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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庆功宴下的暗礁与失控的警告 ...

  •   峰会上的惊天逆转,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在海市商界引起了持续不断的涟漪。沈宗年出乎所有人意料地让出核心利益,将谭又明和他背后的谭氏集团推到了聚光灯下,也送到了风口浪尖。

      各种猜测甚嚣尘上。有人认为这是沈谭两家深度结盟的信号;有人猜测沈宗年此举必有深意,或许是以退为进;更有甚者,私下议论着这两位年轻巨头之间是否存在着某种不为人知的“特殊关系”,否则无法解释沈宗年如此不合常理的举动。

      谭又明被这些流言蜚语和各方涌来的试探、祝贺弄得有些烦躁。但他更在意的,是沈宗年那边死水般的沉寂。自那天会议结束后,沈宗年就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不再提及此事,对他的态度也恢复了一贯的、带着距离感的平静,仿佛那巨大的利益让步只是随手为之。

      这种举重若轻的态度,反而让谭又明心里更加不是滋味。那沉甸甸的人情,像一块巨石压在他心上,无处安放。

      为了庆祝峰会成功,也为了回击外界的一些猜测,谭父拍板,由谭家出面,举办一场盛大的庆功晚宴,广邀海市名流。

      晚宴设在谭家名下最豪华的酒店宴会厅。水晶灯璀璨,衣香鬓影,觥筹交错,一派浮华喧嚣。

      谭又明作为绝对的主角,穿着一身白色礼服,笑容得体,周旋在宾客之间,应对自如,仿佛又变回了那个光芒四射、游刃有余的谭家少爷。只有细心的人才能发现,他的目光总会不经意地扫向入口处,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和…紧张。

      沈宗年答应会来。

      直到晚宴过半,那道熟悉的身影才终于出现在宴会厅门口。

      沈宗年依旧是一身剪裁完美的黑色西装,气质冷冽,他一出现,原本热闹的宴会厅仿佛瞬间安静了几度,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地被他吸引过去。

      谭父谭母立刻笑着迎了上去。谭又明的心跳也不自觉地漏跳了一拍,整理了一下并不存在的领结,也走了过去。

      “宗年,你可算来了!”谭父亲热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就等你了!”

      “伯父,伯母。”沈宗年微微颔首,礼仪无可挑剔,目光淡淡地扫过一旁的谭又明,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态度疏离得仿佛只是普通的商业伙伴。

      谭又明脸上灿烂的笑容僵了一下,心里那点期待像是被针扎了一下,迅速瘪了下去。他努力维持着表情,扯出一个笑:“年…沈总。”

      沈宗年“嗯”了一声,便转而与谭父交谈起来,内容无非是些场面上的客套话,只字未提峰会让步之事。

      谭又明站在一旁,忽然觉得自己像个多余的摆设。他抿了抿唇,心里涌上一股莫名的委屈和赌气。正好有其他人过来敬酒,他便顺势转过身,不再看那边,重新投入到喧闹的应酬中,甚至比之前更加活跃,笑声也更加响亮,仿佛要通过这种方式来证明什么。

      沈宗年虽然一直在与谭父等人交谈,但眼角的余光却始终没有离开过那个像花蝴蝶一样在场内穿梭的白色身影。看着他与人碰杯,看着他与人谈笑风生,看着他因为酒精而微微泛红的脸颊和越发晶亮的眼眸…

      尤其是,当看到几个以往就对谭又明明显有意的世家子弟和名媛,借着敬酒的机会靠得极近,言语眼神间充满了欣赏和爱慕时,沈宗年握着酒杯的手指,几不可查地收紧了。

      杯中的酒液微微晃动,映出他眼底一闪而过的、冰冷的戾气。

      但他表面上依旧波澜不惊,甚至还能与人从容碰杯。

      晚宴进行到高潮,舞池音乐响起。

      一位一向大胆泼辣、对谭又明好感明显的林家小姐,趁着酒意,直接走到谭又明面前,伸出手,笑容明媚地发出邀请:“谭少,不知有没有这个荣幸,请你跳第一支舞?”

