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她不是人能当的》云雾青山

2、旭方城(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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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火光渐弱，夜色渐浓。

　　“你们去越神旧址也是要去历练吗？”赵怀瑾边拨动着火堆边问。

　　祁砚舟摇头“我们只是在路上听说了越神旧址，所以才临时起意想去看看。不过在此之前我们要先去万佛门一趟。”

　　“万佛门！你们也要去万佛门呀！”赵明玉惊喜地说，“万佛门的掌门早年间在我们万法宗修炼过，和我师傅是好朋友，我们都叫他一声师叔呢！”

　　“是！都知道万佛门和万法宗两个门派亲如一家，那到时候就烦请明玉为我们引荐一下云樵掌门。”黎启煦看向赵明玉。

　　“没问题！”

　　步英姿轻轻摇了摇头，她刚刚就注意到了，黎启煦和祁砚舟身上都戴着一枚玉佩，上面的佛纹一看就是出自万佛门，这两位看来与万佛门早有渊源，那还需要明玉来引荐。

　　就是黎姑娘贴心，顺着明玉的话来说。不过这样看来，他们真的只是刚好路过林子，步英姿终于放下心来。

　　“那你们和我们真的是同道中人，我们也是这样想，离开旭方城后就去万佛门探望一下师叔，接着再一路前往越神旧址。”赵怀瑾大大咧咧地说。

　　“或许我们真的能一路同行至越神旧址。”李行云笑着开口。

　　夜色已深，几人再说了几句话就各自睡去了。

　　黎启煦和祁砚舟睡在一处，两人靠在一颗老槐树下，听着火星噼里啪啦四溅的声音，没有人说话。

　　火堆的焰苗忽明忽暗，不知道哪颗树上的猫头鹰“咕咕”叫了两声，不一会儿，远处响起了虫鸣，细碎的“唧唧”混着蛙鸣的“呱呱”。

　　有夜鸟扑棱棱掠过枝头，翅尖带起的风掀动火苗，火星子“噼啪”炸开，又被风卷着，落进更深的黑暗里，倒像把这片刻的声响，也一并埋进了潮湿的腐叶堆。

　　许久，祁砚舟：“是不是睡不着？”

　　黎启煦：“嗯。知止，你说这里的日出和姬弦山的比，哪个更好看？”

　　祁砚舟转头看向她，月光倾泄，微风轻轻吹起她的头发，黎启煦面容沐浴在月华之下，平添几分寂寥之意，他忽感心刺痛了下。

　　他拿起一旁的披风，拉起黎启煦，在她疑惑的目光中为她披上。

　　祁砚舟挑了挑眉，“想知道哪个更好看，明天就知道了！”

　　天边，一缕阳光冲破黑暗的缝隙，山尖先染上了一层淡粉，耀眼的霞光开始铺满淡青色的天畔，林子里的山鸡咯咯地叫，连石缝里的草都跟着应和。

　　从山顶往下望，满天红云，霞光漫过层层叠叠的屋脊，把炊烟染成金纱，田埂上的人影被拉得老长，弯腰插秧的动作在光里一晃一晃，倒比天边那轻舒慢卷的云更像流动的画。

　　黎启煦祁砚舟二人一起看着这令人惊艳的美景，

　　黎启煦：“这里的日出和姬弦山的一样美，但是是另一种的美。姬弦山的美是像仙境一样，不染凡尘的美，这里的美是带有温度的，好像一伸手就能感觉到人间烟火。”

　　祁砚舟：“这世间还有许多美不胜收的景色，我们还有许多时间，我都会陪你一起去看。”

　　黎启煦：“我还想看大漠的孤烟，夜极山的雪，南海的鲛人…”

　　祁砚舟：“好。不管你想看什么，我都陪你去。”

　　温和的日光照在少年少女的身上，为他们镀上了一层光辉，太阳似乎想以此说明，它也见证了他们的诺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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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光大亮，一缕缕阳光照在沉睡的人脸上，赵明玉伸了个懒腰坐起来，阳光照在远处的山上，使它如同披上了一层薄纱，草地上长出了许多不知名的小花，树上有几只鸟儿叽叽喳喳地叫着，充满了生机。

　　赵明玉正出神，忽然看到前面相伴而来的两人，“黎姐姐祁大哥早，你们怎么那么早起呀？”

　　黎启煦：“明玉早，我们刚刚去看了日出。”

　　赵明玉：“日出呀，那你们应该起来很早了，下次你们去看叫我一声，我也想看。”

　　黎启煦点点头，“好。”

　　不远处收拾东西的步英姿听见，好笑地摇头，师妹爱睡懒觉在师门都是出了名的，真的看日出，她可不一定起得来。

　　收拾好东西后，一行人向着旭方城的方向前进。

　　旭方城高大的的城门缓缓打开，外面已有许多人在等着，有担着菜的小摊贩、有连延的商行车队、也有三三两两脸上露出激动与好奇的少年人。

　　进城后，青石板路被晨光烘得发烫，四面八方的叫卖声像涨潮的水，推着人往前挪。

　　卖糖画的老汉铜勺舀起糖稀，“滋啦” 浇出条游龙，引得孩童挤在摊前咋呼；穿黑衣的少年守着糖葫芦担子，糖壳裹着的山楂红得透亮，竹签在青石板上 “哒哒” 敲出脆响。

　　胭脂铺的姑娘掀开竹帘，脂粉香混着她的笑，往风里一散，连挑担子的货郎都多瞅了两眼。熙熙攘攘的人群里，汗味、炊饼香、药堂的苦气缠成一团，满满的人气儿。

　　李行云：“进城了，那我们就按昨晚商量好的，我和赵怀瑾和祁兄去平安客栈订几个房间…”

