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塔斯曼冰川消失之前》执笔十二画

12、就你？能当别人小三？

　　“你怎么回事？就这么让人打了？不还手？”
　　从医院醒来没多久，林芊潼发懵看着窗外的绿叶，在鸟叫声中一点点回溯躺在这之前的事。
　　闺蜜的声音很吓人，就好像护崽一样，听说林芊潼完全没有还手，她气得直翻白眼，一直叹气，看向林芊潼的眼神颇有恨铁不成钢的意思。
　　“你别这样看我，我当时都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她扫过来后我只觉得脑袋嗡嗡响，然后见看不到前面了。”
　　“真该死！是什么人居然敢欺负我姐妹，我查出来非得要她好看。”
　　“允真，你别，可能是误会。”林芊潼的声音有些虚弱，说完前面一部分后还要用力呼吸才能能把后半部分说完。
　　孔允真看了更来气。
　　“等等......”想到这是工作日的早上，她这才意识到孔允真出现在病房的不对劲。
　　“你怎么在这？”
　　“你boss联系我的，他说有点事要处理。”
　　“boss？”
　　“嗯，就是你大学那暗恋对象。”
　　“咳......”
　　不知为何，林芊潼突然有气上不来，又急于说话，结果被自己的口水呛到，胸口像是被什么硬物戳到了一样疼得要命。
　　她受不住，闭上了眼睛，等缓过来时，她睁开眼，发现孔允真正顺着她的背。
　　“都这么多年过去了，说起他你反应还这么大？”
　　“没有。”林芊潼移开她的手臂，别过头看向别处。
　　“到底怎么了？为什么那女人打你？”
　　林芊潼刚刚回想起了部分，然后把发生的事情告诉孔允真。
　　结果孔允真一听，怒到了极点：“什么？她居然把你当小三了？就你......你能当小三？”
　　一边说着，她自己先摇了头。
　　“你什么意思？”
　　“你一个连表白都要想四年的家伙，能去当别人的小三？你都不知道这年头当小三要多积极，就你？算了吧。”
　　“我怎么听着这话那么别扭？”
　　“夸你呢。”
　　“我不信。”
　　孔允真掏出手机，自言自语：“不行，我得搞她，还有那个男的，都不出面解释，肯定不是什么好鸟。”
　　林芊潼不知道孔允真在手机上打了什么，但看她怒气冲冲的模样还有打字时用了力的指头，她知道肯定是去搞人家了。
　　她劝不动，选择安静闭嘴。
　　“对了......”孔允真放下手机，看向她这个有点傻傻的闺蜜：“那个男的叫你去劝说他老婆，你就去了？你怎么那么好说话啊？不对吧，我记得你之前和你boss不是这样的吧？”
　　“我......”林芊潼撇嘴。
　　“人家家丑，你掺和什么啊？那么想当英雄啊？”
　　“不是。”
　　“不是，那你说为什么？”
　　“我......”
　　“快说啊。为什么不把事情反馈给公司？非要自己趟这趟浑水？”
　　深吸了一口气，林芊潼抬起头，望向自己的好闺蜜，样子像蔫了的植物一样，发出的声音有气无力：“我想自己拿下这个项目。”
　　“啊？”
　　“你别这么大声。”林芊潼说话前再次深吸了一口气，可是说没两个字又觉得自己没了气力。
　　孔允真看她这个可怜样，又没办法说她，肚子里一股气。
　　可她没办法，只得在林芊潼旁边坐下，然后放低了声音：“拿下项目是什么意思？”
　　“嗐，就是......我不想直接报告给公司让他们操心，我觉得自己能够把合同拿完就走，毕竟就只是过来拿个合同而已。”
　　她觉得本来那谁就有点看自己好戏的意思，如果自己连个合同都没法好好拿回去，说不定陈宇淇更不会考虑把另一个项目交给自己了。
　　“你觉得？可是姐妹，你都闹到进医院了。你觉得一个项目比你的命重要？”
　　“我不是没想到会这样吗？”
　　“笨，我要是你boss，我都得气死了。”
　　林芊潼的表情顿时凝重起来。
　　“干什么？干什么？你还委屈了？”孔允真虽然这样说着，但安抚林芊潼的手还在继续。
　　她轻轻抚摸林芊潼的肩膀，不断地安慰她。
　　“我......真的很没用吗？”
　　骤然间，孔允真眼睛亮了，接着，她笑了，笑得有点苦。
　　“你......怎么会这么想？这和你有没有用有什么关系？你先别自己乱想，听我说。如果你在工作的时候，因为自己错误的判断出了工伤，公司给你负责是不是要付出金钱？我说的是这个意思，并不是怀疑你的工作能力。”
　　林芊潼把眼睛转而看向窗外，然后静默了。
　　孔允真觉着不对劲，把声音放得更轻柔了，甚至这声音一出，她都非常惊讶，没想到自己能出这种声音。
　　一向有什么说什么的她，大大咧咧惯了，但在林芊潼面前，她偶尔会表现出和自己平时不符的一面。
　　敲门声在这时响起。
　　林芊潼和孔允真双双看向门，然后就看到陈宇淇开门进来。