      周围立刻响起起哄和叫好声。谭又明今晚喝得有点多,情绪正高涨,看着面前漂亮女孩期待的眼神,再加上一点想要刺激某个冷淡家伙的微妙心理,他几乎没怎么犹豫,笑着就要将手搭上去——

      就在他的指尖即将碰到那位林家小姐的手时,一只骨节分明的手突然从斜里伸出,精准地、却又不失力道地攥住了他的手腕!

      那只手冰凉有力,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掌控意味,瞬间阻止了他的动作。

      谭又明一愣,诧异地转头。

      沈宗年不知何时来到了他身边,面色沉静如水,看不出喜怒,但那双深邃的眼睛里,却像是凝着万年寒冰,冷得吓人。

      “他腿伤刚愈,不宜跳舞。”沈宗年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冰冷的、毋庸置疑的力度,清晰地传入周围每个人的耳中。

      热闹的气氛瞬间凝固了。

      那位林家小姐的笑容僵在脸上,伸出的手尴尬地停在半空。

      周围起哄的人也瞬间噤声,面面相觑,感受到一股无形的低气压。

      谭又明的酒意瞬间醒了大半。手腕被攥得有些发疼,更重要的是,沈宗年这突如其来的、近乎粗暴的干涉,让他在大庭广众之下感到无比难堪和恼怒。

      “年仔!你干什么?!”他试图挣脱手腕,脸上因为羞愤而涨红,声音也带上了火气,“我腿早就好了!跳支舞而已!”

      沈宗年却攥得更紧,丝毫没有松开的意思。他的目光沉沉地锁着谭又明,眼底深处翻涌着谭又明无法理解的、浓重的警告和一种近乎偏执的占有欲。那眼神仿佛在说:你敢跳一下试试。

      “我说,不行。”沈宗年一字一顿,声音冷得像是能掉下冰渣。那强大的压迫感,让周围的人都感到呼吸一窒。

      谭又明被他这副专制蛮横的样子彻底激怒了。连日来的委屈、不解、还有那份沉甸甸人情带来的压力,在此刻轰然爆发!

      “沈宗年!你放开我!”他用力挣扎,声音拔高,引来了更多人的注目,“我的事不用你管!你凭什么干涉我?!”

      “凭我是为你好。”沈宗年的声音依旧冰冷平稳,但熟悉他的人都能听出那平静之下压抑的骇浪。

      “为我好?为我好就是把我当犯人一样看着?!为我好就是在所有人面前给我难堪?!”谭又明口不择言地吼道,眼眶都气红了,“你让利给我是不是也是‘为我好’?我不需要你这样‘为我好’!我还不起!”

      最后那句话,像一把尖刀,狠狠刺中了沈宗年心底最不可触碰的禁区。

      他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眼底那冰冷的平静终于被打破,闪过一丝近乎痛楚的裂纹,但随即被更深的、骇人的阴鸷所覆盖。

      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冻结了。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激烈的冲突惊呆了。谭父谭母脸色难看地想要上前劝阻。

      沈宗年猛地松开了谭又明的手腕。

      谭又明猝不及防,踉跄了一下,手腕上已经留下一圈清晰的红痕。

      沈宗年不再看他,而是转向那位早已吓呆的林家小姐,以及周围所有看客,微微颔首,语气恢复了那种冰冷的、公式化的礼貌:“抱歉,扫各位兴了。他喝多了,我先带他回去休息。”

      说完,不等任何人反应,他一把抓住谭又明的胳膊,力道之大,几乎是将他半拖半拽地拉离了舞池中央,朝着宴会厅外走去。

      “沈宗年!你放开我!我自己会走!”
      “你混蛋!”

      谭又明挣扎着,怒骂着,但在沈宗年绝对的力量压制下,所有的反抗都显得徒劳无功。他被强行带离了喧嚣的宴会厅,留下满场震惊、尴尬和窃窃私语的众人。

      酒店走廊空旷安静,与宴会厅内的喧嚣形成鲜明对比。

      沈宗年一言不发,脸色阴沉得可怕,紧紧攥着谭又明的手臂,几乎是粗暴地将他塞进了等候在门口的轿车里。

      “开车。”他冷声对司机吩咐,声音里带着未散的戾气。

      车门砰地关上,隔绝了外面的世界。

      车内空间狭小,气氛压抑得令人窒息。

      谭又明揉着发疼的手腕,气得浑身发抖,扭着头看着窗外,胸口剧烈起伏,一句话也不想说。

      沈宗年坐在他旁边,同样沉默着,侧脸线条紧绷如铁,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冰冷气息。那双眼睛深处,却翻滚着比愤怒更深沉、更复杂的情绪——后怕、失控、以及一种几乎要将他吞噬的、绝望的占有欲。

