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戾》春风渡人

25、第 25 章

　　路声说着伸手探过去：“好啊。”

　　齐思转身将小鱼网里的残倒进垃圾桶，他的手落空。

　　“想得美，东西送到，你该走了。”

　　“那我不会的题目呢？”

　　“不高兴讲。”

　　“辛乐跟你说什么了？”

　　“她什么都没说。”

　　辛乐当然什么都说了。

　　齐思走到玄关处，压下翘起的嘴角，转过身，做了个请的姿势：“请你出去。”

　　“生气了？”路声没有动。

　　“犯不着跟你生气。”齐思摇头，拧开门锁，“你总在越界，我不喜欢。”

　　“我让你不喜欢，你就不见我了。”路声走到齐思跟前，目光定定地望着她。

　　齐思捂嘴打了个哈切，点点头：“也可以这么说吧，路大少爷，请回家。”

　　“只是今天不见？”路声确认道。

　　“看心情。”齐思退到墙壁。

　　路声拉上门，手臂张开，撑在墙壁上，与齐思保持一拳距离，垂眸道：“不回。”

　　说话的热气吹到齐思的睫毛上，她下意识地闭上眼睛。

　　她闭着眼问：“路少爷，你要闹哪样？”

　　路声唇角弯起：“我好奇你为什么信任辛乐？”

　　“她的眼睛很干净。”齐思依旧没睁眼。

　　路声隔着空气抚摸她的眉眼，想着木雕的眉弓需再磨平一些，思思的眉目如江南烟雨温婉。

　　“如果辛乐有勇气，她应该瞒着我加你好友。你不生她气？反倒生我的气。”

　　“你也说了，她胆子小。换个角度想，辛乐把你当好朋友，所以将你的话放在心上。她信守承诺，你呢？你跟我的约定。”齐思忽然睁眼，压下路声的手掌，“为什么不遵守？早知四十八小时难等，你就该好好听话。”

　　她在说曾家小馆外，他催她离开的事情。

　　路声反握住她的手背：“思思，你想驯服我吗？光这样，做不到的。”

　　“路声，我只是不想让你过多打扰到我的生活。”齐思脸色微变，半开玩笑地说，“你不会喜欢我吧，赖在我家不走。”

　　路声缓缓摇头。

　　“那就好，被你喜欢，那也太可怕了。”齐思推他胸口，让出一条路，“你留意一下田宇鑫，跟辛乐一个班的男生。”

　　“理由。”路声望着她的背影，真丝睡衣之下是消瘦的骨架。

　　“直觉。”齐思从厨房货架上拿了两瓶牛奶，递给路声一瓶。

　　“在医院为什么不说？”路声拿着没喝，他牛奶过敏。

　　“没证据。”齐思摆手道。

　　“那你告诉我？”路声微微一笑，思思将疑似嫌疑人的消息告诉他，这是信任他了？

　　齐思站在原地，看着垃圾桶，隔空一投：“辛乐是你的好朋友，这种事情当然是你去查咯。”

　　完美错过，她无奈地走过去，再捡起，扔进垃圾桶里。

　　“周末，我教你投球。”路声落下一句话，没给齐思拒绝的时间。

　　门锁落下，齐思走到门口检查门锁的确锁上，这才慢悠悠地走回卧室，路过鱼缸，金钱伸着脖子望着她。

　　她停下，朝水面倒了两三粒粮：“你已经加过餐了。”