　　孔允真记得上次黑夜里见过的侧颜，但黑暗把他的帅气覆盖了大半，现在直接对上这张五官立体，略带成熟气质却不失儒雅的脸，孔允真忍不住嘴上扬起微笑。
　　转头，她看到林芊潼绷紧的脸庞。
　　她估摸他们之间也许有需要她离开的一个空间，于是便找了个借口走了。
　　门关上后，林芊潼逐渐闻到了刺鼻的消毒水味，刚刚她和孔允真说话时也闻到了，但并没有这么深刻。
　　陈宇淇此时离她有一米多的距离。
　　林芊潼看着他，就只是这样看着他，不说话，心里都是七上八下的感觉。
　　她不知道对方一开口会说什么，担心着对方开口的同时，她也害怕对方一直不开口。
　　陈宇淇的瞳仁很黑，圆圆的眼睛望着她。
　　这让她觉得他们虽然隔着很短的距离，但好似中间却是很远很远。
　　林芊潼一直相信眼睛是人心灵的窗户，可面对陈宇淇时却是个例外。
　　她看不懂他，不管是在过去，还是现在。
　　她仍旧非常疑惑。
　　“你怎么会知道？”
　　她说的话虎头蛇尾，说出来后在安静又尴尬的氛围里停了几秒，而后她的头皮开始发麻。
　　她本来是想说，你怎么知道我出事了？
　　不过她没有脸皮再重复一次。
　　“那个项目就那么重要？”
　　她再次疑惑了，眼睛微眯，眉头轻皱，她看着陈宇淇一脸眨了好几下眼睛，大脑却没法立刻分析出来对方的脑回路。
　　陈宇淇像是知道她没理解到位，又重述了一遍：“新项目值得你用自己的脸去换？”
　　他的嘴还是一如既往地毒。
　　重逢后的每一次，和他说话，每回有这种感受，她都会再一次怀疑自己当初的眼光。
　　“你管我。”
　　她不是很会和人辩驳的人，但骨子里又有种不肯服输的劲，所以就是逞一时之快也好，她如何都要赢过一头，不管是从理由还是从说话的势头上。
　　“好好说话。”
　　她被他这一句吓住，皮肤不由得起了鸡皮疙瘩。
　　陈宇淇说话的声音不大，语气也不凶，甚至听起来微慢的声音里还夹杂着无奈，就好像大人对小孩说话会带着的些许无奈。
　　她不解，看着他，一动不动。
　　“你是为了自己争取那个项目，怕我驳回，才不打算请求公司支援？”
　　“你......怎么知道？孔允真和你说......”
　　下一个瞬间，她闭上了嘴巴。
　　刚刚的话，也才只是刚刚才发生的，而那个时间她和孔允真在一起。孔允真没有其他的时间和陈宇淇说这个。
　　那也就是说......
　　她的眼睛亮了起来，不敢相信：“你偷听我们说话？”
　　陈宇淇完全没有露出一点不好意思。
　　他耸了耸肩，看起来云淡风轻：“门隔音不好，走廊上的人要听到轻而易举。”
　　“你......”
　　“你要是早说不至于受伤。”
　　林芊潼不爽地扯了下嘴角，发现嘴边有点疼后，她猛地皱眉。
　　下一瞬间，她睁开了眼。
　　就这样，两双眼睛在这个时候对视了。
　　窗外的光射进来，隔在他们之间。
　　陈宇淇感觉林芊潼正屏住呼吸，他迟疑了下，问：“你怎么了？”
　　“那个合同是不是......”林芊潼的表情逐渐难看起来。
　　憋了许久，她道：“黄了？”
　　“嗯。”
　　听到肯定的回答，她的脸立刻垮了下去，就好像天塌了一般，她哭丧着脸看着前面的白色瓷砖。
　　“对不起。”
　　“你一个受伤的人为什么要道歉？”
　　林芊潼缓缓抬起头，觉得头犹如千斤重，难抬得很。
　　她很艰难地扯出个不好意思的笑容，嘴角被牵扯了下，又狼狈地撤回了这个表情。
　　“如果不是我自作主张，公司可能有更好的办法......”
　　“的确。”
　　她的心更是下沉了一分，为着这个结果，也因为说这话的人是他。
　　她藏在白色被子下的手死死拽紧床单，心上凉透了一般，她只觉得全身发冷。
　　一沓纸张落在白色床单上，落在被太阳光照射的地方，而除了这纸张外，林芊潼还看到了一只修长好看的手。
　　纸张的首页，合同两个字非常明显。
　　林芊潼颤抖着手去翻最后一页，看到合同盖了章。
　　她无法说明自己的心情，只是看着自己颤抖的手指，有些不知所措。
　　她没有再做其他动作，是陈宇淇帮她把合同翻到了某一页，她才看到条款的内容发生了改变，价格比之前还多了30欧。
　　她震惊抬头，看着陈宇淇：“这个数字是怎么回事？”
　　当时争了那么久的价格，怎么现在变了？还变多了？
　　“负责人被开除了，他们添了30欧作为名誉的补偿，要求我们不要把这件事散播出去。”
　　陈宇淇说的就像平日吃饭刷牙的小事一样。
　　要不是林芊潼经历过当时几个小时的辩驳，她也会以为这就是非常简单的一件事。
　　等意识到那个人被开除的信息，她懵圈：“开除？”
　　“嗯。”
　　“怎么回事？就因为他出轨吗？”
　　“不，他挪用公司公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