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染因果》回忆里的雪

2、第一章 林启的梦

　　——清朗的少年，残缺的心脏，和一场等待千年的重逢。
　　1. 梦与晨光
　　林启在晨光中睁开眼睛。
　　窗外是福利院老旧的操场，几个孩子已经在晨跑，笑声清脆。他躺在床上没动，手指无意识地按在胸口——那里还残留着梦境的余温。
　　雪山，和那个女孩的背影。
　　这个梦从他记事起就存在，像一段被剪碎的胶片，永远定格在同一个画面：苍茫的雪山，飘落的雪粒，和一个始终不曾回头的白衣女子。
　　小时候，他还能看清她衣角的纹路，甚至能听见风吹过她发梢的声音。但这些年，梦里的背影越来越模糊，像是被水晕开的墨迹，只剩下一个淡淡的轮廓。
　　而每当他在半梦半醒间试图抓住这段梦境时，心脏就会泛起一阵细微的刺痛——不剧烈，却像是有人轻轻攥住了他的心跳，让他不得不停下来，缓一口气。
　　林启一直以为，这只是因为自己害怕忘记这个梦。
　　直到十八岁那年，体检报告上赫然写着——“先天性心脏病，预后不良。”
　　他盯着报告看了很久，甚至笑了一下。
　　“奇怪，我明明从来没犯过病。”
　　医生推了推眼镜，语气平静：“有些心脏病是隐匿性的，年轻时可能没有症状，但随着年龄增长……”
　　林启点点头，没再说话。
　　他减少了剧烈运动，但依旧喜欢在周末去附近的森林徒步。慢慢地走，呼吸草木的气息，偶尔抬头看树叶间漏下的阳光。
　　二十二岁时，复查报告上的数据又恶化了一些。医生皱着眉说：“你的心脏……比上次更脆弱了。”
　　林启只是“嗯”了一声，把报告折好放进口袋。
　　他并不觉得自己是个病人。
　　他只是偶尔会在清晨醒来时，按住胸口，轻轻叹气。
　　2. 森林与玉牌
　　那个周末，林启像往常一样去了城郊的森林。
　　阳光很好，树影斑驳，他沿着熟悉的小径慢慢走着，直到一阵突如其来的风掠过树梢，树叶沙沙作响。
　　然后——
　　“啪。”
　　有什么东西砸在了他的头上。
　　林启愣了一下，低头看去。
　　一枚清透的莲花玉牌静静躺在地上，在阳光下泛着温润的光。
　　玉牌很干净，只在中央有一道极浅的莲花纹路，若不仔细看，几乎察觉不到。
　　他弯腰捡起它，指尖触碰到玉牌的瞬间，他眼前闪过一个画面：素白的手带着决绝，将玉牌推向他。
　　林启环顾四周，森林里空无一人。
　　“谁的？”
　　他下意识问出口，却立刻意识到这个问题有多荒谬——这玉牌，分明在等他。
　　3. 梦境的变化
　　那天晚上，林启把玉牌放在了床头。
　　他像往常一样入睡，却做了一个全新的梦。
　　不再是雪山和模糊的背影——
　　这一次，他站在一片冰湖之上，湖面倒映着巍峨的雪山，而湖中央，一个白衣女子背对着他，长发如墨，衣袂翩跹。
　　她缓缓抬起手，指尖绽出一朵晶莹的莲花。
　　这次的梦境是如此清晰！
　　林启不由自主地向前走去，冰面在他脚下泛起涟漪。
　　就在他快要触碰到她的瞬间——
　　“哗啦！”
　　锁链的声音骤然响起！
　　女子的身影被漆黑的锁链缠绕，她挣扎着回头，可林启还来不及看清她的脸，梦境便轰然破碎！
　　他猛地睁开眼睛，冷汗浸透后背。
　　窗外，天刚蒙蒙亮。
　　林启深吸一口气，转头看向床头的玉牌—— 玉牌上的莲花纹路，比昨日清晰了许多。
　　而在莲花的边缘，隐约浮现出了一座雪山的轮廓。
　　4. 昆仑的指引
　　三天后，林启站在了昆仑雪山的山脚下。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来，却清楚地知道必须来。
　　这些天来，梦境中的画面越来越清晰。那个被锁链缠绕的女子，从最初模糊的身影渐渐变得分明。她的眼睛被黑气笼罩，嘴唇轻轻开合，仿佛在说着什么。直到昨夜，他终于听清了那三个字——“救救我”，声音轻得像雪落，却重重砸在他心上。
　　林启知道这很荒谬。一个理智的成年人不该被梦境驱使。但他更知道，这个二十二年来夜夜入梦的女子，此刻正在某个地方等待着他。
　　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
　　他也要找到她。
　　雪山的风很冷，林启裹紧外套，沿着登山者踩出的小径向上走。
　　但很快，风雪越来越大，能见度急剧降低。他迷失了方向，只能凭着直觉前行。
　　口袋里的玉牌突然开始发烫。
　　林启把它拿出来，发现它正泛着微弱的荧光，莲花纹路如同活过来一般，轻轻流转。
　　他顺着玉牌指引的方向走去，最终在一片雪坡上，看到了一个半埋在雪中的石台。
　　那石台形如莲花，却已经干枯风化，像是经历了千万年的岁月，只剩下一个模糊的轮廓。
　　林启蹲下身，手指轻轻抚过石台表面。
　　就在这一瞬间——
　　玉牌的光芒骤然盛放！
　　石台上的纹路亮起微光，仿佛回应一般。
　　林启只觉得眼前一花，周围的景色开始扭曲、褪色……
　　等他回过神来时，风雪已经停了。
　　而那座石台，虽然依然枯萎，但那些皲裂的纹路里，竟有莹蓝的光在缓慢流淌，像垂死之人的最后脉搏。
　　林启低头看向手中的玉牌——它正与石台共鸣般微微震颤，莲纹流转间，仿佛在与千年前的故人对话。一缕微光在玉牌与石台之间流转，像是跨越时空的应答。
　　“这是……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