　　童童在群里说，匿名小号的ip在学校。

　　田宇鑫住校。

　　他这人做事不踏实，投机取巧。

　　大家当学生干部，为了服务同学，锻炼自己。他不一样，官小架子大……

　　pdf的截图里，辛乐发消息的语气用词像她本人，但她的讲话习惯，只有她周围的人了解。

　　有一种极其荒谬的猜测，齐思没有对路声讲。

　　按照传统，一个班不能有两个部长，但由于田宇鑫在投票之前的小动作，高一（四）班例外地出现两个部长。

　　不过也只是她的猜测。

　　话又说回来，童童说她驯服路声的行为犹如走钢丝，稍不注意就有可能跌下深渊。

　　可路声那么嚣张，不磨一磨他的牙，哪能解气！

　　他太聪明，一眼看穿她的意图。

　　不过，两个人过招都是明牌，全看谁耐得住性子。

　　耐心，她最不缺了。

　　第二天清晨。

　　齐思出门，迎面撞见穿着校服的路声，手里提着书包。

　　“早啊，思思。”路声冲她打招呼。

　　出门又没看黄历，这家伙今天返校了。

　　齐思有气无力地回道：“早。”
　　起床就来大姨妈，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小腹隐隐作痛。身后跟着的尾巴，没心情管。

　　“你打车上学？”路声跟着她来到小区外的马路边。

　　“对啊，干嘛，你司机请假不上班？”齐思打到了车，记住车牌后四位。

　　“嗯，请假了，载我一程。”路声自然道。

　　齐思站不住，决定蹲着等车：“行。”

　　“不舒服，为什么还要去上学？”路声问她。

　　“我想吃校门口热乎乎、刚出炉的灌汤包。”

　　“我可以找人买回来。”

　　“打住，不要替我做决定。”齐思看见车来了，缓缓起身，拉开车门，见路声在回手机消息，“你不是要蹭车吗？”

　　“来了。”路声跟着她上车。

　　没路少爷家的保姆车宽敞，齐思看见他那长腿憋屈地被前排座椅抵住，别过头，捂嘴偷笑。

　　“下周期中考试。”路声道。

　　齐思回头，没从他脸上看出异样神色。

　　难不成，他想来一班？

　　她问：“你想说明什么？”

　　路声笑眼看她：“你们班的座位怎么排？”

　　真被她猜中……她宁愿猜错了。

　　“我有固定的同桌。”齐思说这话毫无底气，关思影叛变之心日益明显，就差没挑明了说她和学委是一对。

　　路声只笑，不说话。

　　齐思后背发凉，和路声成为同桌，那以后两个人每天共处的时间将超过十二小时，还不算高三的晚自习。

　　一天二十四小时，两人共处十二小时以上……杀了她算了。

　　换个角度想，路声过多介入她的生活，早晚有一天会腻，也算好事。

　　“师傅，前面过红绿灯靠边停一下。”齐思扭头对路声说，“你先下车。”

　　“我有那么见不得人吗？”路声微微皱眉。

　　齐思道：“我不想被人传出跟你有关的绯闻。”

　　路声下车后，司机师傅八卦道：“你们是小情侣啊。”

　　“不不不。”齐思立即否认，“他是我邻居家的孩子，今天凑巧带他一程。”

　　路声那是敢把自己关在棺材板里算计亲生父母的狠人，跟他谈恋爱，除非她脑子进水了。

　　再走进教室。

　　三、四人扎堆儿围着嘀咕。

　　“齐思，过来。”

　　顾静冲齐思招手。

　　“你看。”

　　手机屏幕上是田宇鑫，他人坐在一个房间内，声泪俱下地忏悔自己伪造pdf，污蔑辛乐的同学的名誉。

　　“天呐，听人说，辛乐跟他关系还不错，没想到为了个部长职位，出这种阴招，好恶心啊。”有同学吐槽。

　　“那不是最重要的，他追辛乐，人家没答应，他就造人黄谣！”顾静拖动视频进度条，直接拉到最后一分钟。

　　“好了，真相大白，快藏起来吃早饭，等下早读老班过来了。”

　　齐思回座位吃小笼灌汤包，没想到路声办事速度那么快，12个小时不到，田宇鑫就在网上道歉了。

　　“思思，你的笔记，周末可以借给我吗？”关思影双手合十，恳求道。

　　“好啊。”齐思点头，又问她，“出成绩之后，我们俩还是同桌吗？”

