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胜男的新衣》土豆殿下

57、大多数女人都会犯的错误

　　因为他们都喝咖啡，只有我喝奶茶，所以我一眼认了出来：“你在干什么？”
　　妮妮吓得手一哆嗦，白色的纸包掉到桌上，残留的药粉落到桌上。
　　我快速走过去，拿起纸包：“往我奶茶里加了什么？”
　　妮妮战战兢兢地说：“胜男姐，这是给你吃的药。”
　　我注意到她在用身子挡住后面的柜子，用眼神逼着她退开，她还太过年轻，让我一下子震慑着让开，接着我便打开她身后的抽屉，里面是几盒药，还有我的诊断书。
　　我仰头看妮妮，后者低着头看着地缝，我问：“是平延泽让你这么做的？”
　　“是，你得按时吃药。”
　　我正要发作，妮妮又说：“平哥连着几天请假，已经引起经理不满了，他要照顾你走不开，所以我们商量——”
　　“他们录视频的时候换你看着我。”
　　我看着抽屉里的药，难怪昨天今天感觉口干，是其中一种药的副作用之一，难怪不准我吃从前的助眠药，是怕药有冲突，难怪天天不是牛奶就是奶茶，不是果汁就是蔬菜汁，原来是把药片磨成粉末，隐藏入了我的饮食里。
　　难怪今天小常总是探寻的目光打量我，难怪妮妮作为第一次见面的人，与我说话总是小心翼翼。
　　我把那些药扔进垃圾桶，我以为就算我一无所有，至少，平延泽是对我心怀善意的，原来他把我当做疯子当做傻子来欺骗耍弄。
　　我想出门，可是妮妮已经大喊了一声，房间里的平延泽、小常即刻出来。
　　我朝门口走，他们拦住。
　　“让我走！”
　　小常摇摇头，不敢说话 ，只一个劲儿看平延泽，后者说：“你想去哪儿？”
　　“我去菲菲家住。”
　　“你不能一个人。”
　　“那我回自己家。”
　　“你确定？医生说你最重要是远离压力环境。”
　　我一巴掌拍他脸上：“骗我很好玩是吧，我以为你让人骗了想着怎么帮你退钱，你倒是跟骗子打上配合了，”我依次指过他们三个：“在你们眼里，我是不是疯得特别可笑。”
　　“没有人笑话你。”平延泽试图靠近我：“你只是暂时生病了，没关系的，我们配合医生好好治病，就像得了感冒要吃药一样。”
　　“你觉得我自己搞不定吗？”
　　在我意识到自己是什么问题之后，一个声音说你自己就是专业人士，你可以自己克服，另一个声音说就算克服了又能怎么样，你的人生像虚幻的泡沫一样，你的存在究竟又有什么意义，而当海妖发出诱惑时，我总是可以后退，不让它得逞的，所以我认为，我是可以自己解决问题的。
　　“我当然相信你可以。”平延泽说：“可是有我们帮助不是更好吗？”
　　小常说：“是啊，胜男姐，我们都很担心你。”
　　妮妮肩膀一抽一抽地，显然已经被我吓哭了。
　　“我不需要。”我随手抓住一个东西砸地上：“不让我走，我就把你这里砸了。”看他们没有让开的样子，我便看到什么砸什么，花瓶、水杯、瓷碗，我以为他们会吓到，真把我当疯子赶出门。
　　却听到平延泽说把积攒多年的怒气发泄出来也好，提醒我不要划伤自己。
　　我更气了，还说没把我当疯子，我想继续砸，但看得见的锅碗瓢盆已经全在地上，我看着餐桌上的桌布，我想把它撕碎，然后撕碎沙发布、撕碎床单、撕碎窗帘，把这里弄得一团糟。
　　手上用力扯了几下桌布，根本扯不动，余光撇见了厨桌上的剪刀，我急步冲过去，只是刚刚碰到剪刀的手柄，就被平延泽拦住，他抱着我的腰让我离开地面，让我远离厨房，我用力拍打着他。
　　“放我下来！”
　　平延泽喊：“把所有剪刀菜刀收起来。”
　　我大叫：“收锐器做什么，还说你没把我当疯子。”
　　“不是把你当疯子，我是怕剪刀伤到你。”
　　“骗子！虚伪！”一边听到后面收拾碎瓷器和胶带缠裹的声音，一边拍打紧紧抱着我的人，手上没了力气，事实上我打出的巴掌也没有攻击力，他脸上一点红肿也没有，越想越气，然后，我犯了大多数女人都会犯的错误——咬人。
　　我就近咬住眼前的脖颈交界处，感觉到他身体一僵，我继续用力，直到嘴里蔓延出血腥的味道，我感觉不对，莫非他皮糙肉厚，把我牙齿咬断了？
　　我慢慢松口，想象着可能有哪颗牙齿被嵌在脖颈上，而实际上映入眼帘的却是一排红色牙龈，几处渗出红色，居然，真被我咬破了。
　　我开始理解咬人后嘤嘤哼唧的小狗了，焦虑、自责、还有委屈涌上心头。
　　“你怎么不躲？”
　　“我没想到会这么严重。”
　　“谁叫你惹我！”
　　我看着平延泽身上的伤口，说不出完整的句子。
　　“咬我总比你弄伤自己好。”
　　温柔的声音让我的小心肝不听话的一阵急跳。
　　他松开困住我的手，让我可以与他面对面：“强者也是可以依靠他人的，那些财阀再如何有权有势，不也要合作联盟。”
　　我从小接受的教育是凡事靠自己，不要麻烦他人，所以，在接受王晶晶帮助租到群租房的时候，在接受方菲帮助共同经营面包坊的时候，在接受华姐介绍的工作时，既有对他们的感恩，也有对自己的谴责，当然，少不了父母的冷嘲热讽，说我是在家吃家里，在外吃朋友的人渣。
　　因此我觉得自己专业范围内的事情若是还不能靠自己，那我真成人渣中的人渣了。
　　听到平延泽的话，一直压在心里的巨石瞬间消失，是啊，财阀们尚且合作联盟一起做生意，凭什么我接受他人帮助就是废物。
　　他薄唇轻启：“所以，你可以接受我们的帮助，没有关系的。”
　　支撑住我平衡的手臂坚实有力，令我突然生出一种想要依靠他的感觉。
　　眼泪奔涌而出，不同于之前不受控制的流泪，我知道，这次是因为受到平延泽的感动，是对从前的委屈，如果我早点听到他的开解，何必把父母“靠人麻烦他人就是人渣”的教导压在心头做大石，现在，这块名为“人渣”的巨石化作碎块，随着我泪水的流逝一起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