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染因果》回忆里的雪

11、第十章：我是兰因

　　林启的双臂微微收紧，怀中的人轻得仿佛一片雪，随时会消散在风里。云栖不染的长发垂落，发梢还缠绕着几缕未散尽的魔气。她的眼睛被黑雾笼罩，唇色苍白如霜，唯有指尖残留着一丝微弱的温度。

　　“我来了。”林启低声说道，声音有些哑，“云栖不染，我来带你回家。”

　　她的呼吸很轻，轻得几乎察觉不到。林启能感觉到她的生命力正在流逝，像指间握不住的细沙。

　　“兰因……”她的唇微微动了动，声音如同雪落，几乎听不真切。

　　林启的心脏猛地一缩。他沉默片刻，忽然笑了。

　　“是我。”他说，“我回来了。”

　　话音落下的瞬间，他的身形开始变化，银甲覆身，眸若寒星，长发如霜雪般垂落。含霜剑感应到主人的回归，剑身霜纹亮起，剑鸣清越如凤唳。

　　云栖不染的指尖微微一颤。

　　魔气终于散去，她的睫毛轻颤，缓缓睁开双眼。那双眸子清澈如初，倒映着兰因的面容，泪水无声滑落。

　　“真的是你……”她的声音轻得如同叹息，却带着千年的眷恋。

　　兰因低头，吻上她的唇。

　　那一瞬，仿佛时光静止。

　　云栖不染的指尖轻轻抚过他的脸颊，像是要确认他的存在。她的身体却在这一刻开始消散，化作点点荧光，如同雪融于晨光。

　　“别怕。”兰因握住她的手，神力涌动，将她的身躯凝滞在最后一刻。她的身体不再消散，却也不再醒来，安静得如同沉睡。

　　他抱起她，踏出魔渊。

　　尾声：千年之诺

　　兰因带着云栖不染走遍了他们曾经并肩而立的山河。

　　江南的烟雨朦胧，兰因怀抱云栖不染，撑伞走过青石板巷。她的白衣垂落，发丝轻扬，仿佛只是在他怀中安睡。雨水打在油纸伞上，发出细碎的声响，恍惚间，他听见她轻声说："这里的莲花开得最好。"

　　荒漠的落日如血，他驻足古城残垣，怀中人安静如初。风卷起细沙，掠过她的衣角，兰因低头凝视，仿佛还能看见她指尖流转的净世神光。

　　雪原的寒风凛冽，他抱着她登上昆仑之巅。这里是他们诞生的地方，也将是他们最后的归宿。风雪中，她的面容依旧纯净如初，仿佛时光从未曾在她身上留下痕迹。

　　昆仑雪山上，混沌莲台早已枯萎，唯有风雪依旧。云栖不染安静的依靠在兰因怀中，兰因指尖凝出新的冰霜花，为她编了一只花环。

　　“答应你的，一个更好的花环。”他低声道，将花环戴在她的发间。

　　他俯身，在她冰冷的额间落下一吻，随后抱起她，走向雪山深处。含霜剑插入雪中，霜纹蔓延，冰晶凝结成棺。他将她轻轻放入，指尖最后一次拂过她的面容。

　　“睡吧。”他轻声道，“这次，我陪你。”

　　———

　　此后千年，兰因偶尔独行世间，斩落出现的妖魔。他的剑依旧凌厉，眸中却再无波澜。

　　直到某一日，他路过一片森林，疲惫涌上心头。他靠在一棵古树上，闭目小憩，却沉沉睡去。

　　梦中，兰因听见了熟悉的声音。

　　他猛地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树上，下方是一名年轻男子——黑发，眉眼干净，正独自漫步林间。

　　兰因垂眸，看向手中的莲花玉牌。玉牌莹润如初，仿佛跨越了时光，回到最初相遇的那一刻。

　　他轻轻一抛，玉牌划过一道弧线，精准地砸在那人头上。

　　年轻男子弯腰拾起玉牌，困惑地环顾四周。

　　兰因的身影渐渐消散，化作无数光点，随风飘向昆仑之巅。

　　那里，云栖不染在雪中静静等待。

　　兰因伸出手，轻声道：“这次，我不会再离开了。”

　　风雪淹没了一切。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