　　“额。”关思影抱住齐思胳膊，蹭了蹭，“我发誓，思思是我最好的同桌。”

　　“所以你要跟我分开咯。”齐思抬眼看走上讲台带早读的学委，低声说，“重色轻友。”

　　“你都发现了。”关思影讪讪道。

　　“再明显一点，老班会找你们谈话，别说我没提醒你哦。”齐思翻开英语书。

　　找谁当同桌呢？

　　这个问题一直持续到早读结束。

　　齐思拿着稿子去广播站。

　　只见李老师被关在门外，急吼吼地打电话找人来开门。

　　这是什么情况？

　　“我是高一（四）班的田宇鑫，在此，我向辛乐同学道歉。”广播响起一道颤颤巍巍的声音。

　　广播室大门和李老师之间，堵着两个学生。

　　“李老师，你急什么？”路声嗤笑一声。

　　“胡闹！”李老师气得用桃红色的美甲指着路声的脸，“我要找陈主任给你们定处分！”

　　“田宇鑫敢做敢认，他本人都不反对用广播道歉，李老师，你是不是在多管闲事啊。”关涛接着道。

　　“你们的行为影响极其恶劣！简直就胡闹！”李老师怒道。

　　“他讲完就出来，不耽误齐思同学的广播。”路声看向齐思。

　　齐思：……

　　两三分钟后，门开了。

　　田宇鑫出来，身后跟着千瑞和辛乐。

　　齐思有些惊讶，辛乐竟然主动参与这场“闹剧”，她替辛乐高兴，勇敢面对伤害她的人。

　　“李老师，我想今天早上的发言稿可以交给辛乐来主持。”她将文件夹递给辛乐，“这份稿子已经交由陈主任过目，在内容上没有任何问题。”

　　李老师见齐思也参与闹剧，气得又给其他领导打电话。

　　辛乐看过稿子，目光一怔，而后满带感激地望向齐思。

　　“谢谢！”

　　“快去吧，你还有十分钟。”齐思合上广播室的大门后，与路声并肩，加入他们的队列。

　　同样拦着李老师，不让其进广播室。

　　路声侧眸看她，嘴角微微上扬。好学生齐思，也会和他们这些坏学生站到同一条线上。

　　“我是今天的校园广播主持人，辛乐，今天要分享的内容是‘面对造谣，我们该如何应对’……”

　　段童拔下耳机，望向教室内的广播，粲然一笑。

　　舒阳文停下炭笔，拿起手机在群里发了条消息。
　　【西红柿：干得漂亮！】

　　中午食堂讨论的话题不再是田宇鑫与辛乐之间的八卦，而是早上广播站念的稿子，其中列举如何应对不实谣言带来的网暴，非常实用。

　　“声哥，你找我有事？”

　　舒阳文刚打完饭坐下，路声跟着他坐下。

　　他提醒：“这里有人了。”

　　“她们俩可以坐对面。”路声预判他刚要说出口的话。

　　等到齐思和段童过来，看见两人并肩而坐，这个组合，从没见过。

　　路声吃饭不讲话，光听三人说，吃完午饭也不离开，一直跟着舒阳文。

　　在操场溜达的三人组，莫名其妙多出一个路声。

　　临了要回教室，路声道：“等一下，舒阳文跟我去趟门卫。”

　　“红糖红枣奶茶，热的，全糖。”舒阳文发现两袋奶茶里，只有这一杯特殊。

　　路声道：“带给齐思。”

　　来大姨妈才喝这种奶茶，他怎么知道思思来姨妈，舒阳文试探道：“你不会喜欢思思吧？”

　　“你喜欢齐思？”路声反问他。

　　舒阳文见他整个人的气场变冷，想到早上的田宇鑫，头摇地跟拨浪鼓似的：“我跟思思，纯哥们。”