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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   “头发乱了。”
      琼纳斯一愣,低下头不自在地把碎发压在耳后。
      怀里的尤尔回头看见卡西安手背上的虫纹,浑身一颤,下意识要尖叫。
      琼纳斯用手心捂住他的嘴,轻柔地把他的头掰回来,“别怕,我在。”
      他抬眼与卡西安对视,嘴上低声安慰着尤尔,“你现在这待一会儿,我去处理一下那个军雌,好不好?”
      “嗯嗯。”尤尔的表情隐在暗处,他余光中迷糊看见他下垂的眼。
      琼纳斯心里有了较量,面上丝毫不显,他松开尤尔,大踏步向卡西安走去。
      卡西安神色很淡,没了在宴会时的肆意嚣张,黑色的眼睛像是一摊浓墨静静直视着他。
      他扯着卡西安的一点袖口,把卡西安往外拽,回头冲盯着他的尤尔笑了笑,合上了门。
      “那个狂化的军雌呢?”卡西安询问。
      琼纳斯一点都不惊讶他能知道,给他带路,“他现在被束缚住了,不过,没有雄虫进行精神力疏导的话……”
      后果就不言而喻了。
      卡西安见他解开锁,要直接推开门,皱眉拉住他的手,“我来。”
      琼纳斯没和他争,往后退了一步。
      门刚推开一条缝,卡西安就停住了。
      室内传来微弱的像是野兽的低吼,琼纳斯试图越过卡西安探头看看,被卡西安推了回去。
      “你找个房间躲进去,他已经挣脱束缚了。”卡西安拉着门把手,严肃地说。
      “那你……”琼纳斯下意识问,见卡西安挑眉,才反应过来。
      以卡西安的战力来说,他应该担心里面那位才对。
      “躲好,不能出来,也不许偷看。”卡西安一只手推了推他的肩膀,“快去。”
      琼纳斯随便挑了间房进去,靠在门边上。
      外面几乎是立马响起打斗声。
      他打开光脑,里面躺着一条谢利发来的消息。
      “乔迪这个家伙果然躲在花园里和他的雌侍弄些有的没的,我已经把他喊回宴会厅啦。”
      他若有所思地盯着和谢利的对话框。
      今晚出事的居然还是平时看起来最胆小的尤尔。
      或许,他对尤尔的认识有很大的偏差。
      楼层间的隔音很好,好到护卫制服军雌的声音都一点听不到。
      怎么只有尤尔的叫声被传到宴会现场了呢?
      况且,狂化后的雌虫战斗力惊人,居然抓不住手无缚鸡之力的雄虫,还让他在房间里躲着。
      连扇门都破不开吗?
      琼纳斯想得入神,突然被叩门的声音惊醒。
      “出来吧殿下。”
      他和卡西安站到跪倒在地,被绑得像只螃蟹的雌虫面前。
      雌虫的模样可怖,虫纹狰狞地盘在脸上。眼睛里满是红色血丝,时不时对着琼纳斯哈气。
      “这是我的一名上校。”卡西安和他解释,“据我所知,他在来之前并没有狂化迹象,且他是有伴侣的。”
      有伴侣就意味着有雄虫进行精神疏导,那意外狂化的概率就大大下降了。
      “把他伴侣喊来吧。”琼纳斯不想把事情闹大,“小心一点,知情者越少越好。”
      “行。”卡西安用光脑发着信息,叫自己的副官偷摸把虫带上来。
      “你们东大陆的医药挺发达啊,诱导雌虫发狂的药剂都搞得到。”卡西安似笑非笑地盯着他。
      他抬眸反驳道,“首领甩锅的本领真是出类拔萃,事情还没有定论就把锅扣在我们头上了。”
      “真相是什么,你心里清楚。”卡西安眼眸微眯,抬手靠近他的衣领。
      “你做什么!”琼纳斯被吓得想往后退,被雌虫箍住手腕。
      卡西安捏着从他衣领上拿下来的黑色发丝,哼笑道,“建议你查查刚刚抱着你不放的雄虫,算盘珠子都要嘣我脸上了。”
      琼纳斯默默翻了个白眼,离他远了一些。
      “剩下的事就不劳烦首领操心了,我们自会处理。”
      他转身要走,目光却被花瓶旁边的地毯上的印记吸引。
      他蹲下身,手摸了摸地毯表面。
      “怎么了?”卡西安走到他身后。
      “这里有湿痕。”他把手放在鼻尖闻了闻,一股奇怪的香味儿。
      卡西安眉毛拧起,眼睛转向一旁的花瓶,手指探进去摸了摸,“土也是湿的。”
      琼纳斯骤然起身,小跑到楼梯上,楼梯上的血迹里也有同样的香味儿。
      “信息素。”他抬头与追上来的卡西安对视,“是雄虫的信息素的气味。”
      卡西安隐晦地看向尤尔所在的房间,“是他的?”
      琼纳斯摇了摇头。
      “雄虫的信息素能让雌虫发狂吗?”
