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塔斯曼冰川消失之前》执笔十二画

42、死党化身小学鸡，差点为了女人打起来

　　“嘿！”
　　陈宇淇从家出来，看到坐在宝马里的人，一只手支在窗边，和自己打招呼。
　　“你来这里做什么？”
　　“怎么？不欢迎老朋友啊。”
　　“没有。”陈宇淇开了车门，坐上副驾驶位置。
　　“哼。”
　　“李冀，笑什么笑？”
　　“呵，还不给笑了。”
　　他们对视了下，而后都默契地伸出手，握成拳，碰了下，力道不轻，但也不重。
　　拳头离开的瞬间，两人相视而笑。
　　“没想到你会回来。”
　　“那当然要回来，再不回来看看，我这朋友是不要了？”
　　陈宇淇摇头，眼里全是不信，问道：“这次回来待多久？”
　　“应该就在这边了，不回去了。”
　　“不回去了？那你在那边的女朋友怎么办？”
　　“吹了。”
　　“你不是谈了几年了吗？”
　　“不是一个国家的，很多东西谈不到一起，这么多年分分合合，太累了。”
　　“要不找个地方谈谈？”
　　“好。”
　　车子扬长而去。
　　几十分钟后，他们坐在一家小酒馆里。
　　“六点就喝酒，好像不大合适。”
　　“陈宇淇，你有禁忌吗？”
　　陈宇淇摇头。
　　“都多大人了，还守这些陈旧玩意。”
　　他碰了碰酒杯子：“只是不怎么喜欢。”
　　“那我提的时候你还给这个位置。”
　　那一刻，陈宇淇想到了林芊潼。
　　第一次接到林芊潼，把她送回去，就是在这个小酒馆，所以他就记下来了。
　　陈宇淇摆摆手：“说你吧，怎么说，打算回来找那个女孩？”
　　“还女孩？”
　　陈宇淇意识到他们现在年纪的不同了，点了点头：“女人。”
　　“嗯。”
　　彼时陈宇淇刚抿了一口，差点喷出来，还好饮的不多，能够控制住，可是他还是被呛了下。
　　咳了好几下才缓过来，他抬头，面红耳赤时看到李冀的眼神。
　　一时间，他有种回到了小时候的错觉。
　　一起玩的时候，他摔了一跤，然后被李冀嘲笑，笑过之后，李冀会伸手把他扶起来。
　　“我遇见她了。”李冀把手里的杯子摇了摇，放下，看着陈宇淇。
　　陈宇淇怔住：“遇见？”
　　“是啊。”
　　“不是你自己找的？”
　　“不是。”
　　陈宇淇记得李冀小时候说自己喜欢的人是隔壁学校的一个大美女，读书时一有机会就会偷偷溜去看。
　　有一次，他被李冀带过去，但刚好那天隔壁学校有人约架，出了事，他们那天赶早溜了。
　　那之后，陈宇淇就没有和李冀去看他嘴里说的大美女了。
　　“你不是守株待兔的人，真不是你主动设计‘遇见’这事？”
　　“没有，我是想去找她的，没想到得来全不费功夫啊。”
　　“那你和她进展得如何？”
　　“我只能告诉你，在一起了。”
　　“什么？”前面的那些，陈宇淇都不吃惊，但听到“在一起”，他有点坐不住了。
　　李冀回来才一个多月不到，然后这就和以前喜欢的人在一起了。
　　如果感情来得这么简单，他的算什么？
　　“你不信啊？”
　　“我不信。你讲的那些遇见，估计也是假的。”
　　“嘿，什么心思啊，见不得兄弟好啊。”
　　陈宇淇一边的嘴角微微往下：“不是，就是你怎么这么简单啊。”
　　他嘀咕的声音被李冀听见了，乐得笑开了花。
　　“怎么了兄弟，感情不顺？不对啊，我可听说你母亲有打算给你和翁大小姐撮合一下，翁大小姐怎么你了吗？”
　　“关她什么事？”
