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第 2 章 ...
-
谢云奕看着星深的疑惑模样,心中五味杂陈。他蹲下身子,轻轻抚摸着星深的头,缓缓说道:“当年,我与你母亲情深意笃,可一场大战让他不得不转世轮回。如今,他以朱雀之身归来了。”星深听着,眼中满是复杂,有对母亲的好奇,也有一丝隐隐的不安。“那我们要去找母亲吗?”星深问道。谢云奕站起身,望向远方,“自然要找,只是这过程不会容易。”
此时,天空中突然闪过一道奇异的光芒,紧接着,一股强大的气息扑面而来。谢云奕脸色一变,拉过星深,警惕道:“恐怕有人不想让我们顺利找到他。”说罢,他将星深护在身后,目光紧紧盯着光芒出现的方向。只见一个黑影缓缓从光芒中走出,身上散发着邪恶的气息,一场大战似乎一触即发。
黑影渐渐清晰,竟是一个身着黑袍、面目阴森的魔。他桀桀怪笑:“谢云奕,你以为能轻易找到朱雀转世?没那么容易!”谢云奕眉头紧皱,将星深护得更紧,低声道:“星深,躲好。”说罢,他周身魔气涌动,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把魔剑。
那魔率先发难,一道黑色的魔光射向谢云奕,谢云奕挥剑抵挡,魔光与剑气相撞,发出剧烈的轰鸣声。星深虽害怕,但看着父亲战斗的身影,心中涌起一股勇气。他暗暗凝聚魔力,准备在关键时刻帮父亲一把。黑袍魔见一击未中,又施展出更强大的魔法,一时间,店内飞沙走石,桌椅纷纷被掀翻。谢云奕咬紧牙关,全力应对。就在黑袍魔再次发动攻击时,星深找准时机,一道光芒从他手中射出,击中了黑袍魔的手臂。黑袍魔吃痛,身形一滞。谢云奕抓住机会,一剑刺向黑袍魔,黑袍魔狼狈躲避。
“今日暂且放过你们,下次不会这么轻易!”黑袍魔留下一句狠话,消失在了光芒中。谢云奕松了口气,转身看向星深,欣慰道:“星深,你长大了。”他们知道,寻找朱雀转世的路,将会充满更多的艰难险阻。
星深不好意思地挠挠头,“父亲,我不想一直躲在你身后,我想我也长大了。”谢云奕摸了摸星深的头,“我知道你有这份想法很好,但之后或许会更危险。”
此时,玄默去而复返,他看着谢云奕和星深,说道:“我感应到朱雀转世就在附近,但有股强大的力量在干扰我的感知。”谢云奕思索片刻,“看来那黑袍魔就是在阻止我们寻找。”
他们决定兵分两路,谢云奕和星深一组,玄默独自一组,在附近仔细搜寻。一路上,星深紧紧握着拳头,眼神坚定。突然,星深感应到一股微弱却熟悉的气息,他拉着谢云奕朝着气息的方向奔去。
在一片废墟之中,他们看到一个女孩瑟瑟发抖地躲在角落。星深走上前,轻声安慰,女孩抬起头,眼中的慌乱渐渐褪去。谢云奕心中一动,难道这就是朱雀转世?就在这时,那黑袍魔再次出现,一场更为激烈的战斗即将展开……
废墟的风卷着焦土与灰烬,像一场不肯停息的灰色雪。女孩抱膝缩在断墙下,发梢沾着血,衣襟被火舌舔得残破,却仍看得出原本是一袭朱红——像一瓣被风雨打落的朱雀羽。
星深在她面前蹲下,声音轻得像怕惊碎什么:“……娘?”
女孩怔了怔,眸子里掠过一丝茫然与刺痛。那眼神不属于母亲,却又有种奇异的牵引,让星深胸口发烫。谢云奕按住儿子的肩,示意他退后半步,自己俯身探出指尖,一缕暗红魔气如丝,悄悄缠上女孩腕间脉搏。
“朱雀灵息……但被封了七窍。”谢云奕眉心紧蹙,“她不是完整的‘他’,只是一魄所化。”
话音未落,黑袍魔已踏破残影而来。这一次,他周身缠绕着九道黑煞符纹,每一道都浮沉着扭曲面孔,像被活生生抽出的生魂。空气骤然沉重,连呼吸都带铁锈味。
“谢云奕,把朱雀残魄交出来!”黑袍魔抬手,黑煞符纹化作锁链,直取女孩咽喉。
谢云奕横剑于前,剑锋燃起幽紫魔焰,与锁链轰然相撞。爆鸣声中,他低喝:“星深,带她走!”
星深却未动。他望着女孩颈侧逐渐浮现的朱红羽印,一股比血缘更炽烈的本能驱使他伸手,指尖触到羽印的一瞬——
轰!
