睛。”你说。
男人翻开了怀中的魔导书。
一群丑陋的海怪包围了你们。
他来不及施展过分恐怖的法术,只能以怪海战术尝试将你吞没。这看起来是一个好主意,正常情况下,擅长一对一决斗的剑士无法在短时间内突出重围。其中并不包括你。
在你看来,它们的动作缓慢得不可思议,海水粘腻腥臭的气味令你格外不适。
你挑起一边眉毛,很迷惑地盯着男人看了一会儿:他双手捧着魔导书、振振有词,像正在通过这种手段折磨自己的身体似的,皮肤表面产生了一堆乱七八糟的增生物质,也有可能是海怪的肢体。如果这类增生物质黏住你,你恐怕会感到非常烦恼——但这个假设不成立。
简而言之,对方拿出了毫无用处却十分恶心人的手段。
想要解决眼前这个麻烦,【日晕之龙-头舞】应该是比较合适的剑技了吧?
你挥动手中的刀,随着刀风卷动的火龙将簇拥而来的海怪身躯尽数撕碎,火光一闪,男人来不及反应,头颅便已脱离身躯。
你甩干净刀面上的血迹,将日轮刀插回剑鞘中,回身一看,男人的身体已化作星星点点的飞灰消散。
魔术世界的人……死亡的方式如此稀奇吗?
你谨慎地观察了一下远坂凛的表情:她似乎吓到了,没过一会儿,她露出意想不到的神态,更加谨慎地观察了你一眼。
虽然知道自己正处在恐怖的危险事件中心,但方才出现的海怪还是太超出人的想象了吧。
不过,她的样子倒像是知道一些内情,却无法向你说明,因此最后只是担忧地看你一眼,便收回了目光。
“你这不是完全没闭眼吗?”你郁闷地说道。
凛说:“战斗的时候当然要睁开眼睛看清楚,防止偷袭啊!”
你不置可否地瞥她一眼,像提出了一种无声的质疑似的。
凛瞬间炸毛了,认为你的表情完全是在挑衅她。
你闻了闻空气里的味道,默默地补充道:“远坂真是太好了。但是,我可是很厉害的,不用担心我啦。”
凛接受了你的说法。
你们两个人走在空无一人的大街上,蛋糕重新由你拎着了。
期间,凛最后还是忍不住向你提出了疑问。她对你的存在感到匪夷所思:魔力充沛得堪称荒谬,违反了凛认知中的一般规律;你本人对此抱着不太关心的态度,嘴上说着“谢谢你远坂”、“帮大忙了”一类的话,实际上,这些话像没有在你心底激起波澜似的,轻飘飘地飞过——然后就被聪明的小朋友抓包了。
凛仰起脸、望着你,问:“你到底是做什么的啊。千宫,你也没比我大多少吧!怎么强到……这种地步了?”
“除了吃饭、睡觉、补课,其他时间都在思考练剑的事。”你感觉有人在跟踪你们,回过头时却无法捕获对方的身影,因此回答凛的问题时显得有些敷衍——这当然是实话,你仿佛为剑而生。但放在现代社会,你的答案委实惊人,“要说做什么的话……我只是每天夜里,都要守着一口枯井而已。那口井很危险,你不要往另一边跑。”
等你快要把远坂凛送到家,站在冬木的岔路口上时,你才发现,你们两家的距离并不算远。走过一个斜斜的坡,远坂与千宫家分别在岔路口的两头。
这个发现让你有一点惊奇:似乎一夜之间,所有不同寻常的人或事都聚集在冬木这座小小的城。
“一整夜守着一口井?”凛没有明说。但看这个小朋友惊奇的表情,不难读出一点“那也太无聊了吧”以及“开什么玩笑,高中生居然正在过这种生活吗”的意味。
你好整以暇地俯视着她,随后伸手轻轻拍了拍凛的肩膀。她顿时说了一声“你力气可真大”。你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摇头说自己没什么感觉。
你说:“感觉很惊奇。像被一个比我小很多岁的女孩子教训了一样,感觉你在说——‘你这样子是不对的’、‘这不是完全违背了人的本性吗’这一类话。我都没来得及思考这些问题呢。”
“开玩笑的吧。你这家伙……平时都在忙什么啊?”
“打游戏。”
“欸?”
“除了练剑,就是打游戏。不要小瞧我和电子游戏之间的羁绊啊!”
“哦……是游戏宅?”
