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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作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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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心理咨询。”
我后退:“我不需要,我自己可以解决。”
平延泽拉着我,没太用力,因为我本身没有多少力气抵抗他。
“酒店的服务员已经告诉过我,你住的那几天会不时偷偷地抹眼泪,很少吃东西,很少睡觉,昨晚你房间的灯一直开着,也没睡吧。”
难怪酒店那么积极地让平延泽把我带走,我以为不明显的变化,其实已经被他们察觉。
“你怎么会知道?”
“现在网上能查到很多东西,我把你的状况输入给AI——”
我笑:“网上很多都是断章取义的,AI还没专业到可以取代医生。”
“就当做个心理测试让我安心,好不好?”
“不好!这些心理医生都是骗钱的!”我双手环胸。
“哦,你怎么知道?”一个短发的中年女人从楼上下来。
我会知道,当然是因为我曾经被心理医生骗过,某个有名的大医院,排了大队,做了七七八八的检查,钱没少花,但没有任何效果,我没有感觉那个人在认真分析我的困难,他只会在临近小时数的时候给我开一些改善睡眠的药。
如果我只需要睡眠,又何必花钱与他交流呢,所以我再没去复诊,并且从此不再信任这些心理医生。
短发的中年女人已经来到我面前:“看样子你对我们有什么误会。”
我双手叉腰:“我也是医生,也学过心理学,你别想忽悠我。”
短发的中年女人说:“可是他已经付了咨询费。”
我晃眼看到墙上的收费标准,最便宜好像也是八九百一小时:“退钱,否则我给你刷恶评。”
“不如这样,我也想听听你们中医对于心理学的见解,如果你愿意跟我聊聊,我只当今天是学术交流,当然可以退钱。”
“好。”
我跟着她进屋,不出所料,她问的所谓怀疑我得的病,我说着我所知的东西,越说越明白:不是酒店服务员和平延泽太敏锐,而是我太明显,加之现在网络传播知识很发达。
我尽量让自己表现自然,“学术交流”结束。
平延泽却和那女人交谈了更久。
我问:“怎么这么久?”
“没事,我也做了一套心理测试。”
我提醒:“你别看心理测试是免费的,其实背后说不定暗藏玄机,他们只在乎钱,根本不在意我们,不管她说什么,你都不用认真。”
——
回到F,平延泽就处处与我作对。
我看到冰箱里有可乐,正想拿,他不准。
“我几天没怎么想吃东西了,现在难得看到有想吃的。”
“不行。”
“为什么?”
“对胃不好。”
我点外卖,然后眼睁睁看着螺蛳粉、啤酒、炸鸡、可乐被没收。
“都被你没收了我吃什么。”
“我给你煮。”
平延泽打开冰箱取出几样蔬菜拿去水池清洗,
我坐客厅看着电视,偶尔回头看到他在煮什么,又炒制什么,等我看到碗里的水煮青菜,一小碗面条,一个煎鸡蛋:“蘸料呢?”
“你不能吃辣椒。”
“太清淡了,我就想吃有味道的,就一点点。”
“等你病好了随便你怎么吃?”
双方僵持数秒,我想,现在受制于人无非是我身体状态不好,即便再没有胃口,也多少逼着自己吃到我最近观察到我不会吐的限量。
吃完饭,我主动劳动,把餐具放进了洗碗机,然后躺沙发上看电视,觉得什么都很无聊,翻出从前我很喜欢的脱口秀来看,才觉得有点好笑,正看着,平延泽要拉着我下楼运动。
“换衣服,我们下楼消食。”
“我吃得又不多。”
他站在电视机面前挡住我视线。
“你还不去公司吗?”
“年假。”
“你不要仗着老板宠爱就为所欲为。”
我被平延泽推着出门,起初是他拉着我跑步,后来我喘地越来越厉害:“不行,不行,我跑不动了。”
“那就慢跑。”
“你锻炼你的,拉我下来干嘛。”
“你多久没运动了?要保持健康的生活习惯。”
夜晚,他收走了我床头柜上的助眠药。
“还给我。”
“这种药据说会越吃越产生依赖,你不能再吃了。”
“我专业还是你专业,以前我就吃这个效果好,现在更不容易睡着了,你还指望我什么都不吃靠自己?”
他张张嘴,最后只说:“总之不可以。”他为了断了我的念想,干脆打开药品把里面的颗粒撒入马桶。
“平延泽!”我揪住他的衣服,“为什么老和我作对”。
“我是为你好。”
我气得把他推出去,摔上房门。
许久后他送来热牛奶放在房门口:“我煮了热牛奶,你睡前喝,是脱脂的。”
我自己买时都会忘记专门要求脱脂的,难得他记得我只能喝脱脂牛奶,我气消了一些。
被扔进下水道的药想再买需要再托国外的朋友,我只能先喝牛奶,牛奶当然不顶用,只不知是不是运动累了的缘故,脑子里杂乱的思绪没那么频繁地跳出来干扰我了。
早晨起床,平延泽已经准备了牛奶和煎饼。
吃完他又拉着我下楼散步,回来就开始播心理读物的播客,我回房间,他把我叫出来:“一起听吧。”
“你怎么突然想听这个?”
“觉得挺神奇,你比我专业,帮我听着,如果哪里不对告诉我,可以吗?”
“好,省得你又被人骗。”
我听着,有的内容枯燥,有的语句似乎可以开解曾经郁结我心的烦恼,我开始想,如果早几年,如果是在我发生那些事之后,甚至最好是之前听到这个播客,当初的我就不会掉那么多眼泪了。
下午,小常带着一个很漂亮的年轻女孩过来。
“胜男姐,我带女朋友来看你。”
“胜男姐,你叫我妮妮就行,我以前经常听小常提起你,说你和菲菲姐很照顾他。”
“你好。”
我听着妮妮说起最近公司的趣事,随后注意到平延泽、常瓒进了房间,还关上了门。
“他们?”
妮妮说:“平哥好几天没上线了,所以今天要发点视频交差。”
“不是年假?”
妮妮噗嗤笑出声:“姐,我们干网红这行哪里有年假,公司给粉丝也不给啊,断更就掉粉,想休息就得多录一些库存。”
“那这几天他们直播卖货?”
“这几天都是小常一个人,平哥已经打算退出了。”
“为什么?”
妮妮语气犹豫:“不知道,不然你以后问问他,可别说这件事是我说的。”
“好吧。”理论上可能是因为晚上直播太辛苦,也许他觉得靠粉丝和广告赚得已经不错没必要熬夜再用健康换钱,然而,隐隐约约我会想是否可能是因为我,他不放心让我一个人待着,所以——
妮妮让我看她的视频账号,她是一个美妆博主,传说中的变脸大师,我看着新奇又入迷,她妆前和妆前的眼睛区别真的这么大吗?
按下暂停键,我抬头看向厨房桌台后的本人,没想到,我看到她往我的奶茶里撒入一小袋粉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