记忆如潮倒灌。
他看见火。
铺天盖地的火。
母亲披朱红战甲,背生烈焰双翼,于苍穹之上与黑云般的魔军鏖战。最后一剑,他燃尽元神,将魔渊入口封印,肉身却碎作星火,散落人间。
其中一缕最亮的火,没入襁褓中的自己眉心。
原来,朱雀并未“转世”,而是碎魂千万,散落天地;眼前女孩,正是那最关键的一魄——“悯生”之魄。
星深睁眼,瞳孔映出两簇赤金火纹。他挡在女孩身前,瘦小的身体迸发出与年纪不符的威压:“不许碰她。”
黑袍魔冷笑:“乳臭未干——”
话音未落,星深抬手,掌心浮现一枚旋转的赤红阵盘,其上火羽翻飞,隐约凝成雀形。那是血脉里沉睡的朱雀印,被同源的“悯生”之魄唤醒。阵盘边缘,七道锁链虚影铮铮作响——对应朱雀碎魂的其余六魄与主体。
“朱雀归位阵……你竟能——”黑袍魔第一次露出惊惧之色。
谢云奕亦震愕,却迅速回神,剑锋一转,魔焰化作屏障,将星深与女孩护在其中。他低声急语:“阵盘未全,强引魂魄会烧尽你的灵台!”
星深侧过脸,火光在他睫毛下跳动:“可她是娘的一部分。”
女孩此时忽然伸手,冰凉指尖握住星深手腕,声音轻得像风:“……疼吗?”
星深一怔,眼眶发热。母亲碎魂万片,仍先问孩子疼不疼。
黑袍魔趁隙祭出一面漆黑骨镜,镜面映出星深与女孩的身影,竟反向摄出两道虚影——那是他们尚未稳固的魂魄。骨镜边缘裂开猩红缝隙,似要将二人一并吞噬。
千钧一发之际,废墟外传来浑厚龟鸣。玄默踏裂大地而来,背甲上河图洛书光芒大作,一道玄水屏障拔地而起,硬生生截断骨镜吸力。
“谢云奕!”玄默沉喝,“我找到主体所在了——在落星坡旧地!但封印已碎,黑袍魔的本体也在那里!”
谢云奕眸光一凛:调虎离山。黑袍魔真正要的是朱雀主体,眼前这一魄只是诱饵。
黑袍魔见计划败露,索性撕破伪装,黑袍炸裂,露出一具由万魂熔铸的魔躯,胸口嵌着半面残镜——正是当年击碎朱雀神魂的凶器“摄魂鉴”。
“既然都到齐了,便一起葬于此地!”
魔躯暴涨,九道黑煞符纹化作实体巨蟒,扑向众人。玄武以龟甲承击,谢云奕剑走龙蛇,星深却闭上眼,将阵盘按在自己心口。
噗通。
噗通。
心跳与阵盘同频,赤焰自他胸腔涌出,凝成一只燃烧的雏雀,尖啸着冲向黑袍魔胸口的残镜。那是以自身魂魄为引,强行召回母亲碎魂的禁术——“燃星”。
谢云奕睚眦欲裂:“星深!住手!”
可火焰已无法收回。雏雀撞上残镜的瞬间,黑袍魔发出凄厉嘶吼,万魂面孔扭曲消散,残镜龟裂。与此同时,星深七窍渗出赤金火痕,像碎裂的瓷器。
女孩——悯生之魄——忽然伸手抱住星深,朱红羽印亮起温柔的光。她轻声呢喃:“不要……燃烧自己。”
羽印化作涓涓暖流,与星深的火焰交融。两股同源却不同温度的火,奇迹般中和了“燃星”的反噬。雏雀在空中振翼,化作漫天火雨,每一滴都精准落在黑煞巨蟒的逆鳞,将之焚为灰烬。
黑袍魔的魔躯寸寸崩裂,却仍在狂笑:“朱雀永不可能完整!摄魂鉴已碎,碎魂将随镜面永堕无间——”
谢云奕一剑贯穿他眉心,魔躯轰然倒塌,却在消散前用尽最后力气捏碎残镜。碎镜化作乌光,遁入虚空。
天地骤静。
星深脱力跪倒,女孩——悯生之魄——亦化作点点朱光,没入他胸口羽印。玄武沉声道:“摄魂鉴虽毁,但碎镜遁走,其余六魄与主体仍被困镜中世界。要救她,需以朱雀血脉为匙,入镜一行。”
谢云奕抱起昏迷的儿子,指尖轻抚那仍微微发烫的羽印,声音低哑却坚定:“那便入镜。”
废墟之上,残火未熄,远处天际泛起鱼肚白。新生的晨光里,一只极小的朱色雀鸟虚影,在星深眉心振了振翅,像在说——
“等我。”
次日清晨,谢氏大厦顶层。
磨砂玻璃门滑开,助理林叙抱着一叠文件,习惯性先往总裁办公室右侧的小会客区瞥——那里原本摆着一张升降书桌和一把儿童工学椅,是给小少爷沈星深写作业用的。今天,桌椅空了,只剩一罐没拧开的草莓牛奶。