你老神在在地点头赞同,难得露出空茫以外的神情:“没错。游戏都是很有意思的,等你长大就明白了……好了,你的家没多远了,你就自己回去吧。我赶时间,再见。”
没等凛回话,你便抱着长剑、拎着蛋糕盒,几个跳跃间冲上斜坡,朝着另一头的日式庭院飞奔,没几秒钟便飞似的丢了身影。
凛在原地愣愣地望着你的背影,连自己原本打算做什么都忘记了,过了一会儿,才小心翼翼地往自己的家门靠近。
她当然没忘记父亲的嘱托——圣杯战争期间不要回冬木市,战争结束后,他们一家人就可以团聚了。
但是事到如今,除了远坂家,她无处可去。
不……似乎是有地方可以去的。
凛思考了一会儿,果断调转脚步,朝着远坂宅的另一个方向奔跑,沿着这条笔直的路向前,试图找到你。
你已经到家了。
天色完全暗下来,到了恶鬼们猖獗的时候。
你拎着蛋糕,推开房门,穿过宽敞的庭院,走到屋檐下。
食骨之井还很安静。
老爸的日轮刀放在长廊的木板上,紧贴着他的右手。瞧见你回来,抬手挥了挥,说:“回来了呀!有什么发现吗?”
你犹豫了一下,一阵古怪的灵光在你脑海中盘旋,疏忽间溜走了。
你于是果断开口:“嗯,有一点发现。”
你和老爸并肩坐在屋檐下。
他把刀收起来了,似乎笃定你一个人完全可以搞定这项沉重的任务。
你把伪装在雨伞中的长剑取出,同样放在趁手的右边,才开始打开新买回来的蛋糕。
老爸探头来看,发现是很不错的款式,便露出了一个满足的笑容。
“那就说说看吧。”老爸说。
与此同时,他开动了,咀嚼着甜腻的食物,嗓音也变得迷糊起来。
“发现了……魔术?应该是叫这个。按照那个女孩子的说法,掌握着魔术的人会有魔力。”
你仔细地回忆着,一点细节都不愿放过——试图从中抽取合理的线索,串联起冬木隐藏的脉络。
“冬木市的许多异常现象可以通过‘魔术’的存在得到解释。我出门没多久,就遇到了一个愉悦犯。我超级顺利地解决了对方!解救了一批刚刚遭遇拐卖的孩子。嗯,但很快,我就被对方的同伙尾随了。”
你斟酌了一番,省略了远坂凛的存在。
你不想事无巨细地向亲人汇报,那听起来有点古怪。
“同伙不是人类。不论是从奇异的长相来看,还是从特殊的能力出发,我都可以断定这一点。但对方不同于恶鬼。他并不吃人,脾性和那个愉悦犯差不太多。两个人大约是知己关系。”
讲得差不多了,你定睛一看,老妈不知何时走到老爸身旁来坐着,两个人正在分享同一块小蛋糕。
习以为常的场面带给你一点安心感,你于是继续说了下去。
“我想,这两个人和‘魔术’有关。这是我们从来没有涉及过的领域。我觉得……有点危险过头了,还是不要接触得好啦。”
你说完了,开始解决属于你的那一份蛋糕。
老爸大叹气:“唉!”
你没有抬头。
每当父母大叹气,摆出一副要讲大道理的模样时,你就知道,这两个人绝对不打算说正事。
老爸大声说道:“小千宫今天回家好迟哦?我还以为你把老爸老妈抛之脑后,要让我们变成空巢老人呢。”
“是吗?”即便内心做足了心理准备,你仍然忍不住沉默了两秒钟,随后便面无表情地反问自己这对幽默的爸妈,“空巢在哪里?老人又在哪里?”