      卡西安诧异地否定了他的猜想,“不会发狂,是发……”
      琼纳斯意识到他要说什么,瞪了他一眼,卡西安从善如流地闭上嘴。
      背后的阴谋浮出一点小尖尖,但当务之急是稳住尤尔以及他背后的雄保会。
      “你在上面呆的够久了,先下去吧。”琼纳斯不给卡西安反驳的机会,扭头就走向尤尔的房间。
      “对了。”他回头,“帮我喊下护卫把现场打扫一下。”
      卡西安微微一笑,有些不爽地用舌尖抵了抵上颚,“使唤我还挺熟练的啊。”
      “不像称呼,叫得那么生分。”
      琼纳斯神色一怔,嘴张了张,还是把那个字咽了下去。
      “我觉得刚刚好。”
      他冲卡西安笑了笑,推门进去了。
      尤尔怀里抱着抱枕,枕着沙发睡得正沉,白皙的脸上泛着点点红晕,瞧着稚嫩无害。
      琼纳斯探寻审视的目光扫遍他的全身,眼神逐渐冰冷。
      在背后帮助或者说指使尤尔的人会是谁呢?他也想阻止议和吗?还是说另有目的。
      现在解决的最好办法就是堵住尤尔的口,息事宁人。
      不然雄保会绝对会借机终止议和……
      “殿下……”
      琼纳斯脸色恢复如常,坐到他身边,“醒了?”
      尤尔不好意思地揉了揉眼睛,“我一直没等到殿下回来,不知道怎么就睡着了。”
      他眼神瞥向门口,“殿下的事处理好了吗?”
      “嗯。”琼纳斯注意到他的身体又向自己这边靠近,手也搭在他的胳膊上,眼神暗了暗。
      “尤尔。”
      “怎么了?殿下。”年纪尚轻的雄虫满脸崇拜依赖地仰着头。
      琼纳斯像抚摸小兽一样摸了摸他的脸,“今天让你受到惊吓是我的问题。”
      他捂住尤尔要反驳的嘴,“我排查现场时没注意到有军雌已经临近狂化了,才让你被吓到。”
      “而且那个军雌还是我的护卫。”
      尤尔的脸色变了变。
      琼纳斯装作没看见,“作为补偿,我接你来宫里住段时间,怎么样?”
      他松开手,绿眸清泠泠地注视着尤尔,“尤尔是聪明孩子,明白殿下的意思,对吗?”
      尤尔的呼吸变得急促,握紧了他的胳膊。
      片刻,尤尔点了点头。
      琼纳斯陪尤尔聊了会儿天,就让护卫把尤尔送到谢利身边,一同去他的宫殿坐坐。
      琼纳斯平静地回到一楼,撤走了守在楼梯口的虫,略过迎上来的雄保会长老,来到虫帝身边。
      “怎么样?”
      他趴到虫帝耳边,刻意省略了卡西安和他互动的部分,把事情原原本本地交代一遍。
      “看来有不少人不满意这次议和啊。”虫帝脸色微沉,“你继续查,至于尤尔……”
      虫帝抿了口香槟,轻描淡写道,“必要时候就杀了吧。”
      琼纳斯眼睫微动,“那长老……”
      “意外总是有的,相信他能理解。”虫帝瞟了他一眼,“你没被狂化的军雌伤到吧?”
      “没有。”
      虫帝颔首,远远朝着看着这边的卡西安敬了一杯。
      “回去休息吧,长老那边我去解释。”虫帝拍了拍他的肩。
      琼纳斯应声离开宴会厅。
      他的宫殿坐落在西南角,围绕着一片碧绿的大湖。
      月光落入寂静的湖水里,轻轻荡漾。
      他在湖边的摇椅上坐下,解开了衬衫的第一颗扣子,百无聊赖地向后躺去。
      殿内的尤尔和谢利各有各的烦人,他暂时还不想回去。
      琼纳斯侧身把头埋进臂弯里,白色发丝披散,像层雪被。
      他有点儿累,眼睛半阖着,打了个哈欠,耳边是柔柔的风声。
      半梦半醒间,他好像闻到了战场上硝烟弥漫的味道。
      枪响的声音,刀剑刺入身体的声音,血液滴到地上的声音,除此之外便是一片死寂。
      他慢慢睁开了眼,映入眼帘的是一道凄艳的晚霞。
      后来他发现这不是晚霞,这只是溅进眼睛里的血。
      他摇摇晃晃地爬起来,身子和钟摆一样晃动。
      琼纳斯茫然间不知被谁猛然扑倒,还被教训了一通,诸如“是不是傻子”一类的。
      他实在是太困太困了,居然躺在陌生虫子的怀里,就那样睡了过去。
      意识彻底陷入黑暗的前一刻,他听见陌生虫无奈的声音,“你在这儿睡?”
      那一刹那,琼纳斯突然发觉自己在梦中,因为现实里他们初遇时,卡西安并没有说过这句话。
      他挣扎着要醒过来,眼睛投进一点亮光。
      他看见了卡西安。
      他几乎要以为他还陷在梦里。
      卡西安半跪在他面前,歪了歪头,和他的视线保持平行。
      雌虫的语调轻佻。
      “琼纳斯殿下,是梦见我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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