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上霜》新河喜婆

44、 茶香引客与旧物新忆

　　次日清晨，茶馆还没开门，门口就聚了几位镇民。李大叔头一个守在台阶旁，手里攥着个粗陶茶罐，见苏砚推门，立马迎上去：“小苏姑娘，今天还能喝着昨天那野茶混制茶不？我家老婆子昨晚听我夸了一路，非得让我来带点回去。”

　　苏砚笑着点头，刚把“营业中”的木牌挂好，镇民们就陆续走进来，找了常坐的位置坐下。阿明手脚麻利地烧上山泉水，林珩则帮着摆杯子，周老茶师坐在柜台后，看着满屋子的人，眼里满是笑意。不多时，茶馆里就飘起了野茶混制茶的香气，伴着镇民们的谈笑声，格外热闹。

　　正忙着，门口忽然传来一阵轻响，一个穿着蓝色布衫的中年男人站在门口，手里拎着个旧木盒，有些拘谨地往里看。苏砚上前招呼：“您好，要喝茶吗？”男人点点头，走到靠窗的位置坐下，轻声说：“听说这儿有野茶混制茶，想尝尝，我父亲以前也爱喝野茶。”

　　待苏砚把泡好的茶端过去，男人端起杯子浅尝一口，忽然愣了愣，从随身的旧木盒里取出一张泛黄的照片。照片上是个年轻男人，手里捧着竹篮，篮里装着野茶，背景正是镇上的山。“这是我父亲，二十年前在这儿采过野茶，”男人声音有些低沉，“他去年走了，我这次来，是想看看他当年采野茶的地方，顺便带点和他当年喝的味道相近的茶回去。”

　　周老茶师听见这话，从柜台后走过来，凑到照片前一看，忽然开口：“你是老陈的儿子吧？当年你父亲还跟我讨教过炒野茶的法子，说要带回去给城里的朋友尝尝。”男人又惊又喜，连忙点头：“您认识我父亲？”周老茶师坐下，和男人聊起当年的事，从采野茶的技巧，到炒茶时的火候，男人听得格外认真，不时点头回应。

　　聊着聊着，男人从旧木盒里取出一个小布包，打开一看，是一小撮干茶。“这是我父亲当年带回去的野茶，一直没舍得喝，您帮我看看，还能喝吗？”周老茶师捏起一点干茶，放在鼻尖闻了闻，又看了看茶叶的色泽，说：“还能喝，就是存放得久了，味道淡了些。要是不嫌弃，我用它和咱们新炒的野茶混制茶搭着泡，能调出当年的味道。”

　　男人连忙道谢，周老茶师取来一个茶壶，将旧野茶和新茶按一比二的比例混合，注上山泉水。待茶汤泡好，男人端起杯子，喝了一口，眼眶瞬间红了：“就是这个味道，和我父亲当年泡的一模一样。”苏砚和林珩看着这一幕，心里也暖暖的，原来茶香不仅能留住当下的时光，还能连接起过去的回忆。

　　傍晚，男人要走了，买了两罐野茶混制茶，还把父亲留下的旧野茶分了一半给周老茶师。“您留着，说不定以后还能帮别人找到回忆。”男人说完，拎着东西，脚步轻快地离开了茶馆。

　　待客人都走了，苏砚收拾着杯子，林珩走到她身边，轻声说：“没想到一杯茶，能帮人找到这么珍贵的回忆。”周老茶师擦了擦柜台，笑着说：“茶这东西，看着普通，却能装下很多故事。以后咱们这茶馆，还会有更多故事呢。”张奶奶端着一盘刚蒸好的米糕走过来，分给大家：“先吃点米糕垫垫，忙活了一天，也该歇歇了。”

　　几人坐在茶馆里，吃着米糕，喝着茶，窗外的夕阳渐渐落下，将茶馆染成了暖黄色。苏砚看着眼前的景象，忽然觉得，这茶馆不仅是卖茶的地方，更是镇上人存放回忆、分享故事的港湾，而这满院的茶香，会一直伴着这些故事，慢慢延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