　　“什么？还有别人，真是稀奇。还有谁能主动入我兄弟的眼啊？”
　　陈宇淇不语。
　　李冀这才真发现事情的严重性。
　　他声音放轻了，道：“说说，哥们看看能不能给你解解惑，答答疑。”
　　“解不了。”
　　“啊，你要这样，那要不咱就借酒消愁吧？”
　　陈宇淇看着李冀端起的酒杯，真有些怀疑这通体晶莹的红色能带来的功效。
　　香气入鼻，他一口饮了下去，而后猛烈咳嗽起来。
　　“啊，也不是这么......你做生意不喝酒吗？”
　　“喝得少，简单意思一下。”
　　“你等下，我接个电话。”
　　陈宇淇点了点头，示意李冀可以接。
　　电话挂断，李冀春风满面，甚至有些得意。
　　陈宇淇看他饮了一口，忍不住问：“什么事这么开心？”
　　“她要来见我，你待会看看。”
　　门口的风铃摇曳，陈宇淇漫不经心往那边看了去。
　　与此同时，李冀站起来。
　　陈宇淇本是淡然的状态，可看到推门进来的人，还有李冀脸上焊死了笑容。
　　他忍不住站起来，手逐渐握成拳头。
　　他不知道怎么形容现在自己的心情。
　　如果他没有回来......
　　如果能把他从大陆赶回去......
　　陈宇淇眉头微皱，开始筹划这等可能的事情。
　　他看到李冀抬起手，立马打掉。
　　李冀因为他的举动愣了下，而后道：“你魔怔了？”
　　陈宇淇一记眼神过来，霎时间李冀睁大了眼。
　　他慢慢摇着头，看向陈宇淇：“不是吧，你别......和我抢。”
　　“别和我抢。”
　　后面同样的三个字，李冀说出来是有点像喊出来的，而陈宇淇的声音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李冀看着他的脸，想起了儿时的陈宇淇。
　　他本来还想说这次回来，发现他不像以前那般阴沉沉的，总是把事放在心上，然而现在看来，人的本性是没变的。
　　陈宇淇还是老样子，只不过有些东西被他隐藏起来了。
　　看到这部分隐藏起来的东西放到现在释放出来，李冀颇为不安。
　　李冀抿了抿唇，正想开口的功夫，一个熟悉的声音打断了他。
　　“哇，都在啊！”
　　闻声，陈宇淇看过去。
　　孔允真拍着手，脸上带着客气的笑容：“缘分真是妙不可言。”
　　说完，她把视线从陈宇淇脸上移开，看向隔壁这个前不久激情对战的男人，道：“李冀，这是你谁？”
　　“死党。”李冀的声音没什么感情。
　　突然间，在说完之后，他补了句：“曾经。”
　　孔允真笑了：“哦？那现在呢？”
　　李冀撇撇嘴：“那就要看他自己了。”
　　“我们来得不是时候？”
　　两人都没有答话。
　　孔允真看到陈宇淇直接看向她身后人的眼神，忽觉自己好似要被看穿，看透一样，身体开始变得热了起来。
　　她微微移动一步，哪知后面的林芊潼也跟着她移动一步。
　　她回头，白了林芊潼一眼。
　　林芊潼当没看见。
　　“那我按原计划，我来介绍一下。芊潼，这是我的男朋友李冀。”
　　“李冀，这是我的好闺蜜林芊潼。”
　　“你好。”李冀点了个头，一边偷偷去瞄陈宇淇的脸色。
　　霎时间，有什么东西在他脑海里炸开。
　　他总算明白了，原来他们说的不是同一个。
　　意识到他们之间的误会后，他无语看着对方。
　　陈宇淇正巧看过来，他们四目相对，互相都白了对方一眼。
　　这一幕恰巧被林芊潼看见了。
　　她在心里嘀咕，这俩人估计真是死党。
　　她就很少能够从陈宇淇的脸上看到这么孩子气的模样，现在看到了，她忍不住偷笑。