　　“我和黎姐姐就陪师姐去医馆”，赵明玉不等李行云说完，笑眯眯地说道。

　　赵怀瑾弹了她额头一下，“就你机灵。”

　　“哎呀，哥哥你就会欺负我。”

　　黎启煦忽然感觉到一道灼热的视线，她回头却只瞥见街角一个乞丐婆子，穿着补丁摞着补丁的灰布衫，手里还拿着一个破碗，对方飞快地看了她一眼就低下了头。

　　她心有不解，正想仔细看看那个乞丐婆子时，耳后响起祁砚舟含笑的声音，“看什么呢？”

　　“看到一个……”她再转过去时墙角已经没有半个人的身影。

　　“什么？”祁砚舟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什么也没有看见。

　　“没事，应该是我看错了。”

　　祁砚舟低头将黎启煦的披风系紧，温声对她说：“晨间风大，披风先别脱下来。”

　　黎启煦歪着头看他，“知道了，知止哥哥。”

　　说罢，她转头跟上前方的步英姿和赵明玉，没有注意到祁砚舟通红的耳朵。

　　***
　　走在去医馆的路上，赵明玉气呼呼地说，“我哥就只会欺负我。黎姐姐，我哥要是像祁大哥对你一样，也温声细语的就好了。对了黎姐姐，你和祁大哥是师兄妹吗？”

　　黎启煦想了想，“也可以说是师兄妹吧，我们在还没拜师傅的时候就认识了，从小一起长大的，后面虽然各自拜了师傅，但是我们的师傅是师姐弟，所以关系也很亲近。”
　　“原来是这样。”

　　……

　　步英姿边听着两人的对话，边暗暗在心里想着要置办什么。

　　她在师门做惯了大师姐，又一惯细心，便也把只大了她师妹一岁的黎启煦当妹妹照顾，

　　“等我们从医馆出来，我们去买些日常用品吧，他们几个男人可能没想到这些。待会再去成衣铺看看，多买两身衣服。”

　　赵明玉和黎启煦都没意见，赵明玉笑眯眯地说，“师姐说买什么就买什么，我都听师姐的。”

　　“你啊你。”步英姿摇摇头，但是嘴角的笑意怎么也掩饰不住。

　　旭方城中最有名的医馆——回春医馆就在眼前，三人一齐走了进去。

　　徐大夫看了步英姿肩上的伤，虽然已经上过金疮药，但伤口看起来还是很可怖，

　　他不禁皱了皱眉，“你这伤口是利器所伤的，伤口还不浅，所幸及时用上了金疮药，这才没有恶化。”

　　赵明玉眼泪汪汪，自责不已，“师姐，都是我不好，如果不是我太意，听信了那个老婆婆的话，你就不会为了我而受伤。”

　　步英姿握住她的手，“傻丫头，这不是你的错。”

　　徐大夫眉头皱得更紧了，“是不是一个衣衫褴褛的乞丐婆子，声称自己小孙子快病死了，求你们救人。”

　　赵明玉，“对，就是她。还好师姐发现了她的破绽，她分明也是修行者。我们想抓住她好好询问时，突然冲出来了许多黑衣人，我武功不好，师姐一边护着我一边和他们打斗，才会一时不慎被伤到！”

　　“大夫，你知道这伙人是谁？”步英姿看向徐大夫。

　　徐大夫摇了摇头，“我不知道，只是这段时间关于这个乞丐婆子的传言纷纷，我听多了自然就知道了。”

　　“大夫，您的意思是这伙人朝的都是修行之人下手。”一直没有开口的黎启煦温声询问。

　　徐大夫回想了一下，“确实是。”

　　三人走出医馆，赵明玉忧心忡忡，“师姐，这种只朝修行之人下手的事……怎么有点像明心阁的做派？。”

　　“应该不是。”步英姿笃定地说。

　　看到黎启煦疑惑的目光，步英姿解释了一句，“二十年前，明心阁因滥杀修行人而被剿灭，但是伤我的这伙人，我总觉得他们不是想取我性命，他们并没有下杀手，应该只是想把人救走。”

　　黎启煦看向步英姿，“那或许，是有人在模仿明心阁的做派，目的就是为了不暴露他们的真实身份。”

　　“说不定，街上这来来往往的人群中就藏着他们的人。”

　　黎启煦看向热闹的人群，街还是那条街，耳边依旧是热闹的叫卖声，只是之前那种祥和的范围已经消失殆尽，嘈杂声裹着股说不出的紧绷，像平静湖面下，暗流正悄无声息地翻涌。

　　忽然有人握住了黎启煦的手，她转头一看，赵明玉认真地看着她，“黎姐姐别担心，我们那么多人呢，才不怕那些坏人！”

　　听着她稚气的话语，黎启煦摸了摸赵明玉头，“你说的对，我们也不是好欺负的。”

　　赵明玉悄悄松了一口气，方才黎启煦望向街道时，眸光沉得像深潭，幽黑、寂静，望不到底。

　　那瞬间，她突然觉得有一道无形的沟壑——黎启煦就立在对岸，周身笼着层薄而韧的雾，好像怎么靠近也碰不到。

　　看了看她们交握的双手，她摇摇脑袋，还是可以碰到的嘛。

　　步英姿开口，“那不如我们先去客栈休整一下，也将这件事和师弟他们说一声，大家一起商量一下。”

　　赵明玉，“对对，听师姐的，我们先去客栈和哥哥他们会合。”

　　三人往平安客栈的方向走去。

　　有几道视线隐晦地落在黎启煦腰间悬着的玉佩。

　　黎启煦微不可察地回了下头，下意识按住腰间的佛纹玉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