听见你的疑问,老妈立刻接上了话头。
“我们在家里超级担心你呢,外面实在太危险了——三天两头上演爆炸的艺术,我们很担心见不到你呢。”
这话倒是真的,听起来也很暖心。
你说:“东京米花町已经创下犯罪率巅峰记录了,相比之下,冬木很和平。”
但你是“不解风情”的人机。
在你们家里,使用过分夸张的程度副词是家常便饭。
一只小小的蟑螂闯进家门,似乎可以被老爸老妈那两张神奇的嘴夸大成哥斯拉入侵地球。
小时候,你对此颇为惊奇;长大以后,你已经见怪不怪、心如止水了。
但不可避免地,你也染上了家里流行的这个可恶的坏病毒,说话要带上“啊”、“啦”、“呢”等等语气词,描述某些情况时,一不注意就会开始“非常”、“特别”、“超级”。
谈不上可爱,回头想起来,你还难得觉得有点羞耻。
下一回开口时,你还是忍不住这么说。
在你们家待久了,肯定会染上这个毛病吧,你理所当然地想。
唉,是家庭特征啊。
“米花町的情况就另谈吧,实在是有点……嗯,荒谬哦。”老爸说。
“嗯。”你浅浅地应了一声,继续吃蛋糕。
老爸说:“你今天的行为叫以武犯禁。”
他的声音平平淡淡的,没有了以往的浮夸。
你放下蛋糕,知道他终于开始讲正经事了。
你们一家人都没有瞧彼此的脸庞,源于血脉的默契让你们不约而同地将目光停驻在庭院中的枯井上。
它在这里很久了,爬满藤蔓,沾满鲜血。
如果有人闯入庭院,一定会为它的面目全非大吃一惊。
但你们家一如既往地光洁、闪耀。你们三个人坐在长廊的木板上,老妈盘着腿,老爸曲起一条腿、压在另一条腿的大腿下,你则是标准的坐姿,一板一眼,双腿自然下垂,右手搭在日轮刀刀柄上,随时准备抽刀站起。
你说:“我找不到更好的办法。”
老爸点点头:“思考过就可以了。”
“嗯……你就放心吧,老爸,我做事情之前会多思考一遍的。”
他点了头,没有再对你的行为多说:“嗯。可以遵守程序正义时,给点面子也无妨。”
你们家的情况颇为特殊,加上米花町犯罪率飙升,整个日本都有点草木皆兵——如果和警方打上交道,你们委实解释不清楚。
从前的鬼杀队便只是民间组织,到了你们这曲折的一代,还是没有得见光明。
“至于你说的‘魔术’……他们没找上门来,我们就当从来没发现过吧。”他疲惫地摆了摆手,目光落在安静的食骨之井上,“你注意保护好自己,遇到处理不来的情况了,就跟我们说。”
你点头了。
你没有和父母提起自己魔力溢出的事情。
过去的十多年都相安无事,想必今后也不会有什么大问题吧。
“快回去休息吧。你们的作息和我可是很不一样的啊。”你说。
老爸老妈没有推辞,把剩下的包装盒等垃圾收拾走了。
你一个人坐在屋檐下,目光平静地注视着庭院中的枯井。
然而,另一个人到来了。
你不清楚他是从哪里来的,只知道他突兀地出现在了长廊里。
你立刻握紧了刀柄,侧头、向着细碎声响的源头望去。
他穿着简单却奢侈,金光闪闪,目光充满兴味,正靠在长廊稳固的柱子上审视着你。
你谨慎地闻了闻,只品尝到一点想要捉弄你的兴趣。
你对上那双鲜红的、蛇瞳似的眼眸,思维迟钝地想:是从什么时候起,冬木的金发美人开始满大街批发了呢?
你没有轻举妄动:他看起来悠然自得,仿佛你家的庭院其实是他的后花园。
——通常来说,不明真相的人们走进这处荒凉、血腥的庭院都会感到毛骨悚然。你们一家人对此习以为常,因此少有细心打理此处。
这个男人很不同寻常。
事实也确实如此。
他真真切切地站在你面前时,你意识到很难有人能不被对方的气场所压倒。
他对你露出一个笑。
你没有从中找到善意。
你扭头大喊:“爸!妈!家里来客人了!”
你不认识他。虽然对方目标明确,但你意外地不想和他单独相处。
总觉得会发生一堆意料之外的事。
他的错愕是一闪而逝的。随后,他便双手环胸,好整以暇地等待着,没有制止你的行为——
仿佛他已笃定,你将自食恶果。
这听起来可真不妙。
这时,一只腥臭的手贴上枯井井口边缘。
你抽出了藏于剑鞘的日轮刀,将目光从陌生男人身上移开,双腿发力。
闪着银光的刀锋割裂流动碎风,寒芒一掠,切面平整的头颅滚上草地,渐渐化作飞灰,一具腐烂的尸体随之坠入井底。
你甩掉日轮刀上的血迹,收刀入鞘,重新坐回长廊,保持着原来的姿势。
如此的生活,你早已习以为常。
但对于旁人,这似乎颇为惊世骇俗。
老爸老妈没有搭理你的呼喊,不知道忙什么去了。
你如梦初醒似的再次将目光投向矗立在长廊中的金发男人:他正沉沉地盯着你,像找到了值得花费时间的兴趣似的,让你心中警铃大作、疑窦丛生。
他为什么来?
他怎么找到你的?
毕竟这条荒僻的街道没什么吸引人的……
不,这条街道的反常,本身就很吸引人。
荒僻街道的唯一一家住户,颠倒的作息,复杂的社会关系,扭曲混沌、不乏血腥的气息,每一项都值得探究。
他是为此找上门来吗?