　　然而，还是被站在自己旁边的孔允真敏锐地捕捉到了。
　　“你笑什么？”
　　好死不死，孔允真还直接把话说出来了，引得另外两人的目光移到她身上。
　　她的脸顿时红了，呼吸不由得屏住。
　　孔允真嗅出她这好闺蜜的尴尬后，立刻开了话题，四个人就这么坐下来了。
　　孔允真原本的设想是让她好闺蜜和她这男朋友聊一聊，互相熟络一下，这样他们以后也可以一起约出来玩。
　　话题由她开，她都想好了，什么海外留学的感受啊，什么在国外生活需要注意什么啊。
　　可是旁边多了一个人，这就不好办了。
　　原本的思路被打断，她推翻原来的想法，最后把话题的关注点放在了陈宇淇和李冀的关系上。
　　交谈之后，她几乎把李冀和陈宇淇儿时的关系和糗事扒光了。
　　“别说我，说你自己。”
　　这句话总是从陈宇淇的嘴里蹦出来。
　　一开始李冀还照办，但后来总是把话引到陈宇淇的一些糗事上。
　　陈宇淇也不遑多让。
　　到后来，就变成了两人的互相批斗大会。
　　林芊潼在旁边看傻眼了，心想这还是她认识的陈宇淇吗？
　　“不要再说了。”
　　“我就说，怎么了？”
　　两个大帅哥怎么突然就变成了小学鸡吵架的画风？
　　孔允真抿了抿嘴巴，正思索着怎么把话题引到正确的方向时，忽然看到李冀看向林芊潼时脸上带着的笑容，颇具玩味。
　　“你原来喜欢这种清纯干净的啊？”
　　陈宇淇没好气道：“闭嘴。”
　　“啊！”
　　极速的一声，戛然而止。
　　陈宇淇看着这个突然发出怪叫的死党，余光瞥见桌子底下踩着李冀的脚。
　　他看了眼对面坐着的孔允真，一边的眉头轻轻挑起。
　　孔允真愣了下，但随后就明白他的意思。
　　“嗯，那个，对了，你之前不是说有个工作上很重要的事要和我说吗？”
　　“我？”
　　“对啊，嗯，我看现在这样也不方便，明天之后我可能要忙着出差了，要不就现在吧？”
　　“现在？在这里？”
　　“不是，你和我走。”
　　登时，林芊潼抬头，瞪圆了眼看着孔允真。
　　偏这个时候，孔允真像是看不见一样。
　　孔允真和李冀俩人一拍即合，收拾好就要走。
　　临走，孔允真语速极快，对着林芊潼道：“那个，姐妹，反正你们老熟人了，这就交给你了啊。”
　　林芊潼没有来得及反驳一句，就看到他们背对着自己往门口走去。
　　风铃摇动。
　　一道门将他们各自隔开。
　　她从头到尾都没有站起来，看着门口的人消失在视线之外，她最后只是缓缓回过头，然后就和陈宇淇四目相对了。
　　“我们也出去走走？”
　　她随了陈宇淇的意思，两人出去后散步到了最近的江边。
　　风声代替了人声，一路上都很安静。
　　林芊潼停下脚步，往栏杆处走去。
　　陈宇淇发觉后，跟着她往前。
　　夜晚的江边很静，底下漆黑的一片，深不见底。
　　他刚立在栏杆边，就听到林芊潼问：“和我在一起会不会觉得很累？”
　　他的沉默犹如一根细小的针，一点点扎在她胸后侧的地方，难以忍受的疼痛从背后袭来，但却没有缘由。
　　她抓着栏杆，闻到了一股奇怪的、熟悉的锈味。
　　“有点。”
　　她的身体不由得发僵，呼吸屏住了，然而心脏却以奇怪的速度快速跳动着。
　　“但......谈恋爱包括未来在一起，没有完全的轻松。我们在一起，就是互相的依靠。你愿意让我成为你的依靠吗？”
　　她还没有说话，就听见他又问了一句：“愿意让你也成为我的依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