      他刚才差点就失控了。

      看到谭又明要将手交给别人,看到别人用那种爱慕的眼神看着他,那股毁灭一切的暴戾冲动就几乎要冲垮他的理智。

      他知道自己刚才的行为过激了,会引来无数非议,会让明明难堪。

      但他控制不住。

      那种害怕失去的恐惧,已经变成了一种病,深入骨髓。

      车子驶出一段距离,车内死寂的沉默几乎要将人逼疯。

      沈宗年忽然拿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

      电话很快被接通,那边传来谭母担忧的声音:“宗年?你们怎么样了?明明他…”

      “伯母。”沈宗年打断她,声音已经恢复了惯常的冷静,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明明没事,只是喝多了,情绪有些激动。我先带他回我那边休息,今晚就不送他回公馆了。您和伯父不用担心。”

      他的语气平静自然,仿佛刚才那场激烈的冲突从未发生过,只是在陈述一件再普通不过的小事。

      电话那头的谭母似乎松了口气,又似乎还想问什么,最终只是叹了口气:“…好,麻烦你照顾他了。这孩子…唉,你多担待。”

      “应该的。”沈宗年淡淡应道,“晚宴那边,麻烦伯母伯父善后了。”

      “放心吧。”

      挂了电话,沈宗年将手机扔在一旁,闭上眼,揉了揉眉心,脸上闪过一丝极深的疲惫。

      谭又明一直竖着耳朵听着这边的动静,听到沈宗年如此轻描淡写地将刚才的事情定义为“喝多了情绪激动”,还理所当然地决定了他的去向,心里的火气又蹭地冒了上来。

      “谁喝多了?!谁情绪激动了?!”他猛地扭过头,瞪着沈宗年,“沈宗年你少在那里颠倒黑白!我要回我自己家!”

      沈宗年睁开眼,侧头看他。车窗外的流光掠过他深不见底的眼眸,里面没有任何波澜,只有一种令人心悸的平静。

      “今晚,住我那儿。”他重复道,语气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你…!”谭又明气得语塞。

      一路无话。

      车子最终停在了沈宗年宅邸的车库。

      沈宗年率先下车,打开谭又明那边的车门,声音依旧冰冷:“下车。”

      谭又明猛地扭回头,红着眼睛瞪着他,像一只被彻底惹毛的小兽:“沈宗年!你到底想怎么样?!你让利给我,又当众给我难堪!你把我当什么?!你的所有物吗?!高兴了就哄着,不高兴了就关起来?!”

      沈宗年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车库昏暗的光线在他脸上投下深刻的阴影,让他看起来更加莫测和危险。

      他沉默了几秒,然后,缓缓俯身,逼近谭又明。

      两人距离极近,呼吸可闻。

      沈宗年的目光像冰冷的探照灯,死死锁住谭又明愤怒而委屈的眼睛,声音低沉沙哑,却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偏执和警告:

      “谭又明,你最好记住。”

      “我给你的,你拿着。”
      “我不给的,你不能碰。”
      “包括…任何人。”

      这句话,像一道冰冷的枷锁,骤然铐在了谭又明的心上。

      他怔怔地看着沈宗年那双深不见底、充满了疯狂占有欲的眼睛,一股寒意顺着脊椎猛地窜了上来,让他瞬间忘记了愤怒,只剩下巨大的震惊和…一丝难以言喻的恐惧。

      这一刻,他仿佛真正窥见了沈宗年冰冷面具下,那深不见底的、汹涌而危险的暗流。

      沈宗年说完,直起身,不再看他,转身走向电梯。

      留下谭又明一个人坐在车里,浑身发冷,久久无法回神。

      车库的感应灯,次第熄灭,最终陷入一片黑暗。

      如同他此刻的心情。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庆功宴下的暗礁与失控的警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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