你今天遇见了许多个金发的人,空荡的内心似乎被金色填满了。
男人读懂了你的疑惑,笑容更加放松、游刃有余。
他笃定你的反应会如他所愿。
你的内心有一丝不适,但这一丝不适飞速逝去,流星似的从你心头划过,再也捕捉不住。
你平静地回望着他,问:“你是来找我的?”
“真是明知故问啊。”
他笑了一下。
微笑似乎少有出现在这张美艳的脸上,他的笑即便并不狂放,也带着难以忽略的侵略性。
“想必所有人都会好奇一夜之间除掉Caster的人是谁吧。”他眯了眯眼,如愿以偿地捕获了你溢出的茫然与困惑。
他没有急着说话,像在等待你开口。
然而你隐约感觉到,一旦你开口,便会无法避免地坠入对方预设的陷阱。
你开始思考——
你遇见了Saber,眼前的男人将你杀死的人称为Caster……或许是两人。
二者必定会有解不开的某种联系。
剑士、魔法师像某场特殊游戏的固定角色,由人扮演。你想起学校同学曾邀请你一同参加的剧本杀游戏,类比之下,觉得有一定相通之处。
但肯定的是,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魔术世界的未知谜题都已经缠上了你。
你斟酌了一番,问:“那么,你是谁?Saber吗?”
金发男人明显是知情人。他来到这里的目的尚不明确,但总归不会太友好。
你得想个歪主意,保持扑朔迷离的立场,同时获取更多的信息。
你明确知道,眼前的人不可能是Saber。
Saber是你白天见过的金发女孩。
但一般情况下,人都会对错误的答案提出反驳——你希望这个人反驳你。
他的目光紧紧攥着你。
你产生了一种被毒蛇盯上的错觉。
男人游刃有余地揭穿了你。
没由来地,你觉得他有点不快。
“你想通过明知故问来解答更多的困惑。”他说,“自以为是的蠢材。”
哦,不是错觉。
你挠挠头,从善如流地接受了对方的批评,并老实巴交地接话:“好吧,我是蠢材。但我确实什么都不知道。你能告诉我吗?”
“哦?”
“大发慈悲地。”你说。
回答你的是一阵大笑。
你一脸古怪地盯着他,产生了“这个人说不定很容易被逗笑”的错觉。
你品味着对方那“天上地下唯我独尊”的独特气场,又接上了话:“纡尊降贵地,也行。”
他止住了笑,内心的愉快却止不住。
萦绕着你的空气格外甜腻、纯粹。
虽然甜得腻人,但意外地没有和其他气味混在一起、乱七八糟地令人头晕脑胀。
或许眼前的人也是如此。
你放松了一点。
他回到了审视着你的状态。
好神奇哦!
总觉得自己似乎和生命危险擦肩而过了。
“内心空无一物,便能理所当然地摆出谄媚姿态、同时毫无负担地杀死眼前的障碍……想必无论人类还是怪物,在你面前都只能拥有同一个悲惨的下场。”
男人靠在长廊边上,与你不过短短两步的距离。他尖锐的话语带着显而易见的侵.犯.性,但你没有任何感觉,甚至颇为茫然地再次抬头看了他一眼,似懂非懂地点了一下头。
他的笑容更加真实可感。
你隐约觉得那不是什么好兆头。
“既不在乎扮演丑角,也不在乎使用的手段,你那空无一物的内心中装载的唯有目标。”他满是讥讽地笑了一下,“你将自己当作燃烧的木柴,因此没有欲望与心愿。”
他得出结论是在什么时候呢?
你忍不住思索。
不论如何,他的嗅觉真是惊人。
“然而,无欲无求的人类是不会存在的。”他说,“声称自己没有心愿的人,多半是在掩盖着更加隐秘、黑暗的恶意。”
除非……不是纯粹的人类。
你听懂了他的未尽之语,一头雾水地对上他的目光,在他即将不耐烦时点了点头。
你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诚实地发问:“所以,你是想要捉弄我吗?”
“哦,没错。”男人理所当然地点头。
他那模样,仿佛得到他的捉弄都是一种值得炫耀的光荣似的。
“凡人的恶欲将纯白容器染黑的那一天——本王期待着。”
“闯入圣杯战争的无关人士会被毫不留情地清理。祈祷自己活到明天吧,杂修。”他说。
男人果断离开了。
他没有留下自己的名字,但你记住了他的面容与气息。
这么一看,王不会做清道夫的工作。
他来到这里,或许是出于善意的提醒,也或许是准备在你内心留下一片逆转的阴影。
随后,你拿出手机,看了一眼年份——
没有穿越。奴隶制与封建王朝都灭亡了。
是对方穿越了。
……
不对!
照他的说法,该不会有一群人找上门来对你喊打喊杀吧?
但是……
为什么所有人都知道你杀了Caster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