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尸体不会说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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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的案情分析会上，由分局局长王媚和刑侦队成员共同开展。
会议室里烟味弥漫，尼古丁轻飘飘挑起紧绷的神经，每个人都各怀心事。
“不废话，大家把最近的工作情况回报一下。”王媚轻咳一声，语调稳重，“距离破案期限还有一周，大家一定要打起精神。”
“经过法医解剖和侦查员的人际关系排查，第三起案件的受害者身份已经查清，他曾是某建筑设计院的工程师，十年前参与过前两起案发地的改造项目。”一名年轻侦查员先开口。
“建筑工程师？建筑……改造项目……有什么联系吗……周清明!”这个发现让裴青的记忆碎片骤然清晰，记忆中模糊的人脸渐渐清晰。
——父亲当年的工地上，那个总对着图纸皱眉的叔叔，正是这位工程师的同事，而几年前的那件事击碎了他。
“怎么了，小裴。”王媚看着她激动而通红的脸。
“凶手在报复，”裴青迅速站起身道，“他们都参与过同一批旧建筑改造，而改造项目后来出了严重的质量问题，导致一名工人坠亡，而凶手很可能就是这位工人的亲属。”
何序正在复检第二具尸体的骨骼切片，闻言动作一顿，看向裴青，渴望找到她想要的答案。
“而那名工人的死因最终被定为‘意外操作失误’。”裴青回望她的眼神，点头肯定道。
她调出旧案卷宗，“几年前那名死者的尸检报告里有个被忽略的细节：他的体内也有微量肌肉松弛剂。”
“如果没想错，那个同事就是九月八号监控下经过的模糊身影，名字叫周清明，深城人，今年56岁，身高170，体态偏胖。”裴青拨开一旁侦查员的资料，举起手中关于“周清明”的人物资料。
闻言，会议室的凝重被喜悦冲散，“太好了!”
“好!”王媚笑道，“就知道你们可以。”
真相的轮廓逐渐清晰……
裴青看着何序专注的侧脸，出了神，突然明白她们的协作从来不止于“专业互补”，她甚至有点可惜，如果她们之间的信任多点就好了。
【何序冷静自持，用解剖刀剖开表象；她洞察力强，用足迹和监控追踪轨迹；而那些被各自创伤困住的角落，正在并肩追凶的过程中，被一点点照亮】
“等等去会会那位‘图纸叔叔’。”裴青拿起警帽，拍了拍何序的肩膀，“这次，我们让他的‘完美结构’彻底崩塌。”
何序点头，指尖终于不再摩挲刀柄。
窗外的日光透过百叶窗，在地面投下斑驳的光影，像极了她们正在拼凑的真相。
2
那位记忆中的“图纸叔叔”，如今是一家小型建筑咨询公司的技术顾问。
裴青和何序找到他时，他正在办公室对着一堆旧图纸演算，桌面散落着结构力学公式，阳光透过镜片在他脸上投下冷硬的光斑，
“我是裴青，市公安局刑侦支队重案组一级警司，”裴青掏出警官证，开门见山道，“周先生，十年前城东旧楼改造项目，您还记得吗？”
随后，将受害者的照片推到他面前，“最近的新闻想必您也有听说，认识图片上的人吗？”
周清明的手指在图纸上顿了一下，抬眼时表情平静无波：“听说了，可惜。旧建筑老化难免出问题。”
他的目光扫过照片，没有丝毫闪躲，反而是从容淡定“警官什么意思，是在调查我吗？我是有什么疑点吗？”
何序突然开口，声音清冷如手术刀：“电梯锁芯的斜向划痕，天花板钢筋的应力断裂角度，通风阀门的精准错位……这些‘老化’未免太‘标准’了，标准得像按图纸施工。”
她拿出尸检报告复印件，“更巧的是，三位死者体内都有和十年前坠亡工人相同的肌肉松弛剂。”
周清明的脸色微变，指尖无意识地掐紧了铅笔，“巧合。”
裴青注意到他左手腕内侧有一道浅疤，形状像被工具划伤——和监控里嫌疑人抬手时露出的疤痕位置完全吻合。
“巧合？”裴青紧盯他的眼睛，瞧出其中的破绽，乘胜追击，“您父亲当年是结构工程师，您却放弃了建筑专业，转而修了化学和法医毒物学，这是为什么？”
“是为了弄明白‘怎么让肌肉松弛剂在体内残留最少’，怎么让‘意外’看起来天衣无缝，对吗？”裴青补充道。
周清明猛地起身，椅子在地面划出刺耳的声响。他本能冲向窗边想跳窗，却被早有准备的裴青一记擒拿按在桌上。
“放开我，放开我！”
挣扎间，他口袋里掉出一张泛黄的照片——年轻的工人抱着孩子，背后是正在施工的脚手架，正是十年前坠亡的那名工人。
“明明是他们偷工减料，篡改承重数据！”周清明向她们嘶吼着，眼泪混着不甘与愤怒滚落，“我爸明明发现了问题，向上举报却被压下来，最后反倒成了‘操作失误’的替罪羊！他们凭什么安安稳稳过十年？！凭什么？！”
最后一句“凭什么”打碎了她的回忆。
何序看着那张照片，突然想起自己童年见过的现场照片——受害者绝望的表情。
案件沉冤得雪，但是永远弥补不了那位坠亡的生命，带着他儿子的自由，一并飞走了。
凶手是当年坠亡工人的亲人，他用十年时间学习结构知识和化学原理，将每一处“意外”都变成对当年“失职者”的精准复仇。
【他算准了建筑的承重极限】
【算准了毒剂的剂量】
尽管他再聪明，也没算到何序能从尸体里找出那一点点肌肉松弛剂，更没算到裴青能从监控的模糊身影里，揪出与童年记忆重合的细节。
哪些从未被倾听的呐喊，真理在哪……
她握紧了口袋里的刀柄，第一次觉得那些冰冷的防身工具，或许不如真相更能安抚伤痛。
3
审讯室内，周清明交代了作案动机和手法……
案件告破的那天傍晚，晚风吹起天边云霞，连同裴青的心绪，云卷云舒。
两个人的背影，前后交叠着，何序被送回解剖室，夕阳透过窗户，给冰冷的操作台镀上一层暖光。
看着窗外，何序突然说：“我以前觉得尸体比活人诚实，因为他们不会说谎。”
裴青靠在门边，听她继续说：“但这次我发现，活人也会说真话，比如周清明的愤怒，受害者家属的眼泪……”
夕阳暖光的映照下，何序平日里一丝不苟的发丝，拨弄着她的脸，她没有盘发，而是绑了个马尾，乌发搭在她肩上，好像群山拥抱着这座城市……美好
她转身看向裴青，镜片后的眼神柔和了些，“只是需要有人愿意听。”
“希望你也是，”裴青笑了笑，从口袋里掏出一颗仙人掌种子：“技术科说这个好养活，不用天天浇水，也不会说话，但会一直陪着你。”
她顿了顿，补充道，“以后检查门窗这种事，我陪你一起。”
何序接过种子，指尖第一次没有因焦虑而颤抖。
【她想起自己反复检查抽屉的习惯】
【想起看到捆绑痕迹时的暴躁】
那些创伤从未消失，心里空落落
太阳也有下山的时候，但解剖室的白大褂和刑警的警服始终并肩而立，像两道刺破黑暗的光，照亮“真相”
而桌上的仙人掌种子，正安静地躺着，等待在裂缝中，长出新的希望……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尸体不会说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