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岭之花偏爱我》一个汉堡包

25、第二十五章

　　飞机冲上云霄，平稳飞行后，机舱内渐渐活跃起来。

　　顾砚秋的座位恰好与许南星隔了几排过道，她能看到许南星微低的侧影，她似乎一直在看平板电脑上的资料，神情专注，偶尔与身旁的陈雯低声交流几句，完全沉浸在工作状态中。

　　那瓶小巧的银色防晒喷雾此刻正安静地躺在顾砚秋的手里，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那瓶小巧的银色防晒喷雾。冰凉的金属外壳似乎还残留着刚才短暂接触时的那一丝悸动。

　　“哎，秋秋，”坐在她旁边的林疏月终于按捺不住，凑过来压低声音，眼睛亮得惊人，“快，从实招来！许导怎么就单独给你塞小灶了？还是防晒喷雾！”

　　前座的宋微雨也扭过头，脸上写满了八卦：“对啊对啊，我们都听到了哦——“你皮肤比较白，更容易晒伤~”她刻意模仿着许南星那清冷的语调，尾音拖得暧昧十足。

　　顾砚秋耳根微热，强作镇定地把喷雾收进随身的包里：“赞助商提供的，许导只是顺手给我一瓶而已，你们想多了。”

　　“哦？顺手？”苏漾也从过道另一侧探过脑袋，“那怎么没见她也“顺手”给我们每人发一瓶？偏偏只“顺手”给了你？”

　　“就是就是，”后面的周予微也加入声讨，“而且许导什么时候这么细心体贴，连艺人皮肤白不白、容不容易晒伤都关注到了？”

　　“哎，秋秋姐，快看！快看！”程黎用手碰了碰她，压低声音，眼神兴奋地示意她看手机。

　　顾砚秋疑惑地接过手机，屏幕上正是机场粉丝直播间的录屏片段，弹幕密密麻麻，几乎全是在讨论许南星单独给她防晒喷雾的那一幕。

　　【重金求一双没看过这个片段的眼睛！我怕我今晚睡不着！】
　　【许导那句“你皮肤比较白”也太自然了吧！她怎么知道的？！】
　　【显微镜女孩来了！注意到没？顾砚秋接过的时候手指碰了一下！许导的手指好像缩了一下！】
　　【这不是公事公办，我不信！】
　　【“避免影响录制”到“你皮肤比较白”，许导，你的借口升级了哦！】
　　【她好爱她！】
　　【kswl！这到底是什么偶像剧剧情！导演x女明星也太好磕了！】
　　【救命啊，顾砚秋耳朵是不是红了？绝对红了！】

　　顾砚秋看着这些大胆的猜测和调侃，脸颊又开始隐隐发烫，赶紧把手机塞回给程黎，低声嗔道：“你们真是……看这些干嘛！”

　　“干嘛？这可是第一手糖！”程黎笑得像只偷腥的猫，“许导这波操作，简直是明晃晃的……嗯，特殊关怀。”

　　姐妹们你一言我一语，调侃得顾砚秋招架不住，脸颊绯红，只能拿出墨镜戴上，假装要休息：“哎呀，你们别闹了，那是赞助商的产品，她只是顺手给我试用一下而已。我睡了，到了叫我。”

　　“哦~试用一下~”程黎学着她之前的语气，笑嘻嘻地不再逗她，但眼神里的八卦之火显然愈烧愈旺。

　　——

　　与此同时，机舱前排。

　　许南星正和制片人以及摄像指导低声讨论着抵达后的拍摄动线图。她语速平稳，逻辑清晰，完全沉浸在工作的状态里。

　　然而，当讨论暂告一段落，制片人转头去拿资料时，许南星的目光却几不可察地向后扫了一眼，落在那个戴着墨镜假装睡觉的身影上，停留了短短一瞬，便若无其事地收回。

　　她端起手边的冰水，喝了一口，指尖在冰冷的杯壁上轻轻敲了敲。

　　——

　　几个小时的飞行后，飞机降落在海岛机场。

　　湿热的海风扑面而来。节目组的大巴车早已等候在外，将众人送往预定的度假村。

　　一路上的景色极佳，蓝天白云，碧蓝的海水在阳光下闪烁着光芒。艺人们都兴奋起来，拿着手机对着窗外拍照，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顾砚秋的心情也随着这明媚的阳光稍稍明朗起来，暂时压下了心里的纷乱思绪。

