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铺子和我，哪个更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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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臻臻和顾则礼这几日忙得脚不沾地，举家搬去京城，家里的铺子、经年的老仆，桩桩件件都要操心。
夜里得空，沈臻臻靠在顾则礼肩头，轻声说：
“江南的绸缎铺，我想留他们几个老仆照看，每月寄账目来，咱们一季度回去查一次，既不荒了基业，也能让老人们有个安稳。上京后开店的事，等安顿好再说。”
顾则礼当即点头赞同，替她理了理额发：
“这主意妥帖。至于新店，凭咱家的积蓄，开间小铺子不难，等你歇顺了气，再做打算，不急。”
沈臻臻眉眼舒展，笑着应下。
窗外月光入户，虽琐事缠身，可两人心意相通，倒也添了几分安稳。
转眼间，半月过去，顾家三人带着仆从踏入京城。朝廷给顾则礼安排的府邸在东西巷，隔壁就是护送顾则礼回乡的韩尧。
韩尧听闻顾则礼乔迁新居，便带着夫人上门道喜。
“则礼贤弟，愚兄特来道贺！”人还未进门，就听到韩尧爽朗的笑声。
顾则礼忙上前相迎，沈臻臻也带着几分笑意上前见礼。
韩尧目光扫过院中，打趣道：
“这府邸好生雅致，配得上咱们的新科状元。往后邻里邻居的，闲暇时正好一起下棋饮酒，弟妹也与内子多走动走动。
顾则礼笑着应下，伸手虚扶了韩尧一把，眼底带着几分熟稔的热络，打趣道：
“韩兄快请，厅里刚沏好的雨前茶，就等着配你带来的那盒新茶点呢，咱们可得好好尝尝。”
说罢便拉着人往厅中主位旁的座位走去，两人一落座，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京城近况，倒像是相识多年。
另一边，沈臻臻引着韩夫人往窗边的软榻坐下，那里正对着院中的几株海棠，光影透过窗棂落在榻边，暖融融的。
沈臻臻转身端过刚沏好的雨前茶，言语中带着热络地说：
“夫人尝尝，这是家里带来的新茶，看看合不合口味。”
韩夫人刚握住温热的杯壁，目光却落在沈臻臻膝头的外裳下摆上。错落的水榭亭台绣在素色绫罗上，水面似映着垂柳轻摇。她眼中泛起真切的欢喜，笑意漫上眉梢，轻声叹道：
“顾夫人这外裳的绣样真是精致，瞧着就让我想起当年在外祖父家小住的日子了。”话里带着对旧时光的怀念，语气也亲昵了不少。
沈臻臻见她眼里的喜欢作不得假，笑着说道：
“原来我与姐姐也算是半个同乡，真是有缘。姐姐既喜欢，回头我就让人挑几匹同纹样的绣布送去。”
她语气坦诚，没有半分虚情假意。
韩夫人连忙摆手推辞，脸上带着几分不好意思：“这可使不得，初次见面，怎好平白受你这般厚礼？”
沈臻臻却笑着拉过她的手，指尖触到对方微凉的掌心，便下意识轻轻握了握，语气亲昵又自然：
“姐姐别跟我客气，都是咱们自己的铺子，这几匹布算不上什么，权当是咱们相识的小念想。往后姐姐便唤我臻臻吧。”她眼神澄澈，话里的亲近不加掩饰。
韩夫人低头看着两人交握的手，指尖传来的温度驱散了些许凉意，唇角弯起温柔的弧度，轻声应道：
“好，那我便托大了。臻臻，我虚长你几岁，往后便厚着脸皮称你一声妹妹，我闺名许淑兰。”
“兰姐姐。”沈臻臻眉眼弯弯，顺势松了手，又拿起茶壶，小心翼翼地给许淑兰续了些茶水，语气带着几分真切的恳切，
“说起来，我初来乍到的，这京城里的规矩、去处，好多事情都摸不着头绪，往后少不得要劳烦姐姐多指点指点我，姐姐可别嫌我烦。”
许淑兰笑着应下，眼神里满是温和：“妹妹这话就见外了，邻里间本就该相互帮衬着。往后若是有需要，尽管派人来府里便是。京中虽大，但有人帮着搭把手，日子总能过得舒心些。”她语气笃定，透着真心想照料对方的心意。
夜阑人静，烛火摇曳。
沈臻臻卸了钗环，挨着顾则礼在榻边坐下。
“今日把那几匹绣布送到韩府，兰姐姐欢喜得很，拉着我说了好一会儿话。”她笑着拢了拢鬓边碎发，“听兰姐姐的话头儿，韩公府内里似乎不简单。”
顾则礼放下手中书卷，指尖摩挲着书页边缘，温声道：
“韩兄的处境本就微妙。他是韩公府庶长子，生母原是先头夫人的贴身丫鬟，比不得嫡出的二公子。先头夫人去后，公爷续弦又添了小儿子，他夹在中间，难免尴尬。”
沈臻臻微微颔首，端过桌上凉茶抿了一口，眸中透着了然：
“难怪兰姐姐性子看着温和，却总带着点谨慎。她今日无意间提了，自己是尚书府庶女，生母原是商户人家，在府里不受重视才嫁了韩大哥。还好韩大哥护着她，日子比出嫁前好多了。”
顾则礼见她眼中带着暖意，伸手替她拢了拢搭在臂弯的薄毯，语气认真又藏着笑：“我也会护着你。”
沈臻臻眼中瞬间漾起笑意，抬手轻轻拍了下他的手背，带着几分娇嗔笑骂：“顾则礼，我发现你越来越不正经了。”
顾则礼顺势握住她的手，指尖在她掌心轻轻挠了挠，眼底映着烛火的光，挑眉道：“近墨者黑！”
沈臻臻顺势靠在他怀里，摆弄着他的手指，语气雀跃：
“兰姐姐说城东琉璃巷最热闹，她在那处认识个掌柜，我若想租铺子，她还能帮着周旋。”
顾则礼垂眸看着怀中人，神色骤然一正，语气沉了几分，带着不容置疑的认真：
“臻臻，这铺子，你租不成了。”
沈臻臻心里“咯噔”一下，暖意瞬间散去，猛地从他怀里直起身，凤眸微眯，染上一丝愠色，声音也冷了几分：
“怎么？你不愿我做这买卖？”
见她真动了气，顾则礼忙笑着安抚，从怀里掏出一张折得整齐的房契，递到她面前：
“瞧你想到哪儿去了！我早替你寻好铺子了。”
沈臻臻脸上的愠色霎时褪去，眼睛一亮，忙接过房契展开细看。
看清“店主：沈臻臻”几个字时，她惊喜地笑起来，一把搂住顾则礼的脖子，鼻尖蹭了蹭他的脸颊，声音又软又甜：“多谢夫君。”话落，飞快地在他下巴上亲了一下。
顾则礼被那轻吻燎得心头微热，面上却佯装生气，抬手捏了捏她的下巴：
“我算是看明白了，臻臻心里压根没我，我还不如那铺子重要。方才一听租不成，看我的眼神像淬了刀子；如今见了房契，笑得跟捡了宝似的，哪还顾得上我这个夫君？”
沈臻臻脸颊一热，拍开他的手，却忍不住他怀里蹭了蹭，带着几分嗔怪：“还不是你说话只说半截，平白叫人悬心！我当你真要拦着我做买卖，心里正怄气，哪顾得上别的？再说，铺子是铺子，夫君是夫君，怎能混为一谈？”
顾则礼挑了挑眉，顺势伸手捧住她的脸，拇指轻轻摩挲着她的脸颊，追问：“怎么不能比？你倒说说，铺子和我，哪个更重？”
沈臻臻被他缠得没法，抬眼望着他的眼睛，认真道：“自然是夫君要紧。但你既替我备好了铺子，就是给我添了桩顺心事儿，我高兴些，难道还碍着你了？”
顾则礼低头在她唇上轻啄了一下，笑着道：“倒会说嘴。”说着，手臂一收将她搂得更紧，继续道：“这铺子在中街，比琉璃巷那处敞亮，临街挨着商行，来往客商多，后院能堆货，还能隔个小茶歇处，你卖绸缎、卖香粉都方便。”
沈臻臻眼睛一亮，忙追问：“中街？可是那家带小跨院的两层铺面？前几日我路过还瞧着，格局方方正正的，就是早被人定下了，原来是你！”
“眼光倒准。”顾则礼刮了下她的鼻尖，“我等放榜时就瞧见了，先付了定金，前几日得空托人谈妥的。本想等手续办利索了给你个省心，没成想你倒先盯上了琉璃巷。”
沈臻臻心里一暖，钻进顾则礼怀里，轻声道：“怎么待我这样好。”
顾则礼指尖摩挲着她的手背，故意逗她：“我看还是不够好，不然你怎会怀疑我？”
沈臻臻顺手在他腰间软肉上掐了一把，嗔道：“没完没了啦！”
“哎哟！”顾则礼故意痛呼一声，反手握住她的手告饶：“好好好，我错了，再也不提了！”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铺子和我，哪个更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