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染因果》回忆里的雪

10、第九章：我叫林启

　　林启的双臂微微收紧，怀中的人轻得仿佛一片雪，随时会消散在风里。云栖不染的长发垂落，发梢还缠绕着几缕未散尽的魔气。她的眼睛自然地闭着，睫毛在苍白的脸上投下淡淡的阴影，像是睡着了，又像是耗尽最后一丝力气后的平静。

　　“我来了。”林启低声说道，声音有些哑，“云栖不染，我来带你回家。”

　　她的呼吸很轻，轻得几乎察觉不到。林启能感觉到她的生命力正在流逝，像指间握不住的细沙。

　　“兰因......”她的唇微微动了动，声音如同雪落，几乎听不真切。

　　林启的心脏猛地一缩。他沉默片刻，终于开口：“我叫林启。”

　　云栖不染的指尖微微一僵。

　　片刻的寂静。

　　风卷起地上的霜花，掠过两人的衣角。林启能感觉到她的身体在一点点变冷，仿佛生命正在流逝。他下意识收紧了手臂，仿佛这样就能留住她。

　　“林启。”她的声音很轻，却清晰地传入他的耳中，“谢谢你……来救我。”

　　她的唇角微微扬起，像是想笑，却又带着几分哀伤。黑雾彻底散去，她的面容终于完全显露——苍白如雪，却依旧美得惊心。可她的眼睛始终没有睁开。

　　林启的喉咙发紧：“你可以……看看我。”

　　云栖不染轻轻摇头，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不必了。”

　　她的指尖轻轻抚上林启胸前的莲花玉牌，玉牌上的纹路已经黯淡，却在她触碰的瞬间泛起最后一丝微光。

　　“这块玉牌里……是我和他的记忆。”她低声说道，“你不该被这些束缚。”

　　林启握住了她的手，触感冰凉：“我不在乎。”

　　云栖不染的指尖微微蜷缩，“你该有自己的路。”她的声音越来越轻，“我不该……用这段感情困住你。”

　　玉牌的光芒忽然变得强烈，细密的裂纹如同蛛网般在玉牌表面蔓延。林启感觉到一股温暖的力量从玉牌中涌出，包裹住他的全身。他猛地意识到她要做什么，急忙想要阻止：“等等——”

　　“回去吧。”云栖不染的声音渐渐消散在风中，“好好活下去。”

　　随着清脆的碎裂声，玉牌光芒骤然爆发，刺得林启睁不开眼。他下意识地收紧手臂，却只来得及抓住一块碎裂的玉牌碎片。怀中的重量骤然消失，他猛地低头——

　　云栖不染的身影化作无数光点，如同雪融于晨光，消散在天地之间。

　　“云栖不染——！”

　　他的呼喊被风声吞没。

　　尾声：现代

　　林启猛地睁开眼，刺眼的白光让他下意识抬手遮挡。消毒水的气味涌入鼻腔，耳边是心电监护仪规律的“滴滴”声。

　　“醒了？”医生推了推眼镜，低头翻看手中的检查报告，“感觉怎么样？”

　　林启怔了怔，低头看向自己的胸口——那里没有伤痕，也没有魔气的痕迹。他下意识摸向脖颈，指尖触到一块冰凉的碎片——是那块玉牌的残片。

　　“你的检查结果很奇怪。”医生继续说道，语气带着几分困惑，“之前的心脏问题……消失了。”

　　林启握紧了手中的碎片，碎片边缘硌得掌心微微发疼。

　　“是吗？”他轻声说道，目光望向窗外。阳光透过玻璃洒进来，落在他的掌心，碎片折射出细碎的光。

　　医生又说了些什么，但他没有听清。他的思绪飘向远方，仿佛又看到了那座雪山，那个在梦中呼唤了他二十多年的身影。

　　几天后，林启站在博物馆的玻璃展柜前，目光落在一幅古画上。画中的女子白衣胜雪，指尖绽出一朵净世莲花，眉眼如霜，却藏着几分温柔。

　　展柜旁的标签写着：《神女怜世图》，年代不详，作者不详。

　　林启静静地站了很久，直到闭馆的广播响起。他最后看了一眼画中的女子，转身离开。

　　走出博物馆时，夕阳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他摸了摸胸前的玉牌碎片，轻轻呼出一口气。

　　“再见，云栖不染。”

　　风吹过树梢，沙沙作响，仿佛在回应他的告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