　　到达度假村，分配房间，稍作休整后，所有嘉宾和节目组人员被召集到酒店临海的大草坪上，进行录制前的简单开场和任务发布。

　　许南星换了一身轻便的白色棉质衬衫和卡其色短裤，长发随意挽起，露出修长的脖颈。她拿着扩音器，站在众人面前。

　　“欢迎大家来到阳光海岛。我们将在这里度过三天两夜……”她清晰利落地介绍着本期规则和主要环节，目光平稳地扫过每一位艺人。

　　当她的目光与顾砚秋相遇时，便立马躲开。

　　“……海岛紫外线强烈，各位老师务必做好防晒，避免晒伤影响后续录制。”许南星说到这里时，语气平淡无波，仿佛只是例行公事的提醒，与之前机场的单独关照判若两人。

　　开场录制结束，众人解散，自由活动，熟悉环境，也为明天正式的录制做准备。

　　姐妹们欢呼着要去海边拍照，顾砚秋也被拉着一起去了。

　　阳光炽烈，海面波光粼粼。她们换上带来的长裙，在沙滩上拍照打卡。

　　顾砚秋穿着一条黑色的吊带长裙，戴着宽檐草帽，海风吹起她的裙摆和发丝，画面清新动人。她笑着配合姐妹们拍照，目光却偶尔会下意识地寻找那个身影。

　　许南星正和摄像团队在一起，似乎在测试设备，勘测最佳拍摄角度。她工作的时候极其专注，心无旁骛。

　　直到夕阳开始西沉，将海面染成一片瑰丽的金红色。

　　顾砚秋玩得有些累了，便独自走到稍远一点的礁石边，坐下来安静地看着日落。

　　温暖的海风拂过，带来舒适惬意。她微微闭上眼，感受这片刻的宁静。

　　忽然，身边传来轻微的脚步声。

　　她睁开眼，心头莫名一跳，转过头。

　　许南星不知何时走了过来，就站在她身旁几步远的地方，同样望着海平面的落日。

　　两人一时无话，只有海浪拍打礁石的声音。

　　许南星的心跳又开始不争气地加速。

　　过了一会儿，许南星才缓缓开口，：“还习惯吗？这里气候比较湿热。”

　　顾砚秋轻轻“嗯”了一声：“挺好的，风景很美。”

　　“明天录制下水环节，如果身体不适，或者……”许南星顿了顿，目光依旧看着前方，语气听起来像是纯粹的导演式的叮嘱，“天气太热，可以用那瓶喷雾，效果经过测试，不错。”

　　她又提到了防晒。

　　顾砚秋转过头，看向许南星被霞光镀上一层柔光的侧脸，轻声问：“许导……为什么单独给我？”

　　许南星闻言，终于侧过头来看她。

　　四目相对，在落日的光晕里，她的眼神深邃，似乎比平时多了些难以分辨的情绪。

　　她沉默了几秒，就在顾砚秋以为她不会回答或者会用一个官方理由搪塞过去时，却听到她低沉而清晰的声音响起：

　　“因为不想看到你被晒伤。”

　　说完，她像是完成了某种确认，又像是只是陈述了一个事实，自然地转回头，继续看向夕阳。

　　留下顾砚秋怔在原地，心脏仿佛被这句话猛地攥紧，然后又剧烈地跳动起来，一声声，撞击着耳膜。

　　海风吹拂，带着夏日傍晚的暖意，却吹不散脸上骤然升腾的热度。

　　远处，传来程黎呼喊她名字的声音，大概是叫她过去合照。

　　许南星闻声，淡淡开口：“去吧。”

　　顾砚秋站起身，脚步有些轻飘飘的。她走出几步，又忍不住回头。

　　许南星依然独自立在礁石边，身影被落日拉得很长，仿佛与这片海天融为了一体。

　　她收回目光，握紧了手掌，朝着姐妹们小跑去，唇角却抑制不住地，悄悄扬起了一个小小的弧度。

　　夕阳彻底沉入海平面，天空铺满了绚烂的晚霞。

　　——

　　“秋秋，你跑哪儿去了？脸怎么这么红？是不是晒到了？”程黎一把拉住她，关切地打量，随即眼神变得促狭，“哦~还是说，许导偷偷和你说了什么呀？”

　　其他几人立刻围了上来，显然都看到了刚才许南星走向礁石的那一幕。

　　顾砚秋下意识理了理自己的长发，强装镇定：“就是……就是海风吹的，夕阳有点晒。”她试图转移话题，“不是要合照嘛，快走吧。”

　　“哎呀，别急着走嘛，”林疏月挽住她的胳膊，笑嘻嘻地，“刚才许导是不是又给你开小灶了？我们都看见啦！”

　　“没有，就是……就是说了句明天录制注意安全之类的。”顾砚秋眼神飘忽，不敢与姐妹们探究的目光对视。

　　“真的吗？”苏漾挑眉，明显不信。

　　“就是就是，而且为什么只找你一个人说？”周予微附和道。

　　顾砚秋招架不住，正不知如何是好，幸好工作人员过来招呼大家返回度假村，准备用晚餐，这才帮她解了围。

　　晚餐是度假村准备的海鲜烧烤自助，就在沙滩旁的露天平台。

　　艺人们和节目组工作人员混杂而坐，边吃边聊，笑声不断。

　　顾砚秋拿着餐盘，刻意选了一个离导演组较远的位置坐下。她能感觉到，即使隔着人群，似乎仍有一道若有似无的视线偶尔掠过她，但她不敢去确认。

　　席间，许南星作为导演，简单起身说了几句，感谢大家，并再次强调明早的集合时间和注意事项。

　　顾砚秋听到后低下头，用叉子轻轻戳着盘子里的烤虾。

　　“秋秋，尝尝这个龙虾，超好吃！”林疏月给她夹了一块，又凑过来压低声音，“别太失落了，宝贝，许导在工作呢，导演人设不倒，哪能太明显盯着你。”

　　顾砚秋嗔怪地瞪了她一眼，夹起龙虾就塞到了林疏月嘴里让她闭嘴。

　　晚餐结束后，顾砚秋被姐妹们拉着去清吧喝了杯果汁，听了一会儿驻唱歌手的演唱，心思却总是不由自主地飘远。

　　回到节目组安排的房间时，已是晚上十点多。

　　洗漱完毕，顾砚秋躺在床上刷着手机，不自觉地点进了“许你一顾”的超话，果然，机场防晒喷雾的片段已经被各种角度解读，CP超话里热闹得像过年。

　　顾砚秋心尖一跳，屏幕上是一些模糊的抓拍和“分析帖”。她拇指无意识地滑动，更多帖子跳出来，将那些她自己都未曾留意的瞬间掰开揉碎。

　　她立马摁熄屏幕，翻了个身，试图将那些翻腾的念头压下去，却只是徒劳。黑暗中，感官被无限放大。空调细微的运行声，都清晰可闻。

　　那些被无限解读的瞬间，在她脑海里一帧帧慢放、循环。

　　她失眠了。

　　彻底地，完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