“小少爷今天没来?”林叙把文件放到谢云奕手边,顺口问。
谢云奕正单手松领带,袖口还沾着一点夜雨痕迹,整个人像一柄收在鞘里的冷刃。听见问话,他眼都没抬,只淡淡道:“星深昨晚太累了,在家休息。”
林叙一愣——谢云奕口中的“家”,并不是半山腰那栋灯火通明的主宅,而是城郊一处带结界的独栋。外人只当那是总裁金屋藏娇,却不知地下三层早改成了灵阵中枢,二十四小时镇压着碎裂的摄魂鉴。
“下午的董事会需要改线上吗?”林叙问得谨慎。
“照常。”谢云奕翻开最上面那份并购案,钢笔在指尖一转,签下“谢云奕”三字,笔锋凌厉得像昨夜劈碎魔躯的剑光。“星深醒来之前,公司不能乱。”
林叙点头,退出办公室。门合拢的瞬间,谢云奕笔尖一顿,墨在纸面晕开细小一点。
他拉开抽屉,取出一枚掌心大小的铜镜——镜框裂痕犹在,镜面却浮着微弱的红光,像将熄未熄的火。那是昨夜一战后,唯一抢回的摄魂鉴碎片。
落地窗外,晨光如箭,穿透层层叠叠的云层,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影子与镜面那点火光交相辉映,宛如一只即将展翅翱翔的朱雀,只待时机一到,便会破镜而出,冲向那片自由的天空。
上午十点,董事会照常召开,却开得极静。
所有高管都察觉到了不对劲——总裁左手无名指多了一枚极细的赤金戒,戒面是枚微缩的朱雀羽纹,像一簇随时会复燃的火。更不对劲的是,他右手边空着的椅子上,摆着一只儿童耳机,耳机壳贴着草莓贴纸。
那是星深的“旁听席”。
谢云奕侧眸扫过耳机,指尖在桌面轻敲两下,示意财务继续汇报。所有人屏息,唯恐呼吸声盖过耳机里可能传来的童音。
直到会议结束,耳机始终安静。谢云奕才低声说了句:“散会。”
人走光后,他摘下耳机,指腹摩挲着贴纸边缘——那里有一道新鲜的裂痕,是昨夜星深强行催动“燃星”时,被魔气震裂的。
中午十二点,林叙第二次敲门。
“谢总,玄默先生到了,在地下停车场。”
谢云奕“嗯”了一声,起身时顺手把耳机揣进西装内袋,像揣一颗随时会炸的火种。
地下三层,结界张开,隔绝了所有电子信号。玄武倚在一辆改装过的冷链货车旁,货箱外壁贴满封魔符,车厢里却传出极轻的“咔哒”声,像有什么东西在啄金属。
“碎镜开始共振了。”
玄武抛给谢云奕一支烟,谢云奕没接,只抬手示意直接说。
“昨夜摄魂鉴崩裂,七个碎片分别遁入‘七苦境’。第一片‘生苦’,已附在那孩子——也就是‘悯生之魄’——身上;第二片‘老苦’,落在了市立养老院,一位百岁老人刚过完生日就陷入假死;第三片‘病苦’……”
玄默顿了顿,指向货车,“在这里。”
车门拉开,冷气混着药味扑面而来。担架上躺着个面色灰败的少年,胸口插着一根透明导管,导管尽头连着一块碎镜——镜面正缓缓渗出黑色血丝。
“病苦选中了他。”玄默声音发沉,“再拖三天,这孩子会代替碎镜成为‘病’的容器,到时碎镜彻底苏醒,朱雀残魂就永远拼不回去了。”
谢云奕看着少年,忽然想起星深昨夜昏迷前那句含糊的“爸爸……别让他疼”。
他抬手,魔气在指尖凝成薄刃,干脆利落地割破自己掌心。
血珠滴落,在碎镜表面烧出细小焦痕。黑血丝发出“嗤嗤”声,像被烫到的蛇。少年睫毛颤了颤,竟睁开了眼——那是一双浑浊的、不属于十二岁孩子的眼睛,却在看清谢云奕的瞬间,闪过一丝极亮的哀求。
“救……我……”
下午三点,谢氏医疗中心顶层被清空。
少年被推进手术室,门口守着穿白大褂的“医生”——其实是谢家暗部培养的封魔师。手术灯亮起,谢云奕站在观察窗外,掌心缠着纱布,纱布下伤口仍未愈合,血顺着指缝滴在地板上,像一串细小的朱砂。
玄武递来一副特制手铐,铐环内侧刻着朱雀羽纹。
“碎镜一旦离体,会立刻寻找下一个宿主。最安全的方法——”
“我来。”谢云奕打断他,“星深需要我完整回去,我不能让任何碎片溜走。”
手铐“咔哒”一声扣上,锁链另一端直接缠在谢云奕左腕动脉。碎镜被强行从少年胸口拔出时,发出婴儿般的啼哭,黑血溅在谢云奕衬衫前襟,瞬间被体温蒸成黑雾。
雾中浮现一张模糊的男人脸——朱唇,凤目,额心一点火纹。
那是沈星澜残留的最后一缕“镜中相”。
他隔着雾气,对谢云奕无声开口,口型分明是:
——“回家。”
傍晚六点,谢云奕回到城郊结界。
衬衫血迹未干,手铐锁链拖在地上,发出金属与地砖摩擦的冷响。
星深还没醒,躺在主卧的阵心,周围悬浮着七枚碎裂的铜镜——第一片“生苦”安静贴在他锁骨,像一枚小小的胎记。
玄默守在床边,正在给星深喂一滴淡金色的药汁,药汁里浮着碎镜的倒影。
“第二片‘病苦’带来了?”玄武头也不抬。
谢云奕抬手,锁链尽头,那片沾血的碎镜正疯狂撞击铐环,撞得他腕骨生疼。
“直接融进去?”他问。
玄默摇头:“要等星深醒。七苦境对应七情,强行灌注会烧坏灵台——昨夜只是‘悯生’之魄,他自己愿意接纳;‘病苦’却是强行剥离,得让他自己‘选择’承受。”
谢云奕没再说话,只是单膝跪在床边,指腹轻轻碰了碰星深额头。
那里温度高得吓人,像一块被反复淬炼的玉。
夜里十一点,星深终于睁眼。
第一句话是:“爸爸,我听见妈妈在哭。”
谢云奕喉结动了动,把腕上的手铐递到儿子面前。
“她被困在镜子里,哭是因为疼。”
星深伸手,指尖碰到“病苦”碎镜的瞬间,镜面浮现无数细小裂痕——每一道裂痕里,都映出不同人病榻上的脸:老人、孩童、妇人……
最小的那张脸,赫然是昨夜那个少年。
星深指尖发抖,却固执地没缩回。
“我要怎么做?”
“把它‘吃’下去。”谢云奕声音哑得可怕,“会很疼,比燃星还疼。”
星深想了想,忽然笑了,露出缺了门牙的虎牙。
“那爸爸帮我捂耳朵,好不好?像小时候打雷那样。”
谢云奕眼眶猛地一热。
他伸手,覆住儿子小小的耳朵。
玄武掐诀,碎镜化作一道黑红流光,没入星深心口。
那一刻,整栋房子所有灯火同时熄灭。
黑暗中,只听见孩子压抑到极点的抽气声,像幼兽被拔掉第一颗乳牙。
谢云奕抱紧星深,指节泛白,却始终没有松手。
凌晨三点,灯火重新亮起。
星深蜷缩在父亲怀里,脸色惨白,锁骨处多了第二枚羽纹——颜色比“生苦”更深,像凝着血痂。
谢云奕的衬衫前襟,被孩子咬破的地方洇开一小片湿痕。
玄武收拾药箱,临走前扔下一句:“还剩五片。‘老苦’在养老院,‘死苦’在殡仪馆,‘爱别离’在离婚登记处……每一境都比今夜更难。”
谢云奕“嗯”了一声,低头亲了亲儿子汗湿的鬓角。
“再难,也一起熬。”
窗外,第一缕晨光爬上窗棂。
星深在睡梦中无意识地攥紧了父亲的手指,呢喃了一句含糊的梦话。
谢云奕俯身去听,只捕捉到两个气音——
“回家。”
第二天清晨,谢氏大厦顶层。
林叙第三次敲门,托盘里放着一杯冰美式和一份新的行程表。
“谢总,九点飞A国的私人机已取消,您今天的行程……”
谢云奕接过行程表,直接翻到最后一页,提笔划掉所有会议。
在空白处,他写了一行字:
【今日事:陪儿子,找妈妈。】
然后把行程表递回给林叙,语气平静得像在谈一笔再普通不过的收购。
“告诉董事会,我请假。请多久?”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自己腕间那道仍未愈合的伤口上。
“请到我把他